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武瞾:我要的是男宠吗?不,我要的是生杀予夺的绝对权威。 我不太想写一个温情脉脉的女皇 无论是资治通鉴还是新唐书旧唐书,女皇都是一个铁腕皇帝,妥妥的霸王花,而不是温婉可人小白花。 她对臣子狠,对儿子孙子狠,对女儿狠,甚至对自己也狠,拖着快要生产的身体跟着李治去封神泰山,体质和毅力绝对是帝王界里的独一档。 所以我笔下的女皇,是藐视一切的铁腕女皇,是挡我者死的果决。有亲情,但不多,不会为了孩子孙子放弃权势~~ ①:《旧唐书·卷七·本纪第七》:圣历元年,召还东都,立为皇太子,依旧名显。 ②:《旧唐书·卷八十六·列传第三十六》:德太子重润,中宗长子也。本名重照,以避则天讳,故改焉。开耀二年,中宗为皇太子,生重润于东宫内殿,高宗甚悦。及月满,大赦天下,改元为永淳。 《新唐书·卷八十一·列传第六》:懿德太子重润,本名重照,避武后讳改焉。帝为皇太子时,生东宫,高宗喜甚,乳月满,为大赦天下,改元永淳。 ③:《旧唐书·卷八十六·列传第三十六》:大足元年,为人所构,与其妹永泰郡主、婿魏王武延基等窃议张易之兄弟何得恣入宫中,则天令杖杀,时年十九。 《旧唐书·张行成传》:中宗为皇太子,太子男邵王重润及女弟永泰郡主窃言二张专政。易之诉于则天,付太子自鞫问处置,太子并自缢杀之。 《新唐书·卷八十一·列传第六》:大足中,张易之兄弟得幸武后,或谮重润与其女弟永泰郡主及主婿窃议,后怒,杖杀之,年十九。 《资治通鉴·卷二百七》:太后春秋高,政事多委张易之兄弟;邵王重润与其妹永泰郡主、主婿魏王武延基窃议其事。易之诉于太后,九月,壬申,太后皆逼令自杀。
第63章 太平公主 “我,篡位登基。” 武三思愣在原地。 ——明明知道张宗昌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佞臣, 明明知道他会害死的自己的孙子乃至侄孙,可还是要将他召在身边伺候? 姑母的心,就这般冷硬, 这般只顾自己享受?这般不顾子孙后代的死活? 精于曲意迎奉的人久久没有说话,武瞾懒挑眉, 斜了一眼尚在震惊中仍不曾回神的武三思, “怎么, 你想抗命?” “臣不敢!” 武三思连忙回神。 是了, 姑母就是这个样子。 铁血手腕,杀伐果决,处处以自己为先。 孙子? 侄孙? 呵, 她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在心上,又怎会在意下一代的死活? 他早就不该对姑母抱有任何幻想的。 武三思肩膀微微一颤, “臣这便将六郎寻来, 让他在姑母身边伺候。” ——所谓的佞臣到他口中已经变成稍显亲厚的六郎。 “太平公主到。” 廊下传来小黄门尖细的声音。 武瞾抬手。 武三思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拱手垂肩退出内殿。 太平从殿外走进来, 俩人正好走对面,武三思见了太平,笑容堆满脸,殷勤向太平道, “二娘过来了?姑母念叨你好久了。” 太平素日不喜武三思,觉得他太过谄媚, 但今日听了铜镜的那些事,又被婉儿一针见血开导,她对武三思已不像过去那般抗拒, 见武三思向自己行礼, 便微颔首还礼。 千娇万宠的小公主甚少对自己有好脸色, 武三思有些意外,圆滑如他,眸光微转,不着痕迹向太平卖了一个好,手一指殿内,压低声音向太平道,“我受姑母之命,要将张宗昌带到宫中伺候。” 太平眼皮微抬。 ——阿娘果然还是要张宗昌。 意料之外,但也在意料之中。 阿娘要的是绝对的权势,绝对的生杀予夺。 天幕将张宗昌做的孽广而告之,她正好借张宗昌的存在昭告天下—— 她才是这个王朝真正的主人,她的一言一行决定着九州大地的命运,而非天幕神迹。 天幕预警又如何? 她说张宗昌是忠臣好人,张宗昌便是忠臣好人。 ——纵然是天幕,也不得越过她半分。 这便是藐视天下的圣人威仪。 她与阿娘,的确是差很远。 但她会以最快的速度追上阿娘的脚步。 太平抿了下唇,温和向武三思笑了笑,“多谢表兄告知,我知晓了。” 往日她最看不上的人,此时成了她需要拉拢的对象。 想要做一个合格的帝王,便不能受自己的喜怒哀乐而影响。 ——没有讨厌不讨厌,只有有用与否。 阿娘最后立三兄为太子,是因为三兄与武家联姻,三兄登基,武家才不会被清算。 ——三兄能做到的事情,她为什么做不到? 太平对武三思颇为温和。 一句表兄与道谢,武三思受宠若惊。 以前太平别说向他道谢了,连好脸色都不曾给过他,今日这是怎么了?一双眼睛不再长在头顶上,终于能看到踩在地上的他,甚至还唤他一声表兄,向他道上一声谢? ——今日的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的? “不敢承谢。” 武三思看了一眼太平,忙不迭道。 “也对,自家兄妹,倒也不需道谢。” 太平笑笑道,“表兄既卖我这个好儿,我便再告诉表兄一件事。” 武三思越发奇怪。 ——今日站在他面前的,真的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太平公主吗? 武三思心里疑惑,面上却不显,对太平越发恭敬,“二娘请讲。” “说出来不怕表兄笑话,张昌宗此人曾向我自荐枕席。” 太平莞尔一笑,“可惜我那会儿年龄小,不曾理会他,而今想来,倒是我不知风月了。” “二娘与驸马感情甚笃,眼里自然瞧不见别人。” 武三思付之一笑,“他去寻二娘,倒是寻错了人。” 不仅寻错了人,且毫无政治敏感,太平虽得宠爱,但从不沾染权势,只在府上与驸马同乐,鲜少过问政事。 纵然他能入得了太平的眼,只怕也难以平步青云。 ——绣花枕头,不足为惧。 但当这样的绣花枕头有了圣人做靠山,那便不是绣花枕头,而是会无差别攻击人的一柄利剑。 ——李重润与武延基的下场便是最好的例子。 “但现在有天幕预警,他便是一步登天。” 武三思半真半假叹了一声,四下无人,他压低声音向太平耳语,“只怕未来你我皆要受他的钳制。” 太平眼皮微抬。 ——这是要与她结盟。 也对。 武三思虽看上去权势滔天,可也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他虽是阿娘的侄子,但他的父亲与阿娘的关系并不好,甚至他父亲的死是阿娘一手导致,但凡姨母家的表兄不那么放荡无用,武家的这些人绝无出头之日。 但现在的出头之日,也只是表面风光罢了,无论是朝臣,还是李氏宗室,他已全部得罪,唯一的生路便是依附阿娘,一条路走到黑。 可阿娘待他又如何? 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棋子罢了,一旦他失去棋子的作用,其下场是粉身碎骨。 太平笑了笑,“表兄多心了。” “表兄才是阿娘的肱骨之臣,纵然什么六郎五郎来了,也越不过表兄。” “不过表兄既然想去寻他,我便给表兄指一条路。” 太平笑眯眯,“天幕既然预警,以他之钻营,想来会再去我府上自荐枕席。可惜天幕后面的话他不曾料到,此时多半已被我府上的长史扣下,表兄现在去我府上,兴许还能救他一救。” “既如此,我这便去二娘府上救人。” 武三思越发意外。 ——今日的太平与往日大不相同。 武三思不着痕迹以余光打量太平。 太平向身后心腹侍女使了个眼色,“你陪表兄走一遭。” “六郎是阿娘喜欢的人,万不能让在咱们府上受了委屈。” “多谢二娘。” 武三思连连道谢。 “自家兄妹,何必客气?” 太平不甚在意道,“表兄快去吧,莫耽误了救人。” 武三思这才离开。 但在转身之后,他又飞快回头,往正在往内殿走的太平身上瞧了一眼。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他竟能在有生之年与太平说说笑笑?甚至让太平以自家兄妹来自称? ——这位不曾经历过任何磨难的娇生惯养小公主,到底想做什么? 太平走入内殿。 彼时薛绍尚未惨死,阿娘的残酷手段尚未在她身上施展,她与阿娘仍是极亲密的母女关系,她上前揽着阿娘的胳膊,笑眼弯弯向阿娘撒娇,“阿娘让我好等。” “我有一件宝物想给阿娘看,可惜现在没有了。” “什么宝物?” 武瞾懒挑眉。 “喏,现在在那。” 太平抬手指天幕,“最开始只在我的铜镜里出现,但当说起张宗昌时,便突然出现在天上了。” “但阿娘不必担心,铜镜之前说的话我全让人给记了下来。” 太平抬手,心腹侍女递上自己记录的东西。 武瞾略扫一眼,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登基也好,谋逆也罢,甚至有那些人谋逆,那些人心怀鬼胎,也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唯一让她意外的,是自己的这个好女儿。 “薛顗是薛绍的兄长。” 武瞾瞧了一眼太平,好意提醒。 “那又如何?” 太平道,“他帮助李冲招兵买马,那便是谋逆作乱,我身为阿娘的女儿,怎能包庇他?” 武瞾眸色有一瞬的玩味,“你不怕你的好表兄生气?” “他有这样的兄长,难道不怕我生气?” 太平不屑道,“阿娘还没对他们做什么,他们便想置阿娘于死地,这样的兄长,我宁愿不要。” 武瞾眸间笑意更深,“谁说我不曾对他们做什么?” “我,篡位登基了。” 她指尖轻点绢帛上的夺位登基建立武周,揶揄看向太平,“二娘,我篡夺李唐江山也没什么吗?” 太平呼吸陡然收紧。 【女皇又一次用他的铁腕手段向世人证明——不尊她者死。】 【于是太平公主又一次领教圣人手段,只是这一次死的不是她的夫君,而是她的侄子侄女。】 天幕之上,太平神色漠然。 她与神色恍惚的韦后擦肩走过,谁也不曾主动说话。 【太平当时的心情,作为后世的我们不得而知。】 【但我们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此时的太平积极参与朝政,替女皇解决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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