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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惜春顿住了，笑道：“你这小丫头可真是奇怪，好吧，我就浪费一点点时间，听听你想说什么！” 巧姐压低了声音说：“不过，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去那竹林里一边喝茶一边说。” “你这小丫头说个话都这么讲究？行吧，我正好也想泡茶喝，你爱喝什么茶？我这只有冰山白雪。”贾惜春边说边朝竹林走去。 竹林里，贾惜春支起一个画架，开始作画。而巧姐则喝茶。 “你这款冰山白雪茶果然好味道，跟你做的画一样美。”巧姐抿了抿，赞赏地说。 贾惜春目光紧盯着画作，漫不经心的说：“别转移话题，我想要听你的建议。” “我的建议就跟你的画中松一样，只能看到冰山一角，隐藏在石头之上的，但通过这一角就可以知道奇妙了。”巧姐露齿而笑道。 “别给我打哑谜。”贾惜春放下画笔，“说人话。” 贾惜春可真是得理不饶人啊，说话气势十足。 巧姐勾了勾手指说：“茶也喝完了，你过来，我告诉你吧。” 贾惜春凑近说：“真拿你这小丫头没办法。” 巧姐低声说：“如今贾府也需要一个靠山走出绝境，九皇子只是风险比较大，可如果你向老太太陈明利害关系，你想啊，老太太连贵妃娘娘都送进宫里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呢？再说，你又是在老太太身边养大的。” 巧姐深知贾母的胆子很大，是愿意攀皇亲国戚的，如今贾府亏空严重，也需一个体面的亲事解决燃眉之急。而九皇子对贾惜春又如此执着，正是最佳人选。 虽然贾政是保守派，可如果贾惜春亲自出马，晓以利害，贾母必然会答应，并且还会称赞贾惜春女中豪杰。 贾母素来喜欢女中豪杰，不喜欢王夫人这种闷木头的。 再说了，巧姐既然决定了要去自首，柳湘莲这事牵扯众多，如果有九皇子做后盾，贾府势必会多一个助力，虽然皇宫里有贵妃娘娘，但是贵妃娘娘并不受宠，自身都难保了，又怎能再为贾府撑腰呢？所以能够攀上九皇子也是好的，虽然九皇子日后的结局会很惨，那也是几十年之后的事了，现在贾府燃眉之急的事要先解决掉。 贾惜春蠢蠢欲动，可还是顾虑很多，“你有所不知，虽然我在老祖宗身边长大，但却并不受宠，老祖宗对我也只是稍加照拂罢了，虽然我画画画的很好，那也多蒙我老师教诲，而我也比较争气的缘故，老祖宗有时候一天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呢。我也一直是在每日请安的时候去见老祖宗。” “那又怎么样？可你也是老祖宗的子孙啊，就算是隔了一层，但是也是贾氏子孙，并且你为人机灵，你说的话，老祖宗不会不听的，再说了，这是为你自己争取幸福，难道你不喜欢九皇子吗？难道你不想嫁给皇亲国戚吗？你一直这样等下去，万一九皇子没有这个耐心了呢？”巧姐威胁道。 “你……”贾惜春被说动了，可是，被巧姐指着鼻子这样说也太没面子了，所以表面上贾惜春装作很生气，“我不想听你说话了，臭丫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告辞。” 巧姐看到贾惜春让丫鬟把画具都带走，贾惜春也孑然一身离去，背影如孤独的花，曼妙婉约，不由地笑道：“我知道你已经听懂了，我这次找你没有白找，希望在贾府出事的时候，你能够成为标头兵。” 贾惜春晚上就去找贾母了，和贾母谈了一个晚上。巧姐晚上去了贾芸和小红一起开的店铺里。 小红的夫君就是贾芸，贾芸为人真诚，上进，懂做生意，为人处事圆滑，和小红性格相投，简直是天作之合。 马车停下来，巧姐戴着面纱出现，小红亲自把巧姐迎接进去，并为巧姐接风洗尘。 点上一支红烛，不大的店铺，看起来亮堂堂了很多。 贾芸出去亲自做饭，巧姐和小红在聊天。 “这么早打烊，不怕生意不好吗？”巧姐喝了口茶说。 茶香刚刚好，不浓不淡，类似金银花，是巧姐喜欢的类型。 “不怕，托姑娘的红福，我这家店在京城已经开了五六家了，这只是刚开了一家，别的店家都有伙计的经营，不需要我们操心。这家新开的店还没有什么主顾，早点打烊，早点休息，也没什么不好的，再说了，姑娘你登门，我们怎么还能忙于别的事情呢？”小红不卑不亢，穿着杭绸水绿上衣，配马面裙，看上去已经不像是个丫鬟了，越来越像老板娘。 “看来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巧姐笑道，“害得你这个老板娘做不成生意。” “姑娘！万不要这么说！你知道奴婢从不会这样想。我们言归正传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要不然，我怎么能接受你的银子呢？”小红担心地说。 “我这次来，也不是要跟你说什么，因为事情还没有发生，我自己都还没有头绪。以后你会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店开的怎么样，如今我看到了，我也放心了。贾府，至少多了一条后路。”巧姐深吸了一口气，笑道。 “小姐，你越是这样说，我越是好奇。”