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冷冷射下目光,手中的赤霄剑受到灵力催动,散发着阵阵摄人的光芒,“斩妖诛邪,这把赤霄剑,今日是该物尽其用了。” 忘川两界一触即发的气氛,云层乌黑翻涌,静得气压坠坠。 天兵天将此时都只待润玉一声令下,莺歌望着下界浓郁的魔气,总有不好的预感。破军手握着自己腰间的佩剑,望向旭凤隐隐不忍犹豫。 鎏英道,“凤兄,还与他多言什么。他这等弑父之人,如何能统领好天界,这天帝之位,本就是属于凤兄的。” 锦觅望着四下的魔兵,一再担忧。丹朱也在其中,然而润玉根本没有一丝留情的意思。她们又能做什么呢,这场大战若是一起,多少苦难又会重复? 锦觅冲旭凤道:“凤凰,你如果因源儿而起了这场战争,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不是源儿愿意看到的,你真的要她背负这么大的罪名吗?” 旭凤置若罔闻,锦觅急欲到他身边,猛然身侧的魔兵开始了动作。流火似乎从天界坠落,旭凤倏忽飞上天层,对峙着天界。 锦觅心漏掉一拍,莺歌飞身挡在润玉身前护驾,鎏英穗禾也紧随旭凤其后。根本没有人,将她的话半分放在心上。 灼痛的琉璃净火从旭凤手中使出,莺歌轻易避过,身后却有个鎏英过来纠缠。破军正阻挠着穗禾,一时不慎,竟放旭凤直面对上润玉。 今日是他的大婚,他的发冠都还是优雅的玉冠,就连战袍都穿得有几分漫不经心。润玉眉睫掀动,扬手利落挡下他接连的琉璃净火。灼热的火息四处散发,天魔两界的兵士已经再次相撞。 润玉冷眼看着旭凤,这一次,他的心中没有那么滔天的怒意。因为拥有,才会叫人安心。天界也好,误解也罢,只要那个人会在原地等他,他就不会那么无力。 他并不想这场战争持续多久,捉了旭凤,魔界群龙无首,并不会耽搁多少时日。赤霄剑再度扬起,毫不退惧迎击着旭凤。两股灵力飙凌,威压震释百里。 鎏英不足以成为莺歌的对手,四下刀戈声声,奈何有个穗禾极快将破军击退,莺歌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头疼得不行。 六界不少赶来观礼的神仙自然是退避三舍了。这等异况,太巳仙人早得了命令守好天庭。 璇玑宫中,邝露陪源儿看着天边云霞空空等待。饶是得了命令的仙侍三缄其口,但似乎天庭一下就冷清了。 源儿心中不太安稳。 “邝露,我们出去看看好不好?我总觉得好像出事了。” 她的喜服还穿在身上,步摇钗环铃音作响,姣丽的面容显而易见的担忧。邝露知道一些,只得推辞,“你是新娘子,身着喜服也不方便。我去看看就可以了,你不要轻举妄动,知道吗?” 源儿几乎是没有犹豫就点头,看起来乖得不得了,让人放心许多。邝露便快步出了璇玑宫,一路径直往北天门而去。 源儿摸了摸自己满头的珠翠,能摘便摘。动作迅速将长长的喜袍脱下,她怎么放心一直留在璇玑宫等待。只是临到宫门,她一头撞在润玉设的结界上。 “臭润玉!” 源儿双手拍了拍无形的结界,又气又急。大婚之日设了结界将她留在璇玑宫,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有事情不告诉她就算了,还困着她。 忘川河上群魔乱舞,刀剑肆意噬血。丹朱和锦觅此时也无能再做什么,唯有紧紧盯着以防旭凤失利。 旭凤与润玉的斗法,当真是棋逢对手不相上下。旭凤也不曾想到,润玉一直显现出来的实力都是有所隐藏的。何止是有所隐藏,是深不可测。