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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沉浸在悲伤与愤怒中的人，有着太多破绽。 她跃到他身后，在他还没有完全转过身来的时候猛地扑向他，巨大的冲击力将两人一同带向地面。 她用酒瓶按住他的胳膊，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用尽全力，猛地一拳笔直地砸向他高挺的鼻梁…… 这一次他没再接住她的拳头，而是握住她的手腕，向后用力一扯，一个起身，用膝盖压住了Shrine的另一条手臂，把她死死地卡在了地板上。 争夺中，那瓶红酒脱手飞了出去，走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后，落在了不远处的地板上。 随着玻璃破碎的清脆声音，Arias似乎猛然惊醒，眼看自己一拳就要打在Shrine脸上，出于惯性，他来不及停手，结果那一拳重重地落在了离着Shrine脑袋不远处的地板上。 Shrine侧头下意识地挡着脸，却发现那本该落在自己脸上的拳头，停在了一旁。 他看着自己身下，这个正躺在地板上的女人，发现心里堆积成山的怒火，似乎已经消失殆尽，此时的他，突然感觉分外轻松。 伴随着剧烈运动后毫无节律的呼吸，Shrine貌似也有类似的感觉。 Arias放开她的手，站起来，简单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西装马甲和领带。 此时的Shrine才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简单地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看了一眼角落地板上像血一样殷红的高档红酒，咂咂嘴。 “啧啧，多好的酒啊Glenn……”她装作惋惜地摇摇头，却丝毫没有要去收拾的样子，反而只是扭了扭脖子，转身离开了，“今天的运动量，达标了。” 黑暗中，Arias盯着那女人离开的背影，直到，她不再那么清晰。 不得不承认，他的心情，好了许多。
第22章 Animality·协调 如果我尝试…… Arias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和那个女人打了一架后，一切突然变得如此轻松。难不成Shrine这种神奇的疗法真的就是一次见效？ 算了，虽然情绪放松了许多，但身体上的疲劳也让他再无法支撑下去，他还是选择去睡觉。 然而第二天，当他打开房门，那个金发女人就站在他面前。 “你干什么？”Arias愣了一下，显然，他的语气仍旧十分强硬。 “早上好啊！我就是来看看昨晚那个…”Shrine有些不自然地揉着自己的手背，由于Arias就站在门口，稍微阻挡了她的视线，她轻轻踮了踮脚，从一侧肩膀的空隙迅速往屋子里瞥了一眼。那瓶破碎的红酒已经不见了，被红酒浸湿了的地板也恢复了原样。 “Any surprise『还有惊喜吗』”Arias顺着Shrine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 “啊，昨天你没吃晚饭吧？”她尽量让自己这个精心包装过的微笑看上去更真实些。 “没有。”他关上房门，和她一起走下楼。 “我准备了早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两人走到客厅，她笑了笑，堆满笑容地看向他。 “没错，她用帕西奥大厨的火钳把他们全挡在了厨房外面。”Cathy站在门口，戴好手套，准备出门，“很可惜，我起的太早，错过了。” “……”Arias看着Cathy离开，又转头看向餐桌上的早餐。 “我知道，这可能简单了点……”Shrine做到椅子上，双手托着自己的脸，看向桌上简易的早餐，“但我平时就是吃这些的…尝尝？”她微笑着将目光投向Arias。 “我的荣幸。”他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似乎是在“行礼”。 虽然这些普通的美式早餐，正如它们看上去那样平淡，但对于他来说，久违的“普通”的味道，却成功地勾起了他的一丝新鲜感。 与帕西奥先生精湛的厨艺相比，这似乎更充满了生活本身的味道。 他突然想到了他的妻子，或许…应该是『前妻』，温柔又善解人意的上流社会的小姐，是不会做饭的…… Arias看了她一眼，她也已经开动了。 “Interesting...”他轻声说着。 “怎么了？”原本只顾着吃饭的Shrine终于抬起头。 一瞬间，他突然愣了一下。 她也曾经常坐在那个位置… “这让我多少想起了之前熟悉的场景。”他笑了笑，“Sarah也经常坐在那里。” “Sarah？”对于这个陌生的名字，Shrine停顿了一下。 “我曾经的妻子。”他解释道。 “啊…”她微微张开嘴巴，点了点头，“那她肯定每天都过得超级幸福……” “是啊……”或许是真的想起了他美丽的妻子，他脸上始终挂着满意的笑容。 之后，他们都保持着沉默，但并不是在刻意回避什么。他们显然是在享受这个安静美好的早上。 直到第一缕阳光轻洒在空荡荡的盘子上，Shrine双手托着自己的脸，安静地看向他。 “招待不周？”难以捕捉这个男人面部表情的变化，她好奇地试探着。 “勉强受用。”他放下餐具，似笑非笑。 Shrine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您是接受我的道歉了呢……” Arias只是微微挑起嘴角，看着她。 屋外，清晨的阳光正好。 Arias，我只是，将你坚硬的外壳凿出一个小孔，放心，我没有赢。虽然，我可以通过它，窥视你的所有。——Shrine
