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严……杨严!!” 我跌跌撞撞地冲过去跌倒在他身侧,用力把他的身子给扳过来:“杨……” 喊到一半我忽然停住了,因为在看清了他的脸之后,我发现浑身已僵硬的男子并非杨严,而是他的大哥,即杨豫将军长子杨潇。他们兄弟的容貌很是相似,我方才看到的是后脑又隔得远,再加上心神不宁,一时间就将他错认成了杨严。 “……”见到死去的人不是他,我心中竟很是可耻地暗松一口气;明知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但我还是忍不住感到庆幸,躺在这里的人不是杨严…… “杨潇自不量力,在最后关头还在跟本王做对。”赵王慢慢踱到我身边,望着我和地上的杨潇,居高临下的说:“本王的精兵把将军府包围时,杨潇第一反应是带人与本王对峙,同时安排杨严从后门突围;但他只顾他弟弟的安危,竟没能想到将兵符交给杨严一并带走,最终不敌身死,兵符不是照样落在本王手中?九弟你说,他是不是很蠢?” “对不起……对不起……” 我无暇理会他的冷嘲热讽,缓缓伸出手覆在杨潇面上,将他死不瞑目的双眼阖上;望着惨死的杨潇,我心中再一次被无尽的愧疚淹没。 都是我……都是我害的……如果我没有将兵符交给杨家,如果我能从一开始就乖乖招供,杨潇兴许不会死,大家都不会死…… 杨严……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的兄长。你能从赵王手中脱身,对我来说是唯一的慰藉与希望,求求你一定要平安活着,尽快赶回盛都,将这里发生的一切昭告天下;无论如何,齐晟、杨潇和那数千将士不能白白死去。 “九弟放心吧,为兄会尽快抓到杨严,然后送他去跟他哥哥团聚。”赵王凉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从中听出了一丝不满和醋意。 “二哥……”我声若蚊吶,放低姿态恳求他道:“杨严是无辜的,你放过他吧……求你了。” “我没听错吧,你居然求我?”赵王皱了皱眉,说:“你从不肯向任何人低头,又是那样清傲高绝的性子,如今竟肯放下身段来求我……”说到最后,他特意加重了语气:“还是为了一个外人,嗯?” “杨严不是外人。”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他在我心里,就相当于我弟弟一般。” “可你看清楚了,我才是你的亲兄弟,唯一的亲兄弟!”他蓦然揪住我的衣襟,将我从地上硬生生提起来,盯着我冷冷地说:“杨严是知情人,若是让他活着逃回盛都,你可知我面临的将会是何种境地?为了保他的命,你不惜置我于险境,你可真是‘宅心仁厚、重情重义’啊。” “强词夺理!”我忍无可忍,毫不示弱地瞪回去:“你在走上不归路之时,就应想过事情败露的后果,难不成你指望我们束手待毙,对你谋逆的行为置之不理?!” “不想束手待毙,那也要有本事对付得了我才行!”赵王也提高了音量,不屑地笑道:“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说什么谋逆不谋逆?杨严若真有命逃回去,那我也只得认栽,毕竟愿赌服输嘛,不然就只能怨他技不如人了!” 我张了张嘴想反驳,却终究是无言以对。不得不承认,赵王的话其实没毛病,这世间哪儿来那么多公理可循,若是都讲规矩正理,那现在这些事根本不应该发生;但既然已走到这步,除了继续错着走下去,我们都毫无选择了。 “传本王诏令——以豹符为凭,调动戍边五万将士,与本王统帅的三万军队合并,即日起全速赶回盛都。”赵王意气风发地举起兵符,对周围诸将下达指令,眼睛却时刻紧锁着我的眼神不放:“至于杨严,他不忠不义,弑兄谋夺兵符,被本王打败后趁乱逃走;现下令全境海捕杨严,将其捉拿后就地正法;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 “……” 我身心俱疲,完全说不出话,既无法再为杨严求情,也无力对赵王颠倒黑白杀人灭口表示抗议,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杨严命不该绝,能在赵王的军队之前赶回盛都;那样一来,留守在都城的太后娘亲等人兴许还有对抗赵王的胜算。 “来人,将九弟带下去好生看管着。”赵王一边叫着人,一边将我往迎上来的士兵怀里一推:“此地到盛都路途遥远,就委屈九弟随我们一道奔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唉小叶子真的是委屈你了……先前差点疼死,好不容易休息7天,一醒来就要接收这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到底还是撑不住的,赵王得到兵符只是早晚时间问题,可惜了杨潇,死的不明不白的,盒饭给你,拿好吧。 幸好杨严小天使机灵的逃掉了,否则小叶子怕是真的承受不住会疯掉。不过大家放心,杨严的天赋就在于开溜逃命和情报秘密收集,现在是他发挥重要作用的时候啦~~ 话说赵王你对你老弟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啊,连我也有点看不透了呢。不过我相信你还是在意兄弟更多一点,否则你也不会执意留下阿九的性命,只是你恐怕还会要搞事吧哈啊哈
