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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 盖瑞脱口而出，说了一半立刻闭嘴。艾登突然有了灵魂这件事太过震惊，以至于一时疏忽，差点问出这是不是阿斯特拉的灵魂。 没想到茱蒂丝摇了摇头，“这不是阿斯特拉的灵魂，这就是艾登，一个新的，完全不同的灵魂。” 盖瑞觉得自己真是个傻子，自己能想到的事，茱蒂丝怎么可能想不到？他们都是为了让对方没那么痛苦，而隐瞒了自己的猜测。 茱蒂丝突然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像是要把她和外界所有危险隔开一样。 “我们得快点走，不能让约翰找到她。” 不到一周的时间，这个小小的家庭就离开了纽卡斯尔。 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伦敦是个大城市，可以容纳下很多秘密。爸爸盖瑞打零工，去酒吧卖唱，妈妈茱蒂丝在社区教会工作。他们挣得不多，但足够温饱，下班后还能抱着艾登去公园看小鸭子。 直到艾登五岁的一天，盖瑞下班后发现幼儿班的老师说他已经把艾登在中午接走过一次了。 虽然他是不靠谱的男巫，但魔法的痕迹明晃晃摆在眼前，都懒得掩饰。 茱蒂丝和盖瑞拎着消防斧砸开某个地下室大门时，果然看到了那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黄色风衣，金发，一身烟味，约翰·康斯坦丁。 万幸此时艾登没受到什么伤害，以为刚才长得像爸爸，现在变了模样的人在和她玩游戏。 “宝贝儿，今天是职业日，爸爸妈妈拿着消防员用的工具来陪你玩了。” 把艾登糊弄过去之后，茱蒂丝和盖瑞摆出了下一秒就要活拆了康斯坦丁的架势围住他。 “别紧张，这么久没见，我们好好聊聊吧。你们这么盯着我也没有，不可否认的是，她依然和阿斯特拉有联系。” “她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会找其他办法的！” 茱蒂丝用魔法让艾登睡着，这样她就可以放心地和康斯坦丁大吼大叫说脏话了。 她愤怒的声音对康斯坦丁完全没用，根本就不怕他。 “那你找到了吗？我猜你们俩都没在找的对吧？这么好的办法摆在眼前，但你们就是要搞砸一切！我和你们不一样，在你们玩过家家游戏时，我每天都在寻找解救她的办法！” 盖瑞把妻子和女儿护在身后，有所暗示地掂着手里的消防斧。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尤其是面对曾经的朋友。 “放下你的斧子吧，你都快忘了自己是个男巫了对吧。把孩子给我，我不会伤害她的。如果计划成功的话，她会安然无恙的。” “你说了，是如果。死心吧，我不可能把艾登给你。” “你们就不该给她起名字！以为这就能躲开我了吗？以为这就能忘了我们一起做过什么？忘了阿斯特拉吗？” 盖瑞一拳轰在康斯坦丁脸上，他们打了起来，没有魔法，就是两个没什么格斗技巧的成年男子在毫无观赏性地互殴，发泄情绪。 最后，盖瑞把康斯坦丁按在地上，带着哭腔说。 “约翰，约翰，约翰，我不想这样，为什么我们变成了这样……” 他没有一天不为身处地狱的阿斯特拉感到痛苦，为什么他们曾经如此无知，妄想用恶魔来对付恶魔。但每一天，都是艾登治愈了他，他在夜晚被噩梦撕碎，又在清晨被天使的笑容拼凑完整。 康斯坦丁什么都没有，他只有被噩梦撕碎的夜晚和被自己亲手毁掉的白天。虽然他们发生了争执，康斯坦丁想让他的女儿处于危险之中，可盖瑞依然同情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冷漠地，至少看上去冷漠地说。 “因为我们一起犯过的罪还没赎完。” …… 在茱蒂丝和盖瑞的哀求和威胁下，康斯坦丁暂时同意了搁置计划。这对夫妻为了麻痹康斯坦丁又臭又硬的坏心肠，会请他到家里做客，和艾登一起玩。当然，背地里教育艾登要对约翰教父保持警惕，他是个爱借钱的混蛋，在一些特殊的日子会带着艾登偷偷离开教父的视线则是另一回事。 康斯坦丁确实找他们借了不少钱，同时并没有还钱的意思。 “她是个坏孩子，以后肯定会让你们后悔的。” 康斯坦丁故意这么说，利用一个不那么正直的人去做危险的事，要比利用单纯善良的人去做要好得多。他不会那么自责，为了给自己找借口，或者麻痹自己，他总是这么说小艾登。在艾登偷吃糖霜时，偷懒不想写左右时，在墙壁上涂抹乱画时，他总在一旁偷偷唠叨—— “好孩子不会这么做的。” 艾登每次都白他一眼反问道，“那你是好大人吗？” “当然不是，所以你可不要学我。” “你可以学一下我，我昨天帮妈妈搬了花盆。你也帮我妈干活的话，说不定也能变成好大人。” 康斯坦丁坏心眼地把烟喷在艾登脸上，呛得小孩直咳嗽，咳得开始干呕。被听见声音过来的茱蒂丝一巴掌抽在后脑勺上，赶紧开窗通风，恨不得风把康斯坦丁一起带走。 “疼！我这是为她好，她这辈子都会痛恨香烟了！” ？ ----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小孩，其实年幼的艾登很多事都是只看表面，或者表面都没看明白。 艾登算是阿斯特拉灵魂层面上的孪生妹妹…… 渣康……她对艾登不是完全能狠下心 Ps:猜猜谁是心软的神……
