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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你看，赵破奴他们。”霍去病朝院里指。;amp;lt;/p;amp;gt; 卫长君楞了一下，“你说什么？”;amp;lt;/p;amp;gt; 霍去病:“人家等你很久了。”;amp;lt;/p;amp;gt; 卫长君问嘟嘟，;amp;lt;/p;amp;gt; 嘟嘟先前忙着直播众人挖红薯，听到韩嫣叫卫长君就把直播关了看热闹。随后它在卫长君前面飘啊飘荡啊荡。;amp;lt;/p;amp;gt; “赵破奴”三个字叫嘟嘟瞬间定住，;amp;lt;/p;amp;gt; 卫长君奇怪，;amp;lt;/p;amp;gt; 嘟嘟调出资料，;amp;lt;/p;amp;gt; “大舅，想什么呢？”霍去病奇怪他怎么愣住了。;amp;lt;/p;amp;gt; 卫长君转向他，神色坦然，“我在想他们从哪儿来的。”;amp;lt;/p;amp;gt; 听到声音从食堂出来的一众人恰好听到这句。最为年长的男子过来说，“我们是从东边过来的。”;amp;lt;/p;amp;gt; 卫长君步入院内，“方圆十里每日早晚都有骑兵巡逻。你们是如何躲过骑兵的？”;amp;lt;/p;amp;gt; 此言一出，十来人互相看了看，露出笑意。仿佛为此很得意。大概考虑到人在屋檐下，不能嘲笑主人家，男子敛起笑容，“青草茂盛，我们编了一些草衣，听到马蹄声披上草衣趴在地上，不到跟前很难发现我们。”;amp;lt;/p;amp;gt; 卫长君很是意外。;amp;lt;/p;amp;gt; 霍去病不禁说:“你们好聪明。”;amp;lt;/p;amp;gt; 阿奴好奇:“那之前看到我们怎么没想到趴地上？”;amp;lt;/p;amp;gt; 自然是以为这边没匈奴安全了，草衣被扔了。;amp;lt;/p;amp;gt; 赵破奴道:“我们以为你们是汉军。今早我们远远看见巡逻兵了。”;amp;lt;/p;amp;gt; 霍去病忍不住问:“那你被我吓的一动不敢动？”;amp;lt;/p;amp;gt; 赵破奴想说，要不是你来势汹汹仿佛要杀了我们的样子，谁怕你。好在他还记得霍去病是卫长君外甥，要在这边住下不能得罪他。;amp;lt;/p;amp;gt; “汉军没有你这么大的啊。”赵破奴说的也是实话。霍去病无言以对。;amp;lt;/p;amp;gt; 卫长君眼神示意他和阿奴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阿奴大概觉着赵破奴也有个“奴”字，或者二人都无父无母，对其很有好感，临走前便说:“过会儿来找你玩儿。”;amp;lt;/p;amp;gt; 赵破奴下意识看向卫长君。;amp;lt;/p;amp;gt; 卫长君笑着让他们先去食堂，然后他去对面厨房，打开橱柜拿十来个鸡蛋，加一些水搅拌均匀，叫和面的厨子加个笼屉，蒸两盆鸡蛋羹。;amp;lt;/p;amp;gt; 厨子很是心疼，于是叫烧火的女子先去食堂歇一会，名曰他看着火就行了。;amp;lt;/p;amp;gt; 卫长君装没看见:“那些鸡蛋是你们分剩下的？”;amp;lt;/p;amp;gt; 以前众人很喜欢分蛋。如今不缺鸡蛋，无论骑兵还是厨子都觉着一人一个麻烦。于是几个厨房征求大伙儿意见，每人三天一个水煮鸡蛋，鸭蛋和鹅蛋随便厨房怎么做。;amp;lt;/p;amp;gt; 厨子小声说:“我们不分了。”;amp;lt;/p;amp;gt; 卫长君对此感到意外，但也不是什么大事:“那我能用吗？”;amp;lt;/p;amp;gt; “您自然可以用，只是那些人——”厨子朝对面看一下，小声说，“要是细作怎么办？”;amp;lt;/p;amp;gt; 卫长君摇头，“不会的。”顿了顿，“再说了，要是细作就更好了。吃了我们的鸡蛋，还跟我们遮遮掩掩，我回头叫人把他们绑了。”;amp;lt;/p;amp;gt; 厨子觉着他懂了，“那我再弄个菜。”说完就往西边地里跑，那里有很多黄瓜。