第145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成婚 千年后,华阳市第一医院。 齐翰从昏睡中苏醒过来,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陌生却又熟悉的病房;他在床上呆呆躺了片刻,才回想起自己又被送进了医院,而且还是他当初来到这个世界时所在的医院。 他依稀记得,在昏迷前自己被人抬上了支架,推进一个称作手术室的房间,被扎一针后就不省人事了;他不确定自己睡了多久,只是因见不到叶漓而心神不宁,顾不上自己还未恢复,他毫不犹豫拔了手背上的针头,顺手拿药棉摁住伤口,随后下了床脚步虚浮地推开房门。 “小姐怎么下床了?”成鹤正巧来他的病房看望,见到他走到门口,立刻奔上前搀扶,道:“小姐还是多多休息吧。” “我大哥呢?”齐翰没有理会他的建议,而是哑着嗓子反问他;听到他的问题,成鹤手上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即便他掩藏得很快,齐翰还是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心。 一种让齐翰很不舒服的预感窜上心头,他抓紧成鹤的手腕,加重语气重复说:“我大哥呢?!” “少爷他伤得太重,至今……还没醒。”成鹤知道瞒不过他,只得强忍悲痛,跟齐翰实话实说:“医生说,如果三天内醒不来,少爷这辈子可能就要永远睡下去了……” “……!!!” 寥寥数语于少年无异于晴空霹雳,他瞳孔猛地缩紧,颤声追问:“他在哪儿……他现在在哪儿!?” “就在您隔壁……林茜小姐也在……” 不等他说完,齐翰已经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门,至于成鹤后面说了什么,少年已完全听不进去了;他拐进隔壁房间,发现林茜果真坐在床前,清爽柔顺的短发,圆圆的脸颊轮廓,只是眉眼被忧伤笼罩着,全然失去了她往日的活泼。 叶漓正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他双眼紧闭,口鼻处戴着氧气面罩,房间里时不时响起各种仪器的细微运作声;望着他脆弱的模样,齐翰瞬间感觉心脏仿佛被利剑贯穿,让他顿时有些上不来气。 “小倾。” 林茜没有动,也未曾回头,但她也知道来的人是谁;她静静地开口,声音听不出一丝喜怒:“七十二小时之内阿漓若是不醒,那他一辈子都是植物人了……” 齐翰早就了解那三个字的含义,也知道这样的结果有多残酷,他望着林茜的侧影,双手几度握拳又松开,却许久都说不出来话。此时此刻万语千言都显得苍白无力,无论是安慰鼓励抑或道歉自责都于事无补了。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你,早在五年前我就与他相识;曾经的我不确定能陪他多久,而现在我再也不想从他身边逃开了……” 林茜幽幽地轻声呢喃着,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巧的淡粉色锦盒,打开盖子时两道耀眼的光芒从盒子里发散出来;齐翰微微看去,发现盒中并排摆着的,竟是一对璀璨的钻戒。 小倾曾与他说过,在千年后的时代,两情相悦的恋人在结婚时会为彼此戴上钻戒,象征着天长地久、永世不离。如今林茜拿出戒指,难道是要…… 正如他所想的那般,面前的女孩将一对戒指捧在掌心,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静静地闭上眼似是在祈祷着什么,面上的神情虔诚至极;过了一会儿,她复又睁开眼,低头握住叶漓并未打着吊针的手,将一枚戒指动作轻柔地套在他的无名指上。整个过程她都是在微微笑着,那是发自内心的幸福与浪漫,柔和的阳光洒在她脸上,为她整个人都笼上一层梦幻的光晕。 “小倾,可以拜托你代替阿漓来为我戴上戒指吗?”林茜转过身面向齐翰,手里攥着剩下的一枚指环,低声苦笑着说:“原本该由阿漓亲手为我戴上的,但现在看来,只能暂由他的妹妹代劳了……” “你可真的想清楚了?”齐翰深知林茜这番举动的意义,他忍不住对她生出隐隐的心疼;林茜是个好姑娘,他不希望她的余生都在无望的守候中度过:“大哥若真的醒不过来,你嫁了他,无异于是守活寡。” “早就想清楚了。”林茜温柔的一笑,声线中包含憧憬和坚定,双眸清透地看向齐翰:“从一开始就未曾迷茫过。” “……好。”齐翰对她用力点点头,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从林茜手里接过婚戒,然后轻柔地捏住女孩的指尖,将小巧的戒指套在她纤细的手指上。整个过程中,齐翰能清晰地感到自己的手在微微抖动,心境却随着婚戒一点点套牢而愈发沉静下来。 林茜双手慢慢聚拢放在心间,用指腹缓缓地摸着婚戒,眼中不经意间汇聚了莹亮的水光;她嘴角上扬起一抹笑弧,转过头认真地看向叶漓的容颜,像是要将爱人永远刻在心间一般。 齐翰静静凝视她许久,忽然轻声开口—— “大嫂。” “……!” 林茜浑身轻轻一震,神色间有隐约的激动:“你刚刚……叫我什么?” “大嫂。”齐翰重复了这两个字,随后看到她眼里的水光如决堤一般瞬间泛滥;下一秒,两行清泪从女孩眼眶中落下,林茜望着他不断点着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齐翰感到心头泛起无尽的酸涩,同时一股热流从心底直奔眼眶,根本不受他自己控制;他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失态,匆匆转过身奔出病房,关上门的前一刻,他依稀瞥到林茜正掩面而泣,阵阵呜咽声从她双手掌心的缝隙泄露出来。但他很清楚,林茜是喜极而泣,想必她的心中,幸福和欣慰早已将酸楚淹没了吧…… 不知不觉间,他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他将后背靠在墙上,倔强的仰起头,不让自己显露出一丝半毫的脆弱,哪怕周围空无一人,哪怕他也真的很想毫无顾忌的宣泄一下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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