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魔法停转之日 一夜的时间里, 至尊法师身边的法师队伍壮大了一倍不止。 那些躲藏在黑暗中臭名昭著的黑魔法使用者与反派角色并没有出现在队伍其中，但奇异博士相信那群人恐怕也会在这种压力下报团取暖。 因为法师们在末日面前有着共同的预感，每个施法者都能感受到那种在空气中弥漫的恐惧。 史蒂芬甚至在战友中看见了暴风女奥萝洛, 这位女祭司已经多年不曾出现在人前。在接到了托尼·斯塔克的联络后, 她作为女巫之刻的刻印者，及时出现在了地球。但女巫之刻还未降临，唯物帝国的入侵却先一步开始了。 “变种维度的情况还好吗？”史蒂芬在战斗的间隙找到了暴风女，低声问道。 变种女巫知道他在说什么，微微摇了摇头, 神色并没有多么紧张：“虽然变种人居住的内层维度是古一法师帮忙隐藏起来的, 但那儿并不存在多少魔法。我只是比较担心在所有魔法失效之后，它的入口会被暴露出来……” “别担心，奥萝洛。至少维度本身还是安全的, 唯物帝国只攻击魔法本身。”史蒂芬轻声说道，“昨夜……我们没能保住迈雅, 那儿现在只剩下一片虚空了。” “向前看吧, 奇异博士。”奥萝洛回答道，“我们还有地球。” 但他们也只有地球了。 魔法的秩序被击碎，他们节节败退。 秘鲁的休眠火山喷发出鲜血, 昆仑城的龙王庙被烈火覆盖，富饶的魔法维度被整个摧毁，成为虚空。这样的事在世界各处发生，而法师们无力挽回……此刻, 魔法正在枯萎。 密涅瓦为他们拖住了那架巨大的眼球飞船，至少她明显地阻碍了飞船的下一步行动。那些机器人们在法师们规模空前的抵抗中尖叫着要去请来统治者, 却迟迟得不到回应，史蒂芬不得不对此感到庆幸。 但某种焦虑攥住了他的心灵：她始终没有回来。 但他知道她还在。因为她的魔法仍在。 能用的咒语越来越少了, 整个世界被笼罩在了魔法的残骸中。最后，史蒂芬用出的几乎都是在尚未成为苍白高原的艾尔科瑞学到的魔法。 魔力稳定地自他的双手间爆发，如此强力，无需偿还代价，也无需付出鲜血。轻松得仿佛他刚刚加入卡玛泰姬时的幻想，而他早已将这幻想抛诸脑后。 这另一套体系的魔法与他所学的本质上并无多少不同——咒语，手势，施法所需的稀有物质。法术组件是钥匙，而最终的结果是锁。 唯一的不同只是在于，他究竟是从何处索取力量……他终有一日会为此付出代价，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哈啊啊！”史蒂芬站在珠穆朗玛峰山脉的山巅发出一声怒吼，恐怖的魔法风暴自他手中涌出，席卷了那些袭击的眼球怪物。 又一次短暂清场，奇异博士知道这些克隆产物将会卷土重来。他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剧痛着，宣告着法师的精神力已经消耗殆尽，他此刻正在透支自己的理智。 但他必须继续战斗，直到他的战友们在世界各地收集到了足以抵抗唯物帝国的魔法武器，直到魔法能够继续运转下去。 他咬咬牙，再次抽取着冥冥之中与他建立联系的那个遥远维度中的魔法。密涅瓦大约能感觉到这点，但她的维度如此温柔沉默，令这个不付出代价的法师能够予取予求。 但这联系已经越来越微弱了，魔法的无形管道从水管变成了发丝，只需要再一次进攻就会被彻底斩断。 而这次，唯物帝国的卷土重来比任何一次都快。史蒂芬看见天空中的那个眼球飞船猛烈地摇晃了一下，接着，密密麻麻的机械造物从维度之间迈入现实，占据了地面，填充着天空，直到奇异博士的目光所及之处都被怪物填满。 砰！ 史蒂芬在地上一滚，躲过一道幽绿的电流，那调音叉的末端击中了他的斗篷。 “不！” 斗篷猛然坠下，毫无生气地垂在他的背后，史蒂芬一个踉跄，眼前出现了逐渐放大的锐利武器。 他下意识地闭上双眼，抬起双手试图召唤最熟悉的拉格伽多尔之环，却在施法手势完成之后才意识到，维山帝的星界同样与地球断开了联系。 这短短半秒钟的时间在奇异博士的感知中被无限拉长，呼啸的风声在他耳边响起，机器人令人厌烦的电子音同样机械地响着：“侦测到魔法读数，清除——” 轰隆！ 一阵震耳欲聋的轰击声在他耳边响起，史蒂芬睁开眼睛，正好看到钢铁侠那线条流畅的术士装甲从他头顶飞过。 属于托尼·斯塔克的声音意气风发地响起：“振作点儿，奇异博士！哈，我全弄明白了，这群东西根本不是什么科技！” “什么？”史蒂芬将魔力灌注进斗篷中，重新唤醒了它。他升至和钢铁侠同一高度，闻言惊讶地说：“但是它们看起来完全是……” “看起来完全是科技组成的？”钢铁侠磨着牙说，“我早该知道的，这什么唯物帝国根本不是真正的唯物主义……真正追奉科学的文明绝不会将‘清洗’‘神圣’‘主教’之类的词挂在嘴边，你不觉得‘神圣的科学’这个词特别搞笑吗？” “虚伪！任性！愚昧！”一个眼球机器人大声叱骂着，对着天空举起手中的调音叉，“你们这群盲目之人如此弱小，以至于看不清自身的堕落！” “你说得对。”奇异博士抬起手用一个火球解决了它，转过脸对钢铁侠赞同道，“但如果不是科学，是什么让它们杀死了魔法？” “那是个骗局，博士。”托尼拍了拍手，“一个用新秩序取代魔法的骗局。