第23章 Animality·腐蚀 微妙的信任…… 微妙的信任会像蛆虫一样，只在两个臭味相投的家伙中间滋生。 距离上一次两人大打出手，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 Shrine也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两人相互套路的生活。 除了Albert，她从来没有这样细致地观察过一个独居男性的日常。然而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对她来说都意味着些什么。 她不喜欢睡前长时间的阅读，这会让她的眼睛非常不舒服。但只要Arias在，她每晚都会从书架固定的位置拿出一本厚厚的《Faust》(《浮士德》)，倚靠在书房壁炉旁的长沙发上，安静地翻动着书页，用这种最沉默的方式提醒着他自己的存在。 又是一个安静的午后，Shrine坐在庭院里的一口枯井旁，看着天空，思考着什么。 总之，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这样蓝的透彻的天空的了。不存在的，纽约没有这样的美景。 回过神，她发现Arias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Hola, Sr!『你好呀先生』”她挥挥手，用地道的西班牙语给他打了个招呼。 “你在找什么？”他走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天空。 在神游的Shrine突然看到这个男人这样认真的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天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似曾相识的东西罢了……”她说。 “某种…记忆，对吗？”他转头看向她。 “是的呢……”Shrine终于将目光从天空中收回，侧头看向站在树荫下的Arias，微微一笑。 “我想起小时候和同学们一起逃课去爬山，那些年，在山上，也能看到这样蓝的天空哟~”她依旧笑盈盈的，自顾自地讲述着自己脑袋里那些不靠谱的记忆，不过或许这并不是伪装的一部分。 “感觉如何？”他似乎不仅仅是在问她现在的感受。 “……平静。”她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临近夏日墨西哥的暖风。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看向她的那一瞬间，他觉得奇怪。她明明，只是坐在那里，却仿佛忽近忽远…… 傍晚，Cathy回来了，帕西奥大厨也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在长餐桌前，虽然大多数时间他们都沉默着，但气氛并没那么严肃。 “纽约怎么样？”Arias看了Cathy一眼。 “一切正常。”她笑了笑，放下餐具。 “你真是一位出色的代理人，”他也礼貌性的放下餐具，目送Cathy离开餐桌，“辛苦了。” 她没再说什么，目光在Arias身上停留了几秒，只是一个瞬间，她瞥向一旁的Shrine。之后，一如既往，利索地离开了。 所以说，这一下就变成了两个人的空间。 “真希望像她一样，”Shrine轻轻地说了一句，“这么精明能干的女性……” “是吗…不过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Arias端起酒杯，“几天前，我可没有着急让你来到这儿。”说着，他意味深长的目光穿透摇曳的红酒，似乎停在了还未走远的Cathy身上， “她确实，是个聪明，又有主见的女人…” “……”Shrine不是很清楚Arias指向明确又耐人寻味的话语，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向Cathy离开的方向。 但这又怎样？ 今天又不是专门为了她准备的鸿门宴，她只负责吃就好了。 终于，几杯红酒冲进滚烫的血液里，开始让她脑内升温。 “先生，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能在这条路上走这么远？”她打趣似的看着他，“我是说，咱们的生意……”她给了他一个眼神，他心领神会。 “商人，需要质量和信誉。”他的神情中微微透露出一丝成就感，看向她，“我想，你也知道这一点。” “呵…”她侧着头轻轻笑了一声，似乎是讥讽，但更像是自嘲。 “是我说错什么了吗？”女人的这一动，似乎是勾起了他的求知欲。 “没有…”她笑着摆摆手，“死亡商人，可真有你的…” “一些无关紧要的称呼罢了…” “让我来给你讲个笑话吧，”突然，她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上，看着他，“你知道我最初是做什么的吗？” “什么？” “我曾经是一名警察，”她意义不明地看向他，“专门和你…不，应该说，现在的我们，对着干的人。” “那可真是……”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太糟糕了。” “是啊……”她扶着额头，“还好，我及时转行了。自从我认识了那群家伙，那几个和我一样的疯子…” “他们都是做什么的？”很久以前，Arias就曾对这个谜一样的『恐怖组织』有着多多少少的好奇，究竟是几个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才能差点颠覆世界？ “做什么的都有，”Shrine兴奋地向前倾了倾身子，饶有兴趣地讲述着她和他们的故事，“……这些都不算什么！在奥伊米亚康那个小城镇，Two那家伙还能穿着背心出门买菜……” 突然，她停顿了一下，笑容开始变得有些不自在。她似乎是在脑袋发热的时候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她放下酒杯，看向他，“啊…Glenn，我可能是…”她尴尬地笑了笑，摆摆手，仓惶地粉饰着早就露出破绽的面具，“…今天喝了不该喝的酒…” “……”他看向她，一言未发，『她刚刚称呼我什么？』 『我完了。』Shrine的确是这么想的。 “没关系，”他放下酒杯，“我可以带你去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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