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泉八郎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任何一方,只是血浸透了地下漆黑的土地。 “哼,我们走!” 山内带着狗腿子们狼狈地逃走了,褪色者还在他背后大声嘲笑:“山内,你要知耻!知耻知道吗?临阵脱逃的家伙——我看你才需要切腹!我来给你介错如何?” “切腹”讲究的是死者在生前自行切开腹部,展露生死间的勇气。 然而实在是太痛苦了,所以需要一位刀法高超、狠心的亲近之人帮忙切断死者的脖颈,这就是“介错”……但要注意,这里死者断了头,却又不能完全断,要留下一丝皮肉与肩膀黏连,之后方便收敛尸体。 一般人还没法替别人介错——但如果是仇家或者新手来介错,鬼知道会砍几刀才能将脑袋完整地砍下来咧。 一听这话,山内和别人跑得更快了,转眼就不见了踪影,仿佛生怕褪色者一边狂笑一边冲过来给他们一个个捅腰子再掉脑袋。 如今森林里只剩下几人,荧将泪流满面的泉八郎扶起身,派蒙则是小声地安慰他。 派蒙说:“没事了,泉八郎先生!坏人已经被荧他们赶跑啦!你安全了!” “谢谢……谢谢各位。今晚给你们添麻烦了。”穿着旧和服的寒酸大叔十分窘迫不安地道谢。 褪色者并没有急着第一时间去跟受害者讲话,而是调转了手上那个“黑色飞贼”的镜头,笑眯眯地对今晚值班的技术专家艾尔海森表示了致谢。 没错,她确实利用了人家的主办方身份,成功吓退了山内等一伙人,但相信艾尔海森也看出了这点。 尽管这是个单向的镜头,褪色者看不见监控器那边艾尔海森此刻的表情,可他那漠然冷淡的声音依旧从镜头边缘的音孔里传出来:“多管闲事了……真是麻烦。” 也不知道是在说阿褪今晚的多管闲事,还是此人在自嘲。 褪色者乐乐呵呵的,完全没察觉到哪里有异常,甚至不觉得自己比赛第一天就跟一伙稻妻贵族结仇了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她依旧跟一条摇晃尾巴的狗子那样喜笑颜开:“这不是都多亏了您的仗义执言吗?” 艾尔海森沉默了片刻,别人看不清当时泉八郎发疯的神态,他透过“黑色飞贼”的近距离镜头,倒是意外的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不明白褪色者是如何做到单靠几句话和眼神就能让一个大活人露出那样震骇莫名的惊恐神态,但这位250号选手应当不是公众所认为的那样只是一个来比赛里混饭吃、划水摸鱼的无能之辈。 旋即,他感到略微的无奈……阿褪,你自己不就有能力搞定那帮废物吗?何必还要叫上我来当靠山? “嗯……好吧。但阿褪选手,请你记住,你和泉八郎选手今晚都欠我一个人情。”艾尔海森表面上依旧无悲无喜地说道,“是我替你们吓走了那些窝里横的纨绔子弟。” 褪色者反问:“你想我如何还你这个人情呢?” 此时身处蒙德城比赛值班室的须弥学者愣了一下。 其实他也就随口一说,还没想好什么具体要求,只是不希望自己总是被别人利用罢了……说到底,利不利用其实无所谓,主要是这些奇奇怪怪的家伙妨碍他看书了,好烦。 然后,他听见镜头那端的黑发蓝眼女人爽朗地笑着问:“要不,我允许你摸摸我的屁股?” 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断然拒绝:“不。” 褪色者趁胜追击,震声道:“——那就让我摸摸你的臀部!!”
第180章 救救孩子 褪色者被艾尔海森彻底拉黑了。 估计今晚是无法再呼叫这位值班的技术顾问了。 悲伤.jpg 此时脑袋上有伤、衣服上也有血迹和灰尘、鞋印等痕迹的泉八郎已经被旅行者和派蒙逐渐安抚了情绪,一个劲地对三人鞠躬。 “谢谢你们,谢谢!” 荧和派蒙都挺开心的,觉得做了一件好事。 可褪色者并没有如伙伴那样单纯的高兴,只是收起自动关机的“黑色飞贼”后颇为冷静地盯着他,倏然反问道:“你并不怨恨我们吗,泉八郎?” 另外两人都相当诧异地看向神情漠然的褪色者,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但阿褪依旧用那种冰冷如刀的语气继续剖析此事:“我可是害得你招惹了你们当地的权贵作为仇人啊……就算是比完赛了,以山内那种人的性子,恐怕也会对你伺机报复——而造成这一切后续事件的人就是我!你却不恨我吗?” 泉八郎抬起头,有些胆怯地看了褪色者那毫无波澜的黯淡蓝眼睛,像是生怕这样的自己会玷污了贵人的视野,慌不迭地重新低下头去。 “小人……小人尽管出身贫贱,也没有见过太多世面,但基本的恩义也是明白的!” 说着,他不由自主地苦笑起来:“如果刚才不是您和这位同伴小姐,还有艾尔海森先生的及时出手相助,我——恐怕都活不过今晚了。” “既然如此,山内大人在比赛之后对小人的报复又是怎么样的,也不是我这种卑贱之人能够考虑到的范围了……” 褪色者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确定这家伙的确是并不怨恨自己和荧的“多管闲事”行为后方才点点头,说:“泉八郎,你的谢意……我收下了。” 说着,她的视线落在对方那粗糙干裂的黝黑皮肤、满是老茧的双手以及裸.露在空气中的小腿皮肤上那些成年的旧伤伤疤,忽然笃定地说道:“你是个农民。” ——只有天天在地里劳作的庄稼汉腿上才会留有这种曾经被镰刀多次划伤过的痕迹。 不知为什么,明明已经失去记忆的褪色者却觉得这种腿部伤痕看起来十分亲切和熟悉。 