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前阵子配合儿子坑的老臣海了去了,这会儿只是有些不自在,这些人呐,真是不给他长脸。 只是他到底还记着王子腾当日救驾的功劳,轻声道:“他此前为我挨过一箭,看在我的面子上,让他体面些进京罢。” 文烁无可无不可,反正他这个官是别想做了,至于进京体面不体面能顶什么事?随即点头答应了。 几日后王子腾便被一辆低调的青蓬马车拉近京城,之后马不停蹄的被易修武带到拱卫司看押。 他的家人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一路被囚车押解进京,个个蓬头垢面,经过风吹日晒的哪里还能看到往日世家子弟的风采。王夫人打发过来查探情况的吴兴只来得及远远看一眼,根本不能靠近,只得先去打听一群人要被关到何处。 京城留守的王家人也在日前就被军士围起来了,不许任何人出入,王夫人同王熙凤想要打探消息都不知从何下手。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把人抓起来了?”王夫人六神无主,抓着王熙凤道:“不知琏儿可能打听到消息?琏儿为上皇办事,比我们便宜,你赶紧回去问问他。” 王熙凤亦是急得不行,眼圈红红的与贾琏道:“你在老圣人面前有几分脸面,快帮我们家问问情况罢?我叔叔不也是你的叔叔,他往日待你不好?”
第63章 处决 王子腾待他可没甚亲近的,就是普普通通面上好看罢了。 他哪里吃到过王家的红利?倒是讨来一个强势的醋坛子老婆…… 现在不是掰扯这个的时候,未免有落井下石之嫌,贾琏轻咳一声,对王熙凤让他去找上皇的说法无奈得很。王子腾这件事明显不同寻常,听说人都没被下到三司而是直接关到了拱卫司,那是一般人一般罪行能去的吗?若是在三司他们还能找关系打点打点,拱卫司可是直接对皇帝负责,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是看王熙凤这样慌乱他也心疼,哄道:“你先别急,叔父往日待我的好我都记着呢,我会去打探消息的。”上皇那里怎么好问?倒是林表弟似乎与拱卫司的易将军颇为相熟。 “不过你们也要做好准备。”贾琏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叔父被下到拱卫司,想必犯下的不是什么小事。” 王熙凤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冷静下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拧眉:“这么多年都好好的,怎么偏就把我叔叔抓起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有能为又忠心,之前还给老圣人挡过箭。”她眼睛一挑,生气的说:“便是老圣人看在我叔叔胳膊为他中了一箭的份上也该——” 当日二皇子逼宫,还不是得亏有她叔父救驾上皇才能平安无事?便是当今能顺利登基也要感谢叔父呢,没有他还说不好是二皇子或是四皇子上位。 “噤声!” 贾琏见她越说越不像样,忙伸手捂住她的嘴:“你再大声点嚷!不要命了?”幸而房里只他们夫妻俩,“什么话都乱说,隔墙有耳不知道?这种事好一直挂在嘴上的?陛下不是给叔父升官了么?” 再说王子腾当时领着经营节度使,护卫皇城安全本就是职责所在。 “你看这官儿才做几年?”王熙凤不满道。 贾琏:“……”你还想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这事我去打听,你们别管了。”贾琏生怕他这老婆在外面也这么口无遮拦,干脆让她别插手。 “本来你就该管,咱们几家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我们家不好了你、”王熙凤到底将后面那句话咽下,叹气道:“也不知修儿有没有事?”王修便是王子腾的大儿子,之前一直随他在任上,这次同样被关到拱卫司了。 她脱口而出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让贾琏心里咯噔一下,他是王子腾的亲侄女婿,虽说并没有受到王子腾多少关照,只在别人眼里他们却是关联紧密的。若是王子腾真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他现在的位置还能坐稳吗? 一时心里焦躁起来,他可是很喜欢现在这个位置的,钱多事少离上皇近,里子面子都有了,再好不过的。要是被王家牵连丢了差事,他都不知道去哪里哭。 不行,他得找林表弟问问情况。 当即安慰了王熙凤两句便叫兴儿套车,一路往林家驶去。 “林表弟,你可知我岳叔他……”贾琏迟疑着问道:“他还有救么?” 林隽当然知道王子腾为何被抓,光军费、军粮两项都足够全家抄斩了,何况还有查出来的其他不法之事?案件还未完结前他不能透露太多,只含糊道:“令岳叔一家可不是小事,事关军资,兹事体大,想安然脱身是不可能的,就看陛下如何判决了。”毕竟按易修武查出来一宗一项都是证据确凿,王家是跑不掉的。 “军——”贾琏深吸一口气,因为家里的事,他现在也开始抱着文律读了,深知军备一事就是国之重事,要是敢插手进去善了不得!他急道:“这可如何是好?