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露觉得很矛盾。 “是你自己把他想得太过完美。陛下再强大,在源儿面前他便只是一个寻常男子。与心爱的人打情骂俏,这不是人之常情吗?他是要与源儿成婚的。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冷冷清清地为天界耗尽一生。” 这明明就是再正常不过的情侣相处,莺歌充满了探究的意味,“那么,源儿就没让你反感?” “源儿是女子,怎能与陛下相提并论。” “女子又如何?” “男子当以事业为重,女子的话,应当是相夫教子,一心无婺协助陛下。” 顿了顿,邝露又不自觉道:“源儿教导起小孩子来,倒应该是很可爱的。” 莺歌笑道:“那你呢,你不也身居高位,怎么不去相夫教子?” “我与源儿不同。” “如何不同?” “我…” 邝露噎住,神色再度尴尬,润玉并不愿意娶她。 “上元仙子认为,怎样的男子才值得你委身于他生儿育女。” 润玉吗? 从前她想过,便只是侧妃也愿意陪在润玉身边,可是看到如今的润玉,她分明开始犹豫。 莺歌道:“数千年前我进入水氏,那里当真是不一样的风景。女子能当大任,男子亦可居家抚育婴孩,皆是自由选择,你与源儿之间,不过是想要的东西不一样,无可厚非。” 就像他的小堇有与他比肩的能力,哦,或许他还不如小堇。可惜这样的地方,再也没有了。 “上元仙子这样的才能若是埋没,真真是可惜。你不愿陛下沉溺儿女私情,是因为你的野心觉得这一切还不够。上元仙子,的确还能往更高的地方走。” 邝露一时为莺歌的话惊异,可是,这些话也抚慰了她许多的茫然。 是女子,也可以,站到很高的地方去。
第181章 想开后,心也会转晴。…… 想开后,心也会转晴。 天界有条不紊地准备婚事,邝露认真留意了一番能当花神大任的人。思来想去还是想劝润玉放下对花界的成见,任用锦觅。 花神之位,润玉倒也愿意让锦觅一试,故而邀锦觅上天界,若是能谈拢,这已是他给花界最大的体面。 自旭凤复活后,锦觅怀疑穗禾,可是她不能贸然前往翼渺州进入鸟族的地界打草惊蛇,便只能上天界摸索。废天后身上一定会有线索。 再次来到天界,还有一分恍惚。整个天界都恢复了草木生机,唯有栖梧宫她种给旭凤的那棵凤凰树,死了,无人在意地死了。 锦觅站在没有人气的栖梧宫呆了很久,冷清而空荡荡。 他们的树就像旭凤对待她的心一样,死了。 锦觅捂上心口,好疼,怎么会这么疼。她偷偷去看过旭凤好多次,往日那个意气风发的战神再也不见了,如今旭凤整个人变得阴郁沉沉,越加让她心痛。 他便是恨她恼她也好,偏偏现在的旭凤,只会视她为不见。比杀她一万次还要痛苦,她不敢,不敢再出现在他面前。 更甚至的是,如今时时刻刻陪伴在他身边的人是穗禾。 泪水不受控制从面颊落下,锦觅无时无刻不在受着煎熬。 … 比锦觅更快到达九霄云殿的却是丹朱。 旭凤复活之事穗禾第一时间便告诉了荼姚,荼姚简直欣喜若狂。只是如今天界鸟族都掌控在润玉手中,旭凤若想卷土重来过于艰难。她们平心静气而自以为是地谋划着要做些什么,却一直没有机会。 直到暮辞重伤从魔界逃出,不惜一切寻到了在人界修养的旭凤,以命央求旭凤救出鎏英和卞城王。 魔尊以挑起战端为由,将魔界所有的损失怪罪到卞城王父女身上,要将他们处死以息民怒。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可是那场战役魔界真的败得过于惨烈,他们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鎏英与旭凤结义过,他不会放之不顾。然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昔日的战神,他一朝落败,再孤身闯入魔界无疑是自寻死路。丹朱当即拼命阻拦,却未能改变他意志分毫。 丹朱怎么可能放任旭凤冲动,当即跑回天界请求润玉派遣兵将以助旭凤。手足之情,润玉已经害过旭凤一回,如今还不知道弥补吗? 丹朱字字血泪,“润玉,旭凤是你的兄弟,魔界那些人有多恨他你不是不知道,他这一去,凶多吉少啊,他是你的弟弟,你还要再害她一次吗?” 润玉无动于衷,丹朱的控诉听在他耳里只觉嘈杂吵闹。 “叔父不用担心,旭凤天人之姿,能力卓越,非但不会陷入危险,还会拿下整个魔界,定会让叔父惊喜不尽。” 丹朱倏地瞪大眼,“润玉,你不能这么害旭凤啊,魔界那些人恨不得杀了他,你怎么还能这么说风凉话?” 旭凤曾经孤身一人吓退十万魔兵,可是如今的旭凤,六界都知道他已没了天界做后盾,润玉分明是还想他死啊。 这样淡漠而强大,让人生畏的润玉让邝露恢复了些许坦然。 邝露对丹朱道:“月下仙人,火神一意孤行,与陛下半分关系也没有,陛下又如何来的害火神之心,还请月下仙人勿要口不择言。” 没有关系,怎会没有关系,要不是润玉和魔界开战,魔尊怎么会怪罪到鎏英身上。鎏英那个女娃明明是个好孩子,润玉怎么就都容不下。 “润玉,旭凤他——” “天界近日在准备婚宴,叔父若是愿意,便留下来喝杯喜酒。” 润玉起身,“就不陪叔父了。” “润玉!”