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想起来,齐晟好像是南夏的末代皇帝。”薛昂没注意到对面女孩的神情,只是托着腮兀自回忆着他以往读到过的信息。 “什么?!”这话如平地炸雷,齐翰顿时无比吃惊,不禁提高了音量。 末代??也就是说,不管他们三人中哪个继承皇位,南夏都将亡于他们这一代之手??? 若真如此,百年之后自己有何颜面去见英名传世的皇爷爷,又如何去面对当初浴血拼下江山的列祖列宗?! “啊啊先别激动,我还没说完。”薛昂没深思女孩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只是示意她稍安勿躁,接着说:“说是末代,并非指国家覆灭倾塌。第十一代君王在后来一统江山,将与南夏对立了三百多年的北漠收入版图,一并合为大夏政权;而齐室皇族仍为大夏之主,在那之后统治了五百多年呢;所以说啊,他不仅是南夏末代帝王,更是后来开创了盛世的大夏开国圣祖。” “如此……真是太好了。” 历代君王哪个不是胸怀着天下霸主的憧憬,没想到在他们这一辈还真的做到了;这个消息于国于他都是天大的喜讯,他作为齐室子孙,自然发自肺腑的感到骄傲。 “这的确是极好的。不过叶倾同学,这都是千年前的历史了,与你丝毫不相干,你这莫名的高兴从何而来啊?” 薛昂见女孩脸上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忍不住出言调侃她。 齐翰心理素质强于他人,此时也早已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他文雅的一笑,答:“学生以往对这些事情不甚了解,今日幸得先生授业,故而难掩激动之情。” 说着,他略微弯腰给薛昂鞠了一躬:“多谢先生。” “不客气,还有什么要问的嘛?”薛昂突然觉得跟这名女学生交谈甚是有趣,他悠闲的向后靠在椅背上,做出“我很闲欢迎提问”的姿态随口说道。 齐翰的确还有疑问想要求证,那是一个憋在他心底很久很久的疑惑;他先是犹豫了一下,不过很快想到在这个世界并非那么多忌讳,哪怕随便一提集思广益也是好的,便抛却顾虑的开口:“在先生看来,皇……咳,成宗皇帝为何唯独属意于齐晟,而非齐鸣或……齐翰?” 因着规矩和对兄长的敬意,他从来没直呼过诸位皇兄的名讳,更是几乎不曾直呼自己的大名;因而乍一提到名字,他难免有些别扭和不习惯。 “哈哈……你这问的可是有点超纲啊。”薛昂先是一愣,随即爽朗的大笑起来:“关于此问的答案,应该去找成宗本人求证,我们作为后人怎好断言?不过我个人推测,齐靖或许是觉得齐晟比之于其他的孙儿更杀伐果决,更符合中宫之主的性情吧。” 呃,这句话倒是一点不错。哪怕是他,也承认三哥无论手段还是心性都要比自己狠的多得多。 虽说叶倾姑娘比寻常女子更有胆识,狠厉程度跟自己也差不太远,但与三哥比起来,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齐翰起先有些犯愁,不过很快转念一想,往后日子还长着,他就不信以自己和叶倾的智谋会输给三哥。 此时,放在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齐翰略带歉意的对薛昂点了点头,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未接来电,想着和林茜约定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又跟薛昂寒暄了几句,然后起身告辞,离开了教研室。 作者有话要说: 南夏的第十一代皇帝,究竟是三哥齐晟还是九王齐翰呢?
第18章 第十六章——武阳赈灾【4】 我们穿街过巷的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决口地点附近。 经过十多日的时间,凶猛肆虐的洪水早已退去,剩下的只有一片片残壁破瓦,还有成堆的生活用品,勉强能看出是被冲垮的民房留下的;大片民田泥土十分湿软,种植的庄稼早已被冲的七零八落,一脚踩上去泥泞四溅。 我们小心翼翼的绕过坑坑洼洼的田地,来到堤坝上被冲垮的区域;此处也再无危险,但水深仍然漫过脚踝,我们也顾不得那么多,索性把衣服下摆一提踩进水中。 决口的范围位于河道的弯道部分,通常水流经过此地时会流速猛增,破坏力也要更甚别处;我在出发前和冯博天的谈话中,对方提到关于这种情况,每年在例行养护时都要特别加固并适当翻新这种部位的堤坝和筑基,否则无论当初修建的有多坚固,都难以抵挡长年累月的冲刷。 我和杨严对视一眼,便同时露胳膊挽袖子,弯下腰在泥水里捞出许多大坝的碎块堆在旁边;我对这种事情不是很了解,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只是隐隐觉着这堤坝损毁的确实太严重,就像常年运转的老机器却无人上润滑油保养一般;而杨严显然是找出了点门道,他先仔细的观察了堤坝断面,又在水里跑来跑去的,到远处东翻西找的看了看,来来回回的比对了会儿,最后才气喘吁吁的回到我身边,神情甚是严肃的说: “九哥,这五年来堤坝根本没有养护过。” 我心中莫名一紧,不由得也跟着严肃起来,压低声音问:“当真吗?” “基本确定。”他笃定的点了点头,一脸不容置疑的样子,耐心的跟我解释道:“我从小在江北泰兴长大,泰兴城虽无洪水之灾,但作为沿岸大城也有堤坝,每年都会在我爹的督促下进行养护。根据我所看到的,养护最基本的是加固,往往被加固的地方会翻新,且为防止载重过大,一般会采用与基座不同的材料。”