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恒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嘲讽与不屑,“当然。灵狐一族中最高贵的血统便是我们九尾。只要我们一心向道,勘破红尘后便能长生不老,位列仙班。” “那你还与这个凡人纠缠不清,你的一心向道呢?”他扬着桃木剑直指结界中的宇文护,讥讽她。 陶恒目光落在宇文护身上,看着他严峻的脸色,沉下眉眼,并不说话。 道士靠近结界,上下打量宇文护,不由冷笑。“我可不相信什么人狐真心相恋的鬼话。这个凡人一定有值得你留下来的原因。” 他也不罗嗦,转而向宇文护说。“你现在看清楚了吧,这个你喜欢的姑娘根本算不得是人。不过我看她对你倒是真心,在你身上根本看不到被□□气的痕迹。” 陶恒怒得瞪眼。“我说了,我不是妖,才不需要吸人精气呢。”她看宇文护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动用读心术,探听他的心思。 她还真的有些害怕,万一。。。 “不是人又如何,她对我好,为我着想并不是作假。那些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是人是妖,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分别。”宇文护又如同第一次见面那般,负手而立,视线越过那道士,目光灼灼地盯着陶恒。 陶恒听了这话后,担忧许久的心才算安稳下来,嘴角绷不住上扬。都说宇文护杀伐果决,说一不二。这说起情话来也真是迷人嘛。 “就是她骗我这桩事,日后得好好同她算算账。”连同不告而别的三年一齐算。宇文护双手叉腰,只可恨隔着这怪异的风墙,不然他一定好好罚这个可恶的小狐狸。 道士不想听他诉说衷肠,“愚蠢!”不由分说便向陶恒出手。 二人交手,电光火石,不相上下。 陶恒心念,若不是自己法力并未恢复,这小小道士根本不足为惧。但现在却只能和他打成平手。 宇文护被困在结界中,视线却不时随着他们二人身影来回晃动。负在身背后的手紧握成拳,心中一阵焦急,却无能为力。 道士不愧除妖老道,打斗之中便隐隐发觉陶恒的法术似乎后继无力,眉眼转动之间心生一计。他手中捻咒直直打去被结界保护其中的宇文护处。 陶恒始料未及,幻出九尾挡下那咒法,道士趁机提剑刺去。宇文护情急大喝一声,“住手!” 一阵刺目的白光使得宇文护不禁抬手掩住双眼。待再看去时,面前的这道风墙竟已慢慢散去。他急急冲出结界,放眼而去,那道士不见了人影。而陶恒却从天而降,宇文护则牢牢将她怀抱在怀中。 “恒儿!你怎么样。”宇文护看她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环抱她肩膀的手不由加重了力道,急切地摇晃她。 “你,千万不可以有事!”看她没有任何反应,宇文护心中恐惧,在林中疾速前行,顾不得那些枝杈乱石,衣摆不时勾住枯枝,他也来不及打理,只奋力向前疾驰。 陶恒呜咽一声,宇文护才惊喜地放慢脚步,低下头关切地盯着她。 “你怎么啦。我只是累得睡着了而已,你用这么大力干什么啊。”陶恒无辜地睁开眼,疲倦地靠着他的胸膛,懒懒散散。“颠地我难受死了。” 宇文护方才呼出一口浊气,“恒儿你,你没事就好。”他放下她,才感觉双脚脱力,一时不稳跌坐在林地之上。 陶恒有些心疼,“我真的只是累了休息一会儿,没事的。”她握起他的手,一股暖流缓缓从她体内传到宇文护身上,他也渐渐感到心力有所恢复。“况且,那小道士道行还没我高呢,伤不了我的。” “你,是九尾狐。”宇文护这时才能好好消化之前的信息,他抬手摸着陶恒的眼睛,鼻子,耳朵。同人也没有区别。 陶恒得意地扬眉微笑,“如假包换。” “九尾狐都生的和你一样好看吗。”宇文护看着她晶亮的眼眸,定定问她。 “你不该问我些别的吗。”陶恒努努嘴,“比如什么长生不老啊,吸人精气什么的。这比好不好看更重要吧。”她蹲坐在宇文护面前,托着下颌反问他。 “不过当然了,九尾狐就是这么好看的。”陶恒自然对号入座,接受他的称赞。 宇文护若有所思地轻应了一句。“嗯,那我们生来的孩子肯定也会十分漂亮的。”他起身,温柔地牵起陶恒的手向前行去。 “宇文护,我是九尾狐诶,那道士说我是妖啊,还要吸你精气的。你难道不怕吗。”明明他方才已给了答案,陶恒却还想再听他说一遍。 哎,什么时候她也变得像人一样患得患失了。娘说的不错,当有了牵挂想念的人,事事就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怕。我很怕。” 陶恒想抽回被他牵引的手,却察觉他攥紧了她的素手,不愿松开。 “我怕你会被那道士收走,怕你会受伤,怕你会离开。”宇文护顿下脚步,背对着她一字一句说着自己当时的心情。 三年的分别,他并不怕。因为他知道他们总会有再次重逢的那天。可今天,他的心却不可遏止地在疯狂害怕。 那种即将失去的心境,让他的心不住的疼。 妖物?呵,这世上的人恐怕比妖还要凶恶吧。 陶恒不知何时绕到他面前,看着他脸上后怕的神情,心中一动。微微挣开他桎梏的手,捧着他的脸,踮起脚尖,崛起嘴巴,和他眼对眼,鼻对鼻,嘴对嘴,心亦是对心。 宇文护眉梢带笑,大手一揽,扣住她的脑袋,愈发激进,攻城掠地,不叫她有逃脱之意。心里的恐惧在此刻,在她的唇上,她的气息中得到了片刻的释放。 不行不行,得赶紧将她娶回来。小狐狸太狡猾,生怕她逃跑。得让她有事可做。唔,生孩子是个好主意。 宇文护认真地吻着她的唇,眼底却闪过一丝精光。 回去途中,他们遇上了杨坚与伽罗,他二人竟还在斗嘴,真是对欢喜冤家。宇文护冷着脸向杨坚说明独孤曼陀落入陷坑后,那傻子火急火燎地就朝那儿跑去,全然忘了伽罗。 陶恒眼尖看见伽罗一闪而过的落寞,狐狸眼转的狡黠。想凑上前询问询问,却被宇文护紧紧拽住,动弹不得。 “回去了。”宇文护才没空理其他人的事,只想着让独孤信赶紧纳采礼,他好挑日子迎娶她进门。“小伽罗,你一个人无碍吧。” 独孤伽罗看宇文护护着三姐的样子,着实羡慕。只点点头,就见宇文护马鞭一挥,同陶恒扬长而去,多个眼神都没留下。 呵,男人。 她又转头看见急急而去的杨坚虚虚的背影,更是气愤地哼了一声。 哼,男人!
