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去徐记棺材,给这张桢定个上好的棺木,丧事,咱们往风光里办。” 张桢死得好啊,所以这丧事,他绝不会吝啬! “还有,回家把那岚娘接来,让她跟张桢合冥婚!” 张启一听到这儿就急了,“不行!张桢都是个死人了,这么馋人的女子给他干吗?还不如留给我······” “闭嘴!” 张亮亲手买来的,还能不知岚娘这小娼妇的底细,生怕自己傻儿子着了道。 想起这后面的一连串算计,得先稳住自家傻儿子,父子一条心,才能不坏事儿。 “你想想,这岚娘的卖身契在咱们手中,她能不听话?” “等她正大光明成了张桢的妻子,分家财的时候,咱们即有人,又有名分大义,岂不就占着上风?” “有了大笔的银子,什么女子得不到?纵然你念念不忘,过了这段日子,你再睡的,可就是这死鬼张桢的妻室了!” 这话,十分恶毒! 父子二人当着“死鬼”张桢的面,毫不掩饰,将一番鬼蜮盘算道了个干净。 “张桢”听着这些话,慢慢睁开了眼。
第15章 “来人,把书童带上来!” 张亮教育完儿子,又记挂起正事,毕竟这事拖不得。 他们比族中得了先机,就该好好珍惜。 知子莫若父,张启被他爹一番话鼓动得热血沸腾,诺诺点头,自然唯他爹马首是瞻,不再歪缠。 种田被拖进了书房,没顾得上自己的安危,一眼寻到那个依然倒地不起的身影,双眼霎时红了一圈,又拼命挣扎起来。 “呜!” 一声含糊的悲鸣声长起,令闻者不忍。有一二良心未泯的家丁,心中不忍,手下稍稍卸力。 种田抓住这个机会,牛犊般对着张亮父子不要命的冲了过去,他将张亮这个五房老爷撞翻在地,将自己干瘦的身板死死压了上去。 用上蛮力,恨不得将人压得一命归西。他要给他家少爷报仇,就算是死也要拖上这两个罪魁祸首一起! “来人,来人,救我。” 一阵手忙脚乱后,张亮脱了身,腰上旧伤和后背新伤疼得火烧火燎。他自鸣翻云覆雨,却是没料到,被一个书童绝地一击。 “给我打!把这个抗捕的弑主恶仆给我狠狠的打,腿先给我打折!” 张启吊着一只胳膊,孝顺的扶着他爹,跟着恶狠狠的补充了一句:“你们这群杀才白吃饭的!这么多人连个书童都擒不住,回去通通罚二十板。” “愣着干嘛!给我狠狠的打呀!” 家仆畏惧领命,正打算左右开弓,霎时,不知哪里来的一柄剑飞出,直奔家仆上扬的右手。 “啊!” 欲打人的家仆,右手被飞射而来的长剑削出长长一条血口子,捂手大喊大叫着往后退去。 也骇得其余家丁缩了手。 同时一股烈风撞开房门,灌入书房,将张家人吹得东倒西歪。 突如其来的一幕,将在场人吓得双腿打颤,尤其是张亮父子,扶着桌椅,顺着剑来的方向,犹如见了鬼般。 “鬼啊!” 不知哪个家丁,大喊大叫出了此时众人心中所想。 一直倒在地上“死了”的张桢,突兀的,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左手拿着剑鞘,右手掷出长剑。 她直挺挺地站着,脸上煞白无血色,面有怒目切齿,浑身冷厉欲要择人而噬。让在场的人不由怀疑,这是死得心有不甘,又从阴间爬了回来? “你们,找死!” 一声怒喝,让腿脚打颤的众人回神。 一众家丁在这样气盛的叱喝下,心虚的低下了头,恶毒如张亮父子,也忍不住有一瞬间的心虚气短。 反应最快的是种田,双眼瞬间迸发出无尽的喜悦,挣脱束缚,踉跄着奔向他家少爷,口中用力抵着堵嘴的破布,发出“呜呜”的欢呼。 “张桢”压压怒气,抬手将种田嘴中破布取出,接着从袖子中掏出一柄小巧锋利的匕首,直接割开了种田身上捆进肉里的麻绳。 “少爷,你还活着!呜呜!”种田似乎是想笑的,却又忍不住哭得泪流满面。 见小书童一脸伤的凄惨模样,“张桢”透着股心疼道:“本少爷知道你的忠心,歇着吧。” “少爷,你是不知道······” “张桢”带着怒气,安抚地拍了拍种田的肩膀,“歇着吧!剩下的事交给我!” 她就在外间随意转了转,这些人居然把桢姐姐的书童打成了这副模样!想到此处的龙江蓠暗中磨了磨牙。 可她马上要去跃龙门了,不能擅造杀孽,算这些人运气! “张桢”几步跨前捡回长剑,对着张亮父子露出一个令人窒息的冷笑:“你父子二人,吃我一剑!” 话落,持剑就砍了过去,骇得张亮父子连连后退,偏张启一边害怕,一边不可置信道:“张桢,你明明死了啊!” 见刀剑加身,追着他们跑:“我们可是同族!你敢!” “呸!你们父子二人算什么同族?阴险狠毒,趁火打劫,毫无情谊,简直侮辱了同族这两个字!” 他们水族里最卑劣的癞皮蛟,都比他们光明磊落。 “张桢”一边骂着,一边将剑舞得虎虎生威,左一剑,右一剑,迫得那父子二人连滚带爬跑出了书房。 而“张桢”的剑,却并未实实在在劈在父子二人身上。 那父子二人窜出书房,躲在一众家丁身后,也回过味来。 张亮气嘘喘喘,一只肥手盛气凌人指着张桢道:“你这是大逆不道,我可是你的族叔!” “张桢”脸上忍不住生出些气闷,双眼瞬间闪过一缕金芒,有杀气暗藏其中。 