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筝红着眼睛,听着鲁王念叨着兵器,早已猜到了大半。她捧着肚子半倒在地上,无助地像一个孩子。 “姐姐!”温如汐冲了进来,一把扶住了上官筝。 “如…如汐妹妹?”上官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你怎么来了?” “我得知了消息,便来寻你。你…”温如汐一时凝噎,词卡在嗓子里不知如何说起。 “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兵器,也是薛烈的手笔吧?”上官筝慢慢平静了下来,静的有些冷漠。 “姐姐,其实我们当初也不相信,可是事实……” “其实我也是前些日子就猜到大半了。要想陷害得真,就要让查出的装着兵器的箱子都是我上官家的箱子。我就说,鲁王他平时日理万机的,哪天会主动想起来带补品去看望父亲?薛烈他为了陷害父亲,竟然动我嫁妆的箱子。可是他没有想到,我上官家的箱子都是从大内定制的,每批箱子都有编号,什么时候发往哪里,大内自有记录,查一查就全清了。”上官筝冷笑了几下,摸了摸小腹。“可怜我这没出世的孩子,才刚刚来到娘亲的肚子里几天,便要面对这样的父亲。我上官筝一生高傲,却偏偏看错了人,害得上官家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如今,我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上官家的列祖列宗,还不如……”上官筝猛地拿起桌上的剪刀,向自己戳去。 “姐姐不可!”温如汐一把握住了她抓着剪刀的手。“姐姐你还有国师,还有上官透,还有我,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我们一直都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温如汐缓缓将她手中的剪刀抽出,放在一边。“一生中,谁又不曾犯个错呢?姐姐风华正茂,静雅如兰,看错了人,我们以后就把眼睛擦亮点,实在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的一个人白白牺牲!” 上官筝靠着温如汐,低下头望了望自己的肚子,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 兵器的事情,在上官筝和大内记录的证明下也被调查了清楚。圣上下令,恢复上官家的勋爵,为上官行舟昭雪。鲁王被废,太子重掌实权,洪灾早已平息,疫病也渐渐消退了,一切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样子。只是,上官行舟当日假死,先斩后奏,在太子的力保下,被贬为了平民。事毕,温如汐陪着上官筝搬回了国师府的老宅子,上官行舟得知消息,也即将从月上谷回来。 出来了大半个月还没有告诉上官透,温如汐辞别了上官筝,准备返回西启。 “如汐妹妹,要不,我写信告诉透儿,你就别来回跑了。”临行前,上官筝提议道。 “不了,我这次是独自出来的,要是他知道我这样跑出来,又要担心这担心那的,可烦了。”温如汐做出了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惹得上官筝哈哈大笑。 温如汐坐在前往西启的马车上,情绪又低落了下来。前些日子忙姐姐的事情不觉着,这下又要回去面对上官透了。这些日子,头晕的越来越频繁,身上也渐渐没劲,看来,在毒(王)丹的促进下,天命之毒更深了。天命之毒无解,透透他那么好,自己是不是,该放手了? 马车颠颠簸簸,进入了西启国都,温如汐眼前渐渐模糊,晕了过去,直接被容齐送回了皇宫,由御医诊治。 上官透连着半个月来找温如汐,都被拦在了门外。门口的丫鬟说,温如汐那日听了他的理想,要好好思考思考未来,不想被打搅,思考好了,自然就会出来。上官透想到温如汐平时乐观积极得很,自己的主意又大,决定了的事情任是谁也劝不回来。前段日子,她也是这样呆在屋子里,过段时间自己就出来了。加上他最近一边忙着为父亲平反,一边继续完成出使的任务,就没太往心里去。 终于有一天,他面对着门口丫鬟的阻拦,实在按捺不住,冲了进去。 “汐儿。”打开房门,屋子里空空的,并没有熟悉的身影。上官透转过身来,门口的丫鬟猛地跪了下来。“公子息怒,温姑娘大半个月前被启皇招进了宫一次,回来没多久,就又进了宫去,至今都没有回来,她说,让我守在这里,千万,不要放您进去。” “她去干什么了?”上官透握紧了折扇。 跪在地上的丫鬟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门口的小厮来报:宫中传来消息,温如汐晕倒了。 进入皇宫的后院,上官透就听到周围的宫女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 “你听说了吗?最近宫里来了个,好像叫什么温姑娘,据说她病了,直接被陛下抱进了寝宫,陛下一连照顾她几天,都没合过眼。” “那个温姑娘,好像和容乐公主很像。” “那里是很像啊,那个就是容乐公主。你不知道,当时陛下和容乐公主被传出不伦之恋,这才把容乐公主送出去和亲。这不,换个身份又回来了。” “这么说,我们后宫就要有主了?” “别着急着说,这天家的事情,谁说得清呢?” 上官透听着,背在身后的拳头紧握着。其实这样的言论,他也不是第一次听了。自从来到西启,他就听到过各种关于启皇和这位容乐公主的流言,以及,这位容乐公主和温如汐长得很像。上官透自是不相信的,只是,想到容齐那日看温如汐的眼神,想到温如汐最近对他的躲闪,那日怪怪的言辞,还有这次,她就这么进了宫这么长时间都不说,他的心里,感到有些恐惧。 进入主殿,只见那心心念念的身影躺在床上,容齐坐在床边的板凳上,一脸担心地望着她。上官透顿时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冲了上去抱走了温如汐。 “如汐现在身子弱,需要御医照看。”容齐拦住了他。 “启皇陛下怎么这么关心在下的未婚妻?”上官透的眼中充满了怒火,仿佛要把眼前的容齐吞噬。“我自己的妻子,自是由我自己照看,就不劳启皇陛下费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刀子预警……
