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如果钮祜禄氏走了,他也可以不走。 闻言倚罗倒是没有感觉到康熙这话中的问题,倒不是倚罗没长个玲珑心,七窍堵了六窍,而是下意识地进入了误区。 对弈倚罗而言,眼下皇上的确刚刚亲政,但是实际上也就是名为亲政而已,前朝一大堆的事情,繁琐简直就是平常事,这些天也一直都是极为忙碌的。 毕竟再怎么说让一个手握大权的大臣,把权力从他手中抠出来,哪里是那么轻易的? 后宫中别人或许不清楚,她还能不清楚吗? 更别提皇上对于这件事情有多大的烦心,她更是清楚至极。 眼下鳌拜等人把大事任命笼络在手,剩下的不是些个一点用处都没有的陈芝麻乱谷子的事,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要不然就是纯粹的请安折子了。 就算是名义上必须要皇上来做的事情,也都是由鳌拜等人商议好才送过来的。 这些繁琐的东西,大抵日后可以由他来杜绝,但是显然不是现在。 眼下如果这些都没弄好,怕是又要落人话柄,让鳌拜等人美其名曰多加适应拖延还政。 如今听着康熙说了这话,倚罗也非常能够理解,“原来如此,那臣妾就不耽搁皇上处理政务了,不过皇上千万注意身体,莫要太过劳累了。” 不过身子再怎么说是自己的,累坏了也不好。 而且适当的休息,才能够得到更加丰厚的成果。 否则满身疲惫,也不见得就能够做得更好,反而会事倍功半。 只是听着的康熙,心态更加复杂了。 若是以往他或许有些欣慰,但是眼下…… 倚罗你不该说让我好好歇息,先别去了吗? 刚刚都已经挽留了,现在就这不到两句话就说服了? 但凡多说一句,朕就留下来了! 只是眼瞧着这种局面,康熙别管心下想什么,话到嘴边,最终都凝聚成了一句,“朕知道了。” “臣妾恭送皇上。” 康熙:…… 康熙当即就走,走得飞快,眼见康熙走得这般快,倚罗顿时感觉到了康熙对于这件事情的重视,百忙之中还要抽空过来看看,已经实属不易了。 钮祜禄氏倒是感觉到了康熙离开的真正原因,毕竟,就刚刚那皇上看过来的好几个眼神,虽然若有若无,但是作为当事人,而且对于目光情绪这种东西极为敏感的钮祜禄氏自然不可能没感觉到。 不过此时此刻,钮祜禄氏更多的是不自觉地把目光落在倚罗身上。 如果说之前或许还有一点可能是在装模作样,那眼下呢? 她归根结底也不过就是一个还未承宠的嫔妃,就算是家室不错,实际上皇后也不需要这般,退一万步说她日后真的圣宠在身,能够同瓜尔佳氏分庭抗礼,实际上皇后在这之中也可以稳坐钓鱼台。 甚至于太皇太后就是有这个原因方才提前就在选秀之前有所示意。 但是眼下显然皇后已经大大地超过了这个范畴。 之前听闻着对于皇后的传言,就在不久之前,钮祜禄氏也不由得结合在的倚罗身上,只是当眼下真的可以下落到倚罗身上时,却是又好像都不对,也都不该。 主掌内务府,威慑后宫,入宫悬在不少嫔妃上头顶的一把剑,实际上是后宫嫔妃份例,再无什么差错。 即便是后宫中再不受宠的宫妃,也并未有任何克扣。 所谓的心思极重,谋划极多,也不过就是恩威并施,赏罚分明。 她前后者都知道,只是在此之前,也仍旧下了这种定论。 但是眼下,却是不知不觉中,逐渐坍塌。 她也不过是后宫之中妃嫔之一,更是有可能成为皇后日后的对手,甚至于就算是单纯看着家室,都有可能成为坐收渔翁之利的那个人,只是即便如此遇见的事情的时候,皇后却是并非有什么恶意,尽是回护,眼下甚至于见她这般,竟然做到了如此地步…… 要知道,皇上都未曾多说什么,如果皇后顺着台阶就下了,不会有半点问题的,毕竟,那可是皇上亲口所言。 钮祜禄氏试图掩盖下眼底所有的情绪,只是眼下这种局面,钮祜禄氏仍旧有一些情绪外露。 她甚至很想问一句值得吗? 她其实也是想要算计一些东西,她只是借着弱势,争取得到更多的优势,她真的不是那么纯粹。 但是此刻钮祜禄氏却也有些希望自己真的是纯粹的,就像是倚罗所看到的那样。 眼下皇上已走,倚罗也当即回过头看向钮祜禄氏,钮祜禄氏下意识地就想要躲开倚罗的目光,只是不灭的理智强行拉回来了钮祜禄氏的视线,“臣妾谢皇后娘娘恩典。” 倚罗却是摇了摇头,到底今天遇上了那么多的事情,吓成了那个样子,从白天到现在,天色已晚,她也不忍就这么让钮祜禄氏回去,更何况咸福宫中还在一个接着一个地查探,就算是想要休息,大抵也有可能休息不好,既是如此还不如直接留在坤宁宫中好生歇歇。 正赶上晚膳时间到了,倚罗当即道,“走,我们先去用晚膳。” 不久之后,饭桌上,到底因着一天的事情折腾得有些劳累,倚罗吃得都比往常多了些,只是看着坐在圆凳上,极为虚浮,只靠了个边缘,饭菜也压根没吃下去几口的钮祜禄氏,倚罗虽然明白大概是过于惊吓以至于吃得少,且不说她这边自己吃得正香,再看钮祜禄氏这般有些怪怪的,就说中午的时候钮祜禄氏可就没吃什么,这一天不怎么吃,身子又怎么扛得住? 这么想着,倚罗就给钮祜禄氏夹了不少的菜,竹慧看着钮祜禄氏欲言又止,不过到底没有说什么。 从某种角度来说,有过了博尔济吉特氏和张氏在先,这个钮祜禄氏也不是那么显得别有用心了。 毕竟,钮祜禄氏也是因着自己被下毒,而这般的。 