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看什么呢?给我也看看。”小霍去病扯扯他二舅的手。 卫青:“我在感受丰收的味道。” 这话说的叫小不点无法理解,“什么味道啊?”好奇地吸吸鼻子低头嗅嗅。 卫步揪住他的小耳朵把大外甥拉起来,“小麦成熟的味道。你没闻见?” 小不点抓一把麦穗闻闻,“闻到了。”抬手扔地上,“不好闻。”用小手挡住刺眼的阳光,仰头问,“二舅,抓不抓野鸡打兔子了啊?” “抓!抓回去晌午加餐。”可卫青没看见哪儿有野鸡野兔,随即眼神示意两个弟弟,你们看见了吗。 兄弟二人也没看见。卫广就把弓箭给卫步,去麦场那边问坐在墙边乘凉的孟粮和牛固。 先前孟粮把牛和驴拴到沟边树上喝水吃草的时候,不经意间门瞥到他们几个往地里去,就忍不住跟牛固说,晌午有好吃的了。 一听他们没见着兔子和鸡,等着大吃一顿的二人同时起来。孟粮指着麦场,“就在你们来之前还有野鸡从这边过,怎么可能会没有?” “往那边过了?”卫广赶忙问。 牛固想想,“往地里去了。” “不可能!”一个人没看见有可能看差了,他们都没看见,难不成野鸡还会隐身,“你们看到的野鸡是什么样的?” 孟粮下意识说:“野鸡还能——”猛然一顿,他突然想到野鸡和野兔的颜色跟土地以及小麦很像。如果野鸡和野兔子只是低头啃麦粒,没有大动作,还真不容易发现。随即孟粮就叫卫广找几块土坷垃往随便往哪儿砸,卫青他们等着射。 虽然卫广还是觉着不靠谱,但庄稼地里的事,孟粮有时候比卫长君还懂,卫广就信他一次,撩起衣摆兜一堆土坷垃往地里去。 小霍去病一听小舅砸野鸡,他们等着射,激动的弯弓搭箭。 卫青心说,你能射到什么。一看外甥和阿奴的姿势,别说,不愧是韩上大夫的小弟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卫广见他们四个都把弓箭拿出来,“我砸了啊?”随后把土坷垃放地上,一手抓三个像仙女散花办扔出去,顿时惊起野鸡一片。 小霍去病惊得微微张嘴。 阿奴惊呼出声。 卫青和卫步也吓一跳,随着小霍去病一声“快”,兄弟二人回过神,嗖一声,两只木箭跟野鸡擦肩而过。 小霍去病急的跺脚,“怎么回事?” 卫青气笑了,“你射中了?” “我——”小不点忘了,“我,我没准备好。” 卫广也没想到地里藏着那么多野鸡,顿时觉着土坷垃捡少了,“那我再来一次。” 小霍去病摩拳擦掌,挥着小手,“再来,再来。” 有了心理准备,这次四人没再发呆惊呼,随着野鸡野兔子跳起来,四箭齐发,紧接着五人就听到“啪”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在地头上乘凉的孟粮和牛固踮起脚大声问:“中了?” 小霍去病挥着手里华丽的小弓,“中了,我中啦!” 卫青嗤笑一声,把野鸡捡过来递给大外甥,“你中了?” 小不点看到野鸡腿上长长的箭,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二舅,然后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你射中的啊?” “你的箭还没追到野鸡就掉下来了。”卫广拿来两只完好的木箭,一个是他的,另一个自然是阿奴的。 小不点无法接受,“这是我的?” 卫青好笑:“这么小的箭不是你的还是我的?” 小不点转手塞阿奴手里,“阿奴的。” 阿奴手里已经有一支箭了,“这个谁的呀?” 小霍去病想也不想,“也是你的。” 卫青轻嗤一声。小霍去病私下里没少跟阿奴耍赖皮,阿奴习惯了,放地上一支,望着卫广,“还有吗?” 卫广注意到野鸡和野兔子往东跑了,兜起土坷垃,带他们往东去。随后又砸几次,直到子午栈道边上五人才停。 秦岭这边夏日甚少有人打猎,野鸡野兔子觉着十分安逸,结果单单卫青一个就射中两只兔子三只野鸡。 孟粮和牛固见频频有野物掉落,忍不住过去帮他们捡。等打道回府的时候,两人四只手都满了。 韩嫣等人知道地里野鸡野兔子多的堪称泛滥,可也没想到他们能弄五只野鸡三只兔子。得知卫青一人包揽五个,韩嫣和窦婴忍不住绕着他打量,越看越觉着比同龄人矮且称不上健壮的卫青不可能有这么好身手。 卫长君不意外。 大将军小时候没点天赋,长大后领兵打仗的才能总不能是突然出现的。像打通了任督二脉那种情况只适合小说,不可能存在现实。 好比小霍去病,小时候腼腼腆腆,见着谁都含羞带怯,别说头一次出征就敢千里奔袭,刘彻再偏爱他,也不可能叫这样一个文弱少年掌兵。 卫长君见卫青被两人看得手足无措,“韩兄,您是不是忘了,我弟虽为侍中,其实陛下并不叫他在身边伺候?” 韩嫣想起来了,刘彻说过,他自己也注意到了,卫青跟卫长君一个德行。只是卫青内敛,卫长君性格豁达不拘小节,以致于兄弟二人在一起的时候,很容易给人一种卫青比他大兄平庸的错觉。 刘彻也当着韩嫣和卫长君的面提过给卫青找几个师傅叫他学文习武。 可韩嫣也自小学弓箭骑术,他自认他像卫青这么大的时候没有这么好的身手。