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那我也是在诗绪里面前啊!至少也是在我和那个赝品之间选!” “……”有点子道理。 我虚空点兵点将了一次——是酒店里的青木。 面前的青木应该像以前的那些记得约定的青木一样,遵守着规则。 但他没有,固执地抱住了我的腰。 “诗绪里……诗绪里……”他的泪水浸湿了我的皮肤。 我的心脏一瞬间沉底。 “青木富江,”我顿了顿,没有动摇底线,撇开眼说道,“如果你不想遵守了,那我们就分开。” “……”他沉默了良久,才缓慢地松开,眼泪瞬间收了回去,露出狠毒的神色,“看来诗绪里你很喜欢那个赝品了?” ……这个变脸,不愧是你。 我一边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同情心泛滥,一边吐槽:“你金鱼的记忆吗?我才点兵点将了的。” “……哦。”青木慢吞吞道,脸色稍微好了一点,然后朝我软化地笑,“诗绪里,我当然会遵守约定了,别和[我]分开。” 我木着脸:“那你刚刚在干嘛?” 青木哼哼唧唧片刻,躲避问题。 我拍了拍他的头,弯腰垂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抱歉了,不过……你有这个体质,而我只是个自私的普通人,就只能这样。” 青木被亲顿时眉开眼笑,愉悦在眼中荡漾开来,他撒娇道:“诗绪里才不是自私,是慷慨啊!好聪明好聪明,我还以为赝品们会伤害到诗绪里你的,但是诗绪里把他们驯服得很好,这不是自私——是趋利避害,诗绪里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他毛茸茸的头在我的腹部钻来钻去,跟小狗一样。 ……呵呵呵呵,完全不想知道他说的赝品伤害我是哪种伤害……而且还是“们”,完全不想了解呢…… 我离开了。 没有回头。 我知道,我在走一条最利于我的道路,如果想要和青木在一起,就必须这么做。 在沙滩上的换衣室换掉泳衣穿着短袖走出来,暴雨过后的空气清新凉爽,积水坑很多,我踩中了几个,激起一小片水花。 我走进酒店,脚步慢下来,特地问了问前台,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看起来青木的死亡并没有被发现。 我谨慎地走向房间,门是关着的,我用房卡打开。 屋内还算整洁,一小块地毯上浸泡着红水,一个只有上半身的少年倒在地上。 ……和海边的那个一样的死状。 我忍着恐惧,把房间搜索了一遍,的确没有人。 “青木……?” 青木睁开眼,一见到我就掉下眼泪:“诗绪里……好疼啊……这里好不舒服……想要抱。” 我今天都抱了另一只青木很久了,这次也习以为常地将他抱起来,却发现他腰间的皮肤竟然与地毯相连,我一把他抱起来,那就像是披萨拉丝一样,皮肉一边粘在地毯上,一边在他身上,被扯得无限拉长。 ……什什什什么?! 我吓得立刻哭出来,颤颤巍巍地将他放低。 好不容易适应一个,又来个新的恐怖方式。 那种诡异的拉扯感令我毛骨悚然,好不容易累积下来的勇气与习惯轰然倒塌。 青木忍住了疼痛没有喊叫,“啊……肉连在一起了。” “那那那那那怎么办啊?!”我带着哭腔,一点儿也不敢看地毯,就只能盯着青木的脸。 “用刀将我和地毯分开……”青木说到一半消音,我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眼泪啪嗒啪嗒滴在他的脸上,他的黑眸安安静静地凝视片刻。 “算了,”青木伸出手臂抱住我,仰着头将我按下,贴上我小声哭得颤抖的唇,亲昵地吻着,说话时会收回舌,唇瓣贴着我,能感受到话语间的振动,“分开的话就会溅血,也等于是砍下我的肉……诗绪里肯定会吓到的,你看,你现在都吓哭了……好可怜。” 他纠缠了一阵我的舌尖,然后再轻轻地舔舐掉我的眼泪。 我只是懵懵地由着他动作,抽泣了几下。 “那…那怎么办?”我闭上一只眼睛,他在细细舔我的眼睑。 “唔……闭上眼睛?” 我全部闭上。 他的手松开,似乎拿了一旁的什么东西,随即是噗嗤的刺入肉的声音,粗暴地切割。 等了一会儿,青木突然说道:“快看我诗绪里!好痛好痛好痛!” 我睁开眼,他已经自己把自己切下来,趴在地毯上无力地哭泣。 我被骇住,哭了,刚刚在海边忍住的情绪也夹杂着爆发,青木朝我伸出双臂,我只能边嚎啕大哭边把青木抱起来。 他也疼得哭出来,可怜兮兮的,他的哭是两行泪清澈地滑下,无损他的美貌,我则是哭得一抽一抽的——纯粹是被皮肉“拉丝”吓到。 “没…没关系,过会儿长好就不疼了。”我边哭边安慰道。 “呜呜呜呜可是现在就是好痛啊诗绪里,快亲亲我。”他也边流泪边讨要好处。 一时间屋子里充满了我们两个哭泣流泪的声音。 我坐在床边,他在我腿上,我一亲他,他就瞬间不再呜呜哭了,安静下来,专心地纠缠粘人起来,反而我还是忍不住在哭,只能逼迫自己不去想。 但很快也不需要我做心理建设,青木灵活地将我拖进欲望的深渊,满脑子只有舒服两个字。 