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孔雀老者语塞,弁袭君亦出声道:“天疆之主,弁袭君能够体会你对苦境之人的反感,但吾如今孓然一身,唯有亦师亦友的老者愿意收容,吾只求安度残生,别无他意。” “是吗?” 牧神冷眼质疑。 “牧神若不信任吾,吾可证明自己对天疆并无异心。” “你如何证明?” “敢问麟台,天疆是否有异龙流落在外?” “嗯……你怎会知晓?” 想起失踪已久的左龙缺,伐天虹意外,下意识反问。 “吾曾听天葬十三刀鳌首以及烟都大宗师提起,异龙流落苦境,因误会被道门所杀,龙魂受困,如今他之转世应是山龙隐秀。但山龙尚未融合龙魂与龙珠,只怕他现今处境有危险。” “左龙缺……他果然找到了护心龙鳞!” 伐天虹有些激动,刚欲开口便被牧神冷声打断:“单是这桩消息,不足以取信于吾。你若真想留在天疆,唯有以天疆的立场为立场。” 弁袭君作诚恳讨教状:“那请问牧神,要怎样才算是以天疆的立场为立场?” “对于黑海以及苦境,吾如今方针十分简单,以黑制黑,以恶制恶!”牧神声冷人更冷:“你替吾寻回失落在黑海森狱的牧天九歌,吾便相信你!” 弁袭君怔了怔,点头应诺:“若只有这样才能让天疆接受吾,那弁袭君必会努力做到,带回牧天九歌。请。” 见他转身离开,孔雀老者不禁失声道:“牧神!” ——弁袭君心灰意冷,只想到天疆休养,牧神此举岂不是又将他逼入红尘漩涡?! 牧神抬手阻止孔雀老者的劝说:“老者不必多言,非吾族类,其心必异。为天疆安危,吾不得不慎防!众人皆要牢记,天疆是首要,不容任何私情!” 被他大异于过去的骇人气势惊到,三族族长无不俯首称是。 “……遵命。” 乌兰狄月靠坐在陀罗迷殿贵宾席位中,垂目接收弁袭君传回的消息。 嗯…… 以黑制黑,以恶制恶? 看来牧神也不复过去的傻白甜。 不过说实话,以她从神思身上得到的讯息,牧神的智商和心计,黑化之后是否可以提升到阎王同等层次,还是个未知数。 至于牧天九歌……目前还在珈罗殿插着,想要取出得费些心思。 黑后端坐主位思忖良久,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忍不住主动询问:“长老,黑月离开,导致森狱环境急速恶化,你认为阎王为何走出这步棋?” “显而易见,他之着眼不在森狱,而是苦境、森狱、天疆。这是阎王的格局,坦白说,你不如他。” 逸冬清心不甘情不愿地撇开头:“他有张良计,吾有过桥梯,他想吞下苦境,吾不相信素还真会放任。” “哦,听你的意思,是要与素还真合作了?” “素还真带走神思,意图不明,找他恐怕得不到吾想要的结果。” “如今苦境受黑月影响,素还真还寄望阎王将黑月引回森狱,自然不希望速杀阎王。” “阎王不死,夜长梦多!”逸冬清咬牙切齿,忽有木精传讯——银镖当家拦杀阎王,玄同太子出手相救。 “玄同?那个剑痴?他竟会插手此事,可恼!”心急如焚,逸冬清不管不顾,几步并作一步来到乌兰狄月面前:“长老,这件事,你要助吾!” “又着急上火。”乌兰狄月摇摇头,一手按住逸冬清肩膀:“吾说了,吾出手便会暴露你,假手他人才是上策。还有,如今黑海人心不齐,连你最可用之人,也心不在焉,自家院墙是要顾好,毕竟天羌族人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长老的意思是……” “你可以着手接触银镖当家了。而吾……”乌兰狄月缓缓坐直:“也该敲打魄如霜,让她认清现实。” ——为个男人要死要活像什么话? 她是这样教导她的么? 逸冬清听懂了她的意思,没有吭声。 这段时间她不是看不出小妹神思不属,一心挂念倦收天,但她实在抽不出时间精力与魄如霜掰扯这件事,若长老能让她清醒,全心全意辅助她,自然比依靠玄膑安心得多。 定下方针,两人分头进行。 乌兰狄月将逸冬清和楚狂师敌兄妹二人带回天羌族旧地,指着地上锈迹斑斑的天羌战斧和战士遗骸,道:“魄如霜,你看这些是什么?” “吾……长老……” 魄如霜猜到她要说什么,道羌之仇她确实心虚气短,无法回答。 乌兰狄月轻哂:“楚狂师敌,你来告诉你的好小妹,这些都是什么。” 楚狂师敌沉声回答:“这是道真杀入天羌族遗留的痕迹。” “嗯,当时的情形,你定是记忆深刻,”乌兰狄月扬手化出塔罗牌,将兄妹俩包覆其中,灵丝刺入两人意识,阵法之中场景骤变,夕阳残红之中,借助楚狂师敌记忆,复原当年灭族惨状。 魄如霜身临其境,眼看道真五名高手趁夜攻人不备,连破战斧阵,一名又一名天羌战士倒在血泊之中。 “啊……!”她踉跄后退,被惨景逼的退无可退,口头上轻飘飘一句灭族之仇,岂能比得眼前逼真又无奈的真实? ——倦收天,他参与了那场行动!!! 这是灭族血仇! 可,倦收天是被利用,这是葛仙川的挑拨,他并非故意。 