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瑚四处打量了一下宝玉的梧桐院,没过多久,他的眉头便皱了起来,整个屋子只见脂粉气,没有一丝男子的硬朗,角落里还摆着些制胭脂的工具。 “那些是你的?”贾瑚指了指角落制胭脂的工具,问道。 正在认真给贾宝玉降温的袭人被贾瑚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她就着贾瑚的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到角落摆放的制胭脂的工具,心中暗暗叫骂,“昨天晚上,她已经让晴雯那丫头收起来了,怎么今日又拿出来了。” “是、是的”袭人心虚道。 贾瑚并未再说什么,而是起身,在屋子里踱步,四处看了看。 袭人被贾瑚的动作弄得紧张兮兮的,她知道,这个屋子里有太多不符合礼数的东西存在,可是,这些东西又偏偏是宝玉最喜欢的东西。 有贾瑚的帖子,太医很快赶了过来,他算是荣国府的老朋友了,荣国府的主子生病,都是请的这位太医过来的,“见过荣国侯。” 太医见到贾瑚后,先给贾瑚行礼。 “陈太医不必拘礼,还请为幼弟医治”贾瑚道。 “是”,陈太医坐在贾宝玉床边,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是老毛病了,荣国府的这位宝二爷也是他的老朋友,每年都会病这么几场,只是,以往过来医治,这位宝二爷的屋子里都热闹的很,今日却十分的安静,只有荣国侯一人守着,还真是奇怪,高门大户的事情,不宜多问多想,陈太医仔细给贾宝玉医治。 “陈太医,怎么样?”贾瑚问道。 “和以往一样的病,老夫先开两贴退烧药,先将温度降下来”陈太医道。 贾瑚点头,让陈太医下去开药了。 送走陈太医后,贾瑚询问袭人,“宝玉的玉呢?” 袭人轻轻拍了拍贾宝玉随身挂着的荷包,道:“奴婢已经给宝玉挂上了。” “拿过来给我瞧瞧”贾瑚道。 “是”袭人不敢怠慢,连忙将宝玉的荷包解开,从里面将玉取出,双手递给贾瑚。 贾瑚接过玉石看了起来,他仔细检查了玉石,材质与市面上的玉石都不太一样,玉石分为硬玉和软玉,因为和田地区的软玉质量最佳,软玉也能称为和田玉,而硬玉就是指翡翠,贾瑚看着这块石头,与硬玉软玉都不太像,倒像是彩石,彩石即为假玉。 玉的正面刻着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八个字,背面刻着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贾瑚看着这块玉,嘴角露出一个冷笑,好一个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贾瑚看完了玉石,发现袭人一脸紧张的看着他检查玉石的动作,贾瑚将石头还给了袭人,问道:“怎么,你很紧张?” “不、奴婢不敢”袭人连忙跪下。 “你照顾宝玉多久了?”贾瑚问道。 “自从老祖宗将宝二爷接到身边抚养,奴婢就被老祖宗指给宝二爷,如今也有七八年了”袭人恭敬的回答道。 “宝玉一直是这样的性子?一言不合就摔玉?”贾瑚问道。 袭人听到贾瑚这样问,突然变得迟疑了起来。 “看你回答这个问题如此迟疑,看来小时候应当还是听话的,不敢随便摔玉?让爷猜猜,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如他的心意,就开始摔玉的。应当是有一次他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玉弄丢了,把自己给弄病了,然后府里上上下下都紧张起来,让他要注意这块玉,不能把玉再次弄丢,那时候他应当还算是挺乖的,同意了。” “等他到第二次不小心把玉弄丢,再次把自己弄病,府上上上下下更急了,他应当就确定了,这块玉真的很重要,等有一次他闯祸了,要罚他,他害怕,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一块玉,这块玉很重要,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摔玉,他心中应当还是有些许的不安和忐忑,结果发现,大家都在关心他,不再计较他闯下的过错,慢慢开始变本加厉。” 袭人通过贾瑚的话,回忆起了贾宝玉每次摔玉,发现确实如贾瑚所言,这瞬间,袭人的心情复杂极了。 “看你的表情,爷猜对了,其实也挺好猜的,人性不外如此罢了,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也是意外,有第三次,那就是蓄谋,发现这招好使,自然就屡试不爽,你说是吗?”贾瑚脸上挂着笑,只是笑容没有到达眼底,“我们贾家还真是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呢。” 袭人不敢说一句话,她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何这位瑚大爷回来了,宝玉失宠了,这个瑚大爷似乎有看透人心的能力,他看你一眼,似乎就能明白你心中所想,你心中那污糟不堪的事实在他的眼中原形毕露。 “去把玉给宝玉挂上吧”贾瑚目光冷淡的看着床上躺着的贾宝玉。 袭人起身,来到贾宝玉床边,将玉放到贾宝玉的荷包中。 很快,药熬好了,袭人喂了贾宝玉喝下,半个时辰后,贾宝玉退热了,又等了半个时辰,贾宝玉才慢慢睁开眼睛。 与贾宝玉想的有些出入,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醒来应当被老祖宗抱在怀中疼爱,所有人都爱关心他才对,可是,他的屋子里现在却是空荡荡、冷冷清清的,就只有袭人在旁边伺候。 “宝玉,你醒了?”袭人见宝玉醒了,连忙叫了一声。 贾瑚向袭人看了过来,“宝玉?”,听到袭人称呼宝玉的称呼后,贾瑚轻笑了一下,怪不得宝玉如此无礼,他屋子里的人都是没规矩的。 “现在什么时辰了?老祖宗呢?太太呢?”宝玉没看到贾母,心中有些慌,他都病倒了,这么大的事情,老祖宗不可能不知道的。 “已经戌时了”袭人道。 “老祖宗和太太呢?”贾宝玉沙哑着声音再问。、 “我让她们回去休息了”这时候贾瑚开口了。 贾宝玉这时候才发现贾瑚待在他的屋子里,他吓了一跳,像是见了鬼一般,“你、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你要死要活的吗?我这个一家之主自然要过来看看,看你是怎么要死要活的”贾瑚冷漠的看着贾宝玉。 “老祖宗呢?老祖宗救我,太太救我”贾宝玉一听贾瑚的话,吓得不轻,眼泪就落了下来,边哭,嘴里还念叨着老祖宗和太太,让她们来救他。 “宝玉,别哭了,老祖宗和太太年纪大了,回去休息了”袭人小声安慰着。 “我要老祖宗和太太,他肯定会罚我的”贾宝玉都不敢向贾瑚看过来,只一个劲儿的哭,他想起了自己一个人呆在庄子上,收那么大一块地庄稼的事情,这次又落在他的手上,只会更惨,贾宝玉哭得更加的伤心了。 贾瑚饶有兴致的看着贾宝玉伤心大哭,贾瑚不得不承认,他们家的人长相都挺不错的,即使贾宝玉哭得眼泪鼻涕一把,很是相貌依旧还是挺好看的。 贾宝玉哭得伤心,没有一个人安慰,只有袭人在一旁着急,渐渐,贾宝玉的哭声小了。 “哭够了?”贾瑚问道。 贾宝玉眼睫毛上还挂着泪滴,他看着贾瑚害怕的点点头,心中十分的委屈,只要鼻头一酸,还能继续哭。 “为什么摔玉?”贾瑚问道。 “我……”贾宝玉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在你大姐姐面前摔玉?”贾宝玉回答不出上一个问题,贾瑚也没有介意,而是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脑子一热”贾宝玉越说越心虚。 “为什么醒来就想着找老祖宗和二婶?”贾瑚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又将贾宝玉给难住了,他能说是因为想让老祖宗和太太心疼他吗?以前他每次摔玉,都是老祖宗和太太哄好的,只要他不摔玉了,什么都依他,真这么回答,他自己都接受不了,想着,他又想哭了起来。 “我觉得你特别的虚伪”贾瑚道。 “我没有”贾宝玉脸上挂着眼泪,底气不足的反驳。 “难道不是吗?享受着府中上下所有人的宠爱,却从来只是享受这份宠爱,你担负起你应当承担的责任了吗?骂在朝为官之人为国贼禄蠹,你可知道,你嘴里的这些鬼贼禄蠹能有如今的官位付出了什么吗?十年寒窗苦读,你以为只是一句空话?在朝为官,又为百姓做了多少实事才走到今日的?你只看到他们位高权重,眼中却完全没有他们的付出。” “就说说黛玉的父亲林姑父,在扬州为官十几年未曾回京,管着扬州的盐运,一个弄不好,全国百姓都没有盐吃,你觉得他是国贼禄蠹吗?”贾瑚问道。 “林妹妹的父亲自然不是”贾宝玉中气不足,声音心虚。 “户部尚书,管着全国的银粮,赣州水灾,蜀州地龙,边境又有叛乱,户部要筹备赈灾的银粮,又要筹备军需,你觉得他是国贼禄蠹吗?”贾瑚继续道。 贾宝玉沉默不语。 “你才多大?目光所及,如井底之蛙,总以为自己很懂,批判着你完全不了解的事物,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就像你刚刚所说,林姑父因为是林妹妹的父亲,才不是国贼禄蠹,这是对黛玉的侮辱,也是对林姑父的侮辱,更是对天下仕子的侮辱”贾瑚嘲讽道。 贾宝玉目光不如之前那般倔强,眼神中带着些许的迷茫。 “我所说的话,你自己好好思考,明日,演武场,我不希望你迟到”贾瑚觉得再和他说,他得气死。 在贾瑚准备离开之前,袭人鼓起勇气道:“瑚大爷,宝玉病了,明天还要训练,身体恐怕支撑不住呀,能否让宝玉休息一两日再去训练。”以往,这都是老祖宗提的,因为宝玉生病,便让他好生休养,不用去学堂念书。 贾瑚瞥了袭人一眼,“你这个丫头倒是忠心,挺会为宝玉开脱的,就是礼仪学的不怎么好,宝玉是主子,是你这个丫头能直呼名字的吗?” 袭人的脸刷的变白了,她连忙跪下自辩道:“是老太太让叫宝玉的,当初害怕宝玉压不住福气,让我们都直呼宝二爷的小名。” “即使如此,宝玉也已经大了,已经不适合叫小名了,以后,你们对他的称呼是瑛二爷,贾瑛,你在外介绍自己也应当是大名,而非小名”贾瑚道。 “是,瑚大爷,我们瑛二爷的身子弱,才大病一场,明日是否能让他再休养一日”袭人改口道。 “这个世界上是否只有贾瑛的身体才算是身体,今日突然在自己长姐面前发怒,陷长姐于不友爱兄弟在前,又让祖母担忧在后,祖母都快八十了,还操心着这位瑛二爷,他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这个做堂哥的为何要爱惜他的身体”贾瑚道。 袭人不说话了,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去说。 “贾瑛,我告诉你,以前你摔玉什么的那都过去了,只要以后你再有如此举动,横竖你不想活了,我也能成全你,至于二叔二婶,自然有我和兰哥儿给他们养老”贾瑚说完,就离开了贾宝玉的梧桐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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