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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着眼，姣好清丽的脸颊上泛着醉酒后的红晕，一头青丝随意洒落在腰际，纯白的裙摆摊在地面上。 顾昭走了过去。 对于这位司命星君她还是印象深刻的，毕竟任何跟她命运有纠结的人，她都认认真真地记住了，比如东方青苍，容昊，息山神女。 于是她问道。 “还每天喝酒呢？” 司命仍旧闭着眼，嘴角却弯起了弧度。 “在这无聊的水云天，不喝酒我都想不出来还能做什么了。”懒懒说完，她睁开眼，虽脸上红晕，眼神看似迷离却又清醒。 “战神一去便是几百年，坐下来一起喝一杯吗？” 顾昭淡笑道。 “改日吧，今天我来找你有事。” 司命的眼神逐渐认真起来。 顾昭将容昊放在院子的地面上，他的身体已然僵硬，面色死灰。 “你是要救他吗？”司命皱眉问。 顾昭坚定点头。 “是。” “他是凡人，又是已死之人。” “我知道，请司命让他起死回生吧。” 司命盯着顾昭，严肃道。 “既死则不能复生，这是铁律。若一定要起死回生，必会带来灾厄。即便你是上神，也不会例外。”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台词，但眼下顾昭没得选了，取杀镜要紧。 司命又慎重问了她一句。 “赤地上神，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顾昭迟钝几秒，坚定回答了“是！请司命星君相助。无论什么代价，赤地都甘愿承受。” “倘若有一日，那代价使你万劫不复，你会后悔吗？” 顾昭轻叹声气，微笑回望司命，没再多语。 司命取出一片命簿，施法注入命簿，仙法所到之处，命簿上的纹理开始发生变化，没一会，司命纤手一挥，命簿缓缓飞上了命格树，悬挂在枝头。 而容昊的胸脯也渐渐起伏，死灰的脸色慢慢漾起红润。 将容昊安顿在翠竹林的小院里，盖好被子后，又点亮蜡烛。 既然他活过来了，那顾昭只能尽量收集杀镜残片，至于后面能不能真的将东方青苍诱入杀镜就未知了，眼下只能这样走了。 她认为司命说的厄运，顶多就是如剧版所演，却不知她命运真正改变从杀镜开始。 容昊在床上躺了没一会，就醒过来了，他一脸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又盯着顾昭。 顾昭微笑道。 “这里是水云天，从今后，我便是你师傅了，我会教你剑法和法术，以后你就在翠竹林好好修炼。” 容昊呆滞地点了点头，眼神却流露出感激之情。 “现在你乖乖睡觉，饿了可以叫仙侍，我现在还有点事，明日再来看你。” 顾昭满意地看着他听话的样子。 安顿好容昊后，她披星戴月又来到了云梦泽。 月色如皎，星河万里，看来明天是个好天气。 顾昭站在岸边，心底忐忑不安，因为湖面仍旧没结冰，她开始怀疑她误解了古籍上的意思，这样就完蛋了，容昊已经被救起，而她的命格也发生了变化。 但她不死心，抱着一丝希望慢慢离开岸，走进湖中。然而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在她脚尖触及湖面的瞬间，湖面开始已飞快的速度结冰。 当她走到湖中心，一道月光投射下来，在透彻的冰面上慢慢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残缺的月牙形，接着听到一声破裂的声音，月牙脱离了冰面，缓缓上升，带着月色的光辉在夜幕下流萤。 “上古杀镜残片！” 顾昭欣喜不已，赶忙伸出手掌，残片飞到了掌心。 第二块上古杀镜残片到手了，现在只剩最后一片了。 * 然而过了几千年，顾昭往返玄虚之地多次，最后一块杀镜残片也没有出现。而期间，水云天与月族之间的战斗愈演愈烈，从东方青苍少年打到了成年，从原本还能相抗，到后面战场上水云天的仙兵越来越多，月族的精锐越来越少。 因为！东方青苍一人便能敌千人，水云天节节败退，而月族越来越强大。 顾昭开始还能与之一搏，越到后面，东方青苍的业火越是掌控得炉火纯青，她已然十分吃力。 银湖已失，北疆沦陷，月族便将手伸及玄虚之地。 “玄虚之地乃水云天命门，若玄虚之地再失，水云天也岌岌可危了。”云中君蹙眉道。 “可杀镜还差一片，我去过玄虚之地很多次，都没能找到。”顾昭回想起，千年来数次去玄虚之地，尽管按照古籍上所言，太阳出过很多次，她也割破手指很多次，也都空手而归，所以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明日一战，月族有十万精锐，水云天比月族多五万，而我也会派长珩同去助你一臂之力。” “恩。如今以我一人之力，已难敌东方青苍，若是长珩也一同前去，那最好不过了。” 顾昭看到云中君走过来，将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切小心。” 顾昭回到翠竹林，容昊已在院中等她了。 昔日的瘦弱少年如今已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男子，他头戴碧玉簪，内着白色，外边则是浅灰色的轻薄纱质外衫，仙袂飘飘。 “阿昊。”顾昭轻喊了声。 容昊脸上就浮起了微笑。 “师傅回来了，阿昊正等着师傅一起用晚餐呢。” 顾昭看着院中小亭子里已经摆好了饭菜，便同他一起走过去。 “我说过很多次了，若是我回来晚了，你先吃。” “是师傅，我下回知道了。” 顾昭笑着摇摇头，一脸宠溺。经过了几千年的相处，看着他从少年慢慢长大，他又肯吃苦耐劳，对于学习法术和剑意十分的有天赋，她总有种骄傲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师傅明日就要去玄虚之地了。”容昊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顾昭看穿了他的心思，便说道。 “阿昊近来可有进步？” “阿昊谨记师傅教诲，每日练剑习法一刻也不敢耽搁。”容昊说着，眼神期待着。 “若上了战场，需得万事当心，且不可鲁莽乱撞。” 容昊惊喜。 “师傅，你的意思是... ...？” 顾昭一笑。 “明日同我一起去玄虚之地，所以现在好好吃饭。” “嗯。” 入夜。 顾昭用布巾擦拭着朔风剑，满腹心事跃然于脸上。 她来到水云天已经千年，这一世是她活的最久的一世了。可若是这一世她死了，那便再也消失了。 上古杀镜还没找齐她也没办法了，横竖明天都要硬着头皮打一仗，希望与长珩联手，再加十几万仙兵，能扛过去吧。 第二日，顾昭披上赤色战甲，走进了云中水阁。她身后，长珩与容昊也同样一身战甲。 云中君从座位上走下，走到顾昭面前，面色凝重，随后众仙家们也都纷纷站起来。仙侍端来酒樽。 云中君拿过酒樽，仙侍又端到顾昭面前，顾昭也拿起酒樽。 “愿赤地战神凯旋而归。” 顾昭举起酒樽。 “是君上！”
第7章 玄虚之地 顾昭立于高坡上，呼啸的风伴随着黄沙刮得战袍作响，她身后是十五万水云天仙兵。坡下是月族的士兵，黑压压的望不到头。 为首的是苍盐海的南北二幽王，并未见到东方青苍。 战鼓起，轰隆隆的巨响贯穿这片黄沙覆盖的荒凉大地。 顾昭手一扬，战局开始。 水云天的仙兵们纷涌而上，刹那间，黑白两族混成了一片，开启了激烈的厮杀，天地之间刀剑声惊心动魄。 顾昭挥剑而上，长珩容昊紧随。朔风剑出鞘，一瞬间，月族士兵如同黑色海浪，一波接一波倒地。 顾昭发起猛烈进攻，虽心有疑惑，但手里的剑越发凶猛，月族被打的直后退。 忽然，在前方激战的水云天士兵被击飞了一片。 长珩容昊脸色同时大变，看向顾昭。 顾昭握紧手中剑，只见视线越来越暗，她抬起头，瞧见原本敞亮的天此刻弥布了厚重的乌云，没一会整片天都黑暗了，只有战场上硝烟留下的的点点火星。 水云天的士兵都开始乱了阵脚。 顾昭大喝 “别慌！” 天地寂静了下来，焦味不断进入鼻腔。 顾昭持剑紧盯天空，风沙卷起了战袍，火星从她头顶飞过。气氛开始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顾昭知道东方青苍要出场了，但她不知道对方会是个什么样的出场，距离上一次见东方青苍还是两千年前，那时他还是个少年模样，顾昭那时还勉强能跟他打个平手。 现在，他的业火应该更强了。 突然天空闪现一弯金色的新月，如刀刃般，锋利划破了黑暗压抑的天空。黑雾渐渐消散，新月的弧度一点点逐渐变大，直至成一个完整的圆形。 圆月中逐渐凝聚出一个红色火焰，接着火焰‘砰’地炸裂，如同一个红色旋涡，不断滚涌着岩浆，由小逐渐变大，最后迸射出无数的火星，火星慢慢扩张，在月色下形成了一对巨型火色翅膀。 火色的翅膀中央慢慢形成一个人影，那人影缓缓地，越飞越近。他一只手搭在身后，光是气势，就令在场所有人感到压迫。身材修长高大，比例堪称完美，一身黑色战袍鎏金盔甲，黑色的头发挽在身后，头上绕着颅顶戴着一顶紫晶冠，剑眉入鬓，薄唇紧抿，凤眸微微上扬，淡漠的眼神透着里一丝邪气。他浑身散发着丝丝黑雾，如同修罗场里走出来。 王者风范，浑然天成。 东方青苍！ 顾昭瞪大眼睛。 身边的长珩和容昊也紧张地敛起了呼吸。 随着战场上的人此起彼伏的一声声恭敬激动的“月尊”，顾昭整个人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东方青苍黑色战袍在风中摇曳，狂傲不羁。 “赤地女子。”东方青苍开口，声音低沉却很有磁性。 顾昭目光紧视，用力握住朔风剑。 “水云天十五万天兵也不过如此。” “少废话，动手吧！” “区区十五万天兵，还无需本座亲自动手。” 顾昭心里冷哼一声，平生最恨装比狗了。 “众将士，给我上！” 水云天再次激起战鼓声。 东方青苍伸出手，掌心汇聚起湛蓝色业火，仿佛轻轻松松朝下方一击，一股巨浪从地里爆炸开，成千上万的水云天仙兵瞬间被击飞，留下深陷的地面。 顾昭大惊，朝长珩容昊使了个眼色，俩人施法，瞬间，手中的剑变幻成一金一白两道光，急速射向东方青苍。 顾昭也挥剑飞起，对着他奋力一击。 东方青苍微微闭眼，再睁开时，瞳孔内蓝光骤现，身后的圆月顿时炸开一片血色，一股强烈的热浪狠狠地撞击上顾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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