但这样突然揭穿对方的职业,到底是恐吓到了这个胆小卑微的稻妻农民,他看起来神色大变,惶恐不安,膝盖一软,几乎又要跪在两人面前开始土下座道歉了。 “站起来!不许跪!”褪色者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帮助了你,你也对我表示了感谢。我更是已经收下了你的谢意,那么我们之间就扯平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对我下跪?泉八郎,你难道是想要折辱我的人格吗!” 一旁的荧看直了眼,派蒙趴在她肩头小声地说:“这样子的阿褪,看起来好像是混社会的那种龙头老大哦……” 金发少女点点头。 确实,哪怕手无寸铁,哪怕不擅长战斗,依旧站得比谁都笔直,比任何人都要活得挺胸抬头、无惧挑战。 任何人看见这样的阿褪,恐怕都会觉得那是钢铁所锻造出来的刚毅存在吧…… “不敢!请您谅解,小人绝无此意!” 泉八郎几乎被褪色者此刻的神态和言语所吓哭。 明明是年纪比自己更小的女士……为什么身上会有这种像是极道大家长一样的威严气概? 褪色者的语气放缓了:“那为什么要道歉呢?你这农民难道是作奸犯科的罪人,不配参加这种体育竞技?” “因为……因为大家都说,农民是不应该来参加这种比赛的。”泉八郎颤微微地回答。 大家?“大家”是指谁呢? 但就算这个中年男人不肯说出个别具体的人名,在场的其他几人想都能够想到——比如像刚刚那趾高气昂的贵族山内…… 出门在外遇到身处困境的老乡,想到的不是帮助或者无视,而是觉得丢脸,乃至于滋生了莫名其妙的杀意。 毕竟,“农民”和“骑行车手”这两个职业身份似乎完全搭不到边。 褪色者沉默了几秒,又问:“方便说一下,你为什么要来参加这场比赛的原因吗?” 然而这一回,从头到尾都显得很软弱窝囊的农民泉八郎却死死咬住自己的唇,低垂着头,一个字都不肯吐露。 一旁的派蒙有点不高兴,当即说道:“诶,泉八郎大叔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们都帮了你那么多忙,就不能解答一下我们的问题吗?” “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褪色者摇了摇头,伸手将派蒙抓回来,丢给荧抱着,“毕竟我们大家现在名义上还算是彼此的对手。” “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泉八郎又开始习惯性的鞠躬了,“倘若我能坚持到比赛结束,一定会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告诉几位恩人……” “那种过期的八卦我可懒得听。”褪色者甩了甩袖子,不再看他,“走吧,荧,我们该回去休息了。” “至于你,泉八郎先生,既然作为一个非专业出身的门外汉骑手,如今还坚持参加危险的比赛……你好自为之吧!” “是!您的告诫,小人铭记于心!” 说罢,泉八郎朝她们深深地鞠躬,是非常标准的九十度躬身。 褪色者与荧带着派蒙,就这样离开了树林。只是在即将离开此处密林之前,金发少女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哪怕恩人们走远了,那个稻妻人依旧保持着对她们先前那个恭恭敬敬的道谢鞠躬姿态。 就好像……如果不这样做的话,男人就没有办法将心中的感激之情——哪怕只有十分之一——所完全传达出来一样。 ………… …… 三人进入了休息营地,四周恢复了人来人往的热闹氛围,各国方言和提瓦特通用语的闲聊吹水,以及蒙德赶来的小商贩们的叫卖物资之类的各种声音涌入耳朵里。 给贪吃的派蒙买了一杯鲜榨水果果汁后,荧追上前去,对褪色者说:“阿褪,你其实已经下定决心要替他解决这场隐患了吧?” 褪色者懒懒散散的挑了一下眉,毫无先前在泉八郎面前那种毫不动摇的威严之感,只是恢复了往日的咸鱼模样,微笑着看向自己的伙伴。 “啊?你说什么?我怎么会在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面前为非作歹呢?”褪色者故作惊讶,“鄙人可是顺应提瓦特时代美德,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守法大美女啊!” 可是你刚才看下山内那帮人的背影,面上已经写满了【想要把他们套上麻袋全部捅死最后扔进海里】的表情了。 荧在内心吐槽着。 滋溜着果汁的派蒙飞过来,习以为常的叹了口气:“阿褪真是个不坦率的家伙呢!” 褪色者瞬间警觉:“你想说……我是傲娇?” “感觉严格意义上又不算完全的‘傲娇’了,唉,该怎么形容你的成分呢?真是太复杂了!” “说起傲娇,我以前见过一个四只手的人偶小姐姐,那才是真正的傲娇……等等?那是谁来着……” 荧微笑着,听着两位同伴们是如何斗嘴闲聊的。 褪色者的脾气,说好听点叫做“嫉恶如仇”,说难听点叫“为所欲为”。 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去想办法弄到手。只要是她看不顺眼的事情,就会多管闲事的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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