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孙敬声可忙了,“可不可以不写啊?” “你表兄也是这样想的。”卫长君搬出镇兽神器,“二舅厉害吗?知道二舅为什么厉害?因为比你还小的时候就开始学弓箭学认字。” 小孩苦着脸,可怜巴巴说:“我学……” 好巧不巧,卫青睡醒了,听到声音过来又好巧不巧听到最后两句。 卫青很是想笑,他竟然这么好用。 “做什么呢?” 小公孙敬声听到不甚熟悉的声音吓得抱住卫长君大腿。卫长君把他提起来,“你不是很厉害?敢拿木棍跟大鹅对打。还怕你二舅?” 小孩变成小哑巴,小脑袋往卫长君脖子里钻。 卫青过来朝他屁股上一巴掌,“下来!” 小孩不敢。 卫长君:“跟表兄出去玩一会,回来表兄写功课,我跟你玩儿。” 小孩双脚沾地就抓阿奴的手,端的怕慢一点被二舅抓住。 卫青望着两大一小出了远门就摸摸脸,“我有那么吓人吗?” “不动声色最吓人。”卫长君拍拍他的肩膀,“去外面坐会儿?” 刚睡醒,卫青也不想玩闹,拿着椅子随他到门外树下。卫长君叫孟粮吃点东西再去歇息,令许君和曹女准备些茶水。 不见窦婴和韩嫣,卫长君怀疑二人还没醒。待曹女等奴仆回屋,霍去病带着小伙们和小公孙敬声跑去田边,他就把孟粮说的事告诉卫青。 卫青也忍不住骂东方朔白长一张巧嘴。 卫长君轻笑一声:“你真信啊?” “不然呢?”卫青呆呆地问。 卫长君:“这几年主父偃可曾独自来过?” 主父偃这几年来过秦岭,但每次都是跟很多人一起来的。想到这,卫青还有什么不懂,“真会见缝插针。”说出来又不明白,“大兄,主父偃算是陛下的智囊之一,还要讨好你?” “多个朋友多条路。”卫长君顺口说出来,赶忙告诉他,“咱家不需要。咱家结党的下场轻则田蚡,重则淮南王和刘陵。” 卫青心想,卫家总共才几个人,老的老小的小,谁跟他们结盟啊。但他一贯相信卫长君,便很是慎重地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卫长君:“结党的目的一为权财,二为了后代。若为高官厚禄,只凭陛下的脾气,爬的高越高摔得越狠。要为后代,凭子夫在宫里,咱家两代人不愁吃喝。锦衣固然华丽,可在秦岭这地儿穿,跟锦衣夜行有何区别?” 卫青深以为然。 卫长君:“珍馐美馔更没必要。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凭整个长安只有咱家有铁锅这点,就比宫里的饭菜美味。当然,食材方面比不了——” “比得了。”卫青提醒他,“瓜果蔬菜啊。” 卫长君想到嘟嘟,笑着叫嘟嘟给他买一筐早荔枝。嘟嘟出来四处看一下,还是只有他二人,然后它又等一会儿,才弄来一筐荔枝。 卫青吓一跳,使劲眨了眨眼,拿起一串,“大兄,这?” 离卫长君说“食材”已经过去一盏茶的功夫了,他就胡扯道:“你说比得了的时候,我就试着在心里默念‘荔枝’。没想到这次这么快。就是有点少。” 以前好几筐,这次只有一小筐。 卫青却觉得正好,每人吃点,不至于上火,也不至于放到明日变味,“大兄尝尝?”递给他一串,“敬声,您是怎么想的?” “顺其自然。敬声拗得过他父母,来到我这儿就是我外甥。来不了,在他父母的耳濡目染之下变得嚣张跋扈,回头不把他的腿打断,也得把他送进大牢受受教训。” 卫青知道他大兄说得出做得到,闻言放心地吃荔枝。忽然想起两个弟弟此刻该到蜀郡等地,“大兄,小黄门去茂乡接步弟和广弟的时候,有没有说他们何时归?” “他俩你别担心。他俩年龄小,又是公主舅父,赈灾的将军自个被石头砸的倒地不起,也不敢叫他俩涉险。” 卫青不明白,这能历练出什么。 他的表情过于明显,卫长君打眼一瞧就看出来了,“了解民间疾苦,体察民生不易,以后跟着大农令做事才不敢中饱私囊。再遇到类似的事,他们才不敢疏忽懈怠。”想起刘彻对卫青寄予厚望,也被他教出凌云之志,“仲卿,能封侯拜相的人极少。大多数人是平庸之辈。你无论学骑术还是弓箭都是一学就会,可你也得承认世间有你大兄这样先天不足的人。” 卫青好笑:“您还不足啊?” 卫长君拨开一个荔枝,“比骑射我不如你。你也不能要求两个弟弟同你一样。人人都是你,上次出兵匈奴还能叫匈奴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说起这事卫青就来气:“匈奴是人不是神。他们比咱们强壮,一箭只能伤其皮毛,不会多来几箭吗?陛下又不是没准备刀剑,叫他们赤膊上阵。我至今想不通,王恢他们怕什么。”
