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余浪,冲上岸一个人。 那人一身白衣,却划得破烂,身上几处伤口被血迹浸染,发髻凌乱,浑身沙砾,看不清面容。少年躺在沙滩上,任凭海水怎样冲击,也一动不动,像是死了般。毕竟这海滩上,可不缺死人,断胳膊断手的也有。 几只秃鹫开始在那人旁边打转。 突然,那人睁开了眼。有些困难地一只手撑着沙子爬起来。 刚刚爬起来,便感到伤口撕裂的疼痛,他运转气息,却发现内力接近没有了。只略微动几下,便一口鲜血咳出 。 接着便是自肺腑而发,遍袭全身,如万虫噬骨的疼痛。 当真是狠啊!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傍晚的苏州城 城门口 一紫衣女子驾马飞奔,看上去像是连赶了三天三夜的模样,风尘仆仆,神色慌张。 一入城,便直奔南街,温府的方向。 三天前的早上,温华央在客栈里等了一早,也没见姐姐回来,实在等不及了,便下楼问客栈老板。 老板却说不知道,早上只知道与她同行的女子出了门,去哪里没说。 温华央只好在门口茶水亭坐了一早上。 眼见太阳越升越高,正午将至。 后来是温华央揪起他的衣领,用剑抵着脖子才哀求着说: “温大小姐说她回苏州了,让我不要告诉你的!我真的不是故意隐瞒,她昨夜就出发了……恐怕……是因为苏州起了乱子的事情吧。” 后来便是一日一夜策马飞奔,不敢停歇的赶路。 可是哪怕温华央再怎么追赶,也没有赶上温容,一路也没见到姐姐的影子。 她只能想是温容已经到了苏州,回了温府。 终于进了城, 往日热闹的苏州城此时却静得可怖,城门处没有多少行人,但也不至于不见人影,只是所有人都缓缓地走着,漫无目的。温府在城内最繁华的一条街,这条街中有不少的铺子,但今日却都闭门不出,只有几家半开着门。 温华央一刻也不敢耽搁地直奔温府—— 映入眼里的却是禁闭的大门。 温华央跳下马走向府门,步子却如拖着巨石般沉重。 她拍了拍门,却是一片寂静。扣门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 依旧无人应答。 温华央只感到心口被狠狠一击。她只好抽出领风,一剑破开了门锁。 看到的是什么呢? 是一地的暗红色,红的发黑。 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散落一地的杂物,刻着剑痕的柱子, 是一把断成两截的冷谭…… 冷谭是温世年的佩剑,温华央记事起便知道这是父亲的剑。九岁后温世年开始教温华央剑术,温家剑法也是温世年用这柄冷谭一招一招教给温华央的,那时她才真正看到父亲提剑的模样。 温世年自从与方如兰成亲后便很少用剑了。温华央年幼时常常爬上桌子去抓摆在高处的冷谭剑,只是那时的温华央还提不动它,只能摸一摸剑鞘上的纹路,想着长大后一定要抽出来看看剑身是何等的锋利。 方如兰与温世年不同,她不喜女儿习剑,总觉得踏入江湖不是什么好事。温华央小时候对于母亲的软剑化雪只能遥遥看一眼,十二岁前甚至没细看过。只记得那剑是雪一般的白色,也如雪一般冷,沁人心脾…… 温华央定在那两段冷谭剑前,却无法站稳,无力的感觉从脚底蔓延,直到她重重地跪倒在院中,膝盖却没什么知觉,但一整颗心都疼得快要裂开。 …… 温华央将温府上上下下搜了一番,近百人却没有一个活口。 正堂前,温世年坐在石阶上,身子向左边歪着,身上一道长长的血痕,血迹早已干透。温华央小心翼翼地扶起温世年,可他却不知回应…… 温华央在东院的园子里找到了母亲方如兰,她趴在草地上,背后有一个紫红色的掌印…… 没有活口。 温华央拖着身子跨出温府的大门,手里的领风剑几乎没办法拿稳,她摇摇晃晃走在街上。来往的行人见了她这幅模样,都沉默不语,叹着气。 她这才发现,整个苏州城内和温家一同遭殃的府邸有不下十家。城内一片死寂,余下的人都默默收拾着,难怪她入城时见到那般冷清。 苏州城中被杀得最干净的便是温家,只是却偏偏叫她逃脱了。 后知后觉,温华央想起这一段时间爹娘的异常,自己竟蠢得没有发觉。那日她告诉温世年昨夜见到的黑衣人,爹爹叫她不要多想,可话音却是慌张的,她竟然没有猜到……温华央眼前渐渐发黑,最终倒在巷子里,领风掉在地上,清脆的碰撞声响彻小巷。
第10章 是本医书? ◎李相夷行医缘由,温容被抓◎ 再次睁开眼,已是次日清晨。 温华央发觉自己躺在一张软塌上,四周弥漫着一股药味,强撑着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在一间客栈的房内,旁边的小几上放着自己昨日的包袱和两把剑。 她努力回想,只记得自己分明是倒在了巷子里,昨日那些画面像噩梦般缠着自己,一想起,就心口痛得厉害。 “姑娘,你醒啦?”房门从外打开,一个穿着墨绿衣服的男子走了进来,清俊的面容带着笑意。 温华央下意识地抓起手边的唤日剑,软剑随力而发,就朝那人刺去。 却被那绿衣男子轻松躲开了。 “诶诶诶,姑娘,怎么一醒过来就打人啊!可是在下昨日在巷中发现了姑娘,还给你找了大夫,扎针缓解了你的心疾,否则你可就血淤堵心而亡了!”绿衣男子赶紧解释道。 温华央摸了摸自己的几处穴位,确是心疾扎针后的样子,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不争气,引发了心疾…… 见塌上的少女不语,那人又开口: “我没骗你吧。