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拾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老爷,奴婢昨天晚上根本没有出门。春麦诬陷我!” 因着跟春麦闹了不愉快,秋拾虽然生气,但她向来是个睡眠好的人。 侧头躺在床上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春麦竟然说她半夜里有出门。 本来贺勉都已经打算放走她了,结果春麦这话一出,贺勉立刻又把她关押了起来。 秋拾觉得自己今天怎么就那么不顺。 不仅得罪了夫人,让夫人厌弃了她,现在竟然连春麦都来诬陷她!不就是看她失了势,好欺负! “老爷,那贼人定然是春麦,若不是她,她为何要诬陷于我!” 秋拾觉得春麦的问题太大了! 别人不清楚,她还不清楚吗? “老爷,我昨天晚上在屋子里睡觉,压根就没出去过。春麦却非说我出去过,她一定有问题!老爷,我是清白的,您一定不要放过她!” 秋拾一边哭,一边为自己的辩白。 “你如何能证明自己没有出去过?”王熙凤率先提问。 “院子里的人都知道我睡觉很死,睡着了之后雷打不动,别人根本叫不醒!夫人,奴婢敢用性命起誓,若是奴婢瞎说,奴婢不得好死。” 林如海扯了扯嘴角,“用你全家,全族人的性命发誓。” 秋拾一愣,但很快便举手起誓,“奴婢秋拾,以自己的性命,父母亲眷所有人的性命起誓,若是奴婢说谎,全家全族不得好死!” 王熙凤心说,秋拾也挺狠。 古人对誓言还是很看重的,轻易不会拿自己起誓,更不会拿家人族人起誓。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秋拾问心无愧,没有说谎。 以至于对方根本什么都不怕。 这对她来说,只是一句话而已,根本不怕报应。 “大人,她说的话,似乎是真的。” 林如海点头,让人把春麦嘴上塞着的抹布拿开。 春麦的待遇可跟秋拾不一样。 秋拾虽然得罪了夫人,但是她手脚具是自由的,根本没有被捆绑起来。 而春麦? 贺勉在初次审问的时候,就发现春麦的话里头有漏洞。 而且,春麦的神色可疑。 瞧着就有问题。 因此,贺勉把春麦列入了可疑性最大的名单中。 第一个的那种。 所以对她的看管,也是最严密的。 不仅五花大绑,而且还堵了她的嘴。 此时抹布一撤,春麦顾不上口中恶心的怪味,立刻辩白。 “大人,奴婢夜里只是去了如厕,并没有出院子,大人,奴婢是冤枉的!求您相信奴婢。” 紧接着春麦看向秋拾,“大人,昨天晚上,秋拾的的确确是出去了,而且还很久没有回来。当时奴婢还以为她掉进了坑里,想要出去寻她来着。” 秋拾听了春麦的话,险些当场气死。 “好你个春麦,枉我把你当成好姐妹,什么话都与你说。结果你是这么报答我的!不仅在背后使坏打小报告,现在还往我身上泼脏水,春麦,你这是要弄死我啊!” “我平日里哪儿得罪你了,你竟然要如此害我!”秋拾此时而恨不得把当初对春麦好的自己打死,否则现在何至于受这苦。 “春麦,你敢不敢发誓,敢不敢那你全家全族全村人发誓!若你说的是假话,你,你的全家全族全村,全都不得好死!男的代代为奴,女的世代为娼。子子孙孙全都下十八层地狱!” 秋拾这话,不可谓不毒。 春麦迟疑了。 她怎么可能发这誓,她自己没活路也就罢了,又岂会让家人亲眷与村人都下地狱。 春麦不敢发,也不能发。 而就是这迟疑,让王熙凤与林如海确定春麦绝对有问题。 甚至,昨天晚上闯进听雨苑的,板上钉钉就是她! 意识到这个可能,王熙凤心中一惊。 贺勉适时上前。 “大人,属下先前就发现了春麦姑娘说谎,不过她先前一直不承认。她说自己半夜起夜去出恭,但是净房恭桶是干净的,根本没有人出过大恭。” “而且属下还从她的屋子里搜出了一双带泥的鞋子,大小脚印与听雨苑留下的一模一样。可以基本确定那鞋子的主人,就是去过听雨苑的贼人。” 贺勉说完,又呈上了自己找到了证据。 “大人,那就是春麦的鞋子,当时这绣样还是我帮着画的,奴婢记得清清楚楚。”秋拾立马跳出来作证。 林如海瞅着那双鞋,回忆了记忆中的脚印,确实几乎一模一样。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与一件勾破的衣裳。衣裳与墙头上留下的布条也是吻合的。” “大人,那衣服也是春麦的。我的拿去浆洗了还没拿回来。”秋拾喊道。 林如海点头,“贺勉,做的不错。” 而后又转头审问春麦。 “说罢,你什么时候被人收买的?又是打算坐什么事情?怎么跟那边联系的?” 林如海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春麦委顿在地。 只感觉天塌了的下来。 若是她敢发那誓言,说不得还能如秋拾一般,洗清自己的嫌疑。 但是她哪儿敢。 结果这会儿贺勉又上了这些东西。 她早就该知道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既然做下了,那就一定有被人发现的可能。 可是她没办法。 那边催的急,若是不给有用的消息,他们就会把她是探子被他们收买的事儿告诉主子。 春麦还不想死,只能被他们胁迫做些事情。 