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起头看了看比自己高好多的魇兽,猫崽子什么都不懂,又不理不睬它冲着源儿爬过去。魇兽一瞧不对,一口又将它拖了回来。 再爬,再拖,再拖,再爬。 润玉的情况逐渐稳定,源儿轻轻将手抽出一些来,相握而生的温暖转瞬即逝,润玉却再不肯放手了。源儿无奈看着润玉轻缓一些的脸色,只好转过眼去看魇兽。 小猫好脾气,魇兽玩得不亦乐乎,就听见源儿的声音,“魇兽,你去栖梧宫找锦觅过来可好?” 魇兽想要往门外去的,那猫崽子却毫不留它又往源儿脚下爬。魇兽想了想,干脆又跑回来一口叼起了猫崽子甩到背上。猫儿小圆脑袋摇摇晃晃,魇兽欢欢喜喜地驮着它出门寻人去了。 “殿下,娘亲不会不要你的。” “源儿已经让魇兽去寻锦觅了,她很快就会过来。” “殿下也快醒过来好不好.....” 岐黄仙官给的药还在一旁,源儿只好温声诱哄,哄了好久润玉才些微松了她的手腕。 因为不放心润玉,源儿煎药时把火炉也支在了他寝殿门前守着,直到熬开了药味浓浓,才倒进白瓷药碗中,吹拂去烫人的热气,好让病人食之入口。 将药放在床头散热,煎药到现在已过去了很久的时间,源儿为润玉输入了些灵力减轻痛苦,门外便响起女儿家细碎又略带焦急的步伐声。 想必是锦觅过来了,源儿不知为何生出了惊慌,等反应过来已经躲进了角落里。 为什么要躲?源儿也不明白,是因为自己握了润玉仙君的手,所以对锦觅产生了愧疚吗?源儿暗自恼恨,正想要出去,进来的人却不是锦觅。 “夜神殿下,邝露求见。” 邝露报了一声,不见人回应,心生疑惑便兀自进来了。 屋内并无人,润玉躺在床上,床头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邝露正发楞,就听润玉微微咳嗽了两声,连忙上前将人扶前,好让他支起身子咳得更为顺畅些。 源儿止住了迈出去的脚步。 “夜神殿下,你怎么病成这样了?” 邝露担忧顾不得其他,将润玉倚靠在自己肩上,一手去端床头的药,双手环了一圈赶忙喂药进润玉口中。 咳嗽之时润玉就隐隐有了意识,一口苦涩的药水后,润玉被刺激得睁开了眼。距离太近,他只看到女子莹润的下巴。 察觉到他醒了,女子连忙放下药碗,又惊又喜,“殿下,您醒了?” 润玉稍稍坐正身子,卷手抵在唇边轻声咳嗽,无力抬起眼眸看她。四下无人,看向她身旁的汤碗,润玉声音微哑,“润玉无能,拖累上元仙子照顾了。” 润玉病容想必已久,邝露眼里犹豫一闪而过,摇头否认道,“并非是邝露,照顾殿下的另有其人,邝露来时,这药已煎好。” 几日前听说夜神执意请求天帝陛下解除和水神长女锦觅的婚约,从而惹怒了天帝,被罚在璇玑宫中紧闭。邝露在布星台接连几日都不曾见到润玉,才会此番前来。 不是你?润玉眼角生疑,口中的药苦味散去后,还留有一丝香蜜的甜味。 两人正相对无言,又听外面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 “魇兽,小乖乖你别扯我,我自己会走...” 锦觅是一路被魇兽咬扯着裙角拖过来的,一人一兽,不对,魇兽背上还驮着只瑟瑟发抖的猫崽子。 锦觅进了门见邝露和润玉相顾无言,自己这姿态实在是甚丑,不好意思呵呵笑了两声,“小鱼仙倌,这,这位是?” 