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板有眼:“我的梦想就是就要做一个不礼貌的坏孩子。” 这个梦想实在有点超纲,他崩溃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梦想啊?!” “就是有,”小女孩说,“我也可以不在这里挖坑,但是你们要补偿我。”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枚奶糖,降谷零眼巴巴地拉住他,“这可是hiro你攒了好几天的!”至少自己也留一点吧,不然就一点甜味都没有了。 “没关系,”他说,“我想,全部,都给她。” 小女孩接过奶糖,被哄得开心了一点,又转头看另一只还气呼呼的金毛小狗:“我的小狗死了,你要是愿意当我的小狗,我就给你糖吃哦,乖狗狗。” …… “好过分,”降谷零回家的过程中还在生气,生气得像一只复读鸡,“她怎么能让我当她的小狗呢?” 诸伏景光:“但是zero,她的糖,全部给你了。” 走着走着,到两人平时回家的分叉的路口时,他忽然停下,反过头朝身边的朋友笑了笑,神情有些歉然。 “我要回家啦,zero。” 降谷零心中蔓延上一种难言的恐慌和悲伤。 他看见自己小小的手骨节暴涨,软软的肉窝消失,变得修长有力,成了一双成年男人的手。 眼前的hiro慢慢和记忆里为了安全感总是习惯身穿兜帽衣服遮住自己的幼驯染重合,他的手插在口袋里,已经转过身,向着远处的光口走过去。 “你别欺负她呀,zero。” 他说:“不然……” “我没有欺负她,我——” 安室透猛地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瞳孔紧缩着,眼前是陌生的房间,他看了一圈,慢慢想起来,这个是之前住的安全屋之一。 “欺负谁?她是谁?哪种欺负?需要打马赛克那种吗?” 一连串的问题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刚睡醒不久,脑袋里还一团乱,青年的反应跟不上来,听见她的声音,本能地点点头。 妹妹装模作样地在小本本上比划:“看样子挺活蹦乱跳的,不仅没死,还做了个春-梦。” 他这下听清楚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有那回事,”他哭笑不得,“没有欺负……” 对上面前这张和梦里小女孩仿佛同比放大的脸,降谷零莫名有些心虚,但是这种表情显然就印证了妹妹之前的猜测,冷笑了一声,“好哇,男人果然没一个是好东西,肯定又是在想人-妻了吧。” “……” “我没……” “你能保证你喜欢的难道不是那种成熟有魅力的大姐姐吗?” 他被问得有些语塞。 现在说是也不是,说不是又明显是在说谎,只好扶了扶头:侧面表明自己身体不适,暂不接受采访。 *** 进入警校之后,降谷零和同期们曾经有过一次探讨,是关于当警察的缘由。 ——松田是为了将曾经工作失误以至于让他父亲一蹶不振的警视厅总监揍一顿,萩原是为了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hiro想找出杀死自己父母的凶手,而他的原因,则没那么大。 他只是想找到小时候给予过他指引和帮助的那个女医生,宫野艾莲娜。 对方是他童年里仅剩不多的光,她告诉他,不管是什么样的人,身体里流的血液都是一样的。女医生照亮了他灰暗的过往,让他不至于拘泥于血缘、肤色之类的外相,心境得以焕然,慢慢才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正义,和守护这个国家的决心。 但自从进入组织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去想过宫野艾莲娜的事情了。 不是因为线索太少无法去想,而是因为该想的已经想尽。 ——在他的生命中忽然失去音讯的宫野医生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样,因为组织逼迫才被迫离开原本生活的地方,为组织提供实验成果,而是为了支持丈夫的研究工作,能得到更好的研究条件才加入的组织集团。 这在组织里不是什么秘密,组织并不总在一开始就用逼迫作为手段来威胁一个人就犯,乌鸦们往往用充满欺骗性的外表和善意的气质引诱人走入圈套,但给出的利益也实实在在。 甚至于他后来又去过最后一次见到宫野医生的地方,向老居民打听,那些老人们的回答大多都是一致的。 没有逼迫,没有勉强,他们甚至和相熟的邻居好好道了别。 按照贝尔摩德的话来说就是,“没有什么事是利益撼动不了的,如果能和平地达成双赢的共识,为什么又非要大动干戈呢?” “而且又是那种女人,‘地狱里的天使’——哈哈哈哈,”总是自信明媚的金发女人明明笑得很张扬,声音却听上去莫名让人心里觉得很酸涩,“路西法是上帝座前的六翼炽天使,是最强大的,美丽的天使,但是当祂堕落到地狱里,天使之名不复,反而成了魔鬼的助手——你以为地狱里的天使是什么?不过是恶魔撒旦而已。” 他很想反驳她,却没有任何底气和力气。 银色子弹的研究一直是被隐藏至深的秘密,经过很长时间的推测和证据搜索他才大致敲定,是种特殊药物——而且绝对不容于世,“简直是疯狂的,违逆人性的”——贝尔摩德说。 组织的药物实验不可能只作用在小白鼠的身上,往往要通过人体验证如果说宫野志保是被迫的,那么宫野医生呢? 