而他们要的消息,便是近来大人在忙碌些什么。 春麦便直接把林如海一有空闲就去听雨苑捣鼓东西的事情说了。 然后那边就让她探查听雨苑的秘密。 本来春麦是想随便糊弄一下的。 可那边给她喂了毒药,说若是打听不出有用的消息,便不会给她解药。 她没了解药,不出三日,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春麦还年轻,更不想死。 只能壮着胆子,深夜去听雨苑那边查看。 哪知听雨苑那边围墙如此之高,她根本没法进去。 便只好吭哧吭哧搬了梯子与绳索。 幸好她在乡下的时候上山爬树什么都很在行,否则连听雨苑的院墙都进不去。 然而,她哪怕是千兴万苦进了听雨苑,还翻看了屋子里的东西。 也全然没发现听雨苑的秘密。 她没办法,打算把自己看见的东西都上报了事。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却没成想,这么快就会查到她身上。 快到她甚至来不及销毁那鞋子与衣服。 哪怕她藏到墙缝里,还是被人给找到了。 春麦瞬间觉得自己死到临头,再撑下去已经完全没有必要。 “老爷,奴婢说,奴婢老实交代。” 秋拾听得的春麦终于要吐口,一直提着的心,一下子坠落到地。 踏实了。 “把不相干的人都带出去。”林如海说道。 “是,大人。” 很快,秋拾等不相干的人,便被清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王熙凤与林如海,贺勉与另外两个心腹。 身边没了秋拾那愤恨要吃人的眼神,春麦着实松了一口气。 “大人,昨天晚上奴婢确实是去了听雨苑……”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就是不交代,也活不过两日。 既然都要死了,而且还下场凄惨。 那为何不把那些人拖下水? 这会儿春麦已经完全没了心理负担。 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三下五除二,把事情交待了个清清楚楚。 “他们会在奴婢的饭食中塞纸条传信,若是奴婢有消息回禀,则是把消息贴在恭桶下面。恭桶每天都会有人收走……” 王熙凤:“……”这个传信的法子,可真是出人意料。 他们不嫌味道大吗? 反正她是嫌弃的。 不过这法子听着就很好用,王熙凤在心里感叹。 “老爷夫人,奴婢也是没法子,他们强迫奴婢吃下了毒药,说是不为他们办事,就不会个我解药,而且那解药每个月都需要吃一颗,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奴婢也不想的……” 好家伙,还一个月一颗,可持续发展啊这是。 厉害了。 “老爷夫人,求你们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奴婢真的不想死。” 春麦此时才觉得害怕,鼻涕眼泪哭了满脸。 然而林如海却完全没有动容。 就是因为春麦这样的人,他原先的家才会破烂不堪。 现在想让自己饶过她,脸呢? 既然当初敢做,那就要敢当。 春麦这种人他是不会留下的。 杀一儆百,才是最佳的处置方法。 让那些皮痒的了的下人奴婢,全都仔细他们的皮,他们的命! “拖下去,拉到所有仆妇跟前,当着他们的面杖毙!” 春麦还以为自己可以坦白从宽,好歹保住一条命。 没成想,老爷却直接要结果了她的性命。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夫人,请您救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被人胁迫。夫人,您就看在我伺候了你不少时日的分上,帮我说说好话吧。奴婢往后再也不敢了……” 林如海的面色很不好看,春麦这话让他想起了当初香荷那件事情。 当初牵扯到郑嬷嬷,郑嬷嬷那老奴便是倚老卖老,把自己理应做的活计,当成是对他的恩德。 那时林如海便恶心得够呛。 现在春麦又来这一遭,可以说是作了一手好死。 “现在就拉出去杖毙!” 王熙凤吓了一跳。 “大人,要不还是交给官府吧。”她感觉自家就这么定了春麦的生死,现代人接受不了哇。 林如海摇头,“夫人,送不送去的,其实结局都一样的。她在牢里活不了。而且,咱们府上也需要震慑。我也曾明令静止他们靠近听雨苑,规矩就是规矩。” 春麦惊恐不已。 此时她才有种自己真的要死了的感觉! 害怕,后悔,痛苦等种种情绪交织,让春麦一张青春的面庞分外扭曲。 王熙凤听得心里难受。 “大人,其实也不一定非要杖毙的。咱们可以将计就计,传了我们想传的信息过去。” 王熙凤说完这句话,又立刻问贺勉。 “春麦口中的那封信,截下了吗?”这个是关键。 贺勉上前一步,“已经使人去拿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贺勉在得知的春麦传递消息的途径之后,便吩咐了自己的一个属下出去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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