第93章 恶魔 康斯坦丁太久没有回想起茱蒂丝和盖瑞了, 他辜负了很多人，包括他们。 最开始是盖瑞的死，那是阿斯特拉去世十三周年的忌日。他俩喝了很多酒，很多很多, 多到足够毁了他们的肝,但还没多到能让他们不再痛苦。 十三年前的这天,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部分精神和阿斯特拉一起被拖进了地狱。康斯坦丁甚至开始痛恨他们还有良知, 还在悔过，不能像个彻头彻尾的坏种一样遗忘那个可怜的孩子。 盖瑞说自己找到了一种办法，可以用召唤的方式把阿斯特拉带出地狱，但他的力量太弱了…… 魔法最残忍的地方在于, 天赋决定一切, 盖瑞再怎么努力, 也只是个很平凡的男巫而已。 哪怕他发疯一样吃了过量的魔药, 以此榨干自己，他们所做的也是徒劳。那天晚上, 康斯坦丁也吃了药，但他被送进ICU时还有气，盖瑞已经死了。 盖瑞是幸运的，他解脱了。 接着是茱蒂丝，盖瑞死后, 她也越发病态。她怀念盖瑞活着的每一天，像是接过奥运火炬一样，把盖瑞的执念也接了下来。 康斯坦丁觉得茱蒂丝可能已经疯了, 明明是最在意艾登的她, 经常被康斯坦丁怀疑已经放弃了阿斯特拉的她，居然决定亲自下地狱去。 “如果我们中有人能不借助艾登就获得成功, 那肯定是我。我是个坚定的圣职者，而且我曾经得到过一次奇迹。” 说话时茱蒂丝看向在不远处的草坪上画画的艾登，康斯坦丁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难怪…… 他就觉得艾登不可能有这么完整的灵魂，原来是茱蒂丝做的。 以康斯坦丁的立场，他没有任何理由拦下茱蒂丝的尝试。但以朋友，还有艾登教父的身份，他应该拦住茱蒂丝的，他应该劝茱蒂丝放下这一切，带着艾登开始新的生活。茱蒂丝已经失去了爱人，艾登已经失去了父亲。 “如果你失败了，我一定会用艾登再试一次。” 康斯坦丁威胁说，连他都意识不到自己有一丝希望能吓倒茱蒂丝，让她放弃。可惜茱蒂丝是个勇敢的人，她从来都没怕过康斯坦丁。 “你才不会。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艾登就是你的女儿了，你是他的教父不是吗？” “我是被逼的。” 茱蒂丝不再理会康斯坦丁的否定，露出了洒脱的微笑。 “随着艾登一天天长大，我……我开始觉得自己好像有两个女儿，艾登和她的姐姐阿斯特拉。她变得越来越像我见过的那个女孩，不是外貌，而是感觉。只不过是一个没经历过虐待，被好好养大的阿斯特拉。还有比这更让人心碎的事吗，我越爱艾登，就越为阿斯特拉感到痛苦、惋惜……天啊，我多后悔没有早点发现那个贱人対她做了什么，没有自大地以为可以用恶魔击退恶魔，而不是用神的名字。你能理解我的対吧？” “我会照顾好艾登的。” 事实上，康斯坦丁很快就发现自己做不到。 他和茱蒂丝说好了，如果茱蒂丝失败，就永远地带走艾登，告诉她妈妈出远门了。这是因为茱蒂丝下地狱用的是最原始的办法，在冰水中割腕，濒死状态下冲进地狱。 康斯坦丁不知道茱蒂丝在地狱遭遇了什么，只知道她失败了，那些护符和魔法阵的用出没有茱蒂丝想得那么大。 他低估了艾登，准确讲他之前根本不知道艾登也有魔法天赋，茱蒂丝和盖瑞把这一点隐藏得太好了。艾登的第六感让她预感到出了什么事，抛下他为了哄骗小孩买的冰淇淋冲回了家里，迎接她的则是…… 茱蒂丝躺在浴缸里，已经没了生机。 康斯坦丁不知道要怎么対待艾登，那个孩子一直在哭。这不是他把艾登送到寄宿学院的全部理由，只是理由之一。他是个居无定所的单身汉，仇家比朋友多出十倍，总在做危险的事，再加上…… 他身边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比如盖瑞和茱蒂丝，远离自己是康斯坦丁対艾登最大的保护。 也许几年之后，等艾登再大一点，康斯坦丁找到了可以保全艾登和阿斯特拉两个人的办法。也许艾登和康斯坦丁再也不会相见，彻底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后一种应该是盖瑞和茱蒂丝愿意看到的。 在康斯坦丁刻意远离下，艾登很快就记不清这个不称职的教父了。 直到康斯坦丁突然感应到一个熟悉的魔法波动，那个将会死在他手里的恶魔，夺走阿斯特拉灵魂的涅加尔出现在了人间。在弄清现世地点后，康斯坦丁有了种不好的预感，那里是圣三一女校，艾登的所在。 等他感到时，已经太晚了，艾登消失在了一场充满硫磺味的大火中。 康斯坦丁没料到他再次见到艾登是在冷焰教廷的内部消息里，有人想雇佣一支敢下地狱走一趟的魔法师小队。抱着试探的心理，他偷偷找到了发布悬赏的人。 哥谭市，他最喜欢的城市之一，混乱肮脏，很容易就能找到可供隐藏的角落。 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他变幻容貌坐在角落里，暗中监视着坐在哥谭市最大犯罪集团老板身旁的女人，艾登·康斯坦丁。 十几年不见，康斯坦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艾登。 她变了很多，个子长高了，打眼看去就是康斯坦丁身边常见的那种多少带点混蛋的家伙。总之，就算离开了康斯坦丁这个坏影响，艾登还是长成了茱蒂丝和盖瑞不想看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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