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莫黯姑娘不是在云深不知处长大的吗?”聂怀桑听出了问题所在。 “啊——”太高兴,不小心说漏嘴了!黎明明飞快地转动脑子,解释道:“我是蓝先生友人的孩子,我爹娘有事远行,将我托与蓝先生照顾。” 两人了然地点点头。 “那你和那个小古板——?”魏无羡燃起男子的八卦之心。 “嗯?”黎明明舔了舔油光光的嘴唇,“我小时候和他玩得挺好,而且我比他大几岁,我们俩就相互照顾咯。” ……魏无羡与聂怀桑面面相觑,但还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一条烤鱼下了肚,洗了手,擦了嘴,黎明明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 快乐! 魏无羡烤好两条烤鱼却没有吃,拿在手上打算带回去与师弟师姐一起分享。天色也不早了,三人熄了火,一同出了后山,相互道别之后便分开了。 —— “蓝湛呀蓝湛~我回来啦~”黎明明打开静室门走进去,脚步轻快地都要飞起来了。 轻车熟路地坐在了塌上,将归一靠在一边,给自己到了杯茶水清清口。 蓝忘机对此已是见怪不怪,他只看了她一眼,继续弹奏着忘机琴。 “去了何处?” 捧着茶杯,黎明明转了转眼睛:“我去后山走了一圈,一不小心迷了路,然后碰上了其他世家的人,他们把我带出来啦。” “那为何如此开心?” “额,因为——我看到了好多可爱的小动物,鸟啊鱼啊什么的,很有活力,我就看得很开心!” 蓝忘机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黎明明便静静地听着他弹曲子,等待晚膳的时辰。 “你今天一直都呆在静室吗?”黎明明将手撑在桌子上,支着脑袋,偏过头看着他。 “是。”答者垂着眼睛,声音随着乐曲声悠悠地飘进黎明明的耳朵里。 黎明明忽然有一股罪恶感,自己在后山快乐地烤鱼吃鱼的时候,蓝湛却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静室,她好坏啊…… “对了,呐,我今天在云深不知处转了一大圈都没有被拉住哦!我们大概已经可以自由地在云深不知处分开走了。”赶紧说点好事情让他心里面开心开心。 但是,似乎用处不大,蓝湛小同学还是冷冷默默的—— 绞尽脑汁,黎明明起身,小步跑到蓝忘机面前蹲下,与他仅隔了一架忘机琴及摆放着琴的矮桌。 她扒拉着矮桌的一边,伸长了脖子去看低头不语的蓝忘机的眼睛:“蓝湛啊——你是不是因为我闯荡云深不知处没带上你生气了啊?” 琴弦被她挡住,蓝忘机只能看着她,那双纯粹的眸子差点晃了他的心神。 “你回的晚了。”他将身体向后仰,离她远些。 没想到他竟然因为这件事情在闹别扭,黎明明眨眨眼睛,坐直了身子。 “哎呀,你想我早点回来你应该跟我说的嘛,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呀!好啦,现在我知道了,对不起,下次不会啦!不要闹别扭啦,好不好?” “……” “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好。”
第14章 听学第一日 话说,魏无羡这个家伙,真是令人不省心啊,上课小动作这么多,特别是,敢在蓝先生头上动土—— 只见他不知何时在纸上画了一只大乌龟,趁蓝启仁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一挥手,将那大乌龟贴在了他身后! 惹得好多人都笑出了声,自然也惹怒了蓝启仁蓝先生。 黎明明“噗”地笑了一声,连忙低头憋住,不行不行不能笑话蓝先生! “笑什么?不许笑!”蓝启仁一直听得下面有“窸窸窣窣”的小动静,特地走下来转了一圈,结果没想到那动静闹得更大了。 蓝忘机抬眼,见着那张画着乌龟的纸,瞬间燃了怒意,伸手用法术将它收了回来,然后瞪向始作俑者。 始作俑者魏无羡笑着向他挥挥手,结果他不领情,也便翻了个白眼,收回了手。 又乖乖地听了会儿课,黎明明忽的看见一个红色的小东西闯入了她的视线。是个小纸人!看起来,又是魏无羡的小动作。 她观察这小纸人的行动路线,只见它在空中翻了个身,然后轻飘飘地,落在了她前面座位,蓝忘机的肩膀上。 她正想捧着脸仔细看看呢,却被突如其来一声“魏婴”吓了一大跳。 是蓝启仁,他发现了魏无羡的小动作,实在压不住怒意,将他叫了起来。 而那小纸人还在往蓝忘机身上爬呢,眼看着就要爬到脸上了,被蓝忘机无情地抓了下来,捏成纸团。 !!黎明明仿佛听见了小纸人的尖叫声!蓝湛同学下手也太狠了吧?! 被叫到起立的魏无羡,站地歪歪扭扭的,等待着蓝启仁蓝先生的“拷问”—— “既然你已经不用听我讲了,那我就来考考你。” 令黎明明没想到的是,魏无羡还是个隐藏的大学霸!看起来懒懒散散,上课也不认真听,结果蓝先生的问题问一道答一道,题题都还是对的!为什么学霸与学霸之间还有这么大的差别呢? 她迷惑地看看端坐着一本正经的蓝忘机。 “作为云梦江氏的子弟,这些早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蓝启仁并不打算夸奖他。 魏无羡撇撇嘴。 再问:“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这个问题不仅是魏无羡,学堂上大部分人都被难倒了。黎明明看有些弟子翻起了书,也伸手把案桌角落上的那本书拿了起来—— 我怎么不记得书上有这个问题呢? 还没等她翻开,蓝启仁便扬了扬声音,道不许他们翻书,要自己想! 眨着大眼睛观察着蓝启仁的一举一动,黎明明偷偷合上半开的书页,用手指把它一点点挪回原位。 只不过,这个问题她倒有个小小的疑问,为什么刽子手明明有父母妻儿,横死在市井,曝尸七日却无人理会呢? 