第15章 独孤府纳采礼的盛况可谓是京城一绝,过去多年还有人津津乐道。 独孤信脸色还是不好,负手站在府门外,冷眼看着宇文护以及他备下的彩礼,堵了一路了。这排场堪比圣上嫁女了。独孤信自然心情不佳,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独孤府啊。 “岳父大人,小小彩礼不成敬意。”宇文护十分满意地看着还正在源源不断送来的彩礼,哥舒正在一边清点数目。 独孤信白了他一眼,“我还没有收下这彩礼,太师你不用急着改口。”他丢下这话,摆袖便进府。 宇文护习惯性叉腰,也不在乎独孤信摆的臭脸色,只偏头吩咐哥舒,让他继续清点。随后就径直入了独孤府。 “姑娘,今日可要打扮地好看一些,只是这簪子就不能带了。按规矩到时姑爷肯定会过来送您一支最好的。”杪夏笑眯眯地盯着铜镜里的陶恒,将发簪收起,替她梳洗装扮。 陶恒也不言语,只随她摆弄,想起那日猎场上宇文护的一番情深意切,不由笑弯了眉眼。 “姑娘,您也不用一提到姑爷就这副模样吧。笑得跟花儿似的。”杪夏打趣她。 陶恒瞥她一眼,“好你个杪夏,你倒还敢编排我啦。”眉眼俱笑,言辞凿凿。“要嫁人了,不开心难道还苦着一张脸吗。” “那是那是,也不看看我们姑爷是谁。我可听外边的人说啊,姑爷这次带来的彩礼可是摆了好几条街了,到现在都还没点清呢。可真是给了我们家姑娘天大的面子。”杪夏也着实替她开心。 虽然一开始她真以为这门亲事是老爷为了稳住太师而利用了自家姑娘,还替她不平过。但现在看来自家姑娘是碰上良人了。 陶恒却不在意那些。“我对那些不感兴趣。”只是,“这话又是谁跟你说的,是秋词吧。”她唿地扭头,却不小心扯到了头发,疼得一阵抽气。 杪夏赶紧松了手,“姑娘呀,您都是要嫁人的人了,还是稳重些吧。”轻柔地帮她抚着痛处。“还能是谁,自然是秋词了。” “想想也是。只有独孤曼陀才会这么在乎这些身外之物。”陶恒不用猜都知道,“对了,那李府是不是也是今日一同纳采礼啊。”她想起那天伽罗奇怪的表情,突然问道。 杪夏点点头。“今日是太师府,杨府以及李府一同纳采礼。” “那可真是热闹了。”陶恒抱着手狐狸眼直转。 宇文护和杨坚还有李澄一同站在厅堂之上,可彩礼却只有太师府一家的。杨坚抬手正要解释,却听宇文护懒散说来。 “真是不好意思,将你们二位的彩礼堵在街外了。我已经让哥舒赶紧清点了。”这话一出,堂上众人脸色青青白白,十分有趣精彩。 独孤信不想说话,背手立在堂前,也不看他。 李昞僵着笑脸,着实尴尬。自己的儿子却低着头心不在焉,不由咳嗽几声提醒他。而杨坚倒不甚在意,满面春风只等着独孤信收下彩礼,他便可准备迎娶曼陀过门。却哪知曼陀此时的心情。 “宇文护的彩礼都还点完呢,我出去干什么。让人看笑话吗。”独孤曼陀恨恨地将秋词替她戴上的杨坚送的发簪拿下扔在一边。 这三个男人中,恐怕就杨坚最没势力了。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真是气死她了! 自猎场回来,她气得一连几日都胃口不好。这独孤恒不就是仗着早认识了宇文护吗,若是自己先同宇文护相遇,哪还有她什么事啊。 现在可好,又在宇文护面前出了丑,那李澄也真不中用。明明计划毫无差错,到底是他太过心急了!哼,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等陶恒去了厅堂角落时,看见伽罗和曼陀已经站在那边探着脑袋小心查看了。这时才将宇文护的彩礼念到大半,堂上大家的脸色尴尬的尴尬,难看的难看。 独孤信终于抬眼示意口念清单的下人毋须再念。没好气地接过清单,握在手里,冲宇文护说道:“老夫自会看。” 宇文护却是得寸进尺,颔首应他。“那就有劳岳父大人了。” 李澄目光幽深地看向宇文护,对他那句岳父大人实在太过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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