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走近,天兵抱拳行礼:“禀告夜神殿下,这不知是哪个宫的仙侍,在此逗留,属下正在盘问。” 面前的人太过人畜无害,懵懂惊愣的样子软乎乎的一只是真像兔子。润玉只感到眼前姑娘周身萦绕的令人舒适平和的水系因子。 源儿双目惊恐,胆子实在小得可怜,望着他的目光害怕中露出一丝希冀。润玉心中一动,让人不忍灭了她的光。 “是吗,” 润玉向来温润,此刻笑意轻澜显尽温和,看着源儿问道:“仙子是哪宫的仙侍?” 他的身上,有姥姥的味道。源儿轻愣,反应过来,“我不是故意在此逗留的,我迷路了。” 天兵还有巡查的任务在身,自然没有多余的时间管她,润玉便道: “我现下还要布星,仙子若不嫌弃,润玉便让这魇兽伴你找寻回宫的路?” 这才注意到,仙人身旁还跟了一只浑身通白鹿样的小兽,昂着头一副讨喜的模样。 看源儿呆呆地没有反应,润玉轻笑了一下便不作理会。谁想他刚一走,源儿就跟着他的脚步走。 “仙子?” 润玉诧异,“仙子不必跟随我,润玉还有挂星之职,怕是顾不上仙子。” “我,可是我忘了宫室的名字。” 源儿说完,飞快地低下头,生怕在他的眼中看到异样的神色。从小到大,她愚笨得惯了。 原来如此,润玉并无异样,“既然如此,还请仙子要稍等片刻,等润玉挂完星,再陪仙子去寻宫室。” 仙人都这么和蔼的吗?源儿欣喜,跟着润玉,受宠若惊。 长风朗朗,星月未起。 润玉带着源儿来到布星台之上,台下是深不见底的墨渊。台上刻着各种星轨迹象,源儿看得发愣,小魇兽用头碰了碰她的腿,示意她就停在这里。 润玉一人站在前方,仙人清癯之态,运风起月,斗星专移。夜空的星星在他的操控下一闪一闪地发着紫光和蓝光,幻化成各种各式的形状。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 嘒彼小星,维参与昴。肃肃宵征,抱衾与裯,寔命不犹。 万般天命,万般不同。 润玉挂完星,左手负立回身,便见抱着魇兽的源儿以仰望的姿态看着漫天的星辰,仿佛他的落寂感染不了她。见他回身,源儿连忙起身,眼带雀跃,“好漂亮啊,原来我们在花界看到的星星,都是仙君您在布置的。” 她欢喜的声音把这向来清寂的布星台之上的寒风都驱逐了些许,润玉不由失笑,“多谢仙子夸奖,不过是润玉的本职罢了。” 回雪舞萦盈,萦盈若回雪。腰肢一把玉,只恐对风折。如能买一笑,满斗量明月。 源儿情不自禁地盯着他,“不过,就算是六界一万颗的星星加起来,也不抵仙君万分之一的好看。” 如星的眼眸里倒映出她认真的神情,润玉一时少见地羞涩,轻抿唇角转移话题,“我这便送仙子回宫吧。” “等一下,” 源儿小心谨慎道,“方才仙君布星之时,我瞧见,仙君的手好像受伤了。” 他挂星时掐诀施法,举动之时手上的袖子便堆落至肘弯处。那日与黑衣人争斗之时所受的烧伤便被她窥见。 润玉伸手去碰右手受伤处,这是烧伤,因为大家都怀疑他是偷袭旭凤之人,若是这烧伤再透露出去,只会更增猜忌。 润玉清目看向源儿,源儿未察觉他的心思,自己也捞起了袖子,白玉无暇的手臂伸到他面前,闭着眼睛有些害怕的模样,“仙君,仙君掐我一把。” 怎么也是女儿家的颇为隐秘的部位,润玉脸颊生晕,不自在地抵唇相咳,“仙子这是何意?” “我不是仙子,”源儿睁开眼睛,满是纯真,“我只是花界的精灵,还没有修成正果,仙君就不要称呼我为仙子了,叫我源儿就好。” “源儿姑娘。” 花界,润玉回神,“是旭凤带你上天的吧?” 源儿摇头,“我不知道道友叫什么。” 润玉轻笑,“无妨,这便知道你的归处了,我送你回栖梧宫。” 源儿的手臂还横亘在他的眼前,“仙君送我回去,那我便替仙君治这手伤,算是报答仙君了。” 润玉轻笑,“源儿姑娘不用挂怀,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姥姥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若不是仙君,源儿不知道还要流落到哪里去,自然应该尽己之力报答。” 她固执地望着他温润的面孔,他一定常笑,嘴角周围都有括弧的笑痕,是对每个人都很温和,却又满是距离的性子。 倒是固执,润玉便伸出手来,那手上的伤其实并不严重,也是好奇她要如何诊治。 源儿就把手伸过去,又闭上了眼睛,视死如归似地催促,“仙君掐我一把。” 润玉讶异之态:“源儿姑娘何意?” “长芳主说,我的真身可能是百灵草,所以眼泪有治伤疗效之用,仙君若掐我一把,我就能流出泪来了。” 那手臂上的肌肤白皙细腻,想来掐上一抓,小姑娘定然会痛得哭出来。润玉怎忍心, “若是要以这般伤害源儿姑娘的方法为润玉治伤,润玉与那歹恶之人又有什么区别?所以,源儿姑娘还是莫要伤害自己。” 