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未能为家族作出贡献,也没算当一个好爹,族里和珍哥儿肯定不能出资让你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你年岁也不大,自力更生总行的吧?”贾代善早就想好了招要治贾敬。 当初贾代善让贾敬把家里所有的铺子房契都转到贾珍的名下,也有一半就是为了今儿这招。 要贾敬自力更生,这不就和贾敬再到观里一样么,贾赦哪里能让自家敬大哥吃这样的苦,当下就不满道。 “老爷,敬大哥好歹也是公府公子,哪有……若是珍哥儿不养,我来给敬大哥发月例好了。” 贾瑚用手拍了拍额头,自家亲爹是真多长一张嘴啊。不说祖父说这话明显是为接下来的计划做铺垫,就说这贾赦话一出,又让贾珍如何自处。 贾珍哪里敢说自己不愿意养,但他自个儿也就每个月二两银子的月例,其他都在宁国府里头有敬大奶奶管着呢,他该如何养贾敬。 贾珍刚刚要张口,就听到贾代善训贾赦道。 “有你什么事情?你又哪来的钱?靠你媳妇的嫁妆还是你祖母给你留的那点东西?” 贾代善就没见过这么憨的儿子,他好不容易搭好台子想好好教一教贾敬,他在那儿拆台。 “要不然我跟账房说一声,把你那点月例也停了?”贾代善冷声问道。 这下好了,贾赦也不敢说话了,张氏的嫁妆他自然是不敢动,当初老太太的那些私房,贾赦也早就交给了张氏,由着张氏打理,他如今请同僚们喝酒下馆子,就靠着那点月例呢。 贾代善横了贾赦一眼,这才对着贾敬说道:“你也没其他本事了,就读了一肚子书,正好,现如今族学还缺先生呢,我这个叔父大方一点,给你一个月二十两的束脩,只要求你能整顿好族学,如何?” 贾敬原本心里就还惦记着贾家从武转文,哪有不愿意的。 更何况,哪怕是一个月只有二十两,那也绝对比在道观好多了。 敬大奶奶虽说是对贾敬当初要休妻的事情生了怨,可贾敬这副鬼样子回来,她倒也不好再计较了。 但若是让贾敬再住到正院去,敬大奶奶却也不愿意。 正好敬大奶奶听说贾代善安排了贾敬去族学教书,就做主收拾了一个靠近族学的小院子,又拨了两个小厮过去,供贾敬差遣。 …… 转眼间就快到了贾政该成婚的日子了。 婚丧嫁娶,对于世家大户来说,那都是自家的脸面,每个流程样样都有规矩,但凡有点做得不好,那都恐惹了笑话,给自家丢脸。 张氏出了月子以后,也帮着史氏分担了一部分贾政婚事上的差事。 张氏才出月子,史氏也不是那种想当恶婆婆的,又已经有了敬大奶奶这个管家好手从中帮衬,史氏索性就分了点简省的活给张氏,也省得张氏累着。 比如说,贾政婚礼当日要穿得喜服,史氏便让张氏盯着。 横竖做衣服都有绣娘呢,再加上他们这样的人家,怎样的喜服,在上头绣多少道花纹,那都是前头有例子可以寻的。 张氏不过就是要时常打发人问一问绣娘做喜服的进度,别到时候来不及也就行了。 “太太可曾休息了不曾?”张氏带着几个丫鬟们进来,丫鬟个个手里捧着东西。 “你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史氏见张氏进来,招手让张氏坐在她下手,又问道:“琏哥儿可好,前几日他日日夜里哭,倒是把我和你们老爷都唬着了。” 虽说贾琏不是长孙,史氏也早就养了瑚哥儿,自然是没有那么喜爱了。但偏偏贾琏全市挑着父母的优点长得,竟比瑚哥儿小时候都要雪玉可爱上几分。 史氏向来喜欢长得好的,连自己身边的丫鬟都要颜色好的,才能进荣禧堂伺候。 贾琏长得可爱,史氏自然也就多关心两分。 更何况,如今整个荣国府,这第三代就只有贾瑚和贾琏两个,贾琏一有点不好,整个府里都担心。 “前儿请了王太医来扶了脉,太医说是没什么大碍,怕是哥儿白日里睡多了,这才晚上不睡觉容易哭。”张氏笑着说道。 “如今我让二哥儿的奶妈子在白日里多逗一逗哥儿,别白日睡了,晚上又走了困。” “琏哥儿到底还小,倒也不必强求他非得晚上睡了,咱们家又不是用不起奶妈子,再不济让人再寻两个奶妈,让他们轮流带哥儿。”史氏听了倒是劝了一句,“可别委屈了咱们哥儿。” “瞧太太说得,我又不是琏哥儿的后娘,总不会亏待了他。”张氏玩笑道。 “我也不过凭白嘱咐你一句。”原本儿媳妇怎么养孩子,史氏也向来不多管。 “这是政儿的喜服做好了?”史氏看到张氏带过来的几个丫鬟托盘里的东西,问道。 “哎哟我这脑子,”张氏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道,“我差点忘了跟太太说了,绣房那儿今儿把二爷的喜服做好了,我特意带过来给太太瞧瞧。” 张氏从托盘里拿过一件褂子,展开给史氏看看:“咱们也让二爷换了试试看,趁着如今还早,若有不合适的地方也好让他们再改了去。” 正好这会儿敬大奶奶拿着账本进来跟史氏对账,看到张氏手里的修满花纹的褂子,便夸道:“到底是你们家的绣娘,这喜服做得这样好看,怕咱们政二爷穿上,那就是最英俊的新郎了,也不知道到时候要迷倒多少人。” 听到别人夸自己心爱的儿子,史氏自然是越发高兴了两分,一迭声地说道:“政儿呢,快让他来试试这衣服。” 不一会儿,不仅贾政来了,身后还跟来了贾赦和贾瑚。 “瑚哥儿怎么也跟来了?”史氏看到贾瑚以后忙招呼着贾瑚坐到她身边去,又把点心挪到贾瑚边上,“哥儿饿不饿,要不要吃点点心?” “阿爹说二叔要试喜服,非得拉我来看热闹。” 贾瑚这话一出,贾政就恨不得啐上贾赦一口,自己见天得就知道看热闹也就罢了,还想带着瑚哥儿一起看热闹。 但贾政看到丫鬟们手里托盘中红彤彤的衣服,又有点害羞了。 “瞧瞧,咱们二爷是不好意思了呢。”张氏笑着调侃了一句道,“二爷快跟着他们去换上喜服给我们看看,若有不合身的地方,也好让他们现改了。” “就这样吧,劳烦嫂嫂费心了,倒也不必要再试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贾赦还在这儿呢,贾政都能想象,待会儿那厮得如何嘲笑自己。 “胡说,哪有就这样的。”史氏道,“鸳鸯,快伺候你们二爷去换上让我们瞧瞧。” 贾政没法,只能被鸳鸯她们推着进去换衣服。 “噗…”贾瑚看到换了衣服出来的贾政,一口糕点喷了出来。 贾政原本能让颜控的卢家姑娘看上,也就是凭着一副好相貌,贾政也完全称得上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 这面如冠玉,所谓冠玉,那最基本的就是你脸得白吧,所谓一白遮百丑,再加上贾政原本的五官也长得好,这才有一副公子如玉的样子。 但是,贾政这不是被贾代善逼着去练武了么? 这么些日子下来,武师傅也没教啥,光顾着让他们站马步了。 这夏天的日头本来就毒得很,扎马步还是脸朝着太阳的,贾政这么积年累月地晒下来,可不就黑了一大圈么? 只是,因为大家都是每日都见到贾政的,每天晒黑了那么一点点,倒是没人察觉到贾政黑了,再加上贾政一直穿的是淡色的衣服,哪怕黑点也显不出来。 贾家又原本大家也都是习武的,爷们嘛,黑一点反倒是更显得阳刚气一点。 所以倒也没人提出过贾政变黑了这个问题。 可现如今,贾政一穿上这大红色的衣服,在大红色的映衬下,这不就显出他的脸黑来了么? 贾政出来那一刻,贾瑚就想到了当年中状元的时候穿着大红袍游街的卢望秋。 好家伙这不愧是日后的一家人,连穿上红色衣服的样子都是一模一样。 贾瑚甚至怀疑,贾政要是穿了这一身去接亲,卢望秋看在两人一道黑的份上,怕也不好再为难贾政,得让贾政一路畅通无阻的进门迎亲吧。 “哥儿可呛着了?”史氏见贾瑚吃糕点喷了出来,连忙要亲自去给贾瑚倒杯水,拎着茶壶,正好转头看贾政的模样。 史氏差点茶壶没拿稳,水都晃了点出来,好不容易才安定了心神,她也半晌没敢说话。 “哈哈哈哈哈”贾赦在看到贾政的那一个,就发出一连串的怪笑,“哈哈…老二…你穿这衣服可真显得你的脸好亮堂,对了照过镜子没有哈哈哈哈,不行,我忍不住了。” 贾政换完衣服以后,倒也不是没有照过镜子,只是铜镜照出来的人影都是泛黄的,贾政看着镜中的自己身材修长,衣服也正合体,这不就出来了么? 贾政被贾赦笑得摸不着头脑,他原本照镜子的时候觉得挺妥当的啊,但好歹也跟贾赦当了这么多年的兄弟,贾政还能不了解贾赦? 贾政本来就因为试穿喜服有些羞涩,再被贾赦这么一笑,要不是史氏她们还在这儿,贾政怕是要怒气冲冲地甩袖走了。 贾政看了看还没平复下来的史氏,又看了看笑得喘不过气来的贾赦,最后把目光投向了贾瑚。 “瑚哥儿,你告诉二叔,我这一身是有什么不妥吗?”贾政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自己的穿着,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啊。 “二叔,你还记得卢家二叔吗?”贾瑚也不好直接说贾政脸黑得不行,穿上红色实在是反差太大。 “望秋?”贾政有些疑惑:“望秋怎么了?” 卢望秋是贾政的小舅子,贾政能不记得么? 贾政现在觉得侄儿也被他大哥带得也开始不着调起来了。 贾瑚倒也没有掉贾政胃口的意思,强忍着笑说了一句道:“二叔现如今跟当初中状元时的卢二叔十分相像。” 卢望秋,还是当初中状元时候的卢望秋…… 这贾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再说他脸黑? “腹有诗书气自华,人的外貌倒也没这么重要…”贾政看了一眼贾赦内涵道。 “但是我不黑啊。”贾赦欠欠地说道。 “姑娘家才要计较黑不黑的问题。”贾政这是在暗讽贾赦娘儿们唧唧呢。 “但是我不黑啊。”贾赦以不变应万变。 “你……”绕是贾政原本不怎么在意外貌的人,听到贾赦这句话,也忍不住破防。 呸,凭什么大家都是在太阳底下扎马步,怎么就他黑了,贾赦这厮居然一点都没黑。 “我瞧着是不是这衣服的红色不够正,”张氏笑着打圆场道,“看来还得叫绣娘们再改改,二爷看看还有什么不合身的地方,到时候让他们一块儿改了。” “我看着政儿穿得也挺合身的,黑点就黑点,倒也显得英气些。”史氏反应过来以后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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