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梓瑕倒没在意这件陈年往事,她才不管别人怎么想,看不顺眼的不看就是。 她悄悄探手去牵李莲花,又通过系统传音。 “李小花你看,他记得我,不是像婉娩姐姐他们那样只有模糊的感觉,说明主系统对他的记忆压制并不多。让他们察觉到有人幕后操纵想必很难,但剧情偏移,从我出现的那刻起就注定了。” “没错。以往的轮回也都只能从我坠海之时开始,祂无法完全抹去你的存在。” 纵使彻底除掉黄梓瑕,剧情也不能回归主线,总会有人记得她曾经来过…… 正当几人各自思索之时,原本低头隐忍不发的肖紫衿忽然出声,紧攥手中剑柄,怒指黄梓瑕:“我想起来了,是你!昨晚袭击我的人是你!” 黄梓瑕哪忍得了他这番叫嚣,也顾不上李莲花想将她护在身后的举动,叉腰回怼:“你别血口喷人啊!明明是你先对我动手,你都要杀我了我不还击那是傻吗?这叫正当防卫!” 姑娘说的话奇奇怪怪,但真相已然明了。 人总会偏向弱势的一方,哪怕现在肖紫衿的模样看起来更惨一些。 只见他仍旧恶狠狠地瞪着黄梓瑕,对旁人的议论质疑浑然不觉:“都是你,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你!自从李相夷带你来四顾门,阿娩就总与你待在一处,定是你教唆阿娩,离间我们的感情!” “肖紫衿!”乔婉娩尖声喝止,“你我之间的事,同阿瑕有何关系!” 乔婉娩的声音让肖紫衿稍加清醒,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因愤怒而青筋暴起的手背:“我、我没想过杀她的,至多想给她点教训,她对我能造成什么威胁……可有她在,有李相夷在,阿娩就不会多看我一眼……如果他们都不回来就好了……都是她!她该死!” 利剑出鞘,剑意裹挟杀气,方多病眼疾手快挥剑抵挡,而后催动扬州慢内力,将肖紫衿击退几步。 “肖紫衿,对一个弱女子动武,有失门主之风吧!” 肖紫衿一击不成,竟抱头跪地,面露痛苦之色。 就在众人都被他这副模样吸引之时,变故陡生。 系统警报响起。 【宿主!闪啊!!】 李莲花察觉危险,可他如今内力尽失,自保都困难,面对来势汹汹的凌厉掌风,他护不住她,连将她抱离险地都做不到。 “阿梓!” 黄梓瑕面色煞白,猩红的血从唇齿间溢出。太疼了,真的太疼了,她这一生算不得顺遂无虞,也尝过痛苦至死的滋味,可她真的好怕疼。 该死的主系统,居然给她来个声东击西,这是非要治她于死地啊。 李莲花呢?李莲花把她抱在怀里,怎么看上去比她还要痛呢。她最见不得小娇花受委屈了,只可惜不能出声安慰一句…… “云彼丘!你为何下此狠手!” 方才祭出那一掌的,正是云彼丘。 他形容呆滞两眼空空,被石水怒斥也毫无反应。 “关神医还在百川院,相夷,先救阿瑕要紧!” 李莲花寻回一丝理智,现下不是去声讨谁的时候,他或许还有机会可以重来,阿梓没有。 方多病帮忙抱起黄梓瑕,几人向着关神医暂居的院落赶去。 屋内,云彼丘跌坐在地,口中喃喃。 纪汉佛凑近只听出个“不是我不是我”,他并非白江鹑那样的老好人,却也做不出对多年手足兄弟破口大骂的事,但云彼丘此举确实令人费解:“彼丘,紫衿发疯你也疯了不成!黄姑娘哪里得罪你了?是她当众维护李相夷让你失了面子,你仍耿耿于怀吗?” 听到门主的名字,云彼丘恍然回神。 “……门主,门主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第46章 ◎记忆◎ 月上梢头,残星几点。 方多病端着汤药送到李莲花面前:“李莲花,就算不吃饭,也把药喝了吧,不然你身体撑不住的。” 他本以为劝说无用,还得动用武力将这人打晕才行,谁料枯坐了半日的李莲花终于舍得移开几乎要钉死在姑娘身上的视线,接过药碗,将黑乎乎的苦药一饮而尽。 “关兄妙手回春,加上我们天机山庄的太岁大还丹,黄姑娘肯定会没事的。”方多病不想看他这般愁苦的神色,试图缓和气氛,“等她醒了,要不教她习武吧,有内力支撑,至少能自保。” 方多病紧盯着李莲花,才没错过他那声几不可闻的轻笑。 “她怕疼,又娇气,不会愿意学的。” 是药太苦了,才显得他的语气也是苦的吗。 “我觉得她会,她那么在意你。”方多病嘀咕一句,似是受不了这样安静,想了个李莲花总不会推拒的话题,“哎李莲花,你和黄姑娘怎么认识的?我总想不起在哪见过她,你多讲讲有关她的事,说不定我就能想起来了。” 方多病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竟同一旁蹲坐伸着舌头哈哈吐气的狐狸精颇有几分相似。 纵然李莲花做惯了冷脸,此刻也忍俊不禁:“这要讲,天明都讲不完吧。” “那有没有你印象深刻,难以忘怀的事情?” 在方多病看不到的小角落,李莲花拇指与食指指腹轻捻,这是他思索时惯常的动作。 “倒有一事,想起来还挺有趣。那时阿梓的爹娘总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出门,我得空便会带她偷溜出府。有一回不慎中了她爹的埋伏,老爷子扛着扫帚追了我半条街,我还不好还手……啊对,那次笛飞声也在,这家伙只晓得看我笑话,也不来帮忙。” 