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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哥哥转过了头来，瞪了我一眼。 “……” 我其实，真的，不累啊！ 我的娘亲，便是温柔可人的天后娘娘温如汐啦！娘亲虽然练功时常偷懒，平日里却总能给我们做好多好多的好吃的，教我们念书时，也是循循善诱。 “《诗》云：‘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所以呢，人们会用‘温润如玉’这样一个词，来形容君子的美好德行。这样的谦谦君子，嗯……大概就像是你们爹爹一样的！”太阳西斜，娘亲坐在璇玑宫院落的白玉桌前，给我们说着《诗经》。 ‘温润如玉。温如汐、润玉……’ “母神，这不是你和父帝的名字组合起来吗？”哥哥趴在桌上，把玩着盘里的橘子道。 “是呀！”娘亲点了点头，“所以呢，你们都要牢牢记住这一个词呀！”她笑着放下了书卷，伸手拿过哥哥手中的橘子，剥了起来。 “爹爹！”大红橘子入口，宫门口出现了父帝清俊的身影，我和哥哥便立刻跑了过去。 “今日安儿昌儿有没有努力呀？”父帝伸手揽过我们，摸了摸我们的头，温朗的微笑比夕阳还要好看。 “我们学得可认真了！”哥哥说着，声音透着狡黠。“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嗯！”父帝轻拍了下他的脑袋。“昌儿安儿辛苦了，爹爹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咳！”父帝拉着我们的手，向殿内走去，只听院落间一阵清嗓子的声音。 “就他们学的辛苦，我教的就不辛苦吗？”娘亲把剩下的橘子塞在了嘴里，望了爹爹一眼，他那清澈的眼中，便像立刻明白了什么似的，平湖秋光，洒上彻目繁星。 “汐儿当然是最最辛苦的了！” 对啦，我还有一个堂哥——白鹭棠樾，他是二叔和二婶的孩子，棠樾哥哥为人亲和有礼，倒有几分娘亲说的温润如玉的样子。魔界的卿天姐姐也常常来找我们玩，她是鎏英姑姑的女儿，据说这鎏英姑姑和她丈夫在凡间历劫的时候，父帝母神也正巧在历劫，好像父帝他们还帮她找过什么武林秘籍。鎏英姑姑想起来以后，便找父帝母神拜了把子，对我们，也是格外的好。 额…… 我似乎，偏题了…… 我叫浩昌，是一条白尾应龙，今年一百岁整。我有一个妹妹安歌，还有一个堂哥棠樾。别人都说，堂哥看起来更像是父帝的孩子，而我调皮捣蛋，倒像是我的二叔。 其实呢，我也并非全然不知礼数，只是，可以当小孩子的日子，又有几天呢？父帝母神平日里那么辛苦，我想多给他们制造一些欢乐。既是天帝长子，六界、父帝、母神、妹妹，我都会努力守护。只是，今天又是不想长大的一天。 言归正传，说回我的爹爹娘亲。我的爹爹是天界的天帝润玉，为人严肃起来，凛若冰霜，号令如山，任何的神仙看到那一双坚毅炯炯的眼睛，都会被他镇住。可是，这一双眼睛温柔起来，山河湖泊都能在其中融化。别的女仙都是这样形容的，我也不知道对不对，总之我看到那样的眼神是有点不自在的。当然啦，这样的眼神，大多也不属于我。 还记得父帝第一次教我们写字，宽大的手掌握着我的手。一撇一捺，一个大大的“人”字便立于纸上。 “人者，天地之心也。惟人为天地之心，故天地之生此为极贵。天地之心谓之人，能与天地合德。无论为神为魔，都得先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一撇一捺，大开大合，俯仰行走无愧于天地本心，方为正人。” 虽然简单，可苍劲浑厚的行草魏碑力透纸背，合着父帝坚定眼神中的星光熠熠，我便知晓，这一生的任重道远。 我的娘亲是天界的天后温如汐，娘亲的厨艺极好，我最爱吃她做的鲜花饼。爹爹平日里待娘亲最为温柔，其次是妹妹，最后是我。有时我和妹妹觉得，可能娘亲才是他亲生的。 “阿玉，我练不动了，要不你还是渡一点灵力给我吧。”撑着快要散了架的身子，挪到饭桌前，母神举着筷子说道。父帝虽是静默不语，可从眼神上看，他答应了，眼底似乎还带着一丝欣喜。 “父帝，我也想要！”我说。 “不可。”父帝一脸严肃地转过了身来望着我。“修炼不可以走捷径！” “那娘亲为什么可以？”我问。 “娘亲她……和你们的体质不一样。”父帝说着，眼神间有些摇闪，他快速地给我和妹妹夹过了菜，敷衍了过去。 母神的体质究竟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的呢？吃完饭，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去落星潭畔泡脚。 潭水粼粼，掩映着一大二小三条尾巴。母神光着脚拍打着水面，把我们的尾巴上都溅满了星点。 “娘亲为什么没有尾巴呢？娘亲不是应龙吗？”妹妹问。 “娘亲是凡人。”父帝答道。 “娘亲是凡人的话，为什么会在天界呢？”我问。 “嗯……娘亲来和你们说一个小美人鱼的故事吧！”涟漪点点，母神一手揽过妹妹，一手揽过我，将我们两个拉入怀中。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片浩瀚的大海里，住着一群好看的小美人鱼，其中的一条虽然面容没有那么惊艳，但性格也算活泼可爱。” “这似乎，和我在叔公话本里听到的不一样。”