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作为昔日太子的心腹,哪里能落下个好来?明明是这家的主人,却是连正院都不能住,只能龟缩在这荣国府的东院里。 哪里还有什么劳什子的的侯爵,得个一等将军,那都是看在老爷子赫赫战功的份上了。 贾赦哪里不知道二房养废了次子,剑指荣国府的这个爵位。 只是贾赦自身都难保,每日里就靠着喝酒取乐维持着最后的这点体面,希望从醉生梦死里看到那个年少时的自己,又哪里顾得了琏二。 更何况,次子原本就是由二房那儿养大的,连带着娶的媳妇都是老二媳妇的侄女,原本就已经与自己离了心了。 如今听到贾琏突然提起自己早逝的妻子和长子来,贾赦不免悲从心来,抱着贾琏大哭起来。 贾琏虽然被打得头晕脑胀的,可到底也不是个傻的,原本见贾赦这般大哭还有些糊涂,可听到“若是你娘和哥哥孩子……”,贾琏心下大骇,难不成在这个梦里,阿娘和哥哥早就死了? 这是何等的荒唐? 这是什么不详的梦境,他那样好的哥哥和阿娘,怎么可能早逝了,贾琏恨不得当场就从梦里醒过来,只可惜这梦也由不得他。 贾赦被贾琏提起了伤心往事,也难免想到,贾琏是妻子给他留下的唯一血脉了,一时对贾琏的怒气也就少了一些。 更何况,贾赦原本的怒气也就不是冲着贾琏去的,而是冲着二房去的。 贾赦只摆了摆手说道,“算了,送你们二爷回去吧。” “对了,他屁股上到底有伤,哪怕是抬着他去坐马车也估计会扯动伤口,倒不如找个春凳出来,让他躺在上头,你们抬着他回去吧。” 说完,贾赦有些颓然,自顾自进了内室。 到底是十几个板子打下去,贾琏后背也已经血肉模糊了,贾琏被抬回去的时候,平儿正好回来替凤姐拿银子,看到贾琏这般连忙吩咐了人请凤姐回来,又翻箱子开始找金疮药,又要去请大夫。 贾琏屁股疼得不行,脑子越发清醒了一些。 这丫鬟能指使得动家里的下人们,又穿着与旁的丫鬟们不同,想来应该是自己的心腹大丫鬟。 平儿看贾琏被打成这样,又听着贾琏是不是还得痛呼一声,心里担心贾琏,嘴上便也有些抱怨之言了,“大老爷喊了二爷过去不是打就是骂的,今儿二爷又什么事得罪了大老爷了?” “原就不过是那几把扇子的事情。”贾琏自己都还没怎么清楚呢,只含糊道。 “扇子?就是前儿二爷说的石呆子那儿的几把古扇?为了这么个劳什子的东西,大老爷就打二爷?”平儿越发为自己二爷鸣不平了。 贾琏看眼前这个丫鬟居然连石呆子的扇子都知道,就越发确定这丫鬟怕是自己的心腹,所以便说道,“让其他人先出去吧,我这原本就疼得难受,他们又在我跟前晃来晃去的,我越发疼了。” 把其他人都打发出去了,贾琏这才对着平儿说道,“你也别忙着找东西了,且坐下来,咱们两说说话。” 平儿虽然不知道贾琏要说什么,便坐在贾琏床边,问道,“二爷要聊什么?” “我想问问我娘和我大哥哥……”贾琏小声说道。 “这……”平儿心思向来灵巧,哪里不知道贾琏说得怕是先大太太和瑚大爷,只是她却也不是很清楚,“二爷忘了,我是跟着二奶奶陪嫁过来的,您都不知道大爷和先大太太的事情,我哪里知道。” 王熙凤嫁进荣国府也不过就是这两年的事情,她嫁进来的时候,张氏和贾瑚早就都变成白骨了,作为陪嫁丫鬟的平儿又能知道点什么…… 不过,平儿不知道贾琏的芯子早就换了人了,只以为贾琏是想知道点府里家生子们私底下传的事。 毕竟她平姑娘是出了名的与府里的家生子们关系好。 但张氏和贾瑚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又与下人们现在的生活没什么关系,谁会再提起他们来,平儿也实在是知道得不多,“我也不知道其他,只知道先大太太是生您的时候时候难产去世的,而大爷仿佛也是在那一年走的。” 贾琏从平儿口中又听到了一遍自家娘亲和大哥的死讯,虽说是知道是个梦,可贾琏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刷得下来了。 “这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大白天的还得把人打发了,把门锁上?”王熙凤回来看到正房的房门锁着,这会儿她与贾琏也算得上是新婚呢,不免醋上了。 王熙凤正想发作,但推开门看到贾琏这会儿还趴在床上,裤子上还渗出了星星点点的血迹,立马就慌了,“二爷这是怎么了?” 平儿看到王熙凤进来就连忙站了起来,这会儿一面伺候王熙凤脱了外头的大衣裳,一面小声跟王熙凤说道,“还不是前头石呆子扇子那事,说是贾雨村办得到,咱们二爷做亲儿子的却是办不到……” 平儿话还没说完,王熙凤先就炸了,她原本就是张扬的性子,再加上嫁进来以后,她同着贾琏那都是在荣国府里头跟着二房过活的,说句难听的,在王熙凤眼里,那王夫人可比贾赦更加值得尊敬多了。 再加上,王熙凤同贾琏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王熙凤自然是心疼贾琏,这会儿又是在自家屋子里,王熙凤也无所顾忌些,“二爷以后还不如少去东院里,省得又白挨一顿打,以后有事,咱们还不如找了老爷和太太做主呢。” 