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懂但为了回家,我不能再惹他了,于是我乖乖的点了点头。 (三十四) 巽风带着我穿过了一条很长的河,终于到了岸上,我转头一看,才发现这条河居然就是杏川。 正疑惑着,巽风突然将我连花带盆放到了地上。 “天道所限,我最多只能将你变作人形一天,有什么事情你最好一次性讲完,明白吗?” 我大抵是真的死了。往后就只能待在巽风身边当一株花了,他这是让我回来告别的。 算了,还活着就行,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 我应他一声,“哦,知道了。” “苍盐海一日人间一年,你昏睡了十多天,现在已经是十年后了。” 我刚变成人,还没站稳,就被他一番话吓得摔到了地上。 我明明记得自己昨天还在跟巽风看戏,前天还在跟老莫一起赏月喝酒,怎么就十年后了? 巽风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我甩开他的手,一路狂奔回冬儿巷。 冬儿巷明明就在这个方向,可中间却出现好多我没见过的岔路,我没见过的房屋。 双眼开始控制不住越来越模糊,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孙府的大门已经换了颜色,连门上的牌匾也换成了赵府。 我忽觉双腿一软,直直往地上跪去,朝着孙府声嘶力竭地喊道:“老莫!” 没有人再应我了。 我现在才真的相信,如今已是十年后了,老莫那老头,怕是已经入土很久了。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往留月客栈走。 留月客栈还在,这里还是老样子。 我一走进去,一个年轻又陌生的小伙计就迎了上来,狐疑地看了一眼涕泗横流的我,询问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巽风递过来一方素帕,我接过来抹了抹脸,才正色道:“我想找一下月娘。” 月娘的老位置上,坐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姑娘。她听见我说话,走过来问我:“你找我娘干什么啊?” 我蹲下身,拉起她的小手,仔仔细细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放开。 长得不像棺材铺家的牛老二就行,那小子总喜欢缠着月娘,人又穷又没本事。 “我与月娘是旧相识,途径此处来拜访一下她。” 小姑娘倒也没有多问,蹦蹦跳跳地去喊她娘亲去了。 二十八岁的月娘穿上了她从前最讨厌的深色衣裙,步履间也不似从前那样轻快了。 我几步上前,像从前一样扑进她怀里。 她却只是轻轻推了推我,疑惑道:“这位姑娘你认识我吗?” 十年而已,她竟将我忘了个精光。也是,我们不过也才相处了一月而已。 我牵起她的双手,将她的手放到自己脸颊边,哽咽道:“月娘,我是阿杏,冬儿巷孙府老莫家的阿杏阿。” 提起老莫她终于神色有了些变化,将我一把拥入怀中,拍着我的背,哭喊道:“阿杏,你果然没有死。” 我将头放在她的肩膀上,像从前一样去贴她的脸,“我回来了,回来看你了。” 她掐着我的脸,还像从前一样凶巴巴地问:“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还是这般年轻的样子?” 我赶紧求饶,“我遇到仙人救了我。睡醒了就直接三十年后了。” 她狐疑地看着我脸,“世间竟然真有神仙?” 突然,她拉着我走进了她的储物间,“老莫放了一样东西在我这里,说等你回来让我给你。” 说罢,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锦盒,我一眼便认出,这是老莫放画用的盒子。 我已经猜到是什么了,并不急着打开,只是突然心下一痛。问道:“老莫,他走了多久了,现在葬于何处?” “你出事之后,第二年他就走了。当时有一位自称他好友的富绅,替他办的后事,选的是采薇镇风水最好的宝地,把他的收藏品也一并与他葬在一起了。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他吧。” 我与月娘一道往老莫的坟冢走,巽风一路都一言不发地跟在我们身后,我也无心去管他。 老莫的坟地选在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墓碑上刻着老莫的生卒日期,还有他的名字——莫止,以及一行小字女阿杏敬立。 我上前给老莫嗑了三个响头。他生前视我为亲女,他死后,我却没能亲手为他立碑。 暮色已至,巽风示意我该走了。 月娘牵着我往她家走,走着走着,她的话越来越少,直到我突然松开她转过身背对她,像一个擦肩而过与她并不同行的路人。 她如梦初醒般轻呼:“糟了,我的缝的鞋垫子落在客栈柜台上了。” 然后背对着我,急匆匆地往留月客栈走了。 我知道,巽风已经消除了她关于我所有的记忆。她不会记得我今天来过,也不会再记得冬儿巷孙府老莫家的阿杏了。 乘舟渡江回巽风居所的路上,我又变成了一株花。 忽然许多以前觉得困惑的事情都串联在了一起。 我明白自己可能本来就是巽风的一株花,我就是他口中的夕让,是那朵他画在杏树下的白花。是他将我的话本重金捧上了戏台,也是他帮我替老莫送了终立了碑。原来他问我喜不喜欢人间。是因为我和他真的不属于人间。 我望着一眼看不见边的江水,默念着:“巽风,谢谢你。”