丹朱追出来。 比起丹朱,穗禾当真是要聪明得多,与其跪求润玉无用,不如直接联系旭凤的旧部。 破军是旭凤亲自提拔上来的,对旭凤一直存有愧疚之情。现在他是天帝的御殿将军,就护守在九霄云殿外,其中职权不可小觑,这一次,她便要利用他的愧疚,为旭凤谋得周全。 穗禾在九霄云殿外伫立,长廊下耳目众多,她看似在等月下仙人,却是动之以情干扰破军。 “战神殿下复活一事,破军将军可有所耳闻?” 她声小,一双眼睛若有似无的飘忽打量,破军微微一栗,装得目不斜视。 穗禾勾唇,“穗禾并无恶意,只是将军从前跟着战神,定然知晓战神的为人。他如今已经一无所有,却十分挂念与他一起驰骋疆场的兄弟们,燎原君常与他忆及往昔,多是伤感。” 同为战神麾下,燎原君义无反顾跟随旭凤,可他破军乃是旭凤一手提拔上来的人。 “战神殿下上阵杀敌的英姿,破军将军可还记得?可是如今,殿下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与兄弟们聚首了。” 应润玉之约的锦觅刚到,此刻却隐秘在拐角处。今日不知穗禾为何而来,却下意识便不愿叫穗禾发现她,暗中观探着她们的动作。 破军似有动容,穗禾无一指责,却字字珠玑,“殿下如今孤立无援,魔界恨他至深,竟设了毒计要诱他前往。将军现下为天帝所用,穗禾实在不该多嘴,可是破军将军,殿下待你们如何,相信不用穗禾多言,穗禾也相信,破军将军个人而言,一定不会舍弃殿下。所以,今日可请将军劝慰陛下几句,以助殿下从魔界脱险…” “穗禾公主要劝说本座,怎么不直接来找本座,反倒要劳烦本座的御殿将军,这般拐弯抹角,可叫人怀疑是否别有用心。” 润玉的声音冷若冰霜传来,破军悚然一惊。 “陛下。”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穗禾不敢。” 一众人等迅速行礼,润玉星目微讽。 丹朱追出来还想再劝润玉,却被身后的天兵拦住,破军立即将人拦走,他还是大声地喊:“润玉,旭凤可是你的弟弟啊,你不能不管他!” 穗禾欲上前制止,反被润玉拦下。 “穗禾公主多日不在鸟族尽任职务,却是一直流连人界,如此玩忽职守,莫非是在怪本座的安排不合你意吗?” 穗禾心下一沉:“陛下公正无私,穗禾怎敢。只是下人界乃是穗禾私事,陛下再如何严工要求,这私人之间的情感,怕也无法干涉。” “原来如此。” “本座对穗禾公主的私人感情毫无兴趣,不过穗禾公主若认为本座不敢动你便不将本座放在眼里,那可是愚不可及。” “今日本座心情尚可,不如就来一并算算,穗禾公主如何会琉璃净火,这左耳上的冰凌射伤,又是怎么回事。” 穗禾呆立当场,怎么会,莫非他已经知道? 同样内心震动的人还有锦觅。 “故意让魇兽食了你的梦再放到洛湘府,穗禾公主自以为天衣无缝,也把证据掩藏得干净些。否则被你英勇无双的火神殿下发现,你怕是难逃其咎。” 穗禾脸色僵白,毫无准备说不出话反驳。润玉勾唇,“穗禾公主不是还要处理私事吗,这便去吧,本座倒是劝你,勿要再自作聪明。” 她怎还敢,只要这件事被人知晓,她便万劫不复。穗禾栗栗危惧,步伐僵硬。 邝露不解,“陛下的意思,杀害先水神先风神的真凶,是穗禾公主?” 润玉目视着穗禾走远,并未否认。 “陛下,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本座一直便知道。” “陛下又为何要包庇穗禾公主?” “包庇?” “她既帮本座除了本座想除的人,本座不过是饶她一命。” 润玉也不会放过洛霖,他们都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邝露为之一惊,的确,洛霖一死,旭凤的势力减半,更何况还能嫁祸旭凤,才有了当日大婚,锦觅亲手杀了旭凤之举。 邝露不懂,“陛下又为何救回火神,他不在,陛下执掌天界不是更为畅通无阻吗?” “本座从未想过要旭凤死。他若死了,源儿对他的愧疚也会永远无法释怀。只有他活着,才不会成为我和源儿之间的隔阂。” “怎会,莫非源儿知道了那一夜的事情?” “她不知道。”润玉冷眸,“源儿什么都不知道,邝露,你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所有的真相,原来是这样。锦觅仿若一下子掉落了无尽的冰冷深渊。杀害爹爹的人,是穗禾,是穗禾。润玉从一开始就知道,却任由她像一个可笑的傻瓜,任由她恨错了人,付错了仇。 原来,原来他也想要爹爹死。往日温润无害的小鱼仙倌,不过彻头彻尾只是一个伪君子。 锦觅狠狠捂住自己的嘴巴,她破碎的心脏仿佛成为血水要疼痛着冲出来。 那一夜?是哪一夜? 她与旭凤纠缠不清的开始是从什么时候起的?锦觅无助地回想,拼命回想。一开始,旭凤是钟情源儿的,他说要求婚,她快要死心了的。偏偏,是那个夜晚,他们注定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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