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原本的供桌上,留了一封信。 贾敬看到那封信,便知道那封信估计是留给他的,果然,信封上写了贾敬亲启这四个字。 贾敬拿起信封,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就是不敢拆开信来。 贾赦看贾敬如此,也没敢言,只能在旁边默默地等着贾敬。 过了好一会儿,贾敬这才哆哆嗦嗦地拆开了信来。 果然,信上写的是一个噩耗。 信上不过寥寥几笔,大抵的意思便是观主已经在一月前就驾鹤西去,临走之前,只让他的那两个弟子将他埋在后山上,也并不用立碑竖牌。 那两个弟子也在埋完观主以后,也奉师命下山去了。 只是念在贾敬跟观主有半分师徒的情分,所以才有给贾敬又留下了一封信来。 贾敬也不过是在山上待了没多少日子,但是却在观主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看到观主去世的消息如何不泪如雨下。 不过贾敬也到底也经历过不少的生离死别了,不过只过了一会儿,贾敬便也缓和下来了。 只勉强笑着说道,“恩侯,看来我们是没法找我师父给你看看了,不若我们再去清虚观一趟?” 贾赦到底也担心着远在金陵的瑚哥儿。 再加上,贾赦也私心以为,好歹不能让贾敬再在这儿睹物思人,便说道,“到底是敬大哥比我更懂一些,还得劳烦敬大哥陪我跑一趟。” 贾敬虽然这会儿悲伤,但到底是涉及瑚哥儿的事情,他也好歹得陪着贾赦跑上一趟。 “两位请留步……” 贾敬和贾赦正要下山,就看到后山山突然冒出两个人来,像是一僧一道,只是那位僧人则癞头跣足,而道士则跛足蓬头。 虽然看上去,两人都是双目中像是有宝光一般,可又是实在腌臜,浑身上下拖泥带水,倒像是刚刚从泥潭里打过滚一般。 更何况,按照如今的世道来说,僧道应当是不合的。 僧侣和道士遇上,没打起来都算是好的,哪有还走在一起的。 这两人实在是有些诡异。 后山全是荆棘草木,连地上都有不少枯枝烂叶。 若是正常人走在上头,照理说,旁人应该能听到踩断枯枝咔嚓的身声音。 偏偏贾敬和贾赦出来也带了不少侍卫,再加上贾赦也算是练过武,应当是耳聪目明的。 可这么多人,竟然在他们两个出声以前,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两个的踪迹。 是这一僧一道,自己出声,让贾赦和贾敬留步,这众人才发现他们两个。 侍卫们一惊,纷纷围了上来,把贾敬和贾赦围在身后。 贾赦也拉着贾敬,倒退了几步。 那癞头和尚却是摆了摆手说道,“施主莫急,我们并非什么坏人,只是想问一问,这道观里的那位观主呢?” “你们是挂单的?”贾敬上下打量了一僧一道几眼,这才怀疑地问道。 照理来说,这道观在如此高的山上,又如此破旧,谁家的道士会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挂单。 哪怕是,那跛脚道人确实是走错了路,又看到这道观来挂单,那那个癞头和尚呢? 难道现如今的和尚都已经是这么荤素不忌,连道观都愿意去挂单了? “我们并非来挂单的,而是来寻这儿的观主的。”癞头和尚道,“施主还未回答我们,观主呢?” “你们来晚了,我师父已经羽化了。”听说他们是来找老观主的,贾敬的态度倒是好了两分,但要从他嘴里说出观主已经走了这种话,到底还是带了几分悲伤。 “什么,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明明……” 贾敬没想到,他说完观主已经去世以后,那癞头和尚跟听了天方夜谭一般,就开始疯疯癫癫地嚷嚷。 只是癞头和尚只说了一半,就被那波找到人拉了一把,示意他别再往下说。 “我师父明明如何?”贾敬只觉得这两人有蹊跷,便有一种想打破沙锅问到底。 “没什么…”癞头和尚勉强笑了笑说道。 跛脚道士却是上下打量的贾敬几眼,然后问贾敬道,“你是观主的弟子?我记得他理应只有两个弟子啊?” 跛脚道士既然知道观主之前有两个弟子,贾敬只当他们原本就是认识的,倒是态度也好了几分。 “我只不过实在山上观中待过几日罢了,可能师父也并不愿意承认我这个徒弟。”贾敬苦笑了几声说道。 “敬大哥,这也不能怪你。”贾赦劝一句道。 听到贾赦的话,贾敬这才突然想起来,还有贾赦那梦的事情呢。 原本这道观就离京城很远,要是再耽搁下去,怕是今日也去不了清虚观了。 到底是涉及瑚哥儿这个贾家的明日之子,贾敬也不好耽搁,只又跟癞头和尚和跛脚道人说道。 “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先走一步了,我师父的尸骨就埋在后山,只是师父生前遗言,不立碑不竖牌,你们怕也是找不到的,不如也直接回去吧。” 说完贾敬就要走。 那癞头和尚却是拦住了贾敬和贾赦的去路,突然问道,“你们是宁国府和荣国府的人?” 原来,侍卫们的刀柄上都刻有贾字,只要稍微注意,便能看出来。 “是又何如?”贾赦实在不耐烦与这腌臜的癞头和尚唧唧歪歪,只拉着贾敬要走。 那癞头和尚却看着贾赦,突然说道,“我看施主的面相,像是丧妻丧子的面相,施主是长子早夭,妻子也接连去世,如今应该还有个次子?” 贾赦被这癞头和尚的话说得猛然间一惊,这癞头和尚说得与他梦中所梦到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梦里,那管事得说得也是瑚哥儿去世已经,张氏大受打击之下,一病去了。 