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所言,颇得吾意。”本就想着天后势倒后另立新人,化为己用,这事旭凤身为鸟族,理应避嫌,太微本就有授予润玉之意。如今听着润玉的一番言论,有勇有谋,更是让他坚定了想法。“本座就赐尔赤霄宝剑,全权负责此事吧!” “谢父帝,儿臣定当不辱使命!”润玉俯身长扣,峥如松柏。 “润玉啊,自历劫以来,你变得了许多。当舍即舍,当断即断。策论时胸有成竹、娓娓道来;平日里待人如沐春风,亦可抒发自己的真性情,着实有为父当年的风范了呀!”穗禾走后,太微走下台去,拍了拍润玉的肩。 “父帝谬赞。”润玉低头回道,心里却是一阵嘲讽。‘当舍即舍,当断即断。这婚约退的,还真是称他心意啊。’ “润玉幼时,曾有幸蒙父帝亲授,虽然时间短暂,却让孩儿莫不敢忘,终身受益。若说像父帝,怕是那时窥来的一二吧。润玉愚钝,无法与父帝相比。” “是啊,那时因着荼姚的缘故,也是为了你在天界的安全,只能督促了你几日,为父甚为遗憾啊。”太微叹息着,转而言道:“润玉啊,还有你和那温如汐的亲事,为父还一直耿耿于怀。身为我天界长子,为父定帮你好好参谋一个。如今鸟族混乱,穗禾作为天后亲信,曾差点与旭凤有婚约,如今旭凤婚期已定,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吧。” “父帝苦心,润玉铭记,还请父帝放心。” 握着赤霄剑踏出阁门,润玉凝神远视。鸟族之事,其实天帝早有预谋,弃穗禾,立新用,就连隐雀私会魔尊之事,亦是他散出的。只是他应该不会想到,看似收到权力后小心翼翼的润玉,竟会胆大到直接将新人策反为己用。不过,在这之前,他还需要见一个人,以免她对他的汐儿不利。 “夜神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呀?”命辰府中,缘机仙子行礼道。 “本神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要请教仙子。”润玉不急不慢地说道,面带笑意。“自古历劫,命格与姻缘分离,分属命辰府和姻缘府,互不干涉。当历劫的神仙跳下因果天机盘后,需要仙子和月下仙人及时投入命簿和姻缘话本,料理安排,两者几近同时。可本神听说,在本神和如汐仙子刚刚下去后,仙子并非在命辰府调理命格,而是去了姻缘府?” 润玉顿了顿,望向了缘机仙子。“叔父常年沉溺于话本、缠线,无心他事,自然不知晓这条规矩。可润玉自幼所阅书卷,皆过目不忘,犹记得这就有这么一条。这律条,司法星君怕是比本神熟悉,而那位,应亦是熟悉吧。” “小仙自是知晓,可,大殿所研,应为天文星法。这天律,怕不是在殿下的研究范围之内吧。”缘机仙子笑道。 “仙子所言甚是。”润玉笑了一下,轻轻把赤霄剑放到了桌上。“不过有一句话说得好,在其位,谋其政。本神如今读些什么书,应该不用向仙子汇报吧?” “小仙不敢。”缘机仙子被赤霄剑吓了一跳,低下了头。 “本神知道,仙子也有仙子的难言之隐。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若本神把仙子扰乱历劫的事情告发出去,交由司法星君处理,公之于众。不知那位,是会保自己,还是会保仙子?” 望着缘机仙子攥着衣襟的手,润玉放缓了刚刚的严肃,轻嘬了一口茶。“叔父近日来,亦是记挂仙子,让我若是见到,代为问好。叔父他常年为他人牵线,却忽视了自己的姻缘。仙子若得空闲,还是多去看看他吧。”他淡淡地说着,握着赤霄剑起了身。 “其实那日,还有……”望着润玉的背影,缘机仙子开口道。 润玉停下了脚步,嘴角上扬。“本神刚刚不过是和仙子话话家常,并代叔父问好。别的并无它意,仙子莫用多想,今日叨扰了。” 鸟族翼缈洲 会完缘机仙子,润玉算着时辰下到了翼缈洲。仙雾渺然,绿柳莺啼间,是一位白衣公子衣袂翩翩,举棋若定。 “夜神殿下今日前来,怕不只是为了与我下棋吧。”对面的隐雀,放下了棋子。“夜神殿下想说些什么,不妨直说,隐雀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 “既然长老心思直爽,我便直言了。”润玉从容地落下了一颗棋子,笑道:“其实今日前来,是有一事需要隐雀长老帮忙。”他说着,摊开了翼缈洲兵力分布图。“只要长老助我完成,便不会有人怀疑,这绝密的鸟族兵防图,是从长老那儿泄露的。” “殿下此意,隐雀自是无法拒绝。”隐雀望着兵防图,眯起了双眼,捋了捋胡须。“不过此番,是陛下之意,还是殿下之意呀?” “润玉记得,天帝欲将长老的小女儿莺莺嫁予天界,可她早已心有所属,为此事终日郁郁,长老也因此苦恼。而此前,我已助她更名改姓,隐入凡间,又向月下仙人讨了红线,祐她和心上人长久。若是长老想她,可以随时去看看。” 润玉顿了顿,望向了远方。“长老你看,这鸟族的族长,从废天后嫁与天帝,到穗禾公主与火神差点的婚约,到长老的幼女,终是逃不开秦晋之好。可稚子何辜?润玉以为,若想让一族信任天界,靠的应是人心所向,而并不是姻亲的束缚。不知,长老以为如何?” 隐雀听着,蹙起了眉头,他缓缓起身,行了一个礼。“隐雀愿为夜神殿下效劳,只盼殿下有朝一日,可以实现心之所向。” 