卫青才学多久,一年有没有。 “一定是地里的野鸡和野兔子太多,瞎猫也能碰到死耗子。”韩嫣忍不住这样说。 卫长君好笑:“瞧把你酸的。要不下午跟我弟比比?承认我弟比你这个世家子优秀很难吗?” 卫青的脸红了,“大兄,也是这些野鸡也兔子太傻。” 小霍去病气得哼一声。 卫长君看向他,小崽子的嘴噘的能挂油壶了,看起来比韩嫣还要羡慕嫉妒,“去病,哪个是你打中的?” 小霍去病看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猎物,“这些都——都不是!”大声说出来又气得鼓起腮帮子,“二舅就是瞎碰的。” 卫长君忍着笑问:“你认真射,所以才一个没打中?” 小崽子点头如捣蒜。 卫长君转向阿奴,“你也是?” 阿奴没小伙伴脸皮厚,羞的躲到卫广身后。 卫长君摸摸外甥的小脑袋,“看看阿奴,看看你。我先前怎么说的?你五岁就要和五岁的二舅比。你二舅今年十六,你记下,他十六岁这年初夏打了五个野鸡和野兔。等你十六岁这年夏天打六个都说明你比二舅厉害。” 小不点的眼睛亮了,然后就往屋里跑。 卫青不禁问:“又干什么?” “我记下来啊。” 卫步不禁嘀咕,“说的好像你会写字一样。” 话音落下,小不点拿着笔和纸出来,递给窦婴,还很客气地说一个“请”字。 窦婴笑着接过去,“你是好的也跟你大舅学,不好的也跟他学。你怎么就不能去粗存精呢。” “猴子爷爷!”小霍去病大声喊,可不可以不要念叨了。 窦婴进屋研磨,“老夫欠你的。” 小不点点头。窦婴气得沾点墨朝他鼻子上点一下。小不点下意识伸手擦,结果把脸搓花了。 窦婴见状险些没拿稳笔。随后写好就递给他,叫他拿去给卫长君。小不点一出去,卫长君等人皆忍俊不禁。 小不点不明所以。阿奴把他拉到水盆前,叫他自个照照。小霍去病一看盆里有个“小花猫”,气得指着窦婴,“你和韩兄一样坏!” 韩嫣直呼冤枉,他干什么了,就跟窦婴一样了。 “笑我!”小不点提醒。 这点韩嫣无法反驳,索性问卫长君这么多兔子和野鸡怎么吃。卫长君把兔子交给赵大剥皮,晌午先吃红烧兔肉。 野鸡留着晚上吃,两只炖汤煮面,其他的炖菜。 吩咐好之后,卫长君叫卫青他们在屋里歇着,他去院后麦场看看。 卫长君见麦粒打的七七八八,就叫孟粮和牛固把麦秸里头的麦粒抖一下,然后把麦秸堆到地里。 孟粮不禁说:“郎君,上头还有麦粒没打下来,这么堆起来不浪费吗?” “地里的小麦都打了一遍,咱们有空了再压一遍。否则一天弄个两三亩,这七十亩地还不得打一个月?咱们有时间门,老天爷不可能给咱们这么多时间门。” 孟粮想想也是,万一过几天下雨地里的小麦就全泡汤了。 说起来也不怪孟粮不知,他家以前地最多的时候也就十亩。一家人抓点紧,两天就把小麦收家里去了。 孟粮和牛固把麦秸挑到地里堆起来,卫长君推着板车拉麦穗。随后两人帮他拉两车,麦场又铺满了。 饭前,孟粮和牛固压一遍,然后挑开晒晒,饭后又压一遍,这一场麦穗又打的七七八八了。随后他俩把麦秸堆到地里,卫青和东方朔帮着拉麦穗,再次铺满麦场,卫长君就叫二人回宫。 卫长君考虑到卫子夫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就叫卫青给她捎只野鸡。 卫青走后,卫长君叫孟粮和牛固歇歇,他和赵大两人牵着牛和驴压场。 韩嫣看到牛身上湿了,翌日清晨,他就牵两匹马给卫长君送去,叫他用马拉石磙。 卫长君接过去禁不住感慨,“大材小用啊。” “你也该再买两头牛了。”韩嫣不禁说。 卫长君:“我也想买。好好的牛,不是日子过不下去的人家谁舍得卖?”顿了顿,“要买也只能买驴。” 韩嫣颔首:“也对。回头你的苜蓿割下来分我一半,我不介意把这两匹马送给你。” 卫长君笑了:“你不送我,等割的时候管我要,我还能说不给?你要是羡慕青弟的马皮毛油亮,现在也可以叫家奴割来喂。又不是割掉不长了。” 善骑射的人哪有不爱马的。闻得此言,韩嫣立即回家叫家奴割草,打今儿起他的那匹马改喂苜蓿。 卫长君无奈地摇摇头,牵着马下地打场。 带过兵的魏其侯也爱马。他家也有三匹马,两匹拉车,一匹乃他自己的坐骑。平日里借给卫长君的马是拉车的。自己的坐骑恨不得当成孙子疼。得知韩嫣用两匹马的使用权换到苜蓿,也用两匹马给卫长君换。 卫长君不禁庆幸西边竹棚下还有一堆干草。否则就他两家的马那么吃,不出一个月他的牲口就只能吃野草。 赵大反倒觉着野草也对得起羊,于是每天早上头一件事就是把羊拴到路边吃草。 话说回来,在韩家和窦家的马的帮助下,卫长君仅仅用了七天就把七十亩小麦打一遍。 小麦移到家里晾晒,有四个女奴轮流盯着,孟粮和牛固二人慢慢打第二遍,他带着四个小的以及半扇猪肉回城了。 卫长君去年养三头猪,年前只杀一头。小麦收进家,他又杀一头。除了他带走的,余下的都留给韩嫣和窦婴以及他家奴仆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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