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迪卢克并不觉得他是那只羊。 他的思绪都放在正事上。 昨天的场景现在回忆起来依旧会让少年人耳赤,但他还没忘记对方足以制住他的力量。这不是教令院一名普通学生该有的能力,让他再次联想到对方碰巧引走魔龙救了他与父亲的巧合。 他看向似乎还在懵圈的人,向前两步。 少年的手还没有放开,他向前走,于是我被带着踉跄后退。只是刚退后我似乎就绊着什么东西,直接跌坐在沙发上。 迪卢克面容严峻,他将右手架在沙发扶手上,倾身将女孩儿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现在我问你话,你最好如实回答我。” 他说了什么话我根本没听清,我现在感觉自己急需一碗醒酒汤来醒醒脑子。 因为他离我太近了。总觉得一个控制不住我的行为就会告诉他什么叫人间险恶,不要离女人太近。
第13章 迪卢克并不愿意用恶意揣测他人,但父亲对他来说太过重要,他绝不允许上次的意外重复出现。 “你来到蒙德那天,四月三十日,你用什么引走了魔龙?” 我几乎是立刻就清醒了过来:“无可奉告。” 无论是多久远的过去,那都已经成为回忆与历史。不触碰、不扰乱,那是我对自己的保护。我答应过别人,关于转生的秘密绝不能透露给任何人。 迪卢克看着认真起来的人,他没有计较上一个问题的答案继续问:“我们离开之后那阵火起的无缘无故,是你的手笔吗?” “是。”这个问题倒不难回答,“学者是个娇弱的群体,出门在外总要有保护自己的手段,不是吗?” 关于娇弱二字或许有待商榷,但迪卢克并没有追着不放,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教令院会接收异国前往进修的学生,你是须弥人吗?” “当然,我是如假包换的须弥本地学生。”这不算是撒谎,“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去问丽莎。她在教令院应该有熟悉的同学,我的过去并不算秘密,那里有很多人都知道。” “所以现在可以让开了吗?”我眨眨眼,面不改色道:“不然我可能会误会你对我有意思。” 我回忆着摔门而出的迪卢克的背影,这才发现他今天好像没有梳马尾。 看来克利普斯老爷已经将关于邪眼的事坦露给能肩负责任的两个儿子。 这么轻易就被打发走,就像是走了一遍流程。除非他已经捉到到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的小尾巴。那应该是骑士团的人,甚至在其中算的上位高权重。然后由他来吸引目光,凯亚暗中调查。毕竟我刚来蒙德时听到最多的消息就是莱艮芬德两位少爷决裂的事情。 那么现在摆在我面前的问题就变成了是否要就此离开蒙德。 “帮客房里的小姐再端一碗醒酒汤,然后准备些清淡的饮食。” 隔着一扇门,迪卢克与女仆长交流的声音传进来。虽然我听不清他们谈了些什么,但是少年清亮的声线落在耳畔时,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在蒙德多呆一段时间。 从身边还没有关上的窗往外看,蒙德的天空依旧清澈,与千年前我所见到的并无二致。 即使这座城市曾经留给我不太好的回忆,但旧的记忆总会被新的覆盖。 我回到蒙德时已经正午。 一路上碰到的熟人大多都在鼓励我。在自由之都,大胆追求爱情甚至是值得称颂的诗篇。 趁着不用肝论文的空档,我去花店订了几束红蔷薇。几次接触下来迪卢克给出的反应并不算差,万一再努努力他就答应和我交往了呢? 我就是馋他的脸,或许还要再加上他的身子。 可那又怎样?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又不犯法。 蒙德的秋日来得不算早。 风神像坐落的广场栽种着松树与常青藤,衬着仿佛这里四季都没有变化。但我租的房子门前有一棵垂香木,上面挂着的树叶尾部已经开始泛黄。 我踩着四月末来到蒙德城,现在已经在这里待了有将近半年时间。 捧着刚拿到的红蔷薇花束,脚步没有任何犹豫,我朝天使的馈赠而去。 至于为什么我对迪卢克的行踪仿佛了如指掌,当然不是因为我会预知未来,只不过是他身边有人乐见其成罢了。 我推门看去,现在这个时间酒馆里还没有客人。少年正背对着我,他微卷的长发今天被束成低马尾,妥帖的停留在黑色的外套后面。 进门前我敲门示意有人来。 我靠在门上朝回头的人问:“迪卢克少爷今天要接受我送来的蔷薇花吗?”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拒绝我,但将近一个月被堵门送花的日常似乎丝毫没有惹怒他,这也是我至今不肯放弃最重要的理由。 迪卢克将刚才未完的嘱咐说完才回头看向门口锲而不舍的少女。 如同第一次向他告白那天一样,她又捧着红蔷薇来了。 扪心自问,如果真的没有丝毫动心,他绝不会放任对方这已经称得上是纠缠的举动。 但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比如揪出隐藏在骑士团中的元凶,比如查清父亲手中那件邪物的来历。 在他力竭时奔向他的少女或许能在他心中占据一些位置,但那绝不是中心或者最靠前的地方。