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平安侯府家的?”贾代善莫名其妙地被老妻瞪了好几眼,他还一脸懵逼呢,“叫什么名字?” 贾代善也不是管不住自己下身的人,而且还在这上头吃过一个小亏,贾代善自然也是确定得很,自己没什么流落在外头的女儿。 贾代善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那个不怎么靠谱的大女儿。 难不成是她在平安侯府嫉妒成性,导致平安候只能将庶子养在外头,还流落成了乞丐,所以这才没法子找上了荣国府来了。 毕竟,作为庶子,那也得喊嫡母一声母亲,说是荣国府的外孙,倒也没什么错。 “什么平安侯府?”赵知文后退了一步,这实在是不在他的认知范围之内,再加上这会儿满屋子的目光都是看向他的,他越发紧张了几分,只喏喏道,“我叫赵知文。” “姓赵?”虽说是多年不曾往来了,但到底女婿家的姓氏贾代善还是知道的,“你是从平安州来的?” 当初因为一些事情,二女儿嫁给了平安州一个姓赵的戍边校尉。 这莫不是二女儿家的孩子? 这实在是不怪贾代善根本没往自己那个二女儿那方面想,实在是,早在多年前,他们的父女情分就已经断了。 依着二姑娘那个性子,怕是连荣国府这个字都不会提起,又如何会让自己的儿子找到京城荣国府来。 更何况,从平安州到京城,那可真真算得上是千里迢迢。 眼前这个小孩实在是难以想象,是如何孤身一人千里迢迢来京城的。 这般想着,贾代善不免皱起了眉头,“你爹娘呢?怎么让你一个人来了京城?” 赵知文这些日子,原本就是脑子里的弦一直紧绷着,生怕出了任何差错,自己就找不到外祖家,连带着自己的小命也得没了。 如今好歹是进了贾家,找到了外祖父,那阿娘交代的事情也算是完成了一半了,赵知文也就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原本就是赵知文神经脆弱的时候,再想想,当初他自己在平安州的时候,那也是被阿娘捧在手心上的。 可是如今阿娘却已经抛下了自己了,听到贾代善的这问话,饶是赵知文再坚强不免又有些想哭。 “我阿娘,已经死了……” 小孩子仿佛是也不懂什么忌讳,就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 寥寥七个字,却是让贾代善的身形都晃了晃。 虽说是一个早就断绝关系了的女儿,甚至也早已十几年不复相见了,但如今听到自己白发人又送了黑发人的消息,让贾代善也实在是有些难以承受。 “那你爹呢?他如何能放心让你一个人来京城……” 史氏听说面前这个孩子不是贾代善外室女所生之子,心里的膈应也就消了大半。 她年纪又大了些了,最是听不得这些人间疾苦的事情,再加上眼前这个孩子跟家里的哥儿姐儿们也不多年纪,史氏不免也就对这个孩子报了几分同情。 当初瑚哥儿还比眼前的这个孩子大上几岁呢,而且去的也是江南,身边也跟了小厮和仆妇的,史氏照样是担心得不行。 更何况这么个小孩,又是这么如此迢迢的路程呢。 哪怕是眼前这个孩子,除了名义上要叫自己一声外祖母以外,与自己没有半分关系,但史氏觉得自己也绝对不可能让这么一个小孩子一个人去这么远的地方。 史氏只说了一半,又住了嘴。 若是赵知文的父亲靠谱,赵知文又如何可能小小年纪一个人来京城呢。 如今再提起赵知文的爹,倒是往这个可怜见的孩子再添几分悲伤了。 “我爹……”赵知文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茫然。 明明之前阿爹对自己一直是捧在手心的,虽然阿爹因为公务繁忙,见自己的时候不多,但是每次回来,都会给自己带各种各种的吃食玩具的。 可为何一夕之间,阿爹就突然变了。 原本会喊自己阿文,抱着自己举高高的阿爹,说他是个逆子,要将他和阿娘赶出府去。 原本一直身体康健的阿娘也突然就病到了,没过几日了没了,只在临终前让自己带着那件写满字的衣服来京城找外祖父。 对了,衣服… 赵知文想起阿娘临终前的交代,衣服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那是阿娘说了的,千万要交给外祖父的。 “外祖父…我娘有东西让我千万要交给你。”赵知文说着,就要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赵知文一路从平安州到京城,虽说刚刚出发的时候,赵知文也是带了钱财的,可那个时候离平安州近,赵知文根本不敢住旅店。 更不用说,没走多远,赵知文身上的钱财就因为逃亡和被骗,丢得一干二净了。 甚至因为太过于饥饿,连能证明赵知文身份的玉佩,都被赵知文抵押给了路上的一户农户了。 如此这般,赵知文如何可能在路上洗漱更衣。 更何况,那还有重要的写满字的衣服,赵知文更是不敢换洗。 所以,赵知文身上的味道实在不怎么好闻。 原本,因为赵知文在室内待久了,大家也算是习惯了他身上的味道。 可如今他一脱衣服,原本就有些难闻的味道就开始散开来了,贾代善,史氏和贾瑚作为大人自然是能够忍受,也知道要照顾赵知文的脸面,自然是可能在面上露出些什么来。 贾琏也年纪稍微大些,再加上他向来心思细腻,也勉强能够忍住,但珠哥儿和元姐儿到底年纪小,真是率真可爱的时候,也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当下就捂了鼻子嚷嚷道,“好臭。” 