的确是在下救了你,还没要你答谢呢。” 温华央有些不好意思。 “啊,对不起了。你要我怎么谢?” 那人却摆摆手,“谢就不用了,在下姓唐名无忌,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温华央犹豫了一下: “我也姓唐,唐泱” 唐无忌有些惊讶的样子,高兴地说: “这么巧啊,那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人啊!哈哈哈,真是有缘分!” “嗯,多谢无忌先生救命之恩了。” 皓镧城外,林中道上。 一个灰布衣的人茫然地走着。 从普度寺出来,便不知道该去哪了…… 忽然,那灰衣人好像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趄趔。 连石头都在与他作对了啊。 好像……不是块石头。 他蹲下来,拂开上面的尘土,是一本羊皮卷宗?不,是一本书,躺在这里好多天的样子。封皮上的书名被磨损了去,只能依稀辨认出,“温”,“医”,“海” 是本医书? 那人将这本医书捡了起来,翻开一看,记录了各种疑难杂症。 条条记录都像是精心整理的,详细巧妙,不同于市面上的任何医书,诊治方法也有些古怪,不像是普通医者的疗法,倒像是个有深厚武功和江湖见闻的人才能写出来的东西。 一般的人,还真看不懂。 只怕会认为是胡乱而作。 反正现在也无去处,倒不如研究研究医术,一来又个谋生之道,二来也可以再寻寻自己所中之毒还有没有解法。 他环顾四周,林中连只飞鸟也没有,便将那本医书塞进衣袖里…… 玉城, 温容缓缓睁眼,一道光亮刺入眼里。 她有些吃力地起身,四面都是石壁。温容晃了晃脑袋,却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她伸出手摸石壁,酸痛感瞬间从肩上袭到全身。温容只觉得头昏脑涨,向那亮光处看去,几日前的经历渐渐清晰起来—— 那日,温容驾马行了一夜,到晨曦时还在赶路,她怕自己赶不上……也怕温华央发觉。 只是前方一个黑色的人影挡在路中央,温容不得已停下马。走到近处才发现那人背了一把大刀。刀光映入眼里 ,温容后退几步,正要使出醒月。可那黑衣人却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你,你还好吗?”温容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他,才发现这人浑身是血,身上的衣裳是黑色,却渗着不易发觉的暗红。 温容细细翻看着他的伤口,那人虽倒在地上,但仍喘着气,“还没死吗。”温容小声道。 她正要剥开衣物认真观察时, 一道人影突然飞来,来者是一红衣女子,容貌艳丽,却有着极强的武功。 温容知来者不善,手中的醒月正要出鞘。 那女子见此却笑了,笑的还十分妩媚。“自不量力。”不等温容反应过来,便被一掌退到了一旁,温容捂着心口,嘴角却渗出鲜血。 “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却不回答,只是关切地走到地上那人身边,“尊上,如何了?” 那人踉跄着起身,半人高的大刀撑在地上。 红衣女子见他不回答,便没有再问,只是伸手去扶,他却躲开了。 温容在一旁见着一幕,正要悄悄逃走。那女子却将手心对准了她。 “等等,把她留着。”黑衣男子开口。 女人似乎不乐意,却乖乖地收起了掌心。 温容被点了穴,软软地倒去……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温容转身,来者正是那红衣女子。 “尊上要见她。”她对身边的两人说道,那二人便上前压住了温容, “你们要干什么?”温容手里没有剑,只能恶狠狠地盯着她, 那女人没有回答 ,只是轻飘飘地瞥了温容一眼,眼里,满是傲慢。 温容被带到另一处,却只见一片漆黑,只有一束光从顶上照下来,隐约见一人坐在那里。 二人松开温容,她往前跌了几步,这才看清那黑衣人。 还算英俊,只是眼里有些杀气。 那人身边,便是温容的醒月剑……
第11章 人不可貌相 ◎李莲花行医路开始,温华央感到迷茫◎ 夜半, 湖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小楼,楼底装有木轮,楼前还系着四匹马。一人拿着锤子钉好了最后一块木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不错。”那人将着座楼上下打量了一番,咧出一个笑。只是笑容凝固了一瞬,他眼里泛起了一丝悲伤,但很快又消失了。 湖面上点点波光映入那人眼底,岸边人直直地站了许久,湖畔也沉寂了许久。 “也罢。”他小声吐出这两个字,似是说给自己听的。目光落在湖面上,低头倒是能瞧见天上之月,只是盯着那水中月久了,眼睛有些酸…… 不知过了多久,湖中映着的月亮渐渐藏近云里,那人才转身走向那座小楼,只见楼门前挂着一帆招牌,几个大字竖在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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