难不成真是如此? 贾敬却是皱着眉头说道,“胡说什么,我那大侄儿自幼身强体壮,早就过了早夭的年纪,如今也依旧活蹦乱跳的,哪有你如此这般空口白牙咒人的?” 贾赦这才突然间醒悟过来,这和尚说得可是瑚哥儿早夭。 瑚哥儿再过几年都能成亲了,这般年纪如何能说早夭,再联想一下这两人出来的蹊跷。 这会儿,贾赦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接连做梦莫不是这两人给他下蛊了,或是动了什么手脚了? 毕竟寻常的和尚,哪有一眼就看破他和贾敬的身份的。 而且既然看破了身份,那肯定知道荣国府,稍加一打听便也知道荣国府的大奶奶和大哥儿活的好好的,又怎么会说出他面相是长子早夭,妻子接着去世这种话。
第129章 “怪哉怪哉,不应该啊。” 贾敬说完以后,那癞头和尚和跛脚道士都是像是遇到了什么怪事一般,一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说完,两个人一个一直开始用手掐诀,嘴里鼓鼓囊囊地像是在念什么咒,一个猛地盯着贾赦看了好一会儿,像是在看他的面相,看了一会儿以后,嘴里又神神叨叨地像是念着什么。 两人这般疯疯癫癫,又穿得实在是腌臜,这般模样根本没有半点仙风道骨,倒是让人有一种像是妖僧恶道一般,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物。 贾赦和贾敬这会儿都已经认定是这两人使了什么下作的手段,贾赦才会日日做那不吉利的梦。 这会儿他们也怕远在千里之外的瑚哥儿也会因为这两个妖道妖僧出什么事情,只想着得制住这两人,好好审问审问。 一是解了贾赦这些日子以来日日做梦的阴暗邪祟,二也是可以看看到底有没有这两人有没有也给瑚哥儿使了什么下作的手段。 贾赦却是跟贾敬使了个眼色,然后怒喝了一声“围起来”。 自从这一僧一道出现以后,侍卫们原本也就都屏着精气神呢,贾赦喝了一声以后,侍卫们就连忙一蜂窝地要围上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侍卫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人,照理说应当是最身手敏捷不过的,可偏偏这么多人竟然没有将他们两个围住,反倒是让这两人逃脱了。 这两人逃出三丈开外,这才问了一句,“两位施主这是何意。” 只是贾敬和贾赦也不回答,只一门心思地想抓住他们。 后山这么多的荆棘草木,这两人又是都一副年过半百的模样,那道士还是个跛脚,可两人却是如履平地,那道士更是跟寻常跛脚的人一点都不一样,只不过是几息的功夫,两人就已经消失在了后山。 “大爷还找么?”领头的侍卫带着人翻了后山一圈,也没找到人。 “算了,估计是早就走了。”贾敬看了一眼日头,“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咱们去清虚观找张道士给你瞧瞧吧。” 清虚观的张道士,说起来还是贾代善的替身,自然是要比旁人更加令人信任点。 “至于那两个,既然是妖道,那肯定得报官了。”贾敬看了一眼后山以后说道。 贾敬好歹也是贾家第一个考中进士的人,在正常的时候,脑子还是很清楚的。 如今那两人的身份不明,身上又好像有些玄妙之处,靠着他们几个人肯定是抓不住的。 但是,这两人又口口声声说贾赦命中长子早夭。 若是这两人没寻到,又不免让大家多几分担心,到底是担心他们会不会使了什么阴损的手段伤了瑚哥儿和贾赦。 倒不如叫了官府去找。 看他们的行事说他们是妖道都也不假,毕竟,本朝原本就是禁止那些没有度牒僧人和道士的,这要抓他们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这两人到底像是有些不正常的手段,这一时之间怕也抓不住他们,到底还是得先让张道士那些人看过这才放心些。 由于刚刚因为那一僧一道耽搁了不少的时间,这会儿日头都已经偏西了,贾敬和贾赦少不得加快点行程,省得待会儿到了宵禁的时候,只能在城外过夜。 张道士正在接待其他香客呢,就被一个小道士喊出了门,说是“宁国府的敬大爷和荣国府的赦大爷来了,火急火燎地要找您。” 张道士只当是出了什么大事,唬了一跳,连忙跑着去找贾敬和贾赦。 等看到贾敬和贾赦都活生生,安然无恙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道士这年岁就已经是清虚观的观主了,除了他本身就会钻营,道法也颇为高深以外,更为重要的是,他是荣国公贾代善的替身,光是凭借着这个身份,京城的大部分的权贵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所以,其实来说,他是跟贾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 所以在听到贾敬和贾赦有急事的时候,他这才会有点慌张。 “两位祖宗,你们怎么来了,有什么急事,倒是吓我一跳。” 贾敬也不回答张道士的问话,反倒是拉着张道士问道,“快,你给恩侯看看,恩侯的命格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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