这一点他有着无比清楚的认知。 所以即将远行的少年再度拒绝递向自己的玫瑰。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被拒绝这件事果然还是十分令人沮丧。 我已经收到了导师催新论文的信。 算起来我订好的一个月蔷薇花其实只剩下三天的量,如果到时候还不成功,就去寻找新的玫瑰吧。 于是我将导师的信压下,打算再多等三天。 第一天我依旧如往常一样被拒绝。 第二天蒙德城没有找到迪卢克的踪迹。 第三天我接过店长递过来的最后一束蔷薇后没有再朝天使的馈赠去。 蒙德城门口那家店里又卖出去一束蔷薇花,这个消息由好事者凯亚传到迪卢克这里。 他调酒的手难得蹲了半晌,于是一整杯酒就这样被浪费掉。 但他甚至勾起唇角,还能颇为轻松地构思不算久远的画面。等那个少女再次将红蔷薇递给他,他或许可以应下对方这次的请求。 昨日商会有件颇为棘手的事由他处理,等回到家天色已经颇晚。父亲似乎已经等了他有一阵时间,在安静的客厅提起他的未来。 父亲说得对,他未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但这并不妨碍他提前将莱艮芬德未来夫人的名号承诺给心许的人。 对于自己许下的承诺,恪守骑士准则的少年从不失约。 我捧着手里的□□直出蒙德城门。 缺少一次的告白或许会留下遗憾,但记忆总是因为遗憾变得更加美丽。 我选择放弃折下那朵耀眼的玫瑰。 酒馆中的少年没有等到再一次递到面前的蔷薇花。 酒客将那位须弥远来的学生已经离开蒙德这个消息告诉迪卢克时,没有从沉稳的酒保身上觉察出丝毫异样端倪。 只是后来很少见再到往日常来酒馆顶班且出手大方的那位少东家。 丽莎也没有错过这个消息。 “虽然看似有论文压在身上,但那位小学妹并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丽莎看向上班时间跑到图书室的庶务长,“她可是有着与自由之邦如出一辙的灵魂。” 自我、散漫,想要在这样的人身上留下痕迹何其艰难。更别提前骑兵队长那并不算坦诚的性子。 他自己没把握住机会,怨不得别人。 教令院的卡维就是前车之鉴。
第14章 我从果酒湖坐上船,打算向东往荆夫港去。 在我离开不久后,久违蒙德的爱丽丝女士带着自己的女儿和好友莱茵托付给她的阿贝多回到了故乡的城市。 船上的客人大都不是第一次乘坐这样的客船,但甲板上欣赏风景的人依旧不少。 我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打算想想下一篇论文要去哪里写。 “你好,请问你也是教令院的学生吗?”迎面走来的人穿着教令院学生的装束,他慢条斯理地坐下,就坐在我对面。 连伪装都不屑于做,居然就这样拿真实面貌出现在我面前。 他在怀疑我之前使用的引走乌萨的那个装置,半年的时间够他查清楚我这次转生到须弥之后的族谱,然后由此来判断我祖上与五百年前教令院中那位学者没有丝毫关系。 那么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为什么会知道五百年前并未流传下来的技术呢? 我看向对面坐下的青年,即现愚人众第二席执行官多托雷,代号博士。 记得我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三百年前的至冬宫。 但若是要追溯到最初,我与他认识其实发生在将近五百年前须弥的教令院,他当年也是穿着一身与现在颇为相似的衣服。 在我后一届入学的这位学弟在学习一道有着相当高的资质,他甚至在入学后就开始同时修习生论派与素论派的课程。 幸运的是我比他高一届,这位年轻的天才论辈分该叫我一声学姐。不幸的是两位天才诞生在同一个时代,我已经是生论派当之无愧的明日之星,现在有个人正缀在我身后随时准备抢走我头上的称号。 虽然我还不至于看一个毛头孩子不顺眼,但这种消息传的多了落在我身上的眼神总是颇具深意。 于是我在众人口中逐渐被迫苦大仇深。 但我其实没那么多精力分给那位还没有长成的天才。因为在大慈树王消弭的今日,教令院上层实在颇为动荡。 贤者们在争斗。教令院有六位贤者,他们本来只需要聆听神明降下的旨意,但现在有个大权在握的机会摆在面前。 欲望是促使人踏进深渊的第一步。 我的恩师是第一个主动退出争斗的人,但他已经年迈。 养育我的老人将我叫到跟前。 他拉着我的手嘱咐:“奥罗拉,如果我死去,希望你能继承我的遗志。教令院是须弥智慧的殿堂,不应该成为争权夺利的利益场。” ……我没有答应他。 因为我在更早之前答应了别人,从此不再背负别人的职责与愿望作为枷锁禁锢自我。 生论派的贤者辞世后位置空悬,另外五个学院的领头人正打的火热,没空将视线放在一个已经没有竞争力的地方,于是这里成了教令院中唯一还算安稳的地方。 天才学弟似乎是个爱学习的人,因为最近在阿弥利多学院见到他的次数越来越多,由此也可以看出悉般多摩学院越来越不安生。 不过学院里的诃般荼不是在外游学就是在健康之家值守,待在这里基本只能自学,这个原因也让我变得颇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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