妹妹扬起了小脸。 “当然不一样啦！”母神温柔地抚过她的脸蛋，把头靠向了妹妹，继续说道。 “浩瀚的大海边，有一座巍峨的古堡。小美人鱼常常在海面上眺望，便可以看到那岸边的古堡和古堡中他心爱的王子。” “嘶—”我打了一个哆嗦。 “可是呢，古堡里俱是人类，小美人鱼却为人鱼，与王子并非同族。” “叔公的话本里，小美人鱼为了变成人类开了尾，后来变成泡沫消散了。”妹妹缓缓说道，眼神中有一丝忧伤。 “都说了这个故事不一样了。”母神点了一下妹妹的脑袋。 “小美人鱼天天给王子做好吃的，逗他开心，陪他成长，终于有一天，王子爱上了她。于是乎，王子娶她为妻，并且在古堡里给她挖了一个大池子，供她日常换水。小美人鱼虽然与周遭格格不入，可却有一个疼爱她的丈夫，不久还有了儿女，便心甘情愿地留在了岸上。这一大家子呀，虽然大家都有两条腿，母亲有一条尾巴，却也是其乐融融。” “所以，娘亲是那条美人鱼吗？”妹妹问道。 母神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黑色的眸间亮晶晶的，用一种我不太能看懂，却是和父帝时常看向她的一样的眼神望向了父帝，星光闪闪，恬静似水。 “小美人鱼留在陆地，是为了她爱且爱她的王子。总有一天，你们也会遇见那个值得你们留在一个地方的人。” 父帝望着她，同样是眉目温柔，灿如星辰。 “那，我愿意为了爹爹娘亲留在天界！”妹妹突然说道，钻到了父帝母神中间。 “我也是！”我愣了一下，也加入了其中。 “小傻瓜！”母神刮过了我们的鼻子，抱起我们，靠在了父帝肩上。 落星潭中的流光晶莹，倒映着三条尾巴和两只腿。 我叫星星，是一只魇兽，今年快满四千岁了。大夫子好好的给两位小殿下布置作文便是，为何还要我写？拿到题目后，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的娘亲是天帝润玉，爹爹是天后温如汐。关于这个问题，天界的两位小殿下曾问过我多次，我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们好。 安歌：星星姐姐，为什么你叫父帝娘亲，叫母神爹爹啊？我和哥哥俱是从母神肚子里生出来的，所以唤母神娘亲，难道，你是父帝生的？ 星星：…… 浩昌：星星姐姐，你为什么不是小龙呀？ 星星：…… 作为一只打入大龙家族的小兽，如汐也不是龙嘛！为什么要揪着我问？ 如汐怀这两位小殿下时，正巧赶上我家那位出使冥界，闲来无聊，我便住回了天界。对于这件事情，当事人表示，就十分后悔！ 因为每日，都要饱受来自天帝天后的狗粮攻击！ 润玉：汐儿，近来天气逐渐转凉，坐在外边时，不妨垫上这天灵狐长毛毯子。 温如汐：好！我最喜欢软绵绵的了。 星星：现在不是才八月吗？ 润玉：汐儿，今日热不热，我用冰块凉凉尾巴给你抱着降温？ 温如汐：尾巴！ 星星：现在不是才三月吗？ 润玉：汐儿，别动，你怀的是双子，身子重，我抱你过去。 温如汐小脸一红，张开了双臂：来吧！ 星星：花坛距宫殿只有十米。 过了五分钟…… 温如汐（指了指杏花旁的海棠）：我还想去看海棠花，阿玉，抱！ 润玉（横抱起）：来，汐儿慢点。 星星：…… 当然了，狗粮永远是乘二的！ “如汐，你这是在干啥？”星星走进了门去，七政殿内，温如汐挺着大肚子站着，桌前放着一大堆的书卷、木轴和竹片。 “六界每日送上来的章轴颇多，天界为了精简官员，文史阁的仙馆却并不多。他们每次都一股脑地把奏章堆在阿玉桌上，弄得他每日都得全部看完。我就想着，用红琉璃、绀琉璃、漆轴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把奏章分好类，急的当日处理，不急的缓几天，再无足轻重的，就分给其他大臣，这样阿玉就不用每日都工作到那么晚了。” “那这个又是干什么的？”星星举起一片竹片问道。 “六界典籍繁多，阿玉就是记性再好，查阅时一卷一卷翻起来也实在不便，我就做了些签写好字夹着，方便他翻阅。”温如汐低头卷着木轴，道。 “只为他省一点时间，就这么费心？” “阿玉常常忙得连饭都来不及吃，我做这些，也是应该的。再说了，他闲下来的时间不是还可以陪陪我？” “咦，这是什么？”星星望着桌上卷轴旁的雕像，探过了头去。只见一个巴掌大的木雕上，雕着一颗大树，一片水潭，两个人儿依偎着泡着“尾巴”，树下潭边，一只小兽蜷在那里吐着泡泡。 “这是我和容齐学的木雕。这木雕被施了法，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提醒座上的人休息、喝水。这里头还放了雪中春信，沉香为主，白檀、丁香为辅，合着甘松、白芷、官桂、豆蔻，炼蜜和饼，脫法花样烧制。有着静心凝神的功效。”温如汐笑了笑。 “还挺香！”星星把鼻子凑了上去，又伸手戳了戳木雕上吐泡泡的小鹿。 “还算你们有良心，没有忘了我！”她直起了身子，一股鲜美的浓香钻入鼻尖。 “厨房里炖了啥？” “野鸡参杞汤。今日阿玉和大臣们在九霄云殿议事，一会儿你盛一碗送过去，回来我们再一起喝。”温如汐说着，依旧在忙着手中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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