一个天才的医生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如果明明知道有可能造成的后果,却还选择研究—— 降谷零想欺骗自己,但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他有时想起记忆里那个温柔的、笑容腼腆的女医生,又听组织里所谓的疯狂科学家,灵魂好像被撕扯成两半——他从小一直坚持到现在也没有放弃过的目标,居然以这种荒谬又可笑的方式出现在了面前。 降谷零无法赞同她——如果那样他一直以来坚守的正义,就成了一句空话。 可是否定宫野艾莲娜就相当于否定了他这十几年的坚持——是她教会了他要勇敢面对自己,是她帮助他找到努力的方向——保护这个国家以及捍卫正义。 而现在他要拿她带给他的东西去批判她。 如今宫野医生已经去世,他要面临的道德困境也丝毫没比从前好上一点。 而且真正的“银色子弹”的威力,他现在已经见到了。 金发青年伸手摸上了胸口。 那个时候他分明感觉到子-弹从身后击中了他的心脏,以出血的速率,哪怕当时就会及时送到医院进行手术,也有很大概率死亡。 可是现在…… 时间过去了才不到一天,身上的伤口就好得完全不见了踪影,就连之前的暗伤都已经消失了,效果好到令人恐惧的程度——这真的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力量吗?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莲衣会被当做实验体也不是一件让人很稀奇的事。 妹妹见他总是发呆不理人,有点不耐烦了起来。 她还没有原谅这个家伙呢。 她也没走,在床边掏出手机,从安室透的角度看,大概是在看电视。 “记得要按时休息,不然太晚的话我会很担心。” 低沉的男声,还有气泡音,话里话外,全是勾引。 哪个男人,胆子这么大? 再往下听,又觉得有点耳熟了。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降谷零头皮发麻。 想起来了,这是刚同居不久的时候,为了挣她好感,想用美色布置点horap,说话都好像被烫了嗓子…… 妹妹把声音调大了,里面的声音还在响:“喜欢吃慕斯蛋糕吗?怪不得这么甜。” 他实在没有力气听下去了,努力给自己挽尊,“……我说实话也有错?” “不过,再甜的蛋糕也没有你甜。” 那时他说过这话吗?现在想想,真是脑子进了东京湾的水。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自己的陷阱水平居然这么差。 他伸手想把手机的掌控权抢过来,可惜落败。 只能忍着窒息被迫继续听:“你适合每一条裙子,我觉得不是那些裙子漂亮,而是你衬托了它们。” 再听下去,再厚的脸皮都得塌得稀烂。他非常识趣地举白旗,“我错了。” 妹妹还颇为遗憾:“本来还打算把这个作为组织年会的开场节目公开投屏播放呢。” “……组织什么时候有年会了?” “今年第一届。” 妹妹:“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卡尔瓦多斯死了——他本来可以不用死的。”她有些怅然。 “抱歉。” 他说得不算真心,并不怎么为这条生命惋惜——跟随贝尔摩德的知名杀手,手下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 “好好反省吧。” 妹妹施施然离开房间。 他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直到感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从床上坐起来,想去端起床头柜上的桌子喝水,目光一顿。 十个手指甲被芭比粉涂满了,上面还画着小猪佩奇。 “……” 两人的生活被暂时局限在了一个无法向外传递信号的地方。 该有的生活用品还是可以买到,只是远离市区,不如从前便利。 他也想尽快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一时又不得其路,最后打开社交平台,发现她把名字改成了“现在非常生气除非马上吃到一份热量爆炸芝士猪排加鳕鱼条芥末汉堡”。 降谷零:“……” 太明显了。 他戴着手套去商店里买了材料,自己做了一份送到妹妹面前。 她也确实饿了,细嚼慢咽地吃下去,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搞得他也不太确定自己的厨艺是否下降。 “好吃吗?” 妹妹说:“不好吃。” “……” 他说:“这个搭配确实有点奇怪,下回——” “但我喜欢。”她说。 降谷零愣了愣。 “实验体是不需要进食的,只需要用营养液来维持生命体征就可以,一旦像普通人一样进食,就会给那些研究人员带来麻烦——你知道吧,我养过狗。”她说,“一开始,我是从实验室里他们给小白鼠准备的粮里抽出一小部分喂它,后来有一天没有,我看到桌上有实验人员没有吃完的饭,就拿去喂了它。” “一旦尝过了人类饮食的狗,就难以再接受贫乏无味的狗粮。” 可是想要活下去就没得选择。 “他们把我的狗摔死之后,我就不配合他们了,所以,我被允许放出来。” 放出来之后的生活和从前的生活,严格来说区别也不是特别大,非要说的话就是把关她的笼子变大了。 既然还是一只狗,那么得到的投喂当然也是狗粮。 “直到绿川光,或者说,诸伏景光?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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