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珏满脑子里尽是那不堪之事,早已按捺不住了,听晴雯口口声声说“夫唱妇随”,那酸意从下头直直生起,分外酸涩,竟是他从未尝过的滋味。宁珏再不耐烦与晴雯纠缠,一把将她抓了过来,扯到自己身前,一手紧紧箍住她腰身,另一只手隔着衣服在她身上乱摸。 晴雯从前亦同一些男子打过交道。无论是贾宝玉还是赖尚桂,又或者是徐文轩或穆平,或有不妥之处,不轨之心,但从未像宁珏这般粗鲁无礼的。她只道宁珏这般人物阅尽天下美女,自该是个彬彬君子,不意动起情来竟然如禽兽一般,心中说不出的恶心,只在那里竭力挣扎,口中道:“王爷莫要如此!我虽命如草芥,却也知道匹夫之怒血溅五步的道理。王爷莫要欺人太甚!” 宁珏心中实是急了,偏晴雯的衣裳里三层外三层,穿得整整齐齐,急切间哪里扒得下,实在急不可耐,直把她往走廊栏杆上推去,又想解下她的裙子来,口中嚷道:“你莫要害怕!莫要怕羞!此处更无外人来,皆是早被打点好的……” 一语未毕,晴雯已是直直往后跌倒,原来那走廊栏杆并不受力,晴雯被这么一推,已是斜斜滑了出去,一下子跌倒尘埃,犹在那里大声道:“此事万万不可!我是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 宁珏见晴雯跌倒在地的样子也说不出的可怜可爱,忙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拥在怀里,替她拍打身上尘土,道:“你在这里推三阻四,说甚么匹夫之怒,却是笑话了。你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女孩,懂甚么唤作匹夫之怒?你放心,你只要应承了我这回,我便向宫中请旨,教你和姓穆的小杂种和离,再明媒正娶,把你迎进王府去……”一面说,一面伸过头来,就要吻住晴雯的唇。 晴雯吓得呆了,忙拼命挣扎,只觉得一股教人烦躁不安的气息夹杂着深深的酒气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由得浑身寒毛竖起,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断然不可被这畜.生玷污了去!” 说得迟,那时快,晴雯趁着宁珏把脑袋凑过来的当口,使那两三寸长的指甲外头带的尖指套对着宁珏的脸颊便是一下,宁珏再想不到竟然有人敢打他的,“哎唷”一声,松开晴雯,捂住自己的脸颊,倚在栏杆之上,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晴雯一击得手,犹不解气,大声道:“你算个甚么东西!畜生不如!”一语既毕,突然惊醒过来,暗道:“他是受尽万千呵护的亲王,前程无量。我竟然敢这般待他,虽是被逼无奈,大快我心,但此事如何收场?” 正不知所措间,猛然听得有人在边上说:“好一对野鸳鸯!好一对奸.夫.淫.妇!你们骗得我好苦!” 晴雯只觉得那声音熟悉无比,半是绝望半是盼望回头看时,却见穆平站在那里,脸色说不出的阴沉难看。她顿时一颗心坠入冰窟,遍体冰凉,说不出话来。 宁珏见是穆平过来,并不慌乱,反在那里说:“穆平,你来得正好。快劝劝你家夫人。从前她在那里百般挠动孤的心,不知道得了多少好处。如今孤为了弥补于你,更是说服皇爷爷,教他晋封你为郡王。这是何等的荣耀?做人不能如你家夫人一般言而无信,翻脸不认人的。你快劝劝她。过些日子你封王,要甚么美女没有,何必再霸着她……” 宁珏这番话说来,自觉理直气壮,掷地有声,不想穆平听他这般说,便如看见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上前对他拳打脚踢。 