吻完,他的腿也彻底长好,横跨在我两侧。 我在喘息,累瘫倒,一头栽进床里,疲惫地闭上眼睛。 “对了……杀你的那个人……”我挣扎着说。 青木也躺下,在我身侧,他的声音离我的耳朵很近,呼吸喷洒在我的耳廓:“放心好了,诗绪里不需要在意。” 那就好…… 我浑身充满了倦意,很快便入眠。 那座别墅外。 四个少年倒在别墅不远处的一个树林里,一个倒在草丛内,头颅插着一根木棍,硬生生刺穿,双眼睁着死不瞑目。 一个靠在树上,后脑溢出鲜血。 其余两个倒在了地上,心脏被木棍刺穿,空洞着。 一个男人拿着染血的木棍,唇颤抖着,双目瞪出血丝。 他的双手不断颤栗着,哐当一声,木棍落地。 忽然,真下的身后传来鼓掌声。 他沉默一会儿。 一个小时之前,真下原本是驱车赶往另一个城镇,却在此处的道路上遇见一个浑身狼狈的少年,他哭着说有四个魔鬼整容成他的样子夺走了他的一切,还想要杀了他,他现在一无所有了。 真下面对少年那张我见犹怜的脸,失神片刻,随即气愤道:“没事!我帮你!” 他的想法是揍那四个人一顿的,他根据少年的指示一个一个的寻找,把他们拖到此处揍一顿警告一番就好。 谁知道,在揍第一个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突兀地涌动起一股杀念。 等回过神,少年已经死亡。 他魔怔了一般,一个一个杀死了四个一模一样的少年。 啪,啪,啪。 真下身后的青木鼓起掌:“真是厉害啊,谢谢你——这样我就可以把属于我的夺回来了。” 真下怔怔地回头,扯出一个笑:“是吗……那就好……我是在帮助你对吧……富江……” 青木但笑不语。 下一秒,接到报警的警察赶到,正好人赃并获。 真下被逮捕,他慌张道:“你们干什么!我是在帮人啊!他…就是在帮助富江!” “别开玩笑了!再怎么样你也是杀了人!”警察道。 真下急忙看向少年:“富江!富江!你快向他们解释!” 少年害怕地落下泪来:“他们是我的四个哥哥……我们只是来这里玩乐的……谁知道……” “富江!!”真下目眦尽裂,失去理智地吼道,“明明是你!!” “是我什么?”青木抽泣几声,委屈却眼底淡漠地反问道,“难道是我叫你杀了他们?” “……”真下哑口无言。 不是,是他自己动的手。 但是……但是……这都是为了富江啊!要不是富江!如果不是富江!! “警察先生,请将我的四个哥哥火化了吧。他们喜欢火葬。” “好的,我们会的。” “谢谢……” 过了许久,少年从警察局离开,证据确凿,毫无疑问的定案。 青木行走在人群间。 忽然,他停止了脚步。 他隔一段时间就会阅读在诗绪里身边的青木的记忆。 那些仿制品也是倒霉,那个真下心智不定,控制不住自己,从而杀了他们,可不关他的事。 因为诗绪里,他们之间已经够关系融洽的了——微妙的,青木们对仿制品平等的恨意倾斜了一部分,现在更多的是对诗绪里身边的赝品的恨。 以前是恨每一个仿制品,现在的注意力却更多的放在诗绪里身上,至于其余的赝品,他一般懒得分出半分心神。 就像在别墅那会儿,他们在诗绪里面前抑制不住对彼此之间的排斥,但也不会在她面前太出格。 人来人往,许多人回过头来偷看这个美得惊心动魄的少年,他仅仅是站在原地就足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半晌,少年的眼眸忽的弯起,煞白的脸颊染上一抹绯红,他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俨然已经彻底沉浸,仿佛自己真的成了阅读的记忆中的那个[青木]。 在亲吻啊。 和诗绪里亲吻。
第63章 海浪声一波未停一波又起,潮起潮落,阴云覆盖在天空,岩石潮湿冰凉。 石洞内的少年敛下眼睫,靠在石壁上闭目,神情安宁,失去鲜活的情绪的少年仿若天上来的神明,让人移不开眼。 少年的腿部逐渐长出,是极其完美的腿型,笔直白皙,小腿修长,微微曲起时腿弯形成月亮雪沟,泛着莹润的光泽。 他睁开眼,墨色的眸与蜻蜓一点的泪痣染上艳丽的意味,瞬间从天上落入奈何桥边,变成艳鬼,眼底翻涌着嫉恨。 他憎恨着那个被她选择的仿制品。 如果不是心知他与他对于诗绪里来讲都是一样的,他可能就会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失去任何思考的理智,做出无法用常理衡量的事。 是什么呢? 总之不是伤害她的方法。 将诗绪里囚在一处也是不行的,她那么可爱,谁都不能夺走她的任何东西,都是不行的,是禁止的。 ……那就只能把别人解决掉。 比如让诗绪里的同学、朋友、楼下商店熟悉的服务员、上课有说有笑的同伴、坐电车时两旁的路人……全部都变成他,就可以了。 只是一个隐约的想法,很快被抛之脑后,因为诗绪里让他们相信她是将有记忆的他们一视同仁的,并没有倾斜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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