第18章天命 床上的人儿悠悠转醒,上官透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汐儿,你感觉怎么样?” 温如汐抽出了自己的手,“我没事了。” 见温如汐抽出手去,上官透有些失落。“汐儿,你最近去哪了?为什么会在宫里?还有,门口的侍女说,你半月前进宫一直没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容齐?” 温如汐低着头。本想说是去救姐姐,但看到门口的丫鬟跪在那里,上官透虽然表面看上去挺正常的,身侧的手却紧紧攥着扇子,青筋突起,好像误会了的样子。想来,这段时间在马车上,她也想了很久,既然自己不能长久的陪伴在他的身边,倒不如放手。如今,既然他误会了,倒是个好机会。 温如汐沉默了一会,抬起了头来,目光坚定。“我之前一直没有想好该怎么和你说,既然你问了,我就索性坦明了吧。对,就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和容齐就是那种关系。我和他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互许此生。” 温如汐顿了顿,望了望上官透微微发红的眼角。“你一定听说过关于容乐公主的传闻吧。我就是容乐,我是北临前宰相的女儿。我本与容齐相恋,却因为西启太后苻鸢的复仇,被封为容乐长公主,被迫和亲。我去北临拿到山河志,想要回来和容齐联手一起打败苻鸢,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可是,我遭到了苻鸢的暗算,中了毒,失了忆,忘了他,遇见了你。我之前问你愿望,是因为觉得亏欠于你,想要补偿你。容齐他自小孤苦,那种被亲生母亲操控利用的感觉,你是永远都体会不到的。他为我牺牲了太多,我不该忘了他,也忘不了他。” “不,不是这样的。”上官透喃喃道,一字一字落在他的心头,宛如刀割。他紧紧地握着扇子,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不,汐儿,不是这样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他们说什么我都可以不相信的,唯独你……” “上官透,这就是真的!”温如汐正言道,“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爱上你,只是因为你长得和他像而已。”她微微仰头,止住了眼中的泪水。“你去问问后宫里随便问问,哪一个人不认识我?哪一个人不知道我和容齐自幼关系甚好?我们……” “够了,我不想听了。”上官透一把扔下了扇子,怒不可遏的声音把温如汐吓了一跳。她从来,都没有看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上官透深吸了一口气,“来人,送温姑娘,不,送容乐长公主回宫,我这里,治不了你的病。”他淡淡地说道,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 望着温如汐远去的身影,上官透的心里一抽一抽地疼。其实,从看到容齐开始,他就开始有些相信了。只是,这样的话从温如汐的口中说出,他受不住。温如汐看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澄澈,没有丝毫的杂质,而对于容齐的描述,就像是报恩。他还是有些不相信,也不甘心。他不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就这么的脆弱,也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她,他要再试一次,就再试一次。 “公…公子,药王前辈来信。”从未见过自家公子这样的无命,有些害怕。颤颤巍巍地把信递给了上官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回到皇宫,温如汐便受到了容齐的质问。 “积石有玉,列松如翠。东都的上官公子,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他值得这世上最好的姑娘去珍爱,而不是短命的我。” 温如汐站在窗边,望着一轮明月,眼前浮现出了上官透的样子。“既然误会已经开始,不如就这样吧。只是,要连累你陪我演戏了。” “我自是没什么的,只是,你真的想好了吗?”容齐皱着眉问道。 “嗯。”温如汐点了点头,“总有一天,他会回到东都的。他那么好,一定…一定会有好多好多的姑娘喜欢他的。”她哽咽着,眼中泪光点点,转而转过头来望着容齐,凄冷一笑。“我留在这里,我们两个短命鬼一起斗苻鸢,守天下。” “如汐,我觉得事情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一步,你要不要?” “那你说怎么办?”温如汐加重了语气。“你也是看过故事的人,天命之毒无解,换到你,你又会怎么选择?” 容齐想了想《白发》里的自己,没有说话。 西启的夜,静的令人有些害怕。偌大的皇宫上空,响起了阵阵琴音。 温如汐躺在床上睁着眼,余音袅袅,空谷绕梁,转拨间,似遒劲的孤松傲立,这是上官透的琴音!只是这曲中,少了几分往日的潇洒与从容,多了几分惆怅和浮躁。 上官透坐在偏殿的屋顶上弹着琴,这里,可以俯瞰到几座主殿的全局。 温如汐躺在那里辗转反侧,终于起身,推开了门。 “吱”的一声门响,夜色间出现了心心念念的身影。上官透的眼中透出了一丝光,一颗原本平静的心,忐忑了起来。温如汐提着一盏宫灯,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那方向是…正殿?容齐的寝宫?上官透眼中的光,渐渐凝成了一团怒火,琴声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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