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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日落掌灯十分，雅典娜将做好的美食端上桌。 奈姬端着碗，品尝她最喜欢的羊奶羹。雅典娜将烤得最焦香的羊排和牛里脊夹给厄瑞涅。 小蜜和小饼从地下钻出来，游走到雅典娜身边，张嘴嘶嘶地说起忒拜的事情。 “忒拜最近一个月没有什么大事，不过从昨天开始，我们觉察到了天后的气息？”小蜜说道。 小饼补充说：“不止是天后，还有其他神明，不过我们并不知道有没有神王。” 奈姬听完两条花蛇的谈话，对雅典娜叹气说道：“我们的天后又开始惩罚宙斯的情人了，不知道这次她会用什么凶残的方式。”这也是她不愿意待在宙斯身边的理由。 雅典娜想起已经长成的塞墨勒，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你们慢慢吃，我要去忒拜一趟。” 奈姬还没来得及点头说话，雅典娜已经离开。 曾经熟悉的宫殿，已经化作一片火海，赫拉拦住宙斯的去路，大声控诉他对婚姻的不忠以及自己的无奈。 “我并不想这么做，一切都是你逼我！我身为婚姻和家庭的保护神，我忠于自己的神职，不能对任何破坏它们的行为无动于衷。 “我必须惩罚丈夫的情人，惩罚不断出现的私生子！宙斯，你明白吗！这是我的职责使然！我必须守护自己的荣光！” “我厌倦了这种日子，我也想做一个温柔的女神，想做一个雍贵安详神生的贵妇人，但是你不给我机会！” 赫拉在火焰里嘶吼，宣泄积攒多年的怨气。 宙斯身边围绕着电光与雷霆，轰隆隆的声响让任何仙神与人类不敢靠近，面对妻子的控诉，他冷漠而无情。 雅典娜无瑕顾及他们的对峙，闯进火海中，抢出塞墨勒变得焦黑的尸体。 多么美丽的姑娘啊，曾经那样鲜活可爱，现在成了狰狞可怖的焦尸。甚至，她的腹部也被剖开，能看到里面的肠肚。 她曾经预见过她的结局，也曾经想办法阻止悲剧发生，却仍然改变不了她的命运。 塞墨勒，你为何无视我的忠告？为什么不向我祈祷。 不，她的父亲在猎艳偷情上一向诡计多端，塞墨勒单纯无知，心性不定，无法抗拒众神之王的花言巧语，也无法抵御至尊权势的诱惑。 她该责怪心志不坚的塞墨勒，还是怨恨狠毒的赫拉？ 不，她们不是罪魁祸首。 “雅典娜！你要插手管我和宙斯的恩怨吗？”赫拉眼睛的余光，注视到悄然出现的雅典娜，厉声呵斥道。 雅典娜向天后行礼致意，“尊敬的赫拉，我无意挑战您的权威，我来到这里，只是出于作为朋友的道义，替我冒犯您的好友收尸。她是个无知的可怜姑娘，已经受到惩罚失去生命，您的目的已经达到，请您让我带走她已经残破的尸身，让她安眠。” 赫拉想驳斥雅典娜，但她无法拒绝她的请求，用最后一丝怜悯说道：“立刻，马上，从我面前消失！” “感谢您，尊贵的天后殿下。”雅典娜弯腰向她致意，抱起塞墨勒的尸体，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离开王宫，雅典娜下一刻站在忒拜城外的树林中，漆黑的夜里，她看到赫尔墨斯快如流星闪逝的身影，还有他怀里那闪着神光的东西。 那紫色的光点也觉察到她的存在，挣扎着想要下来找她。但很快又被众神的使者藏好，飞快消失在忒拜的夜空。 雅典娜目送赫尔墨斯离开，将塞墨勒的尸体放在地上。