而眼见自己的碗被一点点填充,钮祜禄氏一时间也心情更是说不出的感觉。 反倒是乾清宫中,康熙一边批着奏折,一边不住地想着刚刚坤宁宫的事情,就越发有些说不出的心烦。 即便是晚膳,他也不想吃,梁九功没办法也只得就这么在一旁等着,等着什么时候皇上想用晚膳了,再叫人传膳。 眼瞧着那繁琐的奏折,也不知道生的是哪门子的气,可能是源于前朝鳌拜当道,朝政百官尽出于鳌拜门下所致。 不行,他一定要更早一点把鳌拜铲除! 康熙一边想着,一边直接把手中的奏折一个个地勾掉,随后又改了改,上首朱批言辞也不由得比往常更为严厉。 等到得到批复的臣子,拿到这个奏折的时候,不由得有些胆战心惊,就这上面写的,简直就是借着他曾在浙江任职,暗指浙江一带不平! 难不成是自己按照上峰示意上这折子的事情,被皇上知道了,所以敲打他? 还是谁把他之前在浙江的事捅上去了?! 想到此处,心下就更加惊骇,他又不是什么嫡系,甚至都谈不上是什么鳌中堂的人,真说是皇上想要处置他,朝中根本没人保他,到时候那他就要轻则丢官,重则杀头了! 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当即决定在一切还未下定论之前赶紧抽身,并且连忙决定写信敲打之前的下属,小心谨慎过日子,千万别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防范有人暗地里调查,切莫别让人再抓到了把柄,重蹈之前那帮内务府外派官员的覆辙。 而在后宫之中,马佳氏也是同样的胆战心惊,小晴子已经被内务府的人带走了,会不会把一切吐出去,那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但是此刻她却是半点办法都没有,真说是杀人灭口,也是没有这个机会。 更不要说她真的没有想要了钮祜禄氏的命! 此时此刻,马佳氏甚至于怀疑是不是钮祜禄氏自导自演所致,但是这种真的可能吗? 钮祜禄氏现在真的有那个能力吗? 马佳氏不由得咬紧了牙关,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她就更加忧虑,心下更是更加觉得小晴子绝对会把她供出来,天已经逐渐要亮了,这口黑锅绝对要砸在她头上了,不行,绝对不行! “走,去长春宫!” 而在坤宁宫,兰心匆忙赶了回来,当即就要面见皇后。
第50章 天边已经泛起了蒙蒙亮,由于高云,满布了整个天际,看起来甚至于有些阴沉。 马佳氏一路朝着长春宫而去,路上越发心焦,红墙绿瓦,长路匆匆,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极为逼仄。 直到马佳氏走到长春宫外,就注意到了那群围在长春宫前守着的侍卫。 那是堵着长春宫中人的。 如今走在这里,甚至于隐约能够听见里面来自瓜尔佳氏的声音。 而同样的侍卫也已经注意到了来人,眼见马佳氏并未有往里面走的意思,故而低下头道,“奴才见过马佳庶妃” “这是,怎么了?” “瓜尔佳庶妃不敬皇后,口中失言,被罚禁闭三……六个月。” 马佳氏愣了一下,“怎么可能?” “昨天皇后娘娘刚下的懿旨,皇上那边也下了圣旨,奴才们也是奉旨办事。” “皇后?” 马佳氏身子一晃,身后的侍女赶紧的扶住马佳氏。 “主子?” 马佳氏深吸了一口气,站直身子,但是心下仍旧不由得联想着到底眼线的事情到底和瓜尔佳氏有没有关联,毕竟全后宫中,也是瓜尔佳氏和钮祜禄氏有旧怨,甚至于她也开始怀疑瓜尔佳氏是不是与此事有关,当回去之后仔仔细细地了解了一遍,马佳氏才知道瓜尔佳氏到底因为什么而落到这个地步。 只是心中已经有了这个念头,就不由得联想起来。 之前在长春宫时候那若有若无的暗示,更是像是一个坑,将一切都已经指了过去,但是自己却又没有半点的证据,甚至于都只是猜测而已。 眼下,自己若是主动去提及,那不亚于招供。 但是若是就这么坐视,脏水必然要泼到她的身上,小晴子现在说不定已经招供了,只要再等等,就有人来传召于她了。 而就在马佳氏想着,身后就已经有人朝着马佳氏而来了。 “奉皇后懿旨,传马佳氏至坤宁宫。” 马佳氏顿时心下一沉,脑海之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无数个试图辩解的理由,只是真的到达坤宁宫的时候,皇后问的却是,“当初,你份例号称被换之时,不为何不曾来寻本宫?以证真伪?” 此话一出,马佳氏当即怔住了。 皇后为什么要问这个? 皇后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问这个又有什么意义? 不应该问下毒吗? 而眼见马佳氏如此,倚罗也没说什么,当即挥了挥手,让人念出来了小晴子的口供和关于从宫外获得的物证,随即直接叫人带马佳氏下去,回永寿宫禁足听命,无旨不得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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