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他的表情下一秒却变了,变得眼巴巴的,小狗一样,但很快又恢复成恼怒嫉妒的模样。 跟切换人格似的十分瘆人,我急忙离开了。 下午他就被送进精神病院鉴定去了,非常快。 我:“。” 而在我回到学校的那天,青木回来了。 他正被人团团围住热心询问他最近的情况。 青木无所谓道:“我去雪山旅店的时候迷路了而已。” “天呐那也太危险了……” “富江下次一定要小心……” “老师也真是的,都不知道富江同学去了哪里……” 我坐到我的座位。 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说神社那段的经历,我没有主动提出。 今日上课氛围特别兴奋,可能是久违的青木回来的缘故。 放学后,今天是我的值日,兼职也刚好放假,我收拾得有点慢,细心。 等我收拾完毕,教学楼已经空空荡荡,走廊看不见一个人。 窗外忽而淅淅沥沥的下起雨,玻璃窗被雨滴不住地拍打,滴答滴答。 连成串的雨映入我的眼帘。 糟糕,没带伞。 我正要下楼,在楼梯上忽然看见下一层的楼梯口处有一人路过。 熟悉的身影让我顷刻间僵住了身体。 ——伊堂亮。 还在潜逃的人之一。 他似乎也注意到我,目视前方的吊眼凝滞一秒,毫无征兆地转过来。 我:“!!!” 我迅速跑上楼,雨滴声遮挡不住后方沉重的脚步声。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是来找青木的,还是说—— 是来找我的呢? 我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忽觉头皮一痛,骤然向后跌去,手机掉落在地,亮起的屏幕熄灭。 伊堂亮拽住我的头发向后,我摔倒在地的同时也被向后拖着。 “伊堂——!”我奋力拽住他手腕想要掰开,无果,他的青筋暴起,咬着腮肉,面目如同雕塑一般露出麻木的狠意。 我翻过身趴在地上,尽全力推了他一把,他趔趄一下,手掌一松,我的头发解脱,连忙向后面跑去。 身后的脚步声紧追不放,我跑进雨幕,雨滴砸在脸上,氤氲了视线,潮湿的气息包裹,慌不择路,鞋底踩进水坑,溅起一连串水花,整个人湿透。 心脏的砰砰声逐渐盖过雨声,气喘不过来,手足麻木只是机械地逃跑,颤抖、大脑空白一片,被比自己强大几倍的人追杀,濒死感逐渐强烈。 到达校门口时,大门紧闭,我慌忙打开守卫室的门,赫然发现眼熟的大叔被捆绑,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多胆大妄为的疯子呢?! 我内心哭得嘶吼沙哑,表面却干巴巴的,全然呆住。 就像一根线,随着这段时间无数诡异危险的事情逐渐拉紧,在这一时刻有拉断的预兆。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十几年的经历从没有这一年这么惊心动魄。 即便以前也有过,自己一个人生活,又是学生,总会遇到无助的事情,硬刚都没有办法,打也打不过,骂也不痛不痒。那一瞬间,除了触碰法律底线抛弃自己的未来似乎再没有反抗的出路,以前的那时也是举目无望,但总归是忍下去了。 如果我有后盾的话,如果我有一个家的话,或者说,至少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大人的话……就连孤儿院里的人也可以朝里面的院长老师志愿者抱怨、寻求帮助啊。 他的身影在雨幕里若隐若现,我扭头往一旁的器材室的方向跑,也不知道该跑哪里去。 路过一棵大树时,树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拽住我,硬生生将我拽下来,栽进一个冰凉的怀抱。 我的额头抵住了对方的胸膛,他分开了腿靠坐在树底,我一栽下便跌坐在他长腿形成的圈里。 看见他低头端详我的那张蛊惑的脸,我面上已经分不清楚是雨水还是泪水,只知道一出声就带着哭腔:“青木……” 青木也湿透了,黑发发梢滴着水,皮肤愈发苍白,黑与白的鲜明对比如同浓烈的画,那颗泪痣不受雨幕的遮挡,反而更加耀眼妖艳。 他的眼神很是平静,指腹摸上我的眼尾,“诗绪里,湿掉了。” 我根本没办法管他话题歪掉的语句,哭着道:“躲这里也没用啊,肯定会被发现的……” “不会,”青木勾起一抹笑,“因为会被别人绊住。” 我没问是谁,紧绷着身体等待,青木却很是放松,校服衬衫湿透贴在皮肤之上,他毫不顾忌地伸手将我抱住,我这才松了紧绷的线,腿软地浑身没了力气,跟个无力的人一样彻底靠在他怀里。 …… 伊堂亮正要追过去,被一个男人阻挡。 那男人很是奇怪,眼珠子外翻,身体偶尔抽搐,头和身体仿佛分离,四肢由另一个意识操控,头却失去了思考能力。 “什么东西……!?!”伊堂亮过来正是不忿自己被富江毁掉的人生——没错!都怪富江啊!他如果不勾引自己,自己怎么会入迷呢?都是他的错……谁让他长得那副样子的!?他一定要杀了他! 自己一个人躲避的伊堂亮并不知晓自己埋在荒野的肉块有何作用,因此现在骤然见此场景,心下陡然一慌。 如果诗绪里在这里,就可以发现那男人正是下午被送进精神病院鉴定的男人。 