源儿睁开眼,奇怪地看着润玉,“仙君不用担心,只是掐上一爪而已,到第二日,我就能恢复如初了。” 她还是不懂,润玉引导,“那源儿姑娘可会痛?” 会,源儿点头。 “既如此,润玉便不能伤害姑娘来为自己疗伤。” 是担心她呀,可是,大家在花界都是这样的呀。 “其,其实,还有一个方法,我不会疼,只是,仙君可能会嫌弃。” 源儿小心翼翼,羞于启齿。如玉已整理衣袖遮住伤口,温润一笑,“源儿姑娘多虑了,你性子天真,纯善可爱,润玉怎会嫌弃。” 她的眼睛便亮了,从未有过的光彩,“仙君说的可是真话?” “当真。” 她便欢笑着,满满的暖意将润玉的手拉过了来,在他不明的视线中,头低了下去。原本灼灼疼痛的手伤处忽然感到一阵温暖的湿意,柔软的舌头一下一下地忝舐而过。润玉浑身都起了苏麻的颤意,苏苏麻麻,浑身动弹不得,怕是一动,就要化为光点散了。 她在,舔 他。 莫说这千万年来未与那个女子如此亲近过,这已经太过暧昧。润玉脑中空白乍至不知作何反应,任由那手上的舒适之感一直延续。 “源儿姑娘,” 呼吸轻喘,他语气都变了调。 从小到大,只有鲤儿和仙君才不会嫌弃她用这样的方式为人疗伤。源儿抬起头,脸上都是满足的笑意,“仙君还疼吗?” 世俗规礼,繁文缛节,对上她清澈单纯的关心便都成了桎梏。润玉慌忙垂了衣袖,“不疼了,多谢源儿姑娘。” 温风习习,她笑意盈盈。润玉忽然就着了迷,“唤我润玉就好了。” “润玉仙君。” 源儿的眼睛还是亮晶晶的,像是得了多大的好处,润玉莫名不能与之对视,移开了视线。耳廓染了绯色,在寂静的夜空中若隐若现,“源儿姑娘,以后还是不要这般为旁人治伤了。” 为什么,因为,仙君也是嫌弃她的吗?源儿的神采黯淡下来。 “天界可能不比花界,源儿姑娘的举止,会让人误会的。” “误会,误会什么?” “误会源儿姑娘的心意,这样的举止亲密,会让人觉得源儿姑娘是喜欢在下,有损姑娘的声誉。” “没有,没有误会,我的确,是喜欢润玉仙君啊。” 源儿满心都是真诚。 的确,是喜欢润玉仙君啊。 她一片清朗,润玉却面上发了烫,拳手抵在唇边咳个不停。
第15章 这旭凤真是命大,涅槃之时受…… 这旭凤真是命大,涅槃之时受了那般阴寒之毒还能安然无恙。窥在暗中伺机而动的人,自然坐不住了。 花界为了一个小小精灵,不惜断绝鸟族食粮的事情不胫而走。这花界一向与天界不对付,而这鸟族又是天后本家,其中意味,就值得人寻味了。 环山绕水之处,翠湖水风夹着碧盎的绿意袭起几人的衣角。 牡丹芳主冷笑看着面前之人,“结盟?六界皆知花界正忙于寻找丢失的小花精,也知道,我花界素来不问世事,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花界崇尚清净,但先花神之仇,让各位心内,并不清净吧?” 对面的男子灰衣布衫,赫然便是那日与红衣人商议对天界火神动手之人,也正是天界十二生肖的鼠仙。 鼠仙胸有成竹,“敌人的敌人,就是天然的盟友,还请长芳主,深思熟虑之后再做答复。” 牡丹芳主无动于衷,“君子不党,我们花界谨遵先主遗训,不参与世事纷争,告辞了。” 长芳主带着海棠芳主与玉兰芳主告辞,鼠仙扬声,“当年花神被谁所害,如何抱恨而终,长芳主和诸位芳主,难道都忘记了吗?” 水风吹拂三位芳主缕发飞舞,一张张秀容都难掩痛恨之态。牡丹芳主面显怒色仍是坚定,义正言辞地拒绝:“花界虽然势力单薄,但若真要报仇,决不假手旁人,更不会给人当刀使。” 鼠仙赞赏,却也哂笑,“有傲气,但没骨气。看来,花界都是一些纤纤弱质的美娇娘,原也指望不上。” “我看你是来者不善!” 海棠芳主被气得不轻,就要动起手来。 花界固守安宁千百年,长芳主自然不会被这激将法所中,喝止了海棠芳主后玉容带怒:“花界之事,就不劳阁下费心了。” 长芳主拂袖而去,身畔的玉兰芳主却是行下一礼,“告辞。” 还是有识时务者,鼠仙好整以暇:“若你们改变想法,随时可以来这里找我。” 玉兰芳主游移,回身追长芳主而去。 天界,晚风疏云。 传闻姻缘府来了个仙童,长得极为俊俏,且时常为天界仙子拈线变花,人也是分外亲和有趣,惹得天界的仙子仙娥们时常围拢在姻缘府门前,趋之若鹜。 自然,锦觅便是不能和源儿常呆在一块儿了。 栖梧宫,长仪殿中,旭凤端坐在主案上处理俗务,身旁研墨的人时不时唇畔便羞涩地挂出一抹笑。实在,扰他心神。 巧笑之瑳,佩玉之傩。 像是醉后的一水清梦,润玉的一举一动,任何一丝表情,回忆起来便叫源儿满心雀跃。 旭凤轻咳了一声,待惹她看来,悠悠发问,“你这几日似有心事,喜笑颜开,娇羞不甚。” 源儿抬着一张茫茫然然的脸看着他,似是不明白他的话中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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