魇兽带来了锦觅,完成了任务的它开始寻找起源儿,但是却寻不见了,不明所以地看向润玉。 “这是太巳仙人的千金,上元仙子。” 润玉躺在病榻,房中却有两位女子,着实不妥。邝露自发起身立到一旁,只是眼角担忧,不时看向润玉。 实在不是适合谈话聊天的时候,锦觅见过邝露后,也意识到润玉脸色奇差,不由惊呼,“小鱼仙倌,原来你才是真的病了的人呀,这个死凤凰,就知道骗人!” “锦觅仙子这话何意?” 他还在床榻之上,衣冠不整,实在不便待客,方想请她们出去等候,锦觅却是丝毫不在意,“就是那凤凰,好端端的说什么受了重伤,吓人的不得了,害我那么担心,方才岐黄仙官去过了,才知道他根本就是装病想骗源儿回天界,真是气死我了。” 倒的确,是旭凤能干的出来的事。润玉咳了两咳,问道,“那锦觅仙子所知,源儿可有回来?” 锦觅不自在地摇了摇头,“我没注意就被凤凰轰出来了,恰好小魇兽就来找我啦。” 几人去看那魇兽,发现它在不遗余力地讨好方才背在它背上的猫崽子。邝露奇了一声,“好可爱的猫啊,也是夜神殿下的仙宠吗?” 璇玑宫没有猫,润玉摇了摇头,虽然奇怪,却并未说话。 锦觅向来对这些猫猫狗狗的不起兴趣,眼看润玉病恹恹,大气地掏出自己的香蜜来,“小鱼仙倌,虽说你要和我解除婚约了,不过我们还是朋友,呐,这个香蜜可是还救过旭凤的,你也试试吧,吃了就好了。” 锦觅心无城府,润玉微一笑摇头拒绝道,“多些锦觅仙子,润玉不过是偶感风寒,现下已经大愈。这么宝贵的东西,就不要浪费在润玉身上了。” “今日润玉不便,实在不能招待二位仙子,改日润玉大好,定然赔罪。” 锦觅还想着要找旭凤算账呢,听他说这话赞同地点点头,“行吧,那我也就不打扰小鱼仙倌休养了,不过啊,这香蜜我就给你留在这儿了,有益无害嘛。” 锦觅来时润玉已经脸色好看了许多,自然担忧不起来。邝露放心不下润玉,却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锦觅仙子是不愿意留,而她却是不能留。邝露不舍地回头望了望润玉,润玉目光正看向一个角落。 璇玑宫又再度恢复宁静,阳光从门外照进来,轻绵绵地落进屋中的帐缦上。 那日,润玉只觉太湖地处熟悉得可怕。将护魂珠留在了源儿的地方,回来后便是如水成潮的阴冷记忆向他侵袭。被封闭的记忆深处,笠泽的所有往事毫无顾忌就向他卷来。痛苦的,害怕的,逃避的,他连避让的力气都没有一分。 润玉抑制住胸腔中的咳意,却是双目如炬紧紧盯着窗沿旁的清蓝色帐布,风起又落,那儿像是藏着什么东西。润玉没什么力气的手掀开绸被,缓慢起身下了床。 不多时已到了跟前,润玉伸手捏住了那布帘,绝不松手地一扯。
第65章 帘布在眼前猝不及防被扯开,…… 帘布在眼前猝不及防被扯开,露出后面的小姑娘惊吓了一跳的脸。源儿手中还揪着帷幔,妄想和他抗衡以求心安的。此时被吓着了,只用一双眼睛无措地瞧着他。 润玉一手把着帷幔,发痒的嗓子带着笑意,“源儿躲什么?” 无处遁形的窘迫让源儿羞赧浑身,恨不得蜷缩作一团躲起来。润玉却越发温柔,伸手将她拉了过来。 刚要开口,抑制不住的咳意又将他的话淹没,吓得源儿忙为他顺气。 .... 岐黄仙官最近日子过得有些凄苦,跑完了夜神跑火神,跑完了火神,背着自己的医药包包赶紧麻溜地去参见天帝陛下。 