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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刚推开门，就看到门外等候他的旅伴。 “昨夜你跟奥丝塔拉待的山崖下发生爆炸，当时你们已经不在。”靠墙站立的卫队长望向他的旅伴，“空，我想先从你口中听到答案。” * 哪怕已经看了半晚上，但再次将目光落到那支试管上的时候我依旧会觉得惊讶。 这大概算我已经不是人的证明？ 莱茵将新的废品扔给张大嘴巴的杜林：“构筑你身体的材料是绝对无暇的。在脱离你的身体七天之后它恢复原样，然后很快蜕变成真正的水。” 我看着体型胖了一圈的杜林，发现它很快将落到嘴里的东西吞吃入腹：“你打算就这么养着它？” 莱茵这才看向我：“不要转移话题，奥丝塔拉。” “这说明构筑你身体的技术来自天空岛，或者世界之外我们无法到达的神秘彼岸。”她伸手点在杜林脑袋上将龙推了个吝啬，“比起其他没用的东西，它至少能当个垃圾桶。” 还没有完全掌握创生，莱茵就已经对出自手中的简单生命生出了不耐烦的情绪。 “王最近又在催我关于延寿的进展。”她脸上带着烦躁，“几天就要遣人来问一次，当这是什么说突破就能突破的课题吗？” 我提醒她道：“莱茵，你的情绪不太对。” “可能是最近累了吧。”她将那个试管取下来扔给我，“这玩意儿现在已经毫无用处了，就跟普通的水一样。” 我拿着将里面的东西浇在花坛里，没剩多少的液体只留下一小片土地被淹湿的痕迹。 四周皆是盛放的因提瓦特，但卫队长身上的味道混在其中也依旧分外惹人。 这个时候才来找我，看来他在空那里没有拿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真是稀客。”我望向远处的戴因，“卫队长怎么会到这里来？” 青年手中的剑指向我：“虽然空一力担下职责，但那爆炸怎么看都不像是他的手笔。我很了解我的旅伴，他惯用的武器是单手剑。那样大规模的爆裂，以至于引动山石，这太高调了，甚至不像是你的手笔。” 他最终为这件事定下结论：“但是我确信，昨晚在那里停留过的人只有你和空。” 我问他：“然后呢？” 他却在这时候收起长剑：“那个人是你。” 戴因看着俯身的人，她的指尖还在因提瓦特的花瓣上轻点，方才他的剑尖停在她面前，她甚至没有挪动姿势。 指尖顺着五片花瓣沿因提瓦特的花蕊绕了一圈，我摘下被磋磨许久的鲜花：“所以卫队长要给我判什么罪？” “那下方正对着一个魔物营地。”青年观察面前的人，“我们在炸裂的山石间发现了它们血肉的残渣。但是我将这件事说给空听的时候，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并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在场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明显不知情。 “所以我最后想再问你一个问题。”青年直视面前的人，“你怎么看待坎瑞亚？” 我并没有避开他的视线，然后起身回答这个问题：“这里是人类智慧创造的国度。” 卫队长没有说话，他为何沉默？ 拎起繁重的裙摆，我向前走到他身边将手里的花递给他：“我可以送你一朵花吗？” 因提瓦特寓意故乡的温柔。 但是面前想要送花给他的人一定不是这个意思。 戴因直看向眼前的人，奥丝塔拉漂亮的银灰色眼睛里装着些许的疑惑与笑意。 她一只手拎着裙角，另一只手里拿着将要递出去的因提瓦特问他：“我的骑士，你要答应一位淑女的追求吗？”
第47章 我喜欢漂亮的花，特别是这朵花收起身上的尖刺，只露出柔软的花瓣时。 戴因没有回答，但我知道他并不是在发愣。 青年天青色的眼睛里有一颗比他瞳膜颜色稍深的星星，在他目光浮动时，那颗星星也跟着一起晃动。 他再一次仔细打量面前的奥丝塔拉，大概没人能否认她美丽的外貌，只是现如今她又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无论她想要做什么，他都可以奉陪。 我手里的因提瓦特被青年接过，然后他很快朝前一步将那朵花插进我的发间。 守礼的骑士退后一步，他牵起我的手在上面落下一个礼节性的轻吻：“乐意之至。” 他的心思不算难猜，但是没关系。这样漂亮的花只要拥有过就不会留有遗憾。 只需要朝前一步，他身上不知在何处沾染的花香便连带着将我也包裹住。我的鼻尖停在他颈侧，发现戴因身上的味道与因提瓦特有些不同，他身上有久违的阳光的味道。 我稍歪头，看到近在咫尺的侧脸。青年的皮肤紧绷着，与他伫立着仿佛变成一座雕像的站姿一起化作柱石。 “很紧张吗？”我后退一步，然后问他。 插在发间的因提瓦特花瓣因为主人后退的动作跟着一起从男人脸颊上擦过，只留下冰凉的触感。 戴因的目光无处着落，只好放在那朵熟悉的因提瓦特上。 昨日她与空并排落座的场景还清晰印在他脑海里，可今日，在无人可见的凉亭里，她却身体力行表示要追他不是空口说出的一句话。 奥丝塔拉……他该如何评价她？ 我抬头看了一眼正盛的「日光」，然后跟身侧的戴因告别：“好了，今天也该到此为止了。