你也知道我们家与王家两代姻亲……” 林隽安抚道:“陛下不是牵连无辜之人,你们家若是没人参与便不会有事的。” 贾琏苦笑:“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就担心我的差事被人趁此顶下去。” “琏二哥,你做得好好的,只要不犯错,没人能在上皇的地盘插手的。” 有他这句话,贾琏总算放下心。 “那王修也被下狱,莫非?”王修与他年岁相当,往日仗着王子腾位高权重十分看他不起,且不知道做着什么生意,手里钱多得可以撒着玩儿,现在看来难道他竟然插手到军备中去了? 林隽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王子腾父子俩一个贪污军饷一个倒卖军粮,父子俩说不清是谁坑了谁。 贾琏倒吸一口凉气,背脊发寒。想当初他对出手大方的王修羡慕不已,甚至还试图与其打好关系让他挣钱也带自己一个呢。 感谢王修看不起之恩!要真掺和进去了,想必他现在也在拱卫司吃牢饭罢? 有了确切的消息,贾琏神情恍惚的回家。王熙凤忙迎上来,一连串催问:“怎么样?打探到了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琏将屋里的人打发出去,说:“林表弟说是不好,叔父父子俩犯的事不小,原已经证据确凿的,现在就看圣人如何裁决。” 王熙凤听到这话身体一软,差点跌坐到地,被贾琏扶接住按到榻上。 “真没办法了?大老爷和老爷那边可有关系?”王熙凤紧紧攥住贾琏的手:“咱们家在军中不是还有些老人?找他们为叔父求求情可好?” 这样大的事别人避之不及,哪里敢上去求情? 贾琏看着她哀求的眼神不忍拒绝,含糊道:“我一会儿去大老爷那边问问。” “现在就去。”王熙凤起来将自己往日收着的一些古董翻出来,看了不满意,又喊平儿去开库房在她嫁妆里找几件出来。 贾琏摸摸鼻子,他只打算随便问问贾赦来着,便说:“你别找了,我那儿有一件大老爷想了好久的扇子,拿那个就好。” 王熙凤心下感动,目送他出门,心想琏二往日看着不着调,真有事他还是愿意往肩上揽的。 正晃神间王夫人着吴兴家的来请,她知道王夫人也急,匆匆来到王夫人院中。 “如何,琏儿可打听到消息了?你叔父他何时能出来?”王夫人拨着念珠焦急的问。 王熙凤少不得将贾琏说的告知与她,眼圈微红:“太太,这可如何是好?老爷那边可有人脉活动一下?” 姑侄俩既为王子腾担心也忧虑自身,虽说家族获罪不牵扯出嫁女,王子腾却是她们俩最大的靠山,这靠山一倒往后日子可没这么自在了。 “这,”王夫人听到王子腾不好也是心底发沉,只贾政是靠不住的,“你还不知道老爷?他根本不管事。” 凤姐儿心里犯嘀咕:都到这个地步了不管事又如何,横竖比我们小辈认识的人多罢? “家里那些老亲呢?听说史家的两位伯父颇得圣心。” 提到史家王夫人脸上有些不自在,之前保龄侯夫人接走湘云,又打发婆子送来一堆荷包扇套,说什么“贵府小公子缺什么只管与我们大人要,不好叫小姑娘熬坏了眼睛的”,把她臊得没脸,这会儿如何好求上门? 王熙凤见她神色不对,转移了话题,心想还是去求老太太罢。 王夫人被她提醒,倒想起家里还有一门老亲——金陵任江宁织造的甄家,现今甄老太妃还在宫里,她总在两代皇帝面前说得上话的。 打发走凤姐儿后,她忙唤来吴兴家的吩咐一番。 此刻被她说不管事的贾政也在书房为王子腾的事犯愁。 贾雨村陪侍一旁。 至于贾雨村为何兜兜转转还是找上贾政,这就要从他之前在戏院门口结识赖尚荣说起。 原来赖尚荣自出生便被放了奴籍,从小也是仆从成群公子哥儿般养大的。赖嬷嬷少时服侍过宁荣二公的娘老子,一路见识两代荣国公对读书人的看重,深知家里出一个科举入仕的子孙辈的好处。是以从小便送赖尚荣读书学习,以期他日得中彻底改换门庭。 只赖尚荣到底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十几岁起便开始参加童子试,直到现在二十郎当还没考上。赖嬷嬷倒劝他不要急,家里又不是供不起他,只管用心读书,许是下一次就考上了呢? 赖尚荣却不这么想,他虽是奴才的孩子,自己却不是奴才。自小被祖母带着在宁荣二府走惯了的,见多了荣府上下对自家祖母的客气便觉得自己与荣府的贾琏贾蓉是一样的。 贾琏贾蓉能捐官,他凭什么不可以? 上皇在任时为筹措粮草,允许富贵人家的子弟通过捐纳成为监生。成为监生后不仅可以免去童试直接参加乡试,还能获得参与官职铨选的资格。 可以说成为监生后运作得当他完全能够直接做官,还苦哈哈的和一群庶民竞争什么考试? 而背靠宁荣二府这样的大树,根本不用发愁如何运作,叫贾家爷们抬抬手一纸文书送到吏部就办成了。 捐纳成为监生需要上交一份详细的投供,类似现代的个人简历,而其中要是能有官员的举荐那就最好不过了。 是以他正瞒着赖嬷嬷谋划着说动贾府哪位主子为他的捐纳作保呢。 他到底小了一辈,与贾赦贾政都不熟,正发愁怎么投其所好拉近关系时就遇到了贾雨村。 据冷子兴所言这位可是正经的进士出身,文采斐然呐。他当即眼睛就亮了:这不比贾政养的那些清客拿得出手? 于是笑嘻嘻的上去打招呼攀关系。 贾雨村何等眼利的人物,赖尚荣那点小伎俩在他眼里嫩得很,很快便搞清楚了他的目的。心中一时哭笑不得:他现在竟沦落至此,连这个眼大心空的奴仆之子都敢来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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