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抓耳挠腮:“这些越南狗!走得忒慢!” “人家腿短,咱担待则个。” 越南王子身披软甲胯骑白马被团团簇拥在队伍中央,放眼望去边境线静悄悄,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硝烟和血腥的味道,被炸出来的坑洞中还有衣料碎片,一看就是大文人的服饰。 不枉父王花了一大笔钱,洋人雇佣兵确实好用,可惜最值钱的工坊被他们拿走了。还有缅甸……哼,贪心不足的莽应息。王子耿耿于怀,认为自家出大力却只分得一个临安,而莽应息却能占据滇省富庶的北部区域,不就是抱洋大人大腿么!呸! 丝毫不觉得将自家也骂进去了。 他闭眼装模作样的吸了口气,抬鞭指向前方,命令军队挺进。 徐平缩在灌木丛中目光炯炯的盯着前面打头的越军,那名大头兵抬起扁平的左脚,在他眼中慢动作般缓缓蹭上了大文的土地——徐平从未这般温柔的看过一个臭男人的脚,他发誓甚至能记住那小子大脚趾指甲盖劈裂了一块! ‘大人!大人!他们越雷池了!’ 林隽顺着徐平激动得微微颤抖的指尖看过去,点头:“可以了。” “嘻嘻嘻,让我送你们一个大宝贝。”徐平桀桀笑着吹燃火折子,点燃手边一根引线。长长的、不起眼的引线蜿蜒至路中央。一名越兵踏上一块踩着有些松的石板,丝毫不知道石板下面埋着一个要命的炸·药包。 “什么东西?” 嗤嗤响的火花从路边簌簌烧过来,注意到动静的越兵还没反应过来那火星便飞快钻进石板下面—— 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将石板崩裂。碎石飞溅,弯腰探看的越兵当即碎成渣渣;方圆两丈腾起一朵蘑菇云,间或有断肢震飞出来;四面飞射的石片咻咻收割人命,不过一息之间就有百十人丧命,伤者更是数不胜数,气昂昂的越兵队伍转瞬间哀鸿遍野! 爆炸惊了王子的白马,马儿嘶鸣着尥蹄子踩死不少兵士,可怜的王子咕噜噜滚下马背被侍卫接住,不至于当场而亡。 “护驾!护驾!” 他尖着嗓子嘶吼着掩藏内心的恐惧,可来自队伍后半段的爆炸早已震得越军五内俱焚——有埋伏!他们被大/炮包围了! 兵士们纷纷逃命,哪里还记得保护什么王子。 “列阵!开·枪!投雷!你们躲什么!废物!废物!呃、” 王子还没喊完,四面八方的震天雷砰砰在人群中炸开。一汪滚烫的鲜血飞溅到王子脸上,他呆愣的抹了把脸,只见满手粘稠的鲜红。耳边满是兵士们的哀嚎,金贵的王子何曾见过这样骇人的场面,腿一软委顿在地。 啊。他想尖叫,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林隽见越军大乱,越南王子被几人拖着往后退,顿觉时机已至。丢下一句“掩护我”便抱着枪直朝越南王子飞奔而去。 他几个鞭腿踹飞侍卫,眼疾手快的将枪/口顶住王子太阳穴,手指扣在扳机上,恶魔微笑:“不许动!” 被枪/杆抵住脑壳,性命攸关之际越南王子尖叫鸡似的大喊:“住手!都给我住手!” 空气安静。 越兵们惊骇的注视着被挟持的王子,这群原本信心满满的财狼在炮火中领教了文朝的强大,连越南王派来辅助王子的李将军都被炸成两半,他们早就没有了打仗的心气儿——大文不是他们这样的能招惹的。 他们放弃了抵抗。 林隽挥手,丛林里徐平等人狞笑着钻出来。越南号称投兵五万,实际能有个三万左右,但他们才千把人啊!这就分毫不伤的将敌兵拿下,放在整个大文这战绩也是相当炸裂的! 都是林大人弄出来的高强炸药的功劳! 他们崇拜的望着林隽,在他的指挥下收缴了越兵的武器,竟然有三百来杆火绳枪。 “犯边,王子殿下,这便是你们对宗主国的态度么?” 张二拍了一巴掌奸猾躲命的何全:“翻译!” 何全结结巴巴的用越南话翻译给王子听,越南王子面色难看,奈何小命还在大文人手中,不敢张扬。 “看来我朝对越南王太慈悲了,本官会将一切报与我皇。贵国,还有那位缅甸王——可想好如何迎接陛下的怒火了么?” 林隽慢条斯理道:“不知那位桑托斯子爵会否与尔等伸出援手呢?” 越南王子听他提到“桑托斯子爵”,凉意从脚底板升腾到头顶,大文什么都知道,他们被骗了!他嘴角牵出一个笑:“大文的大人,这里面有误会……” 林隽抬手不想听他说话,他时间紧迫,李茂那边还不知如何呢。 越南王子见此心道不好,果然那位大文官员粗鲁的从他腰间撤下自己最爱的佩刀,又削了他一缕头发,找来纸笔笑眯眯的说:“听说你爹对你有求必应?给他写信,天亮之前本官要在红河口看到我要的东西。” 说罢差人同元指挥报信,随后招呼远处临安境内拎着柴刀锄头背着弓箭蓄势待发的倮民过来帮忙,留下三百人与倮民一起看管俘虏。处理完这些事后他将人质越南王子和几个洋人赶到小舟上,打点行装带着人往红河出海口赶去。 越南王接到自己儿子被俘的信好悬没厥过去,他详细问过战况后冷汗直流:大文的炸·药和震天雷竟比洋人的东西还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的三万精兵拿下了? 