她死于神王雷霆的击打，无论阿波罗医术，还是最珍贵的神药都不能使她复活。 “可怜的姑娘啊，安息吧，我会把你的魂息引到至福乐园，请珀耳塞福涅看顾你。”雅典娜将塞墨勒的尸体放在拾捡来的干柴上。 火焰彻底吞噬她残留着恐惧的脸和已经不再美丽的胴体，等到大火熄灭，雅典娜捡起她的遗骸，装进金瓮里，带回雅典埋在卫城下的橄榄树林。 她又潜入幽深的地下，来到阿刻戎河边，找到在此徘徊的魂息。 塞墨勒不敢面对雅典娜，低垂着头不说话。 作者有话说： 品达的《奥林匹亚颂歌2》里说，雅典娜和塞墨勒是闺蜜。具体怎么相处没有找到诗歌和相关记录，我就自由发挥了。 谢谢“云梭衣”扔的地雷~
第85章 反叛的初心 “没有人能拒绝众神之王，你只是无数个被他哄骗并且受到惩罚的女孩之一。塞墨勒，记住这次惨痛的教训吧，好好待在至福乐园里。”雅典娜不忍心苛责她，在她手心放上一枚铜钱，让她可以顺利渡过悲苦之河。 塞墨勒泪流不止，她想感谢雅典娜，想倾诉懊悔的话，但最终只是屈膝行礼，亲吻过雅典娜的手后登上喀戎的渡船。 将塞墨勒送到至福乐园，雅典娜回到雅典城。她看向远方电闪雷鸣的奥林匹斯，最终回头敲响人间家居的大门。 奈姬迎面对上失魂落魄的雅典娜，连忙将她迎进屋里，问她这几天去忙什么事情，又为何如此悲伤。 雅典娜握住奈姬的手，对她说道：“我想自己待一会儿，冷静一下。奈姬，不用担心我，我很快就会好起来，替我照看一下厄里克托尼俄斯。” 奈姬已经知道忒拜发生的事，宙斯和赫拉为那位公主闹得天翻地覆，诸神因此逃离奥林匹斯，躲避他们的怒火。“你歇一歇吧，我会替你照看好这里的一切。” 雅典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拿出送给塞墨勒的项链，她施加在上面的神力，已经被神不知鬼不觉的移除。甚至，她去看塞墨勒的时候，探查不到她怀孕的迹象。 这就是她和众神之王神力上的差距吗？这让她无比沮丧。 珀耳塞福涅，塞墨勒，还有她母亲的悲剧，皆由那位众神之王而起…… 总有一天，她要改变这一切！ 她握紧了拳头，掌中的宝石项链刹那间化为齑粉。她磋磨着手中的粉末，任由它们掉落在地上。 她必须要变得更强大，强到可以保护她在意的仙神与人不受任何伤害。 天色黑尽，这座人间的小院也安静下来，雅典娜离开她的房间，来到庭院中的橄榄树下坐着，拿出刻刀和一块齐整的木头来，在上面描刻塞墨勒的模样。 关紧了房间门的奈姬和厄瑞涅并没有睡下，两位女神躺在睡床上说着悄悄话。 拥有金色羽翅奈姬脚程迅捷，消息灵通，“我回圣山打听了一下，那个可怜的姑娘是塞墨勒，卡德摩斯和哈耳摩尼亚的女儿。她是忒拜最美的公主，美得就像阿芙洛狄忒。 “我们的神王对长得漂亮的姑娘向来难以自持，这次宙斯又用他骗女孩的惯用伎俩，诱骗了无知的凡人姑娘。众神之王为了哄情人开心，甚至对着我母亲立下誓言，说会答应她的所有要求。 “赫拉嫉妒宙斯对塞墨勒的偏爱，又害怕她提出过分的要求威胁到自己天后的位置，所以变成塞墨勒最信任的老嬷嬷。她千方百计怂恿塞墨勒要求看丈夫的真身，证明他是众神之王，否则这场充满欺骗的爱情会被世人耻笑。 “你知道的，宙斯喜欢在情人们面前炫耀他的功绩和身份，喜欢夸海口许诺各种誓言，经不起蛊惑的塞墨勒在再一次见到宙斯的时候提出了这个要求。 “结果如你所见，宙斯因为誓言显现神之身，伴随着汹涌可怕的雷电。作为凡人的塞墨勒，无法承受众神之王的力量，在刹那间死去。 “不过呢，我们的神王对这位情人情根深种，为此悲伤不已。他从她死去的身体中取出两位爱情的结晶，缝入自己的大腿中，自己来孕育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现在神王在圣山养胎呢，走路一瘸一拐的十分滑稽可笑。 “赫拉很生气，但没有任何用处，她现在离家出走，去了我外祖父外祖母那里。” 雅典娜听到她们的谈话，想起塞墨勒破开的腹肚，里面的确没有胎儿。她见到的赫尔墨斯带走的那团紫色神光，会是塞墨勒的孩子吗？ 厄瑞涅免不了叹气，“幸好我母亲不是天后，不会为这些事情伤心。” 忒弥斯作为神王的妻子之一，与宙斯处于分居却又未离婚的状态，也许早就领教过神王的无情和多情，不会再为他而神伤。 “可怜的塞墨勒，可怜又可憎的赫拉。”奈姬为两位女神而伤感。 没有一位女性能逃过众神之王用强力、权力与欺骗编织的情网，也没有哪一位情人能躲过赫拉的妒火。 雅典娜不想再让自己陷入道德的思想困境，索性不再想这一件神王的风流事。 但是，她必须有所作为，来改变这种局面，无论早晚。 春季来临，珀耳塞福涅回到大地，人间会为她举行盛大的祭礼，圣山也会举行宴会欢迎她归来，雅典娜也因此与奈姬和厄瑞涅回到圣山。 也在这场宴会上，雅典娜见到宙斯臃肿的左腿，他跛着脚走路，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 奈姬忍不住和雅典娜嘀咕说道：“宙斯现在的模样，和你出生之前差不多。果然无论男神女神，孕育子女都很辛苦。我要回去看望母亲。” 雅典娜喝着仙酿和蜜酒，并不去关心宙斯现在的状态，她只想回到雅典。 等雅典娜下一次听到奥林匹斯的消息时，阿克罗波利斯山上的圣城已经修建完成，工人们正在做清扫工作。 奈姬和厄瑞涅再一次来到她的身边，讲述起那位命运多舛的新神明的事迹：“宙斯从大腿里生出他和塞墨勒的孩子，取名‘狄俄尼索斯’。他将狄俄尼索斯交给塞墨勒的姐姐伊诺照看，伊诺因此触怒了天后，遭到天后的报复。 “不久之前，宙斯秘密派遣赫尔墨斯将狄俄尼索斯交给尼萨山的仙女们抚养，又让半人半羊的山林神西勒诺斯教导陪伴他。 “我看过那个孩子，长得可好看了，有着紫色的瞳眸，和宙斯一样棕黑色的头发，宙斯很喜欢这个儿子呢。” 雅典娜清理着落成的雕像，说出自己的见解，“除了赫拉的孩子，其他的他都喜欢。”不过紫色的瞳眸，她想起了扎格柔斯，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孩子也有一双迷人的紫色眼睛。 奈姬回忆了一下，忍不住点头：“对噢，宙斯对他所有的子女都很好，除了那几位。” 厄里克托尼俄斯来到圣城，送来新鲜的石榴和无花果，请两位远道而来的女神品尝。 厄瑞涅捏了捏他好看的脸蛋，“几天不见，厄里克托尼俄斯长这么大了。”她又对雅典娜说，“你将他照顾得很好。” “谁说不是呢？现在天上的神明都说，如果雅典娜没有对斯提克斯河起誓，会是最好的妻子和母亲。”一个清朗的男声传来，“不知道我们的智慧女神有没有后悔呢？” 另一个女声毫不犹豫地打击他：“就算后悔了，也不会考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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