方多病起先听着还觉得好笑,当年不可一世的李相夷居然有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时候,但听到最后察觉不对劲,提出异议:“我好像听过这个故事,跟你说的版本不一样,不是老笛救了你吗?” “笛盟主什么人你不了解吗,满心都是比武比武比武,他会救我?”李莲花顿了顿,神色一凛,“谁跟你说的,这事儿只有我、阿梓还有笛飞声知道。” 是啊,谁会跟他说这个呢。 方多病陷入沉思,心底却升起没来由的恐慌,像是在警告自己不该继续。他没有理会,坚持回想。 那晚月色皎洁,美过今日,三两好友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席间有施文绝,这人偶尔会去渔村看望救命恩人。有笛飞声,老笛现在不找李莲花打架了,每回来总要拉着他喝酒对弈。至于李莲花,他不爱饮酒,也不爱笑,坐在那里,偶尔夹菜入口,偶尔扯句闲话。更多时候,仰头遥望明月,大概是寄托相思吧。 不对,那晚不同。 方多病想起李莲花的笑容,想起李莲花望着姑娘时满目温柔。 黄梓瑕…… 黄梓瑕怎么会在呢…… 是他将黄梓瑕带到渔村的? 似乎不止一次…… 似乎不仅仅是在渔村…… 这段毫不陌生的记忆让方多病感到天旋地转,然而晕眩的难受感不是来自于记忆,是那股不知缘由的恐慌。 他呆若木鸡地看向眼前人,对方早已恢复常态,从容自若地朝他递来一杯茶。 李莲花曾说,是他们忘了黄梓瑕,并非她不存在。 没有中毒受伤,无缘无故,怎会忘记。 黄梓瑕是他师父李相夷、挚友李莲花存活于世的唯一念想,怎能忘记。 怎就独独忘记与黄梓瑕有关的事呢。 他们相恋碍着谁了,如此针对,难道是想干掉黄梓瑕趁机上位不成?若让他揪出这幕后之人,定要将其押入百川院一百八十八牢,不,带回天机山庄,让那人尝尝机关酷刑的滋味。 李莲花瞥了眼方多病瞋目切齿的模样,正想出声询问,胸口却忽感闷痛,看来方多病的想法违逆了原剧情,而如此一来,主系统便会对他施压。只不过没有他这个“主角”影响来得大。 “方小宝!”李莲花沉沉呼了口气,“我只问你,若命运使然,我终有一死,你……” “我不会让你死的!”方多病厉声打断,“李莲花,黄梓瑕都回来了,你怎么还想着死啊?不就是碧茶毒吗,肯定有办法能解!没了忘川花,还有扬州慢啊,我每日都勤加练功增进内力,练到融会贯通是迟早的事!再说,黄梓瑕带来的灵药,连你残废的右手都治好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说什么命运、命运,难道我们的命运是写在话本里的故事,无法改写的吗?即便真是那样,我也相信人定胜天!” 话音未落,天边炸开一声响雷,把振振有词的方多病吓了一跳,旁边歪头看戏的狐狸精都惊得直往床上蹿,李莲花及时拦截才没让它蹦到黄梓瑕身上。 李莲花哭笑不得:“怎么着方小宝,打雷也怕啊?” 方多病故作镇定,指向门外:“我说老笛,早不来晚不来,在门口装鬼想吓死谁啊!” 笛飞声轻嗤一声,抬步进屋,注意到李莲花的目光,顺手关好门:“我也没想到当朝驸马胆子这么小啊。” “切,懒得理你!”方多病面对这家伙向来嘴上不饶人,“笛盟主夜闯百川院,还擅入姑娘卧房,所为何事啊?” “我去渔村找李莲花下棋,才晓得他被你带走了,就来百川院看看呗。”笛飞声自行落座,熟稔得跟屋主似的,“百川院布防一年不如一年啊,院主领头,护院几十,结果就一个瞎子发现了我。” “瞎子?你是说刘如京前辈,他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这事你要问李莲花啊,都不捞尸改行探听情报了。”笛飞声饮了口茶,下一秒表情扭曲,将茶吐回杯中,“这么甜谁喝……” “探听情报?什么意思?” 李莲花没说话,给床上的姑娘掖了掖被子。 方多病一头雾水,谁来给他解释一下,怎么从前现在都是他被蒙在鼓里?
第47章 笛飞声嫌弃地擦了擦嘴角沾的甜汤,继而说道:“方才我在外头听了一嘴,是说到李相夷被追打那事,方多病你记得没错,我救了他,他还让我帮他隐瞒,怕毁了他的江湖形象。” 相处久了,凶神恶煞的笛盟主看着也憨了不少,方多病白了他一眼:“哪是你救没救他的问题,关键是你何时告诉我这件事……哎,你记得黄梓瑕是谁?” 笛飞声冷哼道:“我的记性虽不到过目不忘,但当时天下第一的李门主为了个女人,竟然谎称自己生病不能赴约比试,我想忘都忘不了吧!” 李莲花闻言挠了挠额头,轻咳一声:“我们出去聊,让阿梓好好休息。” 说罢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丝毫看不出病态。 方多病茫然地跟上他,笛飞声在后头慢悠悠道:“急着找刘如京封口是吧,怕人家把你的糗事宣扬出去?” 如他所料,李莲花刚出门便以指哨唤来隐匿在暗处的刘如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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