黎明明搓搓手,想不明白。 一时间,兰室出奇的安静。 蓝启仁似乎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任是魏无羡懂得多,有些也还是不知道的。 “忘机,你来告诉他,何如。”这时候,就要请上模范生了。 被点到名的蓝忘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平静地起身。 “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次序,不得有误。” “一字不差。” 看着蓝忘机“高大伟岸”的背影,黎明明微微张了嘴——原来书上真有这些内容啊!蓝湛是条大书虫嘛? 蓝启仁满意地从座位上站起,走到案桌前:“无论是修行还是为人,都该有这般扎扎实实。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骄傲自满,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这番话,赞了蓝忘机,贬了魏无羡,。 “先生,”魏无羡举手,叫停了正欲转身的蓝启仁,“我有疑。” “讲。” “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是度化往往都是不可得的。了其身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是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灭了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启仁正要回答,蓝忘机却先他一步:“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不灵,则灭门。” “暴殄天物嘛!”魏无羡甩了甩手,“其实我刚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我在想第四条道路。” 第四条道路?黎明明挑眉,难道这就是顽皮的孩子思路广的道理吗? “这刽子手横死,化作怨灵是必然的事情,那既然他生前斩首百余人,那为何不掘这百余人的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恶灵相斗?” 这话自然是有违伦理的,黎明明见蓝先生气得胡子都直了。确实,要是真去掘了那百余人的坟墓,那被激起怨气的可就不止这百余人了,他们的家人都得要来找你算账不是?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伏魔降妖,灭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先生!有些东西横竖是无法度化的。何不加以利用啊——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疏为上策,这镇压即为塞,岂非下策?” 蓝启仁气得说不出话来,抄起自己案上的一卷书便扔了过去。 黎明明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想想,这个魏无羡还真是皮出境界来了,才来了不到两天,云深不知处最不该惹的两个人都给得罪透了! 然而他看起来却完全不在怕,躲过竹简,还继续说着:“先生!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加以利用,这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加以利用啊?” 此话一出,黎明明只能以一种极度复杂地眼神看着与自己相隔一条走道的人——同情、敬佩、头疼还有可悲。 “那我再问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能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我——尚未想到……” “你若是想到了,各世家就容不得你了!!” 魏无羡就被蓝启仁骂着赶出了课堂,并被罚去藏书阁抄一千遍礼则篇。 黎明明特地观察了江家姐弟两个,那江晚吟似乎对魏无羡的行为气得很,而厌离姑娘,眉眼间都是担心。 咦?真奇怪。江晚吟和魏无羡难道不是好兄弟吗?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挺担心的才是—— 奥——大概是嫌弃他失了江家的颜面了吧。唉,所以魏无羡这小子真不知道收敛一点,老是惹麻烦,长这么大,他们肯定没有少操心吧…… 这么想着,黎明明却忽然听见蓝启仁叫蓝忘机带魏无羡去藏书阁监督他,不抄千遍不准离开。 “啊,那我——”呢?黎明明不假思索地问,问了一半,忽然想起自己已经能在云深不知处自由活动了,弱弱地禁了声。 但还是被蓝启仁听见了。事实上,兰室的好多弟子都听见了。一时间,好几双眼睛都直直地看着她。 黎明明好尴尬,坐直了身子,头低的却想要埋在地里。 魏无羡已经大摇大摆地出去了,蓝忘机低头看了这个装鸵鸟的姑娘一眼,也抬步走了出去,留下一阵风。 “……你与忘机一同去监督,若是那小子不肯好好抄,便让他再多抄几遍。”蓝启仁酝酿了好久,终是说了这句话。 “好、好的先生……”黎明明低着头起身,低着头向蓝启仁作揖,低着头拿起置于桌上的归一,低着头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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