第141章 心狠 卫长君知道他们怕什么, 匈奴强大,汉军同匈奴作战素来胜少败多,一个个都没信心。但这话此时不能说, 至少“匈奴强大”的字眼不能由他说出来。 卫青很听他的, 他也认为匈奴难打,他日卫青领兵碰到匈奴极有可能因为他的话而迟疑, 继而错过良机。 “还记得元光二年出击匈奴的几个将领吗?” 卫青自然记得,韩安国、李广、公孙贺和李息以及王恢, “怎么了?”疑惑不解地问。 “据我所知, 韩安国不想打,支持同匈奴和亲。李广名声在外, 但你细看他的经历 ,从未担过主将,也没有真正同匈奴大军交过手。敬声的父亲,我不说你也知道。王恢只会纸上谈兵。甚至不如对兵法一窍不通的士大夫。士大夫凭着满腔热血也敢同匈奴鱼死网破。” “李息呢?”卫青见他漏了一个,好奇地问。 卫长君:“李息可能是位将才, 偏偏那次连匈奴长什么样都没看见。但这不是重点,我想说的是他们之所以怕,不是匈奴强大, 而是实力不济。” 卫青不由得想起公孙敖同他分享的消息, “运气也不好。” 卫长君眉心猛一跳,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句很扯淡的诗——卫青不败由天幸,李广无功缘数奇。 “瞎说!”卫长君不待他开口, “你要是王恢,会眼睁睁看着匈奴辎重逃之夭夭?” 卫青下意识摇头。 “你把匈奴辎重部队打残, 一战封侯。我是不是说你运气好, 王恢时运不济?” 卫青张了张口, 竟发现无言以对。 卫长君:“如果说你运气好,这运气就是实力。实力不止你弓马娴熟,精通兵法,还包括勇气。你该听说过勇气和谋略缺一不可吧?王恢缺的正是勇气。勇气老天能给吗?” 卫青摇头。 “优柔寡断错过良机,这点老天也给不了吧?我没带过兵,甚至没去过军营。说咱们知道的。之前有次我叫奴仆准备火把,连夜把小麦打出来,陛下的人心存侥幸,认为不差一晚半天,结果如何?” 这事卫青知道,听孟粮等人说的,好些小麦变成了麦芽。 卫长君:“这也能说我运气好?” 卫青再次摇头。 卫长君想了想:“我再举个例子,破釜沉舟,你把项羽换成王恢,甚至公孙贺,结果如何?” 秦军不可能全线崩溃,主将王离也不可能被俘。 “我能说项羽运气较好,赌赢了吗?就算项羽运气好,为何项羽敢赌,别人不敢?”卫长君又问。 卫青:“王恢他们没法同项羽比。” “因为领兵的天赋?” 卫青点头。 “所以有的人就是天生将才。不服不行。好比淮阴侯韩信。谁敢说韩信运气好?有人敢这么说,你就问他,胯下之辱的不是你。” 卫青笑了。 卫长君没笑,他必须一次给卫青掰过来:“要是有人说你天生运气好,你就问,我放羊吃不饱的时候,怎么不说我运气好。” 卫青忽然觉着跟韩信所经历的事比起来,他幼时受的苦好像也不算什么。 卫长君并没有因为他的沉默而停顿,“以后你会发现说别人运气好的人多志大才疏。这世上恰好庸人占多数,就给你一种运气比实力重要的错觉。要说运气也有,投胎的运气。比如陛下会投胎,咱们不会投胎。要是同等机会还谈运气,就厚颜无耻了。” 卫青笑出声来。 卫长君见状满意了,“如果你这么说了,那些说你运气好的人还不服气,你就同他比一比。” 卫青不由得问:“比谁斩杀的匈奴多?” 卫长君微微摇头,“战场上瞬息万变,哪能用来赌。上林苑不是房多树多人多吗?你们各带一些人把上林苑当成战场。也可以把这秦岭当做战场,你的人在南,他带人在北,谁先打到对方驻地谁赢。一次是运气,两次是运气,次次你赢还叫运气?” 卫青从未想过这点,“陛下能同意吗?” “大胆点,‘吗’字去掉。陛下十有八/九亲自带兵同你较量。” 卫青想想皇帝早年干的事,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卫长君指着茶几,“你可以把这儿当成大地,用石头树叶土等物拼出秦岭,用粗细长短不一树枝当兵将,模拟较量。” 卫青的眼睛瞬间变得很亮很亮。 卫长君懂得不多,怕说多了把未来大将军教歪了,“我就这么一说,能不能行得你回头问问陛下,或公孙敖以及其他同僚。” “还有吗?”卫青不禁问。 卫长君呼吸一窒,无奈的想叹气:“弟啊,你兄长是个种地的。亲自下地的那种。闲时盯着去病和阿奴,忙时收割庄稼,偶尔还给你们做些美味菜肴,再研究兵法,你大兄还是人吗?” 卫青羞的脸通红,讷讷道:“我忘了。” “我说王恢纸上谈兵,其实我也差不多。我兴许还没他懂得多。” 卫青点头:“大兄不如他读书多。但大兄有一腔热血。” 卫长君笑了:“吃你的荔枝。” 卫青面露犹豫,想回屋。 “今日休沐,什么也别想。明日回到营中随便你做什么。” 卫青好奇地问:“大兄知道我想做什么?” “先把我说的记下,然后试试可不可行。你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卫长君白了他一眼,“今日还来得及?” 昼长夜短,卫青觉着来得及。而兄长这么说了,卫青也不好意思再回屋,撇下他一个在这儿傻坐着。 想到这,卫青朝东看去,空无一人,“韩嫣昨晚干什么去了?” “他早上得给去病和阿奴上课,起得较早。”卫长君朝东喊,“魏其侯!韩兄!” 话音落下,两家各出来一个奴仆。卫长君告诉他们有果子。 卫家地头上的果树或刚开花或刚挂果的时候遇到严霜,导致如今只有小果两三个。韩家和窦家奴仆深知这点,便以为卫长君所说的水果是卫青在城里高价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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