他摘几个黄瓜，快速洗洗拍拍，待鸡蛋羹成型，凉拌黄瓜就好了。;amp;lt;/p;amp;gt; 不甚厚的玉米饼熟得快。卫长君和庖厨把鸡蛋羹和黄瓜送到对面，饼就可以出锅了。卫长君一手拎着一壶水，一手拿着碗。厨子端着馍筐拿着筷子，跟卫长君送到对面。;amp;lt;/p;amp;gt; 厨子见卫长君坐下，他回厨房把饼全拿出来，然后继续和面继续蒸。;amp;lt;/p;amp;gt; 此地除了卫长君的小厨房，还有两个女子厨房和四个男子厨房。这里就是男人在一块用饭的厨房，有五六百人。一人一个炊饼，一天也得五六百。猪和羊以及鸡鸭鹅都还小，没有荤菜，成天劳作的人吃的又多，除了菜只能吃饼，毫不夸张的说，每个厨房都得从早蒸到晚。;amp;lt;/p;amp;gt; 赵破奴等人不敢碰筷子。他们被迫随着匈奴到处迁徙的时候玉米和红薯还没种到边关，以至于认为黄黄的饼是糜子面做的。糜子亩产很低，远不如小麦，一石左右，糜子面自然比面粉贵。;amp;lt;/p;amp;gt; 卫长君拿起一个递给最年少的赵破奴，“吃啊。”又给他一个勺子和一双筷子，“先喝点蛋羹润润喉，然后再吃瓜菜。”指着黄瓜，“离边关远，没多少吃的，别嫌弃。”;amp;lt;/p;amp;gt; 十来个人面面相觑。;amp;lt;/p;amp;gt; 最为年长的男子试探着问:“大公子平日也这么吃？”;amp;lt;/p;amp;gt; 卫长君点头，又给他一个玉米饼。男子小心翼翼接过去，近距离一看发现不对，这好像不是糜子面，比糜子粗，“跟糜子面挺像，这是小米面吗？”;amp;lt;/p;amp;gt; 卫长君:“玉米。你们过来的时候应该有看到，长得有人那么高有点泛黄的庄稼。”;amp;lt;/p;amp;gt; 众人听匈奴说过“玉米”，也有幸见过。听说可以煮着吃蒸着吃，匈奴把整个玉米棒子扔砂锅里煮半天依然硌牙，气得全扔了。;amp;lt;/p;amp;gt; 他们当中有人偷偷捡过，吃起来确实很费劲。捡过玉米的老丈忍不住问，“不是一粒一粒的吗？”不待卫长君询问，他就说匈奴抢过这东西。;amp;lt;/p;amp;gt; 赵破奴点头:“我还听匈奴骂，骂我们同袍疯了，好好的小麦糜子不种全种这些。”;amp;lt;/p;amp;gt; 卫长君很想笑。随后跟他们解释玉米粒揉下来才能磨成粉。匈奴抢去的肯定是老玉米，盖因玉米鲜嫩的时候正值三伏天，他们不敢长途奔袭几百里抢玉米。鲜玉米在地里，匈奴也没心思掰。然而老玉米煮粥也得磨成玉米渣，否则煮出来没法吃。除非像磨豆浆一样煮玉米汁。可惜匈奴不会磨豆浆。;amp;lt;/p;amp;gt; 卫长君给每人拿一个玉米饼，叫他们喝鸡蛋羹，然后同他们说，除了玉米还有红薯。这两样很高产，一人种二亩地，一年的口粮就出来了。他又言如今关中也跟十年前不一样了，没有豪强和贪官或藩王的地方几乎人人都能吃得上饭有衣穿。;amp;lt;/p;amp;gt; 赵破奴等人听得目瞪口呆。;amp;lt;/p;amp;gt; 卫长君指着鸡蛋羹:“这个乡民不常吃，但在乡间玉米面饼真是寻常物。”随后又叫他们快吃。;amp;lt;/p;amp;gt; 赵破奴等人这才敢大口大口吃饼，小心翼翼地挖鸡蛋羹。;amp;lt;/p;amp;gt; 卫长君见他们放松下来，漫不经心地问:“去病说你们是从匈奴王庭跑出来的？”;amp;lt;/p;amp;gt; 众人下意识点头。;amp;lt;/p;amp;gt; 卫长君又装作很随意地问:“见过匈奴王？”;amp;lt;/p;amp;gt; “咳！”;amp;lt;/p;amp;gt; 好几人同时呛一下。;amp;lt;/p;amp;gt; 卫长君确定他们见过，保不齐近距离接触过，“别慌。我弟卫将军也见过。在匈奴那边不易吧？不必担心大伙儿因此厌恶你们。张骞听说过吗？早年陛下派去西域的人。在匈奴那边十来年，比你们还久。前些日子回来了陛下很是高兴。”;amp;lt;/p;amp;gt; 然而几人依然互相看了看，像是有话要说又不敢说。;amp;lt;/p;amp;gt; 卫长君见一个男人手中的饼快没了，又给他一个。对方抬眼，对上卫长君温和的笑脸。