若论武技上头的造诣,宁珏本是自幼拜名将为师,弓马娴熟,穆平却只是半瓶子水,但是一来宁珏喝多了,二来穆平正在气愤羞恼之间,打起人来不管不顾,故而反倒是宁珏吃了亏,被穆平一脚踢中命根子,痛得弯着腰哀嚎,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穆平只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如同没事人一般,扬长而去。晴雯见他步履有些踉跄,忙上去相扶,与他目光交接之时,只觉得说不出的冰寒,心中一灰,在原地呆立一瞬,穆平已是走远了。 宁珏看着穆平晴雯夫妇二人先后离去的身影,心中又是气恼,又是震惊,一时之间竟然回不过神来。其实东安郡王府中服侍的下人众多,宁珏身边也有许多亲信心腹陪着,原本无论刺客也好,歹人也罢,皆是近不得他身的。 但这回芳怡有意成全他和晴雯,预先同东安郡王妃通过气,故意教府中下人不可于此地逗留的。宁珏也恐身边人扰了兴致,吩咐他们滚得要多远有多远去了,岂料晴雯和穆平一个比一个烈性,发起疯来不管不顾,竟然为些小事将他一阵殴打,宁珏一时之间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只觉得下头疼痛稍解,料想无大碍,只是那脸颊之上越发火辣辣起来,用手一摸,竟然有血迹沁出,忍不住咬牙骂道:“果真是一只牙尖爪利的小野猫!下次若遇到她时,当吩咐人先把她爪子好好磨一磨才行!”
第304章 遇刺 宁珏此时衣衫不整, 褂子上滚了许多尘土,脸上身上都颇狼狈。 若是平时,不待他吩咐, 早有一堆人上赶着伺候他盥洗更衣了, 但这会子跟在他身边伺候的都怕打扰了王爷的好事, 远远走开了。 宁珏孤身一人, 只觉得颇没意思,一心想着寻一处静室理一理衣裳,再胡乱使唤个人寻了自己手下过来, 梳洗打扮一番, 才好回到前头见人。 他于这东安郡王府倒是来过一回,路径颇熟, 知道前头不远处有一座邻水而建的小楼, 乃是东安郡王世子日常读书的书房,暗暗忖道:“这世子平素不爱读书,只喜欢往热闹堆里凑, 如今前头正唱着戏呢, 这书房自是静悄悄的,无人过来,索性借了此处略理一理衣裳,歇一歇脚。既是平日读书的所在, 只怕里头连水盆巾帕等物都是全的呢。” 他想到这里, 已有计较, 径直往小书房而来, 尚未到门口时, 便听得里头发出些怪声。他驻足听了一听,只听那女子叫声越发娇媚, 余音颤动不绝,心中寻思道:“外头这人来人往的,是谁这般大胆,竟在此处行乐?白日宣.淫,简直恬不知耻!” 又想了一想,胆敢在此时寻欢作乐者,只怕除了他妹婿,更无他人,想到这里,不免勃然大怒。他先前冷不防被晴雯所拒,又遭穆平这个贱.种一顿殴打,心中早存了些火气,引而不发罢了,如今又被他撞见妹婿在此处偷腥,不觉动了替他妹妹主持公道的心思。他自己兴冲冲过来寻欢作乐,不想碰了一鼻子灰,焉能看到别人好过? 想到此处,宁珏飞起一脚,便往那房门上踢去。他自幼习武,这一脚用了十成力气,那屋门被他一脚踹飞,惊得里头一対野鸳鸯瑟瑟发抖。 紧接着便有一个女子声音传来:“谁?” 宁珏骤然色变,尚未来得及反应时候,只见他妹妹宁玉钗垂髻乱,用手捂着尚未系好的衣襟冲了出来,因有了身孕的缘故,身子颇显笨重,步履踉跄,只是中气却是十足的,在那里大声道:“谁?赶紧滚出来!” 宁珏铁青着脸,看看宁玉,又看看宁玉身后的那名年轻男子,正是气不打一处来,想了一想,背身过去,吩咐道:“你且穿好衣裳再说话。” 宁珏片刻之后转身,见宁玉和那名年轻男子已是收拾妥当。那男子脸色惨败,跪在地上,说话时上下牙都在打颤:“求清平王饶小的一命!再不敢了!” 宁玉却理直气壮得很,宁珏拿眼睛瞪她,她亦毫不示弱瞪回去,听见这话,忙将那年轻男子拉了起来,道:“求他怎么的?