话分两头,姻缘府内,温如汐咬着笔,开始圈圈划划起来。想来阿玉此时应该有了动作,自己也应该做些什么。 天帝、天后、历劫,缘机仙子、月下仙人,鸟族、魔界,还有那个上次鬼鬼祟祟要来找她的,疑似玄晖的人……这么多人,先从哪个入手好呢? 托着头望向窗外,天色已然暗垂。她伸了一个懒腰,脖子上的龙鳞突然莹莹发光。拿出鳞片,挥手拂袖,一行熟悉的蓝色字迹显现在了眼前。 “汐儿,今日吾已得赤霄,会缘机、拢隐雀。可诸事皆成,润玉回到璇玑宫,反而感到有些不安,润玉昔日最不喜勾心斗角,如此行事,可终是会成了自己眼中所厌恶的卑鄙之徒?” 温如汐菀然一笑,勾起了手指。她明白她的阿玉,心思纯善,纵使是拿回自己应得的,也会思虑过多。 “阿玉虽在策反,却仍不忘除(暴)政,为苍生,又怎得卑鄙?就像阿玉说的,若要一族归顺,靠的不是其他,而是人心所向。若坦荡荡,纵使毫无干系,也能万民来朝,千秋和乐;若长戚戚,纵使血浓于水,也只能兵刃相向,不得善终。莫问前路,但求问心无愧。”
第50章西山 “玄晖,算日子,那逆子和那小贱人早就历劫完了吧。”毗娑牢狱中,荼姚散着头发,手握着狱门的栏杆,目光阴翳。 “是。”牢狱外,身着蓝布衣,面戴半脸面具的男子抱拳道。 “虽然本座现在身陷囹圄,不能由己,可一次次栽在他们两个身上,总要让我出口恶气。”她抚了抚自己的头发,语气间却极为凶狠。“玄晖,你做得很好!” “回娘娘,那日属下仅仅把找到的话本,和他们的姻缘线放在一起,还未来得及拿走原来的姻缘线,便看到缘机仙子走了过来。”蓝布衣男子低下了头。 “缘机……”荼姚眯起了眼睛,右边的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不只是我一个人见不得他们好。” “未能完成娘娘的任务,是属下的失职。” “不,”荼姚摆了摆手。“听说他们已经退了婚,虽说便宜了润玉那小子,可以另娶高门,可本座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哈哈哈哈!”她说着,仰天大笑了起来。尖锐的声音,响彻整座牢狱,惹得牢顶上方的秃鹫落荒而逃。 玄晖低头站着,握紧了拳头。 “汐儿一番推演,果真让润玉豁然开朗。汐儿说得对,不求俯仰无愧于天地,但求心中一方净土。” 望着眼前淡蓝色的字迹,温如汐上扬起了嘴角。 “汐儿。”字迹渐渐散去,空中又出现了两个字,温如汐歪起了脑袋。 “晚安,好梦!” “怦怦”的心跳声,是小鹿乱撞。听惯了润玉历劫回来后的甜言蜜语,偶尔听到这样简单的对白,倒是戳中了她的心底。温如汐羞红了脸,轻轻抬起了手指。“你也是!” 转而,她又勾起了嘴角,挥动手臂。 “一定要梦到我呀!” 月光如水,照在月牙形的龙鳞上,荧光流淌,亦显得分外温柔。温如汐一手托着头,静静凝望着这鳞片,痴傻地笑着,缓缓将它贴上心头。 太阳初升,温如汐坐在桌前,低头望向了纸上昨夜写下的几行字。 “天帝、天后、缘机仙子、月下仙人、鸟族、魔界、玄晖。”抬笔划去缘机仙子和鸟族的名字,月下仙人…早就被排除了,天帝…动不了……温如汐咬起了笔头,那最容易入手的,便是这个玄晖了!阿玉已然行动,自己也不能落后! ‘可是,去哪里找他呢?’温如汐再度陷入了沉思。‘对了,虞娘!回来后也好久没有去看过簌离姨了,因着退婚的缘故,这次也不能和阿玉一起去。见到簌离姨,还得好好和她解释一下……’ 烟波水暖,杨柳依依。初夏的太湖边,日头虽大,却仍是清风徐徐,爽朗宜人。 “簌离姨?婉婉?”踏入笠泽的大门,屋里空空荡荡的,有些冷清。“簌离姨?” “大姐姐?”门外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小身影。 “小泥鳅?”温如汐快步走上前去,弯下了腰来。“娘亲和婉婉姐姐呢?” “不知道,我好久都没有见到她们了。”小鲤儿摇了摇头。 “有多久了?”温如汐双手握住了他的肩头。 “两个多月吧。” 小鲤儿答道:“两个多月前,大哥哥让我留在这里,说是她们有事情会出去住一阵子,让我先守好这太湖。” ‘两个多月前?’温如汐半低下了头。那时自己应该还在历劫,阿玉倒是应该回来了。天上一日,凡间一年,算日子,这事应是发生在她在西启皇宫见到润玉之后。‘怪不得他后来再也没有来过,应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个死阿玉,出事了也不说!’ “大哥哥可说过,她们搬到哪里去了?”温如汐问道。 小泥鳅摇了摇头。 “大姐姐,我想娘亲了!” “娘亲她……去凡间给小鲤儿买好玩的、好吃的了。”温如汐笑道:“不过,这地方有点远。娘亲她们,还有点考验小鲤儿的意思,看你能不能照顾好自己。所以,你要留在这里好好练功,守好太湖,娘亲和婉婉姐姐便会带着好多好多的礼物,回来奖励给小鲤儿!” “好多礼物!”小泥鳅燃起了星星眼。“那我先去练功啦!” “嗯嗯,真乖!”温如汐笑着抚了抚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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