这几日天界无事,太微召见岐黄仙官也是在偏殿之中。紫微殿中,太微翻阅无数书简,腾乱无数记载,欲查之事寥寥无几。 天地本不全,万物皆有缺。 太微烦躁地扔开,都是些无用之说。 岐黄仙官在殿中微垂着身子,“回陛下,夜神殿下这几日,的确是浮梦丹的后遗症,不日便会痊愈。” 心中感叹天帝到底还是在乎夜神的,否则也不会命自己时刻关心了。 太微轻轻地嗯了一声,接着抬眸,声音不大,却满含威慑,“本座的儿子不听劝教,是该吃点苦头。还请仙倌,谨慎言谈才是。” 天帝私下吩咐的事,他有再长的仙龄也不敢去窥探。岐黄仙官将腰佝偻得更低,深深地行了一礼,“陛下放心,小仙明白。” 太微颔首以示满意,忽然想起来了,“旭凤那儿出了何事?” 栖梧宫里,人仰马翻。 旭凤气得病都装不下去了,燎原君适得其反,源儿没骗着,倒是叔父和锦觅来闹腾他。岐黄仙官来替他号过脉,确认他毫发无伤,叫他好一通没脸。更气的是,岐黄仙官还将源儿推去了璇玑宫看润玉。 旭凤气得牙齿咬碎,当下套上衣衫,气势汹汹要去璇玑宫要人。 天界虽然恒温,但是身体受损的人来说,总会觉得发冷。璇玑宫中香炉已重新燃起,一股股淡淡舒缓的香气带着温暖飘飘荛荛。 润玉坐在榻上,躺了这些时日,他手软脚软太不得体,源儿捧了先前未喝完的药水喂他一口一口轻抿。 魇兽拖着那个猫崽围在床台边缘,源儿都不理它,那只猫崽觉得自己被抛弃了,还都是眼前这个大个子的错,嘤嘤地趴在地面不理人,急得魇兽围着它团团转。 这药苦得胃都搅作一团了,源儿放下药碗,看他深深皱起了眉头,却拒绝了锦觅留下的香蜜。 捱着便好,总要好好的苦一苦,才不会觉得万事万物都毫无滋味。 源儿不置可否,想起他和锦觅接触婚约的事,自己想问,苦于没有问出口的理由。一时便沉闷了,缓解了一会儿,正逢旭凤带着燎原君步子噼里啪啦地来了他璇玑宫。 润玉眉头微皱,忍着不适披衣下床。魇兽见状,赶紧又叼着猫崽跟了上去。 久无人打理,璇玑宫四散着一股凋敝。旭凤甫一踏入,也被震撼了下。 润玉和源儿出来,他还有些许恍惚。 “火神殿下。”源儿叫了一声。 “旭凤。”润玉的声音更拖着病态劳累,“我还关着禁闭,你这样前来,父帝和母神恐怕会归罪与你。” “禁闭而已,你这璇玑宫怎么弄得跟冷宫一样。” 旭凤很是不满,看润玉一脸病色唇瓣苍白,又无处发泄,微微放缓了语气,“兄长执意要和锦觅解除婚约,早该想到依父帝的性子不会应允。现下大家都不好过,兄长再犟下去,这婚约也不会解除。” 在院子里风一吹,润玉身子本就单薄,喉咙里发痒,他抵手咳了咳,“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你病得这般严重,还是请岐黄仙官来看看吧。” 润玉看他,旭凤又看着他身后正为润玉披衣的源儿,不愉道,“我今日来找你,是来带源儿回栖梧宫的,现下你和锦觅还是 婚约在身,她待在这里也不合适。” “我...” 源儿迟疑了一下,润玉已替她拒绝,“我自会送源儿回人界。” “什么意思?如今源儿回了天界,自然是要待在为我栖梧宫,难道大殿害她伤心一次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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