第13章 穿进热播剧 (三十五) 回到苍盐海后,我觉得自己就像只被囚禁在归封宫里的鸟,还是一只糊里糊涂的鸟。 从前在人间没觉得失去的记忆有多重要,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 可如今知道,我失去的那些记忆与巽风有关,而他所认识的我,并不只是现在的我。我就总会去想,那些我忘记的记忆里,我于巽风究竟是什么。 我想找回我的记忆,做一个完整的自己。等到那时,我还会那么希望巽风喜欢我吗?我不确定。 “夕让,对不起。”故江给我解释了他是如何带我去人间,最后把我搞丢害得我记忆全失的全过程。 听起来也怪不了他,许是以前的我太过贪玩吧。 我也渐渐的熟悉了夕让这个名字,知道了许多以前的事情。只不过对此一点记忆也无,实在没有什么别的感觉,只能挥挥小叶子告诉他:“没关系的,我不是安安全全的回来了吗。” 近日来这里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巽风常常不回归封宫,而我只能埋头修炼。因为这里所有人都在盼着我早日修成人形。 一日我正在凝神纳气,却听见书房里传来巽风有些失控的声音,我抖抖叶子变出别人看不见的灵体,绕到走廊上去偷看。 巽风气急败坏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大战在即,若再不解封十万将士,此战之后,便再无苍盐海。唯今之计,兄尊必须在苍盐海与他的月主中做个选择。” 故江垂首站在一旁,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如今尊上与月主婚期在即,殿下若此时带着承影剑进宫,恐伤殿下与尊上的兄弟情谊。” “如今苍盐海已到生死存亡的关头,她是苍盐海的月主,又对我兄尊情根深种,一定会愿意自戕,救我苍盐海子民于水火。” 我隔着门听见他们似乎是在聊战事,我并不知道内情如何,却控制不住开始觉得心口发疼难受得紧,只好先回霜盐花中。 几日来都是故江在给我浇水,他翻着我的叶子告诉我:“这株霜盐花快撑不了多久了。” 我看了看自己的根部,已经黑掉一半了。前几日的时候还只坏了一点点,夜里总会很疼,没想才过几天,就已经坏了那么多了。 “可我还是没修炼出人形怎么办?” 故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窗外。远山雾霭重重,像是即将会有一场雷雨。 “大战在即,巽风殿下忙于备战,怕是无暇分心。我将你暂时封印三天,以延缓霜盐花枯死。” “三天之后若我们活着回来是最好,若不能,夕让,你便离开这株霜盐花,你是阿依山灵脉之灵,失去宿主虽会消散,但过不了几万年就能在别的地方聚集重生。” 说罢,故江便向我挥手作别。 我朝着他离去的背影大喊:“故江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们回来!”生离死别,原来不论在哪里都需要经历。 故将转口无声向我说了一句:“保重。”便消失在了门口。 封印渐渐起了作用,我渐渐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却被一阵极度不适地晕眩感折磨醒。 口中有血的味道,我努力睁开眼睛,眼前却只有大团大团奇异的光圈,什么也看不清。 不知为何,隐约觉得我身边有人,而且他正准备离开。 我强忍着不适感试探着朝那方向喊了一句:“巽风!” 那人没理会我,连停顿也没有,直接消失了。 等我缓过劲来,发现自己根系的周围有干涸的血迹。 有人给我喂了血,虽然不知究竟是何用意,但隐约觉得那人应该就是巽风。 (三十六) 窗外雷声阵阵,云层中却似有不少光束亮起,应该是那场大战开始了,心中实在惴惴不安。此刻的归封宫内空无一人,我欲强行聚灵试图冲破封印。 腐败的根茎在封印解除后越发疼痛,可我害怕若还不变成人形,若巽风死在了战场上,像老莫一样突然就没了,而我却无法见他最后一面。 周身的灵力还并不能完全控制,它们在我身体里乱窜。我能感觉道自己离化形只差最后一步了。 外头电闪雷鸣声更胜,体内的灵气却突然开始倒流至头颅,头痛欲裂,入骨之疼。我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故江一将我抱起来的时候,我便醒了。也不知道此时已是几天后了。 我抓住他的衣袖,急忙问他:“巽风殿下,在哪儿?” 故江朝我笑了笑:“不必担心,巽风殿下没有受伤。眼下在寂月宫为尊上侍疾,待尊上恢复,应该就会回来了。”他将我放到了一张床上,还替我盖好了被子。 “夕让,你刚刚才化为人形,又被混沌瘴气所伤,先好好休息吧。” 巽风没事就好,脑袋确实昏昏沉沉的,于是我点了点头,闭上了眼。 做花的时候是没有梦的,现在却有种很清楚自己身处梦境却不能逃脱的感觉。 身前出现了一座石桥,石桥的那边是有一个小院子。 有一个浑厚而有力的声音自我脑海深处想起,他说:“你来了。” 我走过石桥,去到了对岸。 这明明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农家小院,被竹篱笆围了一圈。但在院子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上书:天道恢恢。笔力劲挺,绝非普通农户所写。 我不敢贸然进去,于是站在门外,轻叩了两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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