真实的幻境勾起最深沉的无奈,她一手盖住双眼,不想再看,乌兰狄月却不容许她退,一剑轻挑,逼迫魄如霜出剑。 塔罗冥阵隔绝了时间与空间,乌兰狄月以早年自己教导魄如霜的第一剑起式,直至五氏仙剑诀,招招行云流水,潇洒大气,仿佛复刻了魄如霜多年来勤练不辍的修行过程。 “当啷”一声,魄如霜宝剑脱手,对面的乌兰狄月已化作她幼年模样,稚气的双眼异常明亮,大声兴奋道:“你败了!” “我……我败了……” 剑上真意,唯有剑者刻骨铭心。 她的剑……败了,连她本人,也迷失了。 “真是难看啊。”乌兰狄月摇头叹息:“你连幼年的自己也打不过。” “长老……”魄如霜无力地半跪在地上,神情迷惘又痛苦:“我……我到底该怎样办……” “你的问题只有你自己能找到答案。”乌兰狄月捡起她的剑,重新塞入她手中:“吾之忠告,只有两点:第一,男人不会欣赏为自己迷失自我的女人;第二,纠结难解的局面,唯有足够力量可以快刀斩乱麻。” 魄如霜意识清醒一瞬。 乌兰狄月一手背负,缓缓踱出阵法出口:“你之五式仙剑,已失精髓,仅剩匠气。这样的你,什么都改变不了,既不能化解道羌之仇,也不能让倦收天刮目相看,因为——强者,才有选择的权力;而对等,才是建立长久关系的基础。” “我……” “留在阵内好好重修,吾期待重出的你。” 塔罗冥阵缓缓闭合,魄如霜握紧手中剑柄,眸光沉凝。 不待她捋清绮思,悬浮于半空的塔罗牌骤然开始快速转动,无数剑气铺天盖地而来,稍有不慎,便是非死即伤! 她立刻起身迎接无穷无尽攻击,不多时已大汗淋漓,心念渐渐归一,只剩眼前精妙绝伦的剑阵与手中陪伴她多年的宝剑沧海诸星。 阵法之外,乌兰狄月拍了拍一脸担忧的楚狂师敌示意收工回黑海:“走吧,让她好好冷静。” 恋爱脑都是因为作业少,时隔多年,她也该给魄如霜留作业了。 回到葬天关,黑后正与卜相机关谈论如何减少黑月离境带来的损害,见她归来,起身相迎:“长老。” “动过真气,看来已经见过原无乡了?” “嗯。” “结果如何?” “吾以阎王武学作为筹码邀他前来,他已经答应。” “阎王武学?” 乌兰狄月将这四字念了一遍,仿佛十分玩味;黑后与卜相机关同时感觉殿内仿佛扫过一丝冷意。 逸冬清并未深想,卜相机关却似乎明白了什么,摸着胡子悄悄转开脸。 要不怎么说黑后带不动呢,这位写作乌兰狄月读作赋影然的天羌长老明显是不爽了啊——据说人家武学涉猎之广底蕴之深难以想象,有可能会喜欢自家徒弟去学阎王的武学吗? 啧啧,先天高人的雷区真是各不相同呢。 转眼过去二日,原无乡果真依约来到葬天关,无视诸位皇子的不忿,径直提出要做黑海王,且要将乌兰狄月逐出葬天关。 “师尊之死,你脱不了关系,吾不可能与你合作!” 乌兰狄月:“……” 卜相机关:不得了,狂霸酷炫吊炸天啊。 逸冬清也有些动了怒:“银镖当家,御青城之死乃是玄嚣布局,与长老无关。你要与吾谈合作,吾希望你尊重长老。” “你既然信重乌兰狄月,又何必邀吾前来?”原无乡眼含暴戾:“何者的援手对你而言更加急迫,吾想你该清楚。” 卜相机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什么N角恋修罗场呢。 乌兰狄月早已看出卜相机关吃瓜的吃得无比欢快,轻咳一声,道:“银镖当家对吾有意见,解决的方法倒也简单。” 原无乡沉冷的视线转了过来:“哦?” “一战止纷争,如何?” 原无乡二话不说扯掉手套:“那就来吧!” 乌兰狄月祭出塔罗冥阵,将两人身形包覆卷入异空间。 “哈,藏头藏尾,难道是怕被人看见你败在吾手下?”原无乡手化玄剑,掌运两日来所参透之阎王武学,暴风骤雨般攻了上去。 “双仪道魔式,喝——!” 乌兰狄月信步闲庭般左右腾挪,只避不攻,冷眼观察原无乡过于亢奋的状态,口中淡然道:“银镖当家,你是否忘了,连你师尊也只能胜吾三招,你之境界……还有差距。” “师尊之仇,吾会讨还!” 提起赋影然,原无乡眼神再变,攻击开始乱了章法。 融合了阎王武学的道招威力更胜从前,制造的效果却是鬼哭狼嚎,包裹着原无乡的气息阴森又冷腻,乌兰狄月觑得一瞬破绽,巧劲施展,一掌扫过原无乡右腿,一掌沉压他左肩,竟将他压得单膝跪了下去。 “焦躁失度,境界不佳。” 她无情评论,却惹得原无乡一股怒火直冲天灵:“你没资格让吾下跪!!!喝……暗之阎刀!” 又是一招阎王绝式,乌兰狄月轻啧一声,十分看不上地两指并拢,剑气满盈,道威沉沉压下—— “灵虚慧阴.九变极神!” 砰然一响,一击之下,原无乡玄解被迫归原,剑势顿消,双膝都沉沉压入地面,分毫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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