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推开门走进店。 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小礼盒,热心的店员把他送到门口,“如果客人是送给喜欢的人,相信一定能够走到最后的!” 降谷零笑:“那就借你吉言了。” 他握着盒子离开了店铺。 节假日街头人来人往,不少情侣手牵手经过。 从来都不会累的公安卧底忽然就生出了些疲惫,手插在口袋中,逆着人流踽踽独行。 为什么要买下这条项链?连他自己也没能搞清楚自己的想法,好像只是忽如其来的一种冲动,也许是因为他做事总是深思熟虑,按部就班,所以偶尔也会例外几回。这并不鲜见,人生不总是按照计划的步骤进行,有时也被冲动成就。 但其实他心里又不是完全的懵懂。 没有必要欺骗自己吧,已经是成年人了。 他记得她脖子上戴的那条项链,几年前在酒吧初见的时候就已经戴在上面了。 相处这么久,他知道她对华服美食兴趣不高,更别提珠宝首饰,也许偶尔看见杂志上漂亮的钻石会多停留一眼,却不会再给除此以外更多的注意,更别提主动买装饰,她讨厌累赘,就连着装也更偏向于运动服。 那么是谁送的项链显而易见。 一开始,他以为那条蓝色的水晶项链象征她的眼睛,后来发现不是。 她的双眼像大海的蓝,而项链的颜色更贴近于天空——那是hiro的颜色。 当他买下那条紫水晶项链的时候,他同样就懂得了hiro。 他爱她。 哪怕不曾说出口。 那些隐晦的爱,在时光中隐没,时隔经年,又慢慢浮出水面。 走到门前的时候,降谷零终于还是把盒子收进了口袋里。 他苦笑了一声,决定放下。 就这样好了,项链也好,其他的也好,送不出去的,说不出口的,就到这里为止,不必庸人自扰,也不必去打扰别人。 还没走进去的时候就听见门里的哈罗在小声嗷嗷叫了,进去之后,快乐的小狗更是直接绕着他的裤脚打转,小尾巴打得就像螺旋桨,让人担心会不会甩断。 “我回来了——哈罗。” 他蹲下去温柔地摸了摸狗头,又听见开门声,卧室的门打开了,刚睡醒的人还揉着眼睛睡眼惺忪,身上都是舒张的,懒洋洋的,脸上还带有一点红红的凉席印子,毫不设防,有种懵懵懂懂的天真和可爱,柔顺的黑发被睡炸了,头顶上还翘起几根呆毛,让人很想揪揪。 降谷零:“打扰到你休息了吗?” 妹妹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已经睡了超久,她昨天晚上熬夜睡不着,整晚上纠结难眠,今天醒来的时候就有点起不来。 对方没有问那么多,她就不会解释长串,只是摇了摇头,“没有,我刚好醒来。” 看上去也是。 只不过睡了这么久,眼睛里居然还有红丝。降谷零想站起来去冰箱给她找个鸡蛋煮熟敷一下,没想到哈罗还没有玩够,小狗猛扑挂在他的衣服上。 随着他一起身,哈罗就往下掉,为了不掉下去,机智的小狗一口咬住了他的口袋,扑腾了一下。 他身上穿的衣服质量不差,奈何被收养之后,哈罗体重增加不少,把口袋直接连边撕咬了下来,里面的东西掉落了一地。 钥匙、门牌、钱包……稀里哗啦地滚到了地上。 他连忙蹲下去捡,小狗似乎知道自己犯错了,低着脑袋小小地摇摇尾巴,垂头丧气的样子。 别的东西也就算了,只有那个—— 降谷零的身体忽然僵住。 妹妹蹲下去,捡起滚落到脚边的小盒子。 还是天鹅绒的,她打开,里面躺着一条紫灰色的水晶项链。 水晶的形状就像一滴眼泪,除了颜色,其他的地方都让人非常熟悉。 她打量着盒子里的东西,偶尔抬起头看他一眼。 他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难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就好像一颗心被扒光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放在烈日底下暴晒。 妹妹看了一眼,淡定地收回眼神,把盒子关上,递还给他。 他愣了一下,垂下眼睑,伸手接过。 成年人的世界,有些事情没必要非得付诸于口,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已经是隐晦地拒绝了。 应该要觉得松一口气的,可是他连强颜欢笑都有些为难。 “磨磨蹭蹭的,怎么那么慢?” 他有些茫然地抬头,黑发女人面色不太自然地别过头,轻咳了几声。 “……动作快点。”她说。 他这个时候突然发现,常年挂在她脖子上的那条项链被取了下来。 昨天好像还在。 “到底要不要给我,”她咬住唇,“再拖就算了。” [……该不会不是送给我的吧?] 妹妹忽然忐忑起来。 要是自作多情就很尴尬了。 正想着给自己找个下台阶方式,披在肩上的头发忽然被轻轻撩了起来,一条冰冰凉凉的、细细的银链子轻触过皮肤,引起灵魂颤栗。 波本低头给她戴项链,他的呼吸落在了她的脸上,吹开了她细碎的额发。 她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你什么时候买的?什么牌子,都没见过。” 温热的手指拂过她的肩膀,妹妹缩了缩。 “不是奢侈品。”他说,“不过波洛咖啡厅打工的钱都在这里了。” 紫色很挑肤色,她皮肤是很温润的象牙白,很适合。 妹妹忽然想起他说过的干净钱,抿了抿唇。 “那为什么不直接送给我。” “我担心你不喜欢。” “我有那么挑吗?” 他轻轻地说:“因为你已经有过一条喜欢的了。” 有过最,所以其他就成了将就。 妹妹伸手摸了摸锁骨上的水滴,扯起嘴角,“其实我很羡慕小兰。” “她好幸运啊,就好像是,上天选定的主角一样,但我不是,我不是主角,老天也不欠我什么,从小到大,我得到一点什么东西,就会马上失去。” 只有记忆和存在过的快乐是完全属于她的,没有办法被剥夺的。 妹妹吸了吸鼻子:“我——我不可能把过去……” 他忽然伸手,把她抱进怀里。 胸口的心跳声澎湃有力,在耳边震荡回响。 “如果你也把他忘掉,就真的没有人再记得他了。”