是了,是了。听说大文造出来的火·枪比洋人的东西还好用,强化其他武器也不是不可能。 越南王脸上青红交加,他竟在洋人的怂恿下招惹了这样的大文,还赔上了他的爱子! 到时洋人拍拍屁股走了,他们还要仰大文鼻息过活的! “快去准备!”越南王交代左右:“不论大文的官员要船做什么,不许阻拦!不管他有何要求全部照办!不能叫我儿受伤!” 越南王后悔不已,本以为是给儿子镀金,如今倒被大文将他捏在手里了,叫他如何是好? 林隽不知道越南王的寝食难安,即便知道了他也不在乎。 看到停在岸边的几艘华贵海船,林隽满意。 扫了一圈周围敢怒不敢言的越南官员,林隽笑眯眯的邀请:“诸位随我一起罢。” 这日午间。 桑托斯子爵懒洋洋的靠在铺了柔软天鹅绒毯的沙发上,听恭敬站在一旁的商人史密斯回话。 “……子爵大人,我们什么时候攻入琼州?您知道的,琼州的玻璃工艺比意大利的品质更好,我实在好奇他们的工匠有何特殊手段……”他们在这片海域停留这两天根本没全力作战,只偶尔朝对岸开两炮,磨磨蹭蹭的史密斯实在等不及。 “史密斯,我又何尝不想速战速决?”子爵含了一颗清秀男仆送到嘴边的葡萄,摩挲着男仆的手慢条斯理的说:“但体面的绅士总要有契约精神不是吗?耐心点,我们的大文朋友总是这么瞻前顾后。” “战争的最终落脚点始终是财富,想想吧,不用动手就能获得只有打仗才能带来的丰厚回报,我如何不能等这么一会儿呢?当然,你会得到你想要的,史密斯。” “再给我们的朋友一点时间,可怜的南安王,似乎被他们的皇帝厌弃了呢。” 史密斯轻轻点头,笑道:“那样他才能投入您的怀抱,不是吗?” 桑托斯子爵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史密斯,我忠诚的伙伴,必要的时候我们要帮一把我们大文的朋友,这是身为朋友的本分,你以为呢?” 史密斯眼里精光闪烁:“当然,子爵大人。” 他们能等南安郡王这几天已是仁至义尽了。 两个相视一笑,一时管家进来在桑托斯耳边道:“老爷,越南那位王子在船上举办宴会,给您送来请帖。” “越南王子?我们有交情么?”桑托斯眉头一皱,不过是做了一笔生意,越南王来他还勉强能见一见,一个还未确认继承人位置的小国王子有什么脸面让他花费时间? 再说现在不早不晚的搞什么宴会?边陲小国就是无礼。 史密斯听了一嘴,恭维道:“想必这位王子听说子爵大人的英名,想与您结交吧。” 他眨了眨眼:“举动虽不太体面,您得原谅他的迫切。” 桑托斯不过心血来潮来到东方,他却是要常在这条航线行商的,给越南王子一个面子日后也好行事嘛。 桑托斯被他捧得飘飘然,起身来到甲板,就见对面驶来几艘配置尚可的海船。船上除了东方人竟还有几个西方面孔,定睛一看:“佩多罗?” 史密斯也望过去。 佩多罗背后看似恭敬侍立的东方人“侍者”林隽笑眯眯的用葡语说:“挥手。” 佩多罗敷衍的举起胳膊舞了两下。 “热情些!” 佩多罗咬牙,暗骂“魔鬼”,随即欲哭无泪的咧着嘴欢快挥舞胳膊。 没办法,他背后抵着枪,腰上还绑了震天雷,引线就在旁边捏着火折子的大文人手上。这些疯子!他一点不想和他们同归于尽。 史密斯笑起来:“佩多罗这么高兴,看来他们得偿所愿了。”他根本没怀疑佩多罗的处境,毕竟他和子爵为其提供了万无一失的对战环境。 他说完却没见子爵出声,偏头一看,就见桑托斯正直勾勾的盯着佩多罗旁边的越南人,喃喃道:“噢,多么漂亮的东方美人。” “史密斯,越南人并不似你口中的那般矮小、黑瘦,你偏颇了。” 史密斯迟疑:“这几位确实更高大。”他只疑惑一瞬就放开了,毕竟一国王子身边的人总要体面些的。 桑托斯目光炯炯的看了林隽好一会儿,看得他心痒难耐,整了整衣襟道:“既然王子相邀,我就却之不恭了。” 管家开口:“老爷,到他们船上是否太过冒险?咱们自己可以举办宴会……” “哈哈哈,你多虑了。”桑托斯大笑,“连火/炮都不能装置的船有何危险可言?他们用的不过是我们淘汰下来的火绳枪,难道比转轮火/枪还快么?” “咱们的船都围着他们呢。”桑托斯傲然:“没有人敢对着大/炮耍花招。”越南抱他们大腿还来不及,怎会有胆使坏? 子爵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冲史密斯暧昧的笑起来:“走吧史密斯,让我们去见识见识异国风情。” 老管家知道主人的毛病,见着感兴趣的美人一定走不动路的,无奈点头。 面上潇洒,桑托斯还是惜命的,侍卫先乘小舟上去,无事发生后才亲自坐小船来到越南王子的船上。 一上船便见几位笑得比哭还难看的中老年越南官员,桑托斯傲慢的说:“佩多罗呢?”那位美人呢? 等等,他的侍卫去哪里了? 桑托斯正要喝斥,眼前一花,就见那位东方美人笑眯眯的走过来,他眼睛都直了。近看美人又是不一样的味道,流畅的脸庞,充满东方韵味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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