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管事闻言装做不经意的问了一句,“送信的竟然是位姑娘?” “带着帷帽看不清脸,但小的肯定是一位年轻姑娘。”声音好听着呢。 应该就是那丫头了。 打发了驿使,林管事脚下生风的跑到林如海书房送信去了。 这几日,黛玉心情不好,林如海便换着法的唤黛玉开心。而林家这里一边关注傅试案的走向,一边也暗暗走关系向府尹施压。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不能传得人尽皆知,不然会坏了黛玉的名声。 人类的骨子里都带着冷漠和刻薄,而世人对女人的苛刻程度永远比想像的还要多,而人的劣根性中还带着几分仇贵仇富以及兴灾乐祸与欺软怕硬。 很多案件,人们不会认为受害人无辜可怜,他们只会想到为什么人家害你,而不害别人? 受害者之所以被害,是因为其自身存在一定的问题,而这中观念就是后人所说的受害人有罪论。 举个例子来说,有姑娘在街上被流氓骚扰,一部分人会骂流氓,但还有一部分人不说流氓有错,却会说被骚扰的人衣着暴露行为不端,才会被人骚扰。 春纤被傅试盯上,又被带到外城□□。那傅家下人为了脱罪,不叫人知道他们自己乐呵,不知道傅试是什么时候被人宰的,便故意跟衙门里的人说春纤被傅试折腾了几个小时如何如何。 总之就是春纤的名声彻底没有了,所谓的清白也都被傅试糟蹋了。 姑娘家出了这样的事,就算不会被浸猪笼,也难容于世了。 做为黛玉的贴身大丫头,春纤是有罪的,是活该的,那朝夕相处的黛玉就没有不是吗? 有什么仆,就有什么主,这当主子的必然也有诸多不妥之处。 总之,春纤出事对黛玉是有着千丝万缕影响的,这也是春纤不回京城,林如海向府尹施压,想要将此事压下去的主要原因。 春纤当初一路进京,看过不少家里的姑娘出事了,家里人‘弃车保帅’的事,所以哪怕她是个现代来的外来户,也清楚明白她出事后,对黛玉的影响有多大。 本就影响不小了,若再活着回去,只会将这件事情渲染的更加不堪。 她无法想像因为她,而叫黛玉成为某些人嘴里香艳的存在。 所以她选择离开京城,再外飘荡几年,等时过境迁了再回去见黛玉。 …… 林管事送信进来,黛玉开始并未注意到。只听到她老子举着信轻笑出声才觉得这封信有些不同寻常。 林如海没有拆信,指着信封背面那句赏银五两的话摇头轻笑两声,便将信递给了黛玉。 这丫头真真是鬼精鬼精的。 春纤留下了线索给黛玉,又怕衙役顺藤摸瓜,所以当初祸水东引的时候,用的是她自己的字体。而给黛玉写信,从里到外用的都是黛玉的字体。 仿的很像,虽能以假乱真,但在林家父女眼里却能更清楚这封信是谁的手笔。 黛玉迫不及待的打开信,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后,又从头到尾重新读了一遍,这才将信递给林如海。 “没事就好。”之前虽然觉得春纤不会有事,但傅家那些下人传得有鼻子有眼的,黛玉也是生怕春纤真的被狗啃了,一时想不开寻了短。如今看到这封信到是真的松了口气。 看到这封信,再看那信上的‘骨格清奇’,‘胳膊腿打骨折,脸都打瓢了’的话,黛玉就是一阵牙痒痒。她还真想看看骨格清奇的脸瓢了,会是什么样。 不过能写出这么一封不着调的信,可见春纤那坏丫头定是都没受伤,否则也不会写了这么奇葩的话来。 这口气一松下来,突然涌上来的疲倦和不适叫黛玉浑身都疼。等林如海看过信,黛玉将信收回自己的荷包,才跟林如海告辞回了自己房间。 黛玉年纪小,又被保护的很好。这世间的黑暗,她能接触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所以仍旧天真烂漫了些。此时看到春纤捎回来的家信,安心之余又在心里腹诽。 出了这样大的事也不知道先回家报个平安。那么大的人了,年纪都长在汪汪身上了。 哼,等她回来,看自己还理不理她。 她以为春纤仍就像去年非要去扬州那般,快则数日,慢则几月便会回来。她都想好怎么不理春纤,让春纤怎么哄她消气了。哪里想到春纤这一走,就是好几年…… 与此同时,去往直隶的官道旁。柳湘莲将马车两侧的立车柱安置好,便将累了半天的马解下来,牵至不远处。 马车两侧的立车柱不是春纤蝴蝶出来的,而是这个时代早早就有的东西。 买一匹马,或是一匹骡子,一头牛的价钱比买上两个丫头都多。人们爱惜它们的心是刻在骨子里的。 于是赶路的时候,每走上一段路就会叫马匹歇歇脚。而这个时候没有马匹支撑的马车会出现前低后高的大倾斜现象。 为了平衡马车,人们通常会将行车时放置在马车两侧的立车柱拿下来,撑在马车前椽。 这会儿,柳湘莲支好马车,先将两匹马的缰绳都系到不远处的一颗树上,以免马跑了。然后才回身去拿马车厢后面系着的一个木桶。 那木桶是专门用来给马喂水的,是出门前柳湘莲从客栈那里讨要的。 他们出门自然不会带太多的水,马车里的水,除了够煮茶,煮粥外,也就留下一些洗锅碗的水。 