贾琏在原本那个世界里还没娶妻呢,如今看到王熙凤,越发觉得一头雾水了,眼前这女子的做派和样子倒是不像奴婢,倒像是个主子。 可照理说,自己的院子里,又哪里来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女性主子。 在听她话里的意思,那是要让贾琏远着东院,远着贾赦了。 还有她口里的老爷和太太难不成指的是二叔和二婶?所以难道是这个世界里自己多了一个堂妹或者堂姐? 贾琏有太多疑问,最后到嘴里就只剩下一局,“这位是……” 然后就是满堂的错愕,还是平儿率先打破了平静,“二爷这是……被大老爷打到脑子了?竟是连二奶奶都不认得了?” 二奶奶?这会儿贾琏绝对是比刚刚的王熙凤和平儿都要错愕,什么情况?我已经娶妻了? 再想下去,贾琏只觉得头疼欲裂,然后就昏过去了。 王熙凤当下也不再纠结贾琏竟是连自己都不认得了,看到贾琏这副模样,慌不迭地让人拿了帖子,去请了太医来。 贾琏原本以为,自己醒了之后,应该就出了那个什么劳什子荒唐的梦境了,可没想到,自己醒来的摆设居然还是那个小院子的模样。 可能是贾琏睡着,所以王熙凤和平儿主仆到也无所顾忌。 “奶奶,家里的那些月例银子已经都放出去做印子钱了,这些是收据。”平儿在灯下悄声跟王熙凤说道。 “这就好,好歹也是比收入……”王熙凤笑道。 “只是,这个月发月例的时间,怕是要晚上几天了。”平儿叹口气道。 “好平儿,不过是晚几天,那又如何?”王熙凤笑道,“左右他们又不敢有怨言,更何况这月例去放印子钱,左右不过是转个手的事情,咱们却能赚一大笔,何乐而不为呢?” 两人说得旁若无人,可贾琏却是听得冷汗都快下来了,他熟读大宁律例,对印子钱也不像旁的豪门子弟一般,到底是有所了解的。 不说印子钱这个东西本就是缺德,甚至每一两银子中都参杂着旁人的血汗,就说放印子钱他就是个违法行为啊。 主贷者杖三十,枷三月,流放。 尤其是像他们这种有爵位有官职的人家,稍有不慎,那就是削爵,革职。 贾琏哪怕是不接受那个年轻女子是自己妻子这件事,可到底也不得不在这会儿出声道,“放印子违法啊。” 贾琏突然出声,倒是把王熙凤吓了一跳,这放印子钱可是瞒着整个府里的。 可等王熙凤反应过来以后,就又开始理直气壮了,“二爷是清高,知道印子钱违法,不像我大字都不识几个,哪里知道这些。” ”我啊只知道,府里如今公中账面上没钱,我管着家,少不得要为家里筹谋一些……”王熙凤原本是想用公中没钱之类的话搪塞过去,可贾琏却是只听到了前头那一句,王熙凤他没读过书。 贾琏虽未娶妻,但在他心目中,妻子的模样应该是与自家亲娘那样温柔贤惠的,再不济也是该与二婶卢氏那般的。 贾琏实在是无法想象,自己居然会娶一个没读过书的女子。 “你当真没读过什么书?”贾琏又问了一遍。 王家向来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王家的女儿们也都没读过什么书。 原本王熙凤以为这就是常事,但是如今看到贾琏这般,王熙凤莫名地从心底升起了几分羞愧来。 见贾琏还一再追问自己是不是没读过什么书,王熙凤恼羞成怒之下,直接就扇了贾琏一个巴掌。 也幸好,有咱们一个巴掌,倒是把贾琏扇回了现实里去。 梦醒的贾琏,简直就是一身冷汗。 贾琏冥冥之中觉得,若是自己当纨绔,日后真的会如同梦中那般。 贾瑚怎么也想不通,自家要当纨绔的弟弟,只当了一天,又闹着要去认真读书了。 嘴里还神神叨叨地说自己做了一个怪诞的梦,梦里阿娘和兄长早亡,自己还娶了一个无视律法,大字不识的女子。 但,到底自家弟弟愿意读书了,贾瑚便也不再多管。
第189章 番外之贾珝(宝玉篇) “奶奶大喜啊,四哥儿嘴里好像含着一块玉。” 接生婆替卢氏接生,看着卢氏生下一儿一女龙凤胎之后,就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 荣国府向来豪富,给得赏钱也向来不少,更何况,这回二奶奶还生下的是龙凤胎,这样的喜兆,不得给给上一大笔的赏钱。 接生婆正乐着,却突然发现,新出生的四哥儿他不哭。 这叫接生婆差点快吓死,这龙死凤生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百般无奈之下,接生婆只好掰开四哥儿的嘴看看,却不曾想,这四哥儿的嘴里好像含着什么东西。 等她掏出来一看,这才发现,竟然是一块刻了字的宝玉。 接生婆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更不知道什么人情世故,只知道衔玉而生必然是什么好兆头。 龙凤胎外加小哥儿衔玉而生,这是多大好兆头,这难道不值当再来个几十两银子? 接生婆这不得喜气洋洋得恭喜卢氏么? 因为是双生子,所以胎儿就格外小一些,再加上卢氏前头那一胎也是双生子,所以也有些经验。 因此,这会儿生完孩子,卢氏倒也没昏睡过去,还清醒着呢。 然后,听到接生婆的这话,卢氏越发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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