赵知文既然是说他已经去世的阿娘,让他千万将东西交给贾代善。 什么样的东西,能让人在临死之前还非得让年幼的儿子独自一个人送到京城来,而这东西还是让赵知文贴身穿着的。 贾瑚一猜便知,这怕是又不知道牵扯了多少的阴谋诡计呢。 这样的事情,倒也不适合让几个小的知道,再加上,珠哥儿和元姐儿这会儿还在嫌弃味道难闻呢。 贾瑚索性便说道,“琏哥儿,你带着弟弟妹妹们去外头玩吧。” 贾琏虽然有些好奇心,有些好奇赵知文到底要给贾代善什么,但到底是听,闻言便要带着贾珠和元春出去。 双生子原本早就嫌屋子里的味道难闻了,更何况这会儿是大哥哥,让二哥哥带着他们去玩呢。 都不需要跟双生子再磨嘴皮子,两人就蹦蹦跳跳地牵着贾琏的手要出去。 贾代善这会儿也意识到赵知文要给的东西怕是有些不简单,当下便对着屋里伺候的下人们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等众人都退下后,赵知文外边的衣服也都已经褪下来了。 看到赵知文的内衫,贾瑚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内衫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字。 再等赵知文将内衫脱下来,贾瑚这才发现,可能是因为时间久了,再加上赵知文一路上来的污渍和汗水,倒是让字迹都不像是墨水写出来的黑色,而是褐色的。
第173章 内衫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字,贾瑚才看了几眼,就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便直接就把内衫交给了贾代善。 事关重大,饶是贾瑚两世为人,也觉得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于重大了些。 贾代善看到那内衫的时候,就心里已经有些预感。 贾代善见多识广,尤其是他征战沙场多年,他看着那褐色的字迹到不像是墨水,而像是血迹干枯以后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一个当初硬气地断绝了关系的女儿,写了血书,千里迢迢地让年幼的儿子送过来。 等到看到贾瑚只不过看了几眼,就凝重地将内衫递给他的时候,贾代善越发觉得,这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贾代善接过内衫,不过看了两眼,就知道了贾瑚为何那般凝重了,待贾代善皱着眉头看完全部内容,他的脸上早就已经是阴云密布了。 这内衫上写的大致内容是越国公府已经同匈奴人勾结到了一起,打算用平安州,来换匈奴大军的支持。 因为财帛动人心,有着高官厚禄的引诱,饶是平安州那边,倒也有不少人暗中投靠了越国公府,干起了投敌卖国的勾当。 一姑奶奶在上头列举了不少她从丈夫也就是赵知文的爹那儿知道的投靠了越国公府的人名和职位。 上头密密麻麻的名字,让贾代善看得都有些心惊。 虽说上头列举的基本上都是些下级的军官,但数量之多,还是让贾代善心里一惊。 越国公府是大皇子的母家,越国公府如此行事为了什么,那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更何况,既然已经打算着用平安州换匈奴的兵力支持了,那想必这件事,大皇子怕也是知道的了。 贾代善这般想着不经叹了口气,“大皇子这是糊涂啊。” 当初作为皇子们的武师傅,贾代善不仅教过太子,也是教过大皇子的,甚至于说,由于大皇子在武学上的天赋出重,相对于太子,贾代善可能更偏爱些大皇子。 不过哪怕是有点偏爱,可平心而论,贾代善也还是觉得,太子比大皇子适合做皇帝的多。 更何况,贾代善作为皇帝心腹,也是不可能掺和进皇子们之间的夺嫡中来。 但,不得不说,贾代善原本一直以为,大皇子虽说是做不了皇帝,可到底也能做一个战功赫赫地大将军王。 但如今看来,大皇子到底是私心占了上风,连形势怕都是看不清了。 平安州虽然说是在塞外边关,物产也不丰饶,甚至可以说是贫瘠,但凡有些天时不好的年份,那都得靠朝廷运粮。 看起来,平安州这座城池实在是没什么大用。 可,稍微有些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平安州是京城北面唯一的关隘了,若是平安州割让给了匈奴,哪怕是日后匈奴要攻打京城,直接就能长驱直入,连个阻拦的关隘都没有。 若是失去了平安州,那日怕怕是卧榻之侧就会有他人鼾睡了,那又如何坐稳得了江山。 所以,当初本朝建立之后未久,虽说是国库里都没多少钱,可哪怕是如此困难,自太祖起就开始派人去驻守平安州了。 从贾源和贾演,再到贾代善,贾家军也是经历了两代人,这才将匈奴人打服了,等闲不敢再来平安州骚扰。 因为平安州与贾家牵扯得太深,当初驻守平安州的基本上都是贾家军,甚至有人在暗地里都把平安州冠上了贾家的名号,说是平安州百姓只知道有荣国公,不知道又皇帝,这实在是有些功高盖主,也实在是不是能让皇帝安心的。 宁荣两府为了韬光养晦,在平安州稳定下来以后,就交了兵符,整个贾家的人也基本上都撤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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