他手臂的皮肤鼓起一个又一个可活动的包,在他身体上游走着,衣物被活动的鼓起弄出些微可怖的起伏。 在雨中,那男人正在迅速发生蜕变,仿佛他体内的东西等不及了,擅自催化了同化速度,骨骼迅速重塑,四肢扭曲成一团,五官移位,人皮松弛下来,一圈一圈的褶皱耷拉下来。 鼓起的包一个接一个炸裂。 啵。 啵。 伊堂亮惊恐大叫:“呃啊啊啊啊!!!” …… 我的耳朵贴上一双冰凉的手,隔绝了雨声与无数的声音。 等了很久,也不见伊堂亮过来,他说的是真的。 我彻底放松,于是崩溃的情绪上涌,呜呜呜哭泣,不用青木抱紧我就寻找依靠一般抱住他的肩膀,“呜呜呜呜以后怎么办?万一他们还要再来呢?” 我额头抵在他胸前,哭得差点喘不过来气,头发湿漉漉贴在耳侧,青木的手臂搭在我的腰间背部,他抬手覆盖住我隐隐发痛的那块头皮。 揉了揉。 “诗绪里。” 我哭得累了,仰起头看他,青木的浓浓殊色在雨里愈发像诱人的艳鬼,勾起唇角,轻描淡写道:“我们交往吧。毕竟,只有我能这样保护你吧?” 我抽泣几声,他与我的距离很近,发梢的水珠滴落在我的耳朵上,他的睫羽也是湿的,晶莹剔透。 “……你这叫趁人之危吗?” “不是哦,我这叫伸出援手。” “……你是认真的吗?”我迟疑道。 青木面上并没有平常人告白时的紧张、心动等任何的情绪,他很平静——平静到让人看不透。 闻言,微弯的眼眸显示出少年习惯的游戏心态,放肆又不受规矩约束,任性至极:“哎呀诗绪里,你再不答应以后怎么办?感激的心情再堆积就要爆、炸了吧。好可怜啊……如果是交往的话,就可以尽情利用啊。” ……利用。你这是什么言论?我有些不可置信,他脑海里的观念从不与常人相同。 我脑子太过思绪繁杂,并未发现他“让我利用他”的言论对于青木这个人来讲已经是令人惊讶侧目的改变,根本不同于他只利用别人使自己受益的本性。 少年似乎也没有发现这一点。 我抽泣了一下。 青木这人,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他是专一的,不会相信他会真心喜欢一个人的。 即便是我,也无法确认他的心情。 但是根据他现在的表现,按照常规来讲他不是认真的,一想到此处就莫名让人放心,发出果然如此的感叹。 千万不能对这个人先付出感情。 我刚要小声说可是我对你的感情不足以交往,你也一样啊,不要把这个当成利用游戏…… 树后不远处下一秒就传来异响。 偏偏青木固执起来,完全不顾潜在的危险,那双眼睛含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亮意,注视着:“诗绪里诗绪里,你快答应。我这么好看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我紧张地盯着别处,他非要摇我,跟复读机一样,只给我一个选项:“你快答应,答应答应答应!除了我还有哪个废物配呢!” 异响消失了。似乎只是错觉一样。 “而且,”青木阴恻恻地说,“……那些罪犯还有的从精神病院逃跑了哦……” ……游戏就游戏吧!!不认真就不认真吧!!以后被他甩就甩吧!! 我吓得再次哭泣,急忙抱住他宛如抱住一条大腿,痛哭流涕道:“交往就交往吧!——你得保护我啊!呜呜呜呜呜呜” 青木君,请一定要帮我解决啊啊啊!! 他湿透的韧性青涩的少年身躯,异常柔软地缠住我,整个人贴上,原本就敞开圈住我的长长的腿也贴近,禁锢住我的腰,脚踝在我身后交叠,我宛如被他连手带脚地熊抱住,他仗着个子高,脸颊还抵在我湿漉漉的头顶,自顾自安逸的发出声音:“诗绪里——诗绪里——诗绪里——” 我俩画风完全不同,我正惊恐着呜呜哭,他完完全全陷入了恋爱脑一样只顾着吸猫,极端的两种感情的碰撞,导致我哭着哭着就不哭了,露出死鱼眼。 被蹭得失去了哭意呢……
第28章 我有男朋友了。 这很正常。 男朋友是青木富江。 听起来挺惊悚的…… 诚然,目前很多危险是青木本身带来的,但也只有他能保护我。 更何况……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其实并不觉得能将错全怪在青木头上。 他的恶劣,是别人纵容的;他的行为,是其他人甘之如饴地去接受的;他的错误,并不值得那些前期纵容他的人恨他。 我也不是太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能露出同样的痴迷和丑陋欲望来喜欢他,明明自己一副自制力低下的模样,怎么就把错误全推在青木身上了。 所以,我并没有迁怒。 彻底远离的话……我又不能随随便便远离这里,父母付了几年租金的房子在这里,学校在这里,我一个人是不可能搬离这里去全然陌生的城市生活的。 起码也得大学或者工作了再说吧? 那天下雨,伊堂亮不见踪影,我打救护车电话把守卫室里的大叔送进医院,回家过后第一件事就是报个警然后洗澡。 去警局的时候,周围人都认识我了……不过青木也去了,所以我得到的关注并没有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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