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一事,是母后的意思。”我不置可否,只是淡淡提了一句。 贺秉则是聪明人,一点就通。他先是恍然大悟,随即神色稍微凝重了些,犹豫着问我:“那这样说,张二姑娘也……” “嗯。”我直截了当,跟他说出心中所虑:“正是你想的那样。父皇和母后有意如此,就算张家迟疑,皇祖母暗中阻挠,终是挡的了一时挡不了一世;而我这里除了情字,更是无任何拒绝的理由。” 听了我的话,贺秉则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情:“那就……真的没法子了吗?” 任何跟政治扯上边的婚姻,最先牺牲的便是一个“情”字;想必他也清楚,我这唯一的理由,偏偏是最不能当理由的理由。 我看着他眼中的落寞,心中很是悲愤。这坑爹的政治联姻,棒打鸳鸯无数啊。以前还不觉得欧洲那些皇家彼此联姻有什么不幸的,如今自个儿体会了,方知其中酸楚。 不过俗言道人定胜天,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秉则莫急,法子不是没有,只是……”我出言安抚他,同时也有些不确定,到底要不要把那个办法告诉他。 一听还有希望,贺秉则眼里登时精光闪烁。他殷切的盯着我,迫不及待的问:“殿下有何良策?!” “……”我还在纠结。说还是不说?这是个问题。 他见我许久不出声,眉宇间愈发焦急,最后干脆一抱拳,破釜沉舟似的,说:“殿下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不不不没那么严重。”我见他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心说这家伙也太耿直了,急忙哭笑不得的摆摆手:“追个姑娘而已,还没到赴死的程度。我是说,这法子吧,有点呃……不道德。我跟你直说了,你可别打我。” 他不为所动,只是双眼冒光,眼巴巴等我赐教。我见他表情没什么变化,索性心一横,豁出去了。 “几名女子而已,护卫也不会多。从盛都来行宫这一路上要经过些治安不太平的地界,少不得有不开眼的山贼强盗敢来找死,你趁乱救了二姑娘出来,不就有了和她独处的机会?” 他全神贯注的听着,偶尔“嗯嗯”的点头附和。我接着说:“接下来才是重点。你和二姑娘‘落难’期间,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和她生米煮成熟饭。如此一来,她就只可能嫁给你。” 这个方法要是放现代未必行得通,但放在女子名节至关重要的古代却是百试百灵;只要功成,两家长辈再不同意也没辙了。 贺秉则原本兀自点着头,结果在听到我说的最后一句时愕然停住,目瞪口呆的望着我;我心道不好,贺秉则是个老实人,莫不是看不上这下三流手段,对我心生芥蒂吧? 我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跟他坦诚了。可谁知我还没忐忑完,就见他一拍手掌,无比佩服的恭维我:“还是殿下机智,这么好的法子我怎么就没想到!” “……” 我见他跃跃欲试的神情,突然觉得方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同时也忍不住心生感慨,红颜祸水啊啧啧啧,这么根正苗红的三好青年,一和美人扯上关系,三观瞬间就塌了,什么礼义道德统统都不顾了。 “只是有一事……”他从兴奋中缓过来,小心翼翼的问我:“女子最重要的毕竟是名节,我们这样做,就算张家和圣上不会声张,京中各家又岂能不知其中缘由,届时岂非坏了她的美名?” “你们是彼此相爱的,对吧?” “对。” “那不就得了。”我不在意的笑笑,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男未婚,女未嫁,还对彼此倾心已久,发生点什么不是很正常么?早晚的问题罢了,现在发生和成亲后发生有什么区别?至于二姑娘那边,你更无需忧心。上次我与她见面,她竟主动恳求我,要我请父皇以她‘品性有亏’的理由来拒绝。我问了同样的问题,你猜她怎么答的?她说,只要能和心上人长相厮守,这些虚名都不重要,她的心上人自会知道她是怎样的人。” 他听我说完已是愣了,面上流露出丝丝怀念和感动之色。我想起张二姑娘坚定的神情,遂收了笑容,很是严肃的问他:“秉则,她愿为了你如此不顾一切,你是否能做到许她一世安乐,真心不负?” 同为女人,我明白张灵灵为爱甘愿做多大牺牲。关于这一点,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样的勇气,所以很佩服她的决心,自是不愿她所托非人。 话说回来,看来张家的女子都是重情之人,张芃芃如此,张灵灵亦如此。 “得此佳人乃臣毕生之幸,秉则定将其视若瑰宝。”他英俊的面上染了坚毅的神色,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回答。 得到明确的答复,我微微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定了。本王这就去安排相关的事情,秉则你也准备好啊。” 在我转身的一瞬间,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了些探询:“为什么要这样费力助我?” 我明白他在问什么。于情于理,九王娶张灵灵都是最明智的选择。利益至上,我完全可以不顾贺秉则和张灵灵的这点牵绊。 而我甘愿帮助他们,不仅是为了我一己私欲,更关键的是—— “因为你,秉则。”我停下脚步,迎上他的目光,对他坦然而笑:“若是换了旁人,我还真未必愿意绕这么大弯路。” 没错,在我心里,得一真心挚友,要比得一美女重要的多。 “……” 许是没想到这个答案,他又怔忡了片刻,眼中渐渐染上对朋友的感激和欣慰之情;他双手叠在一起,对我恭恭敬敬的一揖:“秉则谢殿下成全。” 我拍了拍他的肩,没再说什么,带着杨严走出了凉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叶子也是real拼……为了不让自己娶个妹子回家,什么歪门邪道都用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而贺秉则也用实际行动证明,老婆果然是最重要的,什么三观道德统统靠边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66章 第六十四章——真情与假意 又过了数日,依然并无任何消息传来,我倒也完全不急。估摸着时间,贺秉则他们应该还没回到盛都;要想创造事发的时机,还得多待几天。 昨日清晨,皇帝爹爹下旨,让齐晟代替他巡查江北大营,因此这两日行宫内外忙碌了些许,皆是为齐晟出发做准备的。 江北是杨严祖上的地界,按照以往的路线,齐晟先从行宫出发渡江,至泰兴再由守城的杨豫接待一日,然后一同赶往江北大营巡视;而杨严今年在行宫,所以也加入了接待队伍中,要提前一晚赶回泰兴和杨豫做准备。 于是傍晚,我和杨严用了晚膳,就亲自到行宫外把他送上了船。他临走时很舍不得我的样子,一个劲的说“九哥我就去一日,你可别寂寞啊”。 我对此很是无语。孩子你这么说,就不怕别人误会咱俩那啥? 不过看他对我依依惜别,我也不忍拂了他的心意,便很配合的揉揉他的头发,说:“九哥在这儿等你回来,你就安心的去吧。” 他得我这句话,才心满意足的登了船,扬起风帆逆流而上,向着故乡而去。 送走了杨严,我回到宫里打算吃点夜宵再就寝,却不想来了个不速之客。 正当我悠闲的品茶时,程姑姑突然来到我身边,对我低声禀告:“殿下,绿篱姑娘在门外,要见见吗?” 绿篱?我挑眉,她怎么来了? 我起身随程姑姑走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到一张粉嫩小巧的面庞,正是绿篱。她身上披着黑色的斗篷,向我福了福身,道:“殿下放心,奴婢是悄悄来的,没有人知道。奴婢有急事,不得已才来打扰,望殿下恕罪。” “无妨,进来吧。”我用眼神示意守卫不必如此戒防,复又问绿篱:“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绿篱进了屋,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又讳莫如深的扫了扫我周围的宫人。 我会意,随便挥了挥手,他们便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自觉将门掩上,程姑姑也退了出去,在外面放风。 “求殿下务必救救我家娘娘!”待屋里只剩我们两个时,还不等我发问,绿篱已“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脸上瞬间梨花带雨,显然急的不得了又隐忍了好久。 “绿篱,你先起来,慢慢说。”我平静的走到案边坐下,她不敢怠慢,紧忙起身跟着我过来。我见她满脸泪痕心生不忍,递给她一杯温茶:“心急只能坏事,你先喝口茶,冷静下。” 她受宠若惊的接过杯子,喝了一半,深吸口气,表情自然了许多。我见她情绪平复了也不催她,只是默默等她开口。 她手中捧着茶杯,组织一下语言,开始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两个时辰前,太子妃娘娘让奴婢去经堂替她上香诵经,奴婢没多想便去了。可大概一炷香前回到寝宫时,发现娘娘不知所踪,她平日穿的衣裳都折叠好放在床上,还留了字给奴婢。”说着,她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条,递给我。 我接过来,发现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 太子殿下旦日而行,吾心忧之,意欲相随,勿念。 哦我的天哪!这条信息太爆炸了。我目瞪口呆,对张芃芃顿时充满了崇拜之意,只是碍着绿篱,不好表现出来。 她居然追人追到军营去了,当真是天涯海角永相随,好一出小媳妇追相公的大戏! 张芃芃实乃奇女子,傻的可爱,难怪齐翰唯独对她念念不忘。 吃惊过后,我压下心中翻涌的激动,开始思考正事。 明日舰队离港,届时再混进去不太容易,她今晚就过去是很明智的举动。如果我所料不错,她当是采取了最稳妥的方法——和水军一同潜伏在船舱里。 “你确定三哥对此毫无察觉?”这么个大活人,还是自己媳妇,从宫里跑了,齐晟那个人精居然没发现? “……”绿篱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跟我坦白:“殿下也知道,太子与娘娘近来在冷战,连在行宫都是择同一院落的最远两处角落而居。这些时日以来,娘娘和太子殿下几乎未曾照面,尤其是娘娘,似乎在刻意躲着太子,太子也从未将娘娘的行踪放在心上……” 她说到这里,我便心中有数了。看来张芃芃早就做此打算,策划了这么久,还利用齐晟对她的疏远,就是为了等这最关键的一晚。 来行宫也有快半个月了,皇帝爹爹大白天一直在游玩享乐宠幸异域美人,似乎并不把朝政放在心上。我突然想起来,齐晟刚刚被临时传到启皇殿,晚上将留宿在那儿,我猜是因为朝政实在堆积如山,皇帝老爹自己处理不过来,打算趁齐晟还没走赶紧压榨免费劳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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