柳湘莲提着木桶直接去了不远处的林子,不过片刻功夫就带了满满一大木桶的雪回来。“将我刚刚放到炉子里的铁疙瘩夹出来。” 一听柳湘莲这么说,春纤便知道他是想用烧红的铁去化雪成水了。 立时将炉子上的小奶锅拿下来,用烧火的钳子将刚刚柳湘莲下马车前丢进去的铁疙瘩夹出来丢到装雪的木桶里。 嘶嘶嘶,滋滋滋~ 马车里温度高,再加上有烧红的铁疙瘩,不大会儿的功夫一桶雪就化成了水。被柳湘莲拎出去喂马了。 马车后备箱里还装了些喂马的草料,那也是柳湘莲从客栈那里拿出来的。这会儿那马儿正吃的心情倍爽的来回甩着尾巴。 呃…马儿甩尾巴除了赶蚊虫,应该也能表达它们的心情吧? 对这些事只通了九窍的春纤,嘀咕了一句,便开始认真的准备起午饭了。 柳湘莲没什么男女大防,侍候完两匹马大爷就直接进了马车,就坐在之前春纤坐的位置,看着春纤在不大的空间里张落吃实。 早起从客栈打包的吃食篮子吊挂在炉子上方,所以虽然凉了,却并未上冻。 单把柄的小奶锅式样的小锅里,粥已经煮得软烂。春纤将粥锅放到一旁,又拿起了一个薄厚适中的圆型铁盘放到炉子上。 那圆型铁盘有些像现代的带边沿的烤肉盘。 用勺子在荤油坛子里挖了一勺油,然后将猪油在铁盘里转上一圈,之后将包子放入铁盘,加了些水后盖上盖子。 春纤在马车里弄个一个折叠桌,桌子就安装在炉子对面的窗户下。此时一脸显宝的将折叠桌支起来,然后当着柳湘莲的面拿出一个特质的长条木匣摆在那小桌上。 那长条木匣子共有三层,样子比较像带抽屉的梳妆匣子。 第一层装了几个一模一样的白瓷罐罐,罐罐的盖子上还贴了盐,胡粉,小酱菜等字样。 第二层是个抽屉,里面竟然摆了三把刀,几双筷子和三四个小瓷勺。而第三层看起来像抽屉,但抽出来后,柳湘莲才发现那就是个长方型的小菜板。 此时,春纤从第二层的刀具抽屉里拿了一把刀,然后将用油纸包着的熏鸭肉和酱猪肘一样切了一块放到菜板上,剩下的再用油纸包好放回食蓝里。 那鸭肉和酱猪肘都被贴成薄片,装在一个盘子里。 拿出两双筷子,两个小勺,又用一个小菜碟夹了些小酱菜,春纤便将菜刀和菜板洗干净。原样放回后才将这个简易小厨房收进马车上面的置物柜里。 站起来放置匣子的时候,春纤还顺便从置物柜里拿了两个碗放到折叠桌上。 这么一会儿功夫,铁盘里包子已经烙出了香味。春纤小鼻子闻了闻,那股子她最喜欢的焦香味叫她美弯了眼睛。朝柳湘莲扬扬好看的小眉毛,一脸得意的拿起粥锅盛了两碗粥放到桌上。 小铁盘太小,一铁盘也就六个小包子,所以春纤将烙好的包子夹到盘子里,又如法炮制的烙了两锅。 白米粥,熏酱肉,烙出焦底的包子,再加上一碟小酱菜。马车外面,风急雪紧,马车内却是一派温馨。 此时的柳湘莲一边吃饭,一边在心底思忖着春纤的身世。 这姑娘的心思怎么这么巧呢? 巧吗? 其实也没什么啦,谁叫俺们shehui主义接班人都是见过世面的小可爱呢。不过…抬头对柳湘莲抿唇轻笑,春纤心忖道了一句:最牛逼的还是面前这位。 一剑就捅死个通判大人,多英雄好汉呀。
第一百三十章 春纤没打算现在就告诉柳湘莲被他仗剑江湖了的人是傅试那个狗官, 所以对于柳湘莲眼神中的赞许,春纤毫不客气留下的同时,还非常认可的点头。 没错, 本姑娘就是辣么棒! 春纤最不喜欢剩饭。不吃浪费,吃还不爱吃, 尤其还不是一个人用饭的时候。 因着这种习惯,春纤中午做饭的时候就是按着之前和柳湘莲一起用饭时得出的食量做的饭。 一顿饭下来, 除了剩下两个包子, 已经赶得上清盘活动的尾巴了。将碗筷碟盘都放进之前的粥锅里,很干净利落的刷了碗,将脏水倒在马车外,这才坐回去喝茶。 装了各色茶点零嘴的梅花十锦攒心盒子放在未收起的折叠桌面上, 随后一人一杯茶,慢慢的饮着。为了让气氛更美好些, 春纤将刚刚一直挂起的马车门帘放下来, 又将炉子那侧的窗户打开。 若是那窗户是个液晶显示屏,然后再放个电影什么的就更好了。 顺着打开的窗户正好能看到不远处的凉亭和已经吃过东西,正悠闲休息的两匹马。 有风吹过,带着股只有冬日才有的清新味道。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外面竟然开始飘起了雪。风雪,凉亭,枯木以及自在的骏马,这么一看, 这窗外的风景好像也不赖。 挺有意境的。 若是黛玉看到了, 一定会想要将眼前的这一幕画下来。可惜…碰上的是她这个惯会牛嚼牡丹的。 柳湘莲往常出行的时候,若是碰到雨雪天必然是着急赶路的。可今天靠着马车壁,端着煮出来的热茶, 再与身边的姑娘对坐看窗户风雪冬景,突然觉得日子就应该这样过。 突然知道怎么过日子的柳湘莲并没有注意到春纤这会儿已经开始困觉了。 养尊处优的生活养出了不少生活习惯,这睡午觉便是其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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