它只是在模仿科学，却并不真正理解，你可以把这当成一次维度魔神入侵。” 史蒂芬目瞪口呆地看着几个传送门从四面八方打开，数不清的战甲从中飞出，像一次斯塔克科技秀——他可从不知道钢铁侠的私人收藏中有如此多魔法武器。 还有那些手持着各式各样魔法器具的法师，他们同样来到这里，眼神中闪动着反击的意志，在黎明时分的光线下灼灼发亮。 “准备好了吗，博士？”王拿着他的瓦图姆魔杖，抬起头对史蒂芬说，“干掉他们！” 史蒂芬右手上的指环微微发热，似乎也在催促他。奇异博士忍不住露出了微笑，抬起了双手。 “你们的圣典E=mc?早就过时了，蠢货们！”托尼大笑着平举手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群机器人，“我们的科学如今流行量子力学和弦论，回去补补课再来假装你们懂得科学吧！喔，抱歉——我忘了你们回不去了。” 接着，数不清的声音汇集在一起，形成了某种像海浪般柔和的沙沙声。 只是这柔和的声响中藏着前所未有的庞大能量，无数炮火和光线汇聚在一起，最终变成了一团虚幻的白光。 这光芒笼罩了世界，吞没了声音，最终照亮了黎明的天空，仿佛初升的太阳。 当那光芒褪去时，地面已经空荡荡的，什么也不剩了。没有猎巫狼，没有眼球怪物，也没有机器人。 ……只有命运博士。 但又不只是命运博士。 史蒂芬仍然记得秩序魔典中的记载，这让他在意识到那意味着什么之前，就已经认出了那些属于秩序之主的神器。 纳布的头盔，塞拉的披风，德尔菲的金靴，米拉斯的手套，荷库的胸甲……每一个神器都会占据拥有强大力量的宿主，就像纳布占据了肯特·尼尔森那样。 他认出了那五个自高空缓缓降下的秩序之主原本是谁。上都夫人，无敌朱鹭，格里高利·拉维加…… 许多年来，卡玛泰姬的至尊法师与地球上的这些强大的施法者们共同抵御来自暗影中的威胁，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与他们站在敌对的立场上。 他们此时已经不再是自己，而是成为了秩序之主的降临容器。 五个秩序之主携带着令人心悸的强大威压从空中飞下，那沉重的压力让刚开始欢呼胜利的法师们当即噤声。 史蒂芬在这一刻忽然想通了许多事。 是何等科技能杀死信仰？是什么人以秩序取代魔法？他想起了在满月时分，他做的那个旖旎而冰冷的梦境。 梦中的密涅瓦向他发出了警告：他信任的战友正密谋着一个行动。这来自魔法的幻梦中的警告大概正是应验在这里，而他也真的险些失败。 实际上，他们也的确已经被逼到尽头了。 秩序之主们则有着远超诸神的力量，足以战胜一整个神系。而地球可供使用的魔法已经越来越少，奇异博士与他的战友们精疲力竭，手持已经失去了魔力的法器，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 “秩序之主……是你们制造了唯物帝国。”史蒂芬轻声说，“是你们杀死了魔法。” “我们并非以征服者或毁灭者的身份降临此地。”命运博士平静地回答，“我们是来拯救这个世界的。魔法带来混乱，这个错误自赫卡忒降临之时就存在已久，我们则会将这个世界清除、净化、圣化。” “或者，换一种说法，是残杀、焚烧、屠戮。”奇异博士同样语气平静地回答，“我亲手埋葬了那些尸体，我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 “那些至尊法师本就是那些虚幻维度中的居民。维度覆灭，他们也随之灰飞烟灭，本该如此。”命运博士在空中降下高度，冷酷地回答，“这不是残忍，而是秩序。” 听到这句话的施法者们纷纷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地球的魔法正走向停转，而这一切竟是他们昔日最信赖的地球守护者之一带来的，这事实令所有人怒火上涌。 “别激动，诸位。”曾经是上都夫人的秩序之主身上的披风飞舞着，她的语气同样漠然，“我知道你们都很勇敢，秩序之主对你们表示尊重。我们允许你们活下去，但我们要剥夺你们所有的魔法，魔法知识，与有关魔法的一切记忆。你们将作为凡人生活下去，不受异类与魔法的威胁。你们有五分钟，用来考虑我们的提议。” 史蒂芬知道他与秩序之主之间已经无话可说，他甚至不想深究祂们的动机。 最后，奇异博士只问了他此刻最关心的问题：“密涅瓦在哪里？” “我们并未找到苍白维度的入口。”命运博士冷漠地说，“但在让你们重归秩序后，我们将会继续我们的计划。” “纳布的意思是，他没法击败我，而我就在这儿，史蒂芬。”密涅瓦的声音忽然响起，只是并非响在奇异博士耳边，而是在他心底。 “密涅瓦？”史蒂芬急切地在心里说，“你还好吗？你在哪里？” “我没事。”密涅瓦安静地回答，“我在秩序之主的神域中，暂时不能离开。秩序之主们预料到了颠倒人的觊觎，他们试图用清除一切魔法的方式来避免颠倒人毁灭我们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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