他的水术操控简直让他几欲窒息,丹朱见势不对,竟是飞上天层,以己之力抗下他挥过来的赤霄剑光。 看锦觅扶住受伤劣势的旭凤,丹朱心痛难忍,“润玉,他是你的弟弟,你真的要置他于死地?” 在这战火飞扬的战场,他在意的也不过是这个。 润玉冷眼,“旭凤,别再挣扎了。” 这一世,他不再是可悲之人。润玉握紧赤霄剑,却觉心中一阵动荡。这一时刻,指间微微颤栗,那股异样又再度袭来。这些时日,身体里的那个“他”是越发按捺不住了。不过也正好,都该到了解决的时候。 眼看旭凤落了下乘,鎏英与穗禾一时更加心急。连同暗中观探的固城王,眼间也尽显阴冷毒辣。眼前血液腥臭,天魔两界厮杀,如此下去,润玉将是最可怕的存在。还有什么时候,能比现在是更好的时机?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丹朱还挡在润玉面前苦口婆心,周边都是兵器交加的弑杀声,如无意外,天界必然会胜。然而顷刻间,在忘川河畔交战的天魔两界都感受到了一阵摇晃。 杂乱的声音一并追随过来,像有一阵巨大的海啸。由远及近,放肆咆哮,奔腾而来。刹那间,忘川河中墨绿的河水翻卷腾而起,那么突然,带起森森侵蚀人心的冷气。 两界士兵愣了神,纷纷停滞,目视许久,突然有人高声呼喊, “是忘川幽灵之怒,幽灵之怒,快逃啊!!” 讯号一出,天界之人不甚清楚,魔界之人却纷纷变了脸色,立即丢盔弃甲避退数里。 不明觉厉,天界士兵也举着刀剑防备着后退,又害怕是魔界的阴谋,退得小心翼翼,畏手畏脚。 润玉一干人等也看下来,并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鎏英率先脸色大变,“幽灵之怒,怎会?” “这是怎么回事?幽灵之怒,会怎么样?”穗禾连忙追问。 鎏英飞身甩了一眼润玉,飞快上前探看旭凤。旭凤不过是受润玉震撼,并无大碍。鎏英恨道:“幽灵之怒在即,我魔界必须前去重新封印。否则封印一旦完全解开,六界都会被怨气侵蚀,想必天帝陛下也不愿意看到吧?” 旭凤此时恢复了神态,听鎏英所言肃然皱眉,“你说什么?” 六界之中,无论人、神、魔、妖……或许生命长短,但总有泯灭的一天。而忘川,聚集了六界数不清的幽灵,这些幽灵生前有致死也不能化解的执念,悉数是带着极强的怨念。 魔界自古以来就知晓此事,只是忘川一直有强大的结界将幽灵封印,结界处何其隐蔽难寻,今日之争按理说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状况。 鎏英心底已经将这一罪责归结到润玉身上,定然是他们使了什么手段,竞如此残忍,威胁到六界安危。 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两界交涉,鎏英心急之下只盼望忘川封印没有完全打开,然而只是几句话的时间,怨灵咆哮声再起,一袭数里,隔岸传来士兵惨烈的叫声。 怨气如毒,一旦沾染不可设想。 润玉皱了皱眉,身体中那股不属于自己的躁动更加欣喜滚开。 众人的心都被忘川上的动静吸引了去,像被煮沸的毒液,散发出令人绝望恐惧的气息。忘川如同洪水决堤向外冲流,鎏英一瞬大叫让魔兵撤退。 所有人瞠目不知所措,眼看那洪流就要奔腾而来,怨气纷纷四散,都如同不会控制自己的身体了那般僵硬在原地。 千钧一发,润玉心中一沉,皓腕反转挥起赤霄宝剑,金光齐射斩断了四处逃窜的怨气。下一刻,一道结实的屏障横亘在忘川河面,庇护了无数生灵。 “所有天兵,退回天界。” 天帝不容置疑的命令落到每个士兵耳中。 鎏英此时也在撤退魔兵,闻言又狠狠剜了一眼润玉。 上一世,还不曾有过此番混乱。润玉用心维持着结界,竟越发力不从心。莺歌一掌聚集灵力,猛然加诸在他的结界上,手下便感受到翻滚的怨气。 莺歌暗道不好,“这怨气,会扰人心智。” 六界苍生,神魔妖怪,若非是那新生婴儿,任谁的心底都会有想要的东西。得不到,碰不着,哀怨必生。这些怨气乃是生灵至死都不能放弃的执念,千千万万,六界聚首而来,若真的放任逃脱,只要沾上一点,恐怕都会让人完全丧失意志,变成恐怖的怪物。 旭凤才恢复过来,便是鎏英紧张魔兵的模样,“凤兄,请你随我一同前去查看封印。” 旭凤犹豫了一眼,兹事体大,此时润玉和莺歌都在在维持结界,想来不会有异端,便略微放心同鎏英一起。丹朱和锦觅这会还在紧张旭凤,亦然一同前往,完全顾不得旁人了。 破军此时正在指挥天兵撤退,穗禾瞟了瞟正在施法设结界的润玉,眼中寒芒尽射,此时,他可是毫无防备。除了他,旭凤便可重登天帝之位,除了他,自己的所作所为便再不会被人发现。 手掌酝酿的琉璃净火,随着她偷偷运转,穗禾□□胸口,成败在此一举…… 然而一道清光掠过,穗禾只觉手被寒光铡过。琉璃净火的攻击毫无预警偏了方向。她猛地回头,邝露目光利冷,带着杀人的寒意。 穗禾瞬间怒气填胸,不过是一个小小神仙,她拥有荼姚的功力,如何不能对付她?一个闪身上前,穗禾召出穂羽扇狠狠冲邝露要害杀去。 邝露自然不会坐以待毙,长绸如刃缠住手腕抵住了她的攻击。 眼前仿佛有万千迷雾,忘川流域辽阔,怨气四逃,完完全全设下结界将之困住并不容易。力量源源不断被抽离,润玉心口一道刷白的疼窒。莺歌担忧他的状况,“不要死撑,这怨气,你越是有欲罢不能的东西,越容易被他有机可乘。” 有机可乘,润玉咽下喉咙的腥甜,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与他而言棘手的并不是忘川,而是潜藏在他身体中的,那一条流魂。 ‘你斗不过旭凤,即使殊途,依旧同归。你终究和我的命运一样。’ 闭上眼,那道声音无时无刻不在脑海流窜。 ‘你还是会败给旭凤,同我一样!’ 润玉猛地加重了力气,忘川被凝结出来的结界在他手下也逐渐感受到了躁动。 一股股怨气在空中飞窜,鎏英寻到忘川河畔,其中的动荡让人胆战心惊,哀嚎遍天。 忘川怨灵封印一事,是历代魔界至高者才会知道并且奉守的事情,今日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鎏英没有时间细思,她施法想要重新启动封印,灵力源源不断倾注,却像泥牛入海,完全被吸收。紧急中断了灵力,鎏英惊惶万状,怎会,封印完全被解除了? 旭凤连忙稳住她,“怎么样了?” 鎏英面如死灰,“凤兄,封印完全被解除了。为今之计,我们得赶快回魔界,或许擎苍王长老还知道重新封印的办法。” “可眼下怨灵还在做乱…” 旭凤望向天上还在施法设下结界的润玉,答道,“我先连同他一起施法设下结界,希望这结界,能多支撑几日。” 润玉身体中的流魂在暗暗兴奋起来,蠢蠢欲动,随着旭凤的加入,设结界不再如此困难。然而漫天的怨气怎会甘心被制服,还在叫嚣着要冲出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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