这算得了甚么大事?东安郡王府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管得着吗?” 宁珏怒极,转头看向那年轻男子,先问他姓甚名谁,何方人氏,那年轻男子战战兢兢道:“小的乃是天齐庙王老道士的徒弟,法号唤作浮生。” 宁珏剑眉一挑,悠然说道:“浮生么,这个名字太过轻佻了些,怨不得六根不净。你既要求孤放你一条生路,便送到敬事房教他们与你净身,入宫做一番事业,如何?” 浮生吓得双膝一软,重新跪回地上。宁玉正同浮生情热之际,怎肯眼睁睁看见自己情郎受罚,忙站在他身前,叫道:“我看哪个敢动他!他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你若敢动他一根寒毛,我便将你私下里做的那些机密事告诉天下人知,教你再也当不得贤王!” 宁珏惊怒交加:“你疯了不成?竟然为一个外人背刺我?还为这个外人生孩子?你既已嫁入东安郡王府,便是宗妇,焉能做出这等丑事?” 宁玉大声道:“你们教我嫁入东安郡王府时,可曾问过我愿否?索要聘礼时,可曾想过我在这边为难?你们既从未想过我,只把我当个物件一般摆来摆去,这会子竟然好意思怨我?” 宁玉提起出嫁之事,宁珏却是心中有愧,不免略缓了一缓。他声音放柔些劝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虽是如此,如今公然同一个小道士相好,还是有些过了。东安郡王一家是否知情?若知道时,虽碍于咱们家的面子不好休了你,但若你真个要混淆他家血脉,这却是万万不能的。你千万莫要意气用事。” “晚了,晚了。”宁玉像是在大哭,又是在大笑,“我肚子里既是有了孩子,难道教我生生将他堕下来不成?你妹婿恬不知耻,国孝期间便在那里同丫鬟们苟且,搞大丫鬟的肚子后又逼着人家落胎,我如何好同他一般行事,岂不是连我也龌龊了!” “可是……”宁珏情知此事不妥,若是得罪了东安郡王府,只怕有极大的隐患。他一心想着要如何劝说妹妹,最好能悄无声息把浮生做掉,这边稳住她教她生下孩子来,再悄悄把这个孩子或杀或送,才可平息事端。 “又有甚么好可是的?你们男人整日里在外头花天酒地,养那些粉头油头的,不分男的女的前门后门,甚么腥的臭的都往跟前凑。我贵为太子之女,难道竟不能和心仪之人双宿双.飞吗?”宁玉在那里大声道,“说甚么怕混淆血脉,笑话,自己在那里偷鸡摸狗,这会子又计较甚么血脉?只要能上宗牒,便是天家血脉。那甚么仁义道德,伦理纲常,全是说给平头老百姓听的,咱们天家子孙,甚么时候真正信过这个了?” 宁珏见宁玉说得露骨,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转头看见浮生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甚么,竟然胆敢捂着嘴偷笑,不由得一阵怒火中烧,暗道:“我奈何不了宁玉,难道还奈何不了你吗?”回头看见书房一侧的兵器架上陈列着刀剑等物,大喝一声:“大胆刁民,竟然诱骗郡主,妖言惑众,孤且一剑斩杀了你,再做计较!” 一面说,一面三步两步走到兵器架前,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宝剑,不由分说,往浮生头上砍去。 浮生唬得连忙就地打了一个滚,避开攻势,宁玉见情急事危,挣扎着扑过去抱宁珏的大腿,口中连连道:“哥哥,东安郡王府上下一味钻到钱眼子里去了,竟无一个好人,哥哥何必维护他们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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