;amp;lt;/p;amp;gt; 如果一个人长相凶悍，那心地善良如圣人。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的人也很难相信他是好人。长相俊美人待人和气，卫长君乃皇后兄长，皇亲贵人，却与他们同坐在地上的垫子上，纵然阿奴没提过他是君子，也叫人忍不住卸下心防。;amp;lt;/p;amp;gt; 最为年长得有三十五六岁的女子朝外看一下，确定没别人仍然有点不安，“陛下见到那个张骞真的很欣慰？”;amp;lt;/p;amp;gt; 卫长君点头。;amp;lt;/p;amp;gt; 赵破奴好奇地问:“不担心他变了吗？”;amp;lt;/p;amp;gt; 卫长君笑道:“张骞又不是太尉，他就是变了又能做什么？是可以弄到长安城内和周边布防图，还是有机会打开城门放匈奴进来？亦或者收买朝臣？”顿了顿，“朝中三公九卿哪个差钱？匈奴只有牲口或粗糙的器皿和皮毛。穿惯了绫罗绸缎，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可不稀罕这些。”笑看着他，“就说你，晚上敢跟匈奴通风报信吗？”;amp;lt;/p;amp;gt; 草原上有狼，赵破奴不敢。;amp;lt;/p;amp;gt; 年长的男子问:“不担心我们一路上留有痕迹，匈奴找过来？”;amp;lt;/p;amp;gt; “晚上有骑兵巡逻。”卫长君提醒他，“多亏你们提醒，我会叫他们带上长长的套马杆，像耙子耙地一样搂一遍。”依然眼中盛满笑意看着他们，“还有什么问题吗？”;amp;lt;/p;amp;gt; 众人没了。;amp;lt;/p;amp;gt; 卫长君转向中年女子，“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同我说。”;amp;lt;/p;amp;gt; 那女子不由得看年轻美艳的女子。;amp;lt;/p;amp;gt; 卫长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见其脸颊红红的，像是被草原上的风吹的，可依然很亮眼，想来她便是霍去病和阿奴提到的那位，“你还有亲人在匈奴那边？”;amp;lt;/p;amp;gt; 女子摇了摇头。;amp;lt;/p;amp;gt; 沉默许久，卫长君都打算来日再试了，女子吞吞吐吐地表明身份，她本是汉人，被匈奴掳去送给了匈奴的一个王。她抗拒匈奴人，一直没学匈奴语。不过在匈奴王庭快七八年了，有些话就是不会说也听得懂。;amp;lt;/p;amp;gt; 前些日子她听到几个匈奴部落首领说如今的汉军很厉害，尤其姓“卫”的小子，诡计多端着呢。他们得想法子把他引过来一举歼灭。否则凭他神出鬼没的，他们早晚得死在那小子刀下。;amp;lt;/p;amp;gt; 女子说到此，不安地问:“汉军当中只有一个卫将军吗？”;amp;lt;/p;amp;gt; 卫长君点头:“匈奴说他小儿也没说错。我弟今年才二十六。头一次跟匈奴对上的时候二十二。他看起来比天天在外奔跑的匈奴年轻，匈奴可能觉着他才十七八岁。”笑着鼓励她继续。;amp;lt;/p;amp;gt; 女子微微点了点头:“匈奴王廷的兵差不多都出去了。我们跑出来的时候好像被人看到了，但也没人来追我们。他们一定在等卫将军上钩。”;amp;lt;/p;amp;gt; “不必担心，卫将军此时还在长安。”卫长君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告诉她，李广出去了。;amp;lt;/p;amp;gt; 女子果然松了一口气。;amp;lt;/p;amp;gt; 中年女子大概很是相信卫长君的人品，替她说:“她有了。我们尝试了很多办法，也没弄到那个小崽子。”说到此很生气，“真命大！”;amp;lt;/p;am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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