第306章 ③⑩ 降谷零睁开眼睛的时候, 从来都保持绝对清醒的大脑死机了一瞬。 窗纱被风吹得轻轻飘动,房间里浓郁的情-欲味道被稍稍稀释,但闻到还是难免让人脸红心跳, 不用问也知道这间房里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光线依稀, 从窗纱里透进来,天色还没有亮起来,床头柜上的闹钟亮着微光,现在的时间还早得很,他胡乱地抓乱了头发,下意识想坐起来,刚动了一下,身下的床就跟着发出微微的响动,一声细细的,像小猫一样的呻-吟声响起,降谷零顿时僵在床上不敢再动。 一只手腕从另一侧搭过来,环上他的腰,有点凉。 他沉默了一下,手指微动,手下的触感是有些发皱的床单。 昨天刚换上的新床单, 现在已经凌乱得不成样子, 到处都是抓揉的褶皱,在上面睡起来的感觉多半很不舒服, 但是猫在上面睡觉的女人眼睛紧闭着, 陷入了深层睡眠里,睡得很死, 时不时溢出一两声呻-吟, 像哭又像撒娇, 通常是白天太累,晚上才睡得有些不安稳。 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皱紧了眉头,黎明左右温度微低,她寻着热源本能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下意识搂紧她,又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这一系列的动作太快,快到连他自己都没能够反应过来,就已经做了。 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把手放开了。 事情莫名其妙就发展成了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匹脱缰野马,横冲直撞完全不受控制。 出走的意识渐渐回笼。 到底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的?他有点头痛,本来一开始的气氛还算不错,毕竟最初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被拒绝掉,没想到峰回路转,从死刑变成无罪释放——很难不在这件事上感到高兴。 至于之后确实是有点失控:她踮起脚尖亲了上来。 她对男女交往之间的事情一片空白,莲衣仅有的那些人际交往的知识,要么是由hiro,要么是由他灌输的,辛辛苦苦潜移默化影响,可惜收效甚微,而且这些里面还不包含男女之间的相处。 他是没敢去想,而hiro,也许是……还没来得及。 她总是很直白,不知道是从哪里学过来的——也许是从那些早就被他禁止,但不知道又被她怎么翻出来的成人-频道里面——她未必有多喜欢看这些东西,只不过是单纯地喜欢和他唱反调:越不让做的事情就越要做。 现在的后遗症来了——在他甚至还没有想清楚前路该如何走下去的时候,她就已经迅速地跨出了那一步,令人防不胜防,手足无措。 “……有回我去你房间拿东西,听见浴室里你在喊我的名字……”叽叽喳喳的,像小麻雀一样的声音,浑然不觉自己已被野兽盯住。 秀气的眉宇间洋溢着小得意,她还毫无警惕心地炫耀:“我知道你在干什么——” “哦?”他没有被人撞破的羞耻,笑了一声,“我在干什么?” 话说到这地步,她这下好像朦胧知道要不好意思了,又不肯服输,于是踮起脚尖偷偷咬耳朵:“你叫我的名字是为了……”那个词几乎消音在空气里,他却听得清清楚楚,头皮一紧。 妹妹总结:“这种情况,电视里也有说过——你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是吧?” 说不是,显然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但说是,心里那关又难过,仿佛他的那些克制、挣扎,从来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笑话。 搞什么啊? 他坚信自己可以一条道走到底,却确不确定这条路的尽头是生是死,承认之后呢,接受之后呢?生活不是童话故事,会在最幸福的时候戛然而止,还有无尽的苟且得面对。 她对他复杂的内心一无所知,只是按照自己见过的情节走——有些事不能任由波本摆布,她必须牢牢捍卫住主权。 降谷零还在走神,她主动亲了过来,不同于初次的生涩,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在哪里演习过,明显比上次大有进步,以至于他被丢脸地拨乱了心神,不自觉陷入了对方的节奏里。 唇舌交缠,他很快重新掌握了主权,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瓣,艰难结束了这个有些漫长的吻。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啊,”妹妹无比自然地说,“按顺序,前面一垒二垒三垒都已经做过了,所以现在就轮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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