我的骑士，是时间回到你的岗位上去了。” * 实验室有一扇面向凉亭的窗，莱茵听着身后大门合拢的声音带着转椅一起转了个方面面对回来的人：“我记得上一次你与卫队长见面时还针锋相对来着。” “那并不影响我追求他。”锋利的刀划破皮肤，鲜血从伤口处争先恐后涌出来滴落到摆好的试管里。将试管再度封好，我将装着血液的小瓶子丢给莱茵，“虽然你的鉴定结果是无垢，但我依旧不建议你使用它来创造生命。” “这东西要是摔碎了受苦的还是你自己。”莱茵手忙脚乱接住试管，然后小心将其摆放在置物架上，“怎么，怕我弄出个喊你「母亲」的小玩意儿？” “不。”我否认道，“我总觉得会有东西沿着它找到我。” 将被割伤的地方小心处理好，我抬头看向已经回头的人道：“莱茵，我有预感。” 莱茵多特对此不置可否。新的材料刚到手里，意味着还有七天就能使用它开始新的实验。在有限的时间里，她要将所有的实验步骤再次整理一遍，以保证接下来的实验不会出错。 她看着手中的图纸，回头邀请贡献了主要材料的人：“哦对，我已经为「初号机」定好了外观，要过来看一眼吗？” “没有给它取名字吗？”我走到莱茵身边，看她笔尖轻点的人造人外观称赞她的灵感，“很漂亮。” “你似乎对金色的头发情有独钟。”莱茵说着，拿彩色的笔将原本的发色涂抹掩盖，“这是我的作品，所以我打算赋予它一双颜色与我相同的眼睛。我不喜欢比我高的男人，少年体型就足以，这并不影响他的功能与内核。” 她在纸上写写画画，回头却发现聆听的人在走神：“奥丝塔拉，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我再次问她刚才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我在听，莱茵。你没有给他起名字吗？” “失败品不配拥有名字。”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并没有必定成功的把握，而且会做出来个什么都还是未知数。 如果生来没有名字与期盼，这是否过于残忍呢？可惜我不是创造者，没有越俎代庖的权力。 远来的旅行者很快在坎瑞亚声名鹊起，连王都听说了有这么个人。 空的来历并不是秘密，他来自世界之外，而且拥有极为强大的武力与体魄，与这样的人为敌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世界之外。 王座上的老人抬头仰望，坎瑞亚是看不到天空的，他也无法得知世界之外都有些什么。站在他下首的贤者与王低语，然后王瞳孔中的光越来越亮。 那样风险太大，所以还是要先等莱茵多特，在他的忍耐结束之前，希望他的首席炼金术士能为他带来好消息。 莱茵能不能得到好消息我并不知道，因为她现在觉得我待在实验室有点碍事，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把我给轰出来了。 不过我运气好，在熟悉的地方遇到了赶着饭点过来吃饭的人。 空朝来人招手，喊着奥丝塔拉一起过来拼桌。坐在他身边的戴因起身为即将加入的女士拉开椅子。 对面的人刚坐下，空就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先道歉：“抱歉，奥丝塔拉，我努力过了，但是戴因实在火眼金睛，我没能瞒过他。” “没关系。”这件事本来就不是空的错，我也没打算瞒过戴因。 似乎是发现我真的没有在生气，空于是小心翼翼问出他珍藏的问题：“那奥丝塔拉知道爆炸是怎么来的吗？” 我侧眼看身边坐着的戴因。 从我嘴里套不到话，于是拉着空来当说客？ “看过轻小说吗？主角会带着无所不能的系统。”我看着面前的空认真道，“只不过是轰的一场爆炸，小意思啦。” 少年被我的话吸引，他睁大眼睛问我：“世界上真的存在系统吗？” 我笑着伸筷子为他夹刚上桌的热菜：“当然……是假的了。” “哇，奥丝塔拉居然也会讲笑话。”空很快拉着置身事外的戴因吐槽，然后他发现自己的旅伴今天似乎不大对劲，“你听的好认真，居然还笑了？” “那不然呢？”戴因并没有给自己的旅伴卖个好面子，“这种一听就是骗人的东西，真的相信并且为之动摇才是奇怪的事情。” “因为很像真的。”空从两个人手底下抢自己喜欢的菜，“世界上还有我跟荧这种可以跨越世界的旅行者，为什么就不能存在更神奇的东西呢？” 戴因端起饮料杯子抿了一口：“假使那些真实存在，也改变不了奥丝塔拉在骗你这个事实。” 空觉得他被排挤了。 于是他提起另一件近在咫尺的事情：“我的妹妹似乎近日就要醒过来，在修整好之后，我可能很快就要离开坎瑞亚、离开提瓦特了。” “既然距离道别还有一段时间，那就不要提这种伤感的事情了。”我端起自己的杯子跟空碰在一起，然后转头看身边的戴因，“这算是友谊的证明，不跟我们一起碰杯吗？” 这又是哪里的习俗？两双眼睛都在紧盯着他，于是戴因顺着他们的意一起举起杯子。 等到杯子里的果汁被饮尽，桌上的盘子也只剩下残羹剩饭。 今天我要回到实验室看莱茵创生的结果，就没有接着打扰难得抽空坐在一起的旅伴们。 “趁着天色还早，我就先回王庭了。”我与他们告别，然后收获两个非要跟着一起回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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