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指着断面,又晃了晃手中的碎块,继续说道:“九哥你看那断口上的碎石泥土,完全没有任何翻修和垒加的痕迹;我刚刚又去看了好几个地方,发现整条堤坝都和五年前重建时一样,甚至有很多其他的部分也出现了裂痕,看上去岌岌可危啊。” 听了他的解释,我突然想起来,临行前我曾和王福清对过账本。从户部账上看,朝廷五年前给了齐晟五十万两让他赈灾和重修,后来每年都会再分十万两到武阳作为养护费用。 银钱一分不少,却没用在该用的地方,除了有人中饱私囊,我想不出别的解释了。 “杨严,你可知道,正常的养护从武阳到南安一线的堤坝,每年大概要多少银子?” “这个嘛……”他一边努力回想,同时口中喃喃自语:“泰兴八百米长的堤坝每年大约花费十五万两,武阳这边看上去也就最多四百米……” 杨严掰着手指算了算,然后抬起头:“七万两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我单手托住下巴,开始陷入思考。 朝廷每年拨十万雪花银,哪怕稍微维护下,大坝都不会如此不堪一击;而武阳地势陡峭偏僻,山高皇帝远的,整个益州又未向朝廷额外要过相关建设费用,因而中央并不十分重视此地,也没派人来检验过;要不是短短五年再度决口,朝廷怕是都忘了这个地方了。 我越想越心惊,愈发觉得自己面临的是一个巨大而危险的旋涡;虽然早就想过贪污的可能性,但如今证实了,才真正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 足足五十万两养护费,到底进了谁的口袋?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这背后的水究竟有多深?整个武阳,甚至益州上下都可能黑了个通透,强龙不压地头蛇,哪怕以九王的身份,也未必对付得了这群老狐狸;更何况齐晟在益州的根基不浅,这种事情难保与他无关,要是连根往上拔,说不准会升级到我与他之间的直接冲突;真到了那一步,齐晟若逼急了要跟我玉石俱焚,我能招架的住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点打退堂鼓。老天啊老天,我只是个代班的,为什么要让我摊上这么些麻烦事儿啊!? 不过想归想,事情已经查到了这个份儿上,的确是没有退的余地了;救灾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贪污之风不止,再待几年堤坝仍会坍塌,届时可就是我办事不力的责任了。 这个污点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下,所以我也无从逃避,必须想办法对付幕后黑手,让他们把吞掉的钱款给吐出来,彻底的替武阳百姓挖掉毒瘤。 许是见我想的入神,杨严一直安静的候着没有出声打扰;江边的风比城内要冷硬许多,挟裹着丝丝凉意迎面扑来,我打了个寒颤,这才意识到我们还站在水里。 “回去吧。”我决定先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如何做,再和那群官员打太极;杨严“嗯”的应了声,便丢下手里的碎片跟着我远离堤坝。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重要线索和证据!!加油杨严,加油叶倾!
第19章 第十七章——武阳赈灾【5】 一路慢慢行至城郊,眼看就要进入民房区,杨严突然小碎步上前,咬着我的耳朵,说:“有人在跟踪我们。” “早发现了。”我不慌不忙的加快脚步,感受到对方人数众多且逐渐靠近,我冷笑一声:“来者不善啊。” 齐翰武功卓绝,各项感官也要比常人敏锐。即便我不懂武功,属于这副身体的优势依然存在;托他的福,我的听力比前世强了许多,是否有人跟踪,有多少人跟踪,以及对方的距离等等,我是能光凭听力就判断出来的。 但问题是我不会武功,要正面交锋的话,我不仅打不过,在杨严面前还容易露馅…… 三十六计,走为上! 我扭过头,目光飞快的掠过他的双眼;杨严和我默契十足,秒懂我的意思,对我点点头,我们便同时深吸口气,撒开腿往仿若迷宫的民房区窜去。 对方估计没想到我们突然来这招,我只感觉到身后的动静一顿,复又追了上来;不过我们身形纤瘦灵活,见到狭窄的小巷口就侧身穿过去,还都内力深厚,哪怕不运轻功也跑得脚下生风;而对方可能是练的不到家,竟真的渐渐跟我们拉开了距离。 就这样东跑西绕了老半天,我们终于在一处不知是哪里的地方停了下来;虽然自己也迷路了,但好歹是甩开了追兵。 正当我们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歇口气的功夫,左侧不远处的墙头突然伸出一个小脑袋,向我们招着手喊道:“二位哥哥!” 我们都惊了一下,随即看清了对方的容貌,竟是先前遇到的小娅。 “小娅?!你怎么在这儿?” “跟我来!”她又挥了挥手臂,然后向下挪去。我和杨严虽仍有疑惑,但也决定暂时相信小姑娘,便朝着她消失的方向寻过去。 又走过一条小巷,小娅正靠在墙边等我们;我刚想开口询问,她却只是招招手,示意我们快跟上。见此情状,我也压下心头的疑惑,跟着她往未知的地方走去。 又七拐八拐了半天,我们终于拐出“迷宫”,在一处不起眼的院落前停下脚步。 小丫头年龄不大做事倒蛮谨慎,只见她灵活如猴般窜上旁边的树枝,东张西望了会儿,确认没人找过来,才蹦蹦跳跳的推开门,引着我们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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