她当然知道这是“族叔”,否则的话,定叫这二人血溅当场! “滚吧!别逼本公····赶紧滚!” “张桢”强忍怒气,压着性子憋闷地驱赶道。 内外有别,这些都是恩人姐姐亲族,她倒不好下死手。待桢姐姐考了城隍回来,她姐妹二人续上情谊,定狠狠告这些人一状! 简直气煞她也。 此时“活”过来的“张桢”,即是张桢,也不是张桢,却是顶着张桢“壳子”的洞庭龙女,龙江蓠。 与龙女对峙当场的张亮父子,当爹的阴沉着脸,看不出内里盘算着什么。倒是当儿子的,依然沉浸在不可置信中,喃喃道:“你明明死了!明明死了,怎么可能又活了?” 种田闻此言,立马狠狠呸了一声,一口唾沫差点喷去张亮父子二人脸上。 “张桢”也很不耐烦道:“好叫你父子二人失望了,我不过是昨夜睡得晚了,今日睡得沉了些,没死呢!” 内里十分暴躁的龙江蓠,冷静,冷静,这是桢姐姐的家事,她不能越俎代庖。而且跃龙门是大事,为这些小人不值当。 待桢姐姐考上城隍,这中州郡所有人的生死皆过她手,这群跳梁小丑,还不是手到擒来! 纵然桢姐姐心善,不忍心杀人,也可以天天晚上抓了他们的魂魄去折磨。 反正地府那些鬼都喜欢这样干! 为了不给张桢惹麻烦,龙江蓠压着娇蛮,扮演张桢也算是尽心尽力,然气怒之下,少不得露出些破绽。 张亮父子对张桢并不熟知,倒是未察觉,可一旁的种田,焉能瞒过。 种田渐渐身体颤动起来,慢慢低下头,藏起脸上神色。 事已到此,张亮只悔恨怎么没乘机给张桢心口补上一刀。此时形势,明显他父子二人理亏,多纠缠无意义,只好来日方长。 退意即起,“走!” “爹?!” “纵然张桢未死,咱们可是来算账的,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 “闭嘴!走。”张亮咬牙拉住永远看不清形势的儿子,蛮横态度将其镇住,手下用力拉着人,在家丁的护持下退出了前院。 “张桢”气呼呼看着大开的院门,脸上是没能杀人消气的愤愤。 人都走了,她也懒得再装,一挥手,空中莫名生出一股风来,将大门“啪”的一声阖上。 龙江蓠正待转身对书童解释个一二时,一把柴刀不知何时架在了她脖子上,柴刀后是一双颤颤巍巍的手。 “你是谁?我家少爷呢?” “是不是你,害了我家少爷?!” 种田逐渐带上哭腔质问出口,随后压抑的呜咽一声,渐渐稳住气息发狠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将我家少爷,还回来!” 龙江蓠忍不住磨了磨牙,她居然被个凡人威胁了,小书童胆儿挺肥。 “定!” 种田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定”是个什么意思。 在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被一股无形力量束缚住时,惊惧之下,双目瞪圆,一张脸上更多的是不甘。 龙江蓠满脸戏谑,绕着种田转了一圈,打趣道:“啧啧,知道我不是人还不跑,下场就是这样哦,哦!” 龙江蓠逗弄完人,看书童一脸绝望,又兀自坚强的模样,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算啦,看在这个书童忠心为主的份上,龙江蓠指尖微动,书房中完好的一个茶杯自己飞了出来。 她伸手接过,仰头给自己灌上一口水,却并未吞下,反而顺着方向,故意喷了种田一头一脸。 接着一个响指,解了种田的束缚。 觉得自己被“鬼压床”了的种田,无时无刻不在奋力挣扎,此时忽然没了束缚,惯性之下,自然身形不稳,直直对着地面就扑了下去。 还是龙江蓠勾勾手指,用术法拉了他一把。 被拉起的种田,十分屈辱,正待大骂,却陡然发现伤得最重的脸,居然不疼了。 他小心捡起掉在地上的柴刀,再次指着“张桢”道:“将我家少爷还回来。” 逗弄完书童,已然放飞自我的龙江蓠对此充耳不闻,她有些新奇地打量着自己此时的“壳子”,哎呀,这可是桢姐姐的肉、身。 她快快乐乐地转了个圈,脸上又新奇、又惊叹,对着自己左摸摸,右摸摸,又抬起双手对着太阳细细打量。 就是这样的一双手,能写出锦绣文章来! 龙江蓠眼中,透着显而易见的快乐。 也不知等桢姐姐中了城隍,可愿意将这具“壳子”送给她? 此时的张桢,显然不知,已经有不止一波人盼着她“死”后,能继承她的“遗产”了。 此时的张桢。 “鬼,鬼呀!” 更确切的说,是丑鬼。 张桢站在城隍庙中,压着自己的嗓音,对着突然从泥塑木偶中活过来的四个隶鬼,喃喃惊恐道。 好在,她还记得自己现在的城隍身份,大喊大叫,有失颜面。 从昨夜起,鬼,张桢不是没遇见过,可是,那些鬼,跟人也没多大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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