小红叹了口气说，“可惜，你总是这样，一个人默默承受，不想让别人担心。” “小红，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重用你吗？因为，你不但是我的好姐妹，你还是最懂我的人。”巧姐感动地说，握住了小红的手，“今晚我们不谈其他，光吃饭聊天，聊聊开心的事好不好？” “既然姑娘主意已定，我也就不逼姑娘说了。来，喝一喝我泡的枸杞红枣茶。”小红叹了口气说。 贾芸端着刚刚做好的菜肴上来，“姑娘，手艺不好，不要嫌弃。” “怎么会呢？你们这么热情招待我，还有小红，你找了个好夫君呢。”巧姐笑道。 小红脸红了，“他的确很好。” 贾芸也脸红了，“不，和我娘子比的话，我不够好。” 巧姐夹了一块鱼放到自己嘴里笑道：“会烧菜做饭的男人还不好？哈哈，好了，你们不要相互谦虚了，快趁热吃了吧，不要因为我在这里不好意思呢。” “吃吃吃。”贾芸和小红会心一笑。 巧姐回去后，王熙凤过来了，“今天去哪里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巧姐把珠钗摘下来，放到梳妆盒里，“去了小红的店里坐了。” 王熙凤睨了巧姐一眼说：“小红的生意还好吧？以后你想去哪跟我说一声，我派个人保护你，我又不是不让你去，干嘛一声不吭就出府了呢？” 巧姐握住王熙凤的手说：“母亲，如果有一天你起来看不到我了会怎样？” 王熙凤笑道：“怎么会呢？我又不出差。” “母亲，我是说真的。”巧姐忽然变得异常严肃起来。 王熙凤被吓了一跳，“丫头，你想去哪里？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巧姐低了头收敛住依依不舍的目光，“没，母亲，我就随口一说罢了。”
第79章 各怀心思 王熙凤虽然有所怀疑，但巧姐口风太紧，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来，也就不问了。 母女二人躺在一起睡觉，也不是第一次，但因为巧姐今天太累了，很早就睡着了，王熙凤却睡不着，用胳膊拄着自己的半边脸，抬头仔细看着巧姐。 想不到，才短短五年，当初那个总是心事重重的小丫头已经长这么大了，虽然脸蛋还没有完全长开，但五官精致的就像个美人胚子。 王熙凤不由地感慨，巧姐长得三分像王熙凤，却有六分像贾琏，除了美丽妩媚之外，还比王熙凤多了抹英气。 “小丫头，如今你也学会有心事了。小小年纪干嘛不学着无忧无虑一点呢？”王熙凤叹了口气，抬头看月光安静地从窗外洒进来，落在地上，好像碎掉的时光。 想起自己最好的年华都用在操持贾府上面了，倒没有真正好好享受过，如今一晃女儿都大了，王熙凤的肚皮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想要生儿子也成了不可实现的奢望，王熙凤忽然觉得自己这一生似乎是要虚度了，而这一切，王熙凤认为都是贾琏害得。 “得加紧跟和离的步骤了，不然的话，我哪里会有幸福呢？可是和离了就会有幸福吗？我的幸福在哪里呢？”王熙凤忽然泪如雨下。 闭上眼睛，王熙凤决定把更多的钱用在高利，贷上，这样王熙凤的钱就会越来越多。就算和离分不到银子，也可以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别的不说，光是给巧姐的嫁妆，王熙凤总是要准备好吧？ 王熙凤自己的嫁妆早就被用于贴补贾琏家用和贾府庞大的开销上了，所剩无几了，根本不能给巧姐多少。 所以，为了巧姐也为了未来，王熙凤决定奋斗！就算是不择手段，只要能赚到钱，王熙凤愿意走在钢丝上，不顾危险！ 次日，王熙凤很早就起来了，把贾府公用的钱，加大比例投入进高利贷中，王熙凤为了和离后的美好生活，那是孤注一掷，颇有利欲熏心的感觉了。当然，王熙凤没有告诉巧姐，巧姐也不知道。 巧姐吃了早点，过去看看贾琏，没想到今日贾琏竟然还在花园里，没出门。 “爹。”巧姐依依不舍地看着贾琏。 贾琏喝了口茶，惊讶道：“丫头，吃了没？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竟然那么早就过来看我了？” 巧姐坐在贾琏身边，低着头说：“爹，你要保重身体。” 贾琏摸了摸巧姐额头，“你吃错药了？怎么好像要生离死别一样？” 巧姐苦笑道：“难道爹爹不想女儿关心你吗？” 贾琏心软了，好像海绵忽然被注了水一样，充满了柔情，握住了巧姐的手说：“当然想，你难得那么懂事，爹很高兴。来，这里有串玉珊瑚项链，爹送给你。” 巧姐笑道：“这肯定是爹又想送给哪个阿姨的礼物吧？” 贾琏摇摇头笑道：“你猜对了，可如今，爹谁都不想送，就想送给女儿。” “多谢爹。”巧姐显得很高兴。 “一起用膳吧。”贾琏高兴地说，“爹让厨房多备几样菜。都是你爱吃的。” “好。”巧姐选择贾琏喜欢听的话讲，父女俩难得坐一起那么和谐。 杏花落下，贾琏用手掌采了几片白雪花瓣，他手指本就细长，骨节分明，抓花瓣时，动作又温柔，光是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巧姐离开时，心意已定。 衙门。 官府给巧姐做好笔录，打着哈欠让巧姐回去。 巧姐一脸错愕，“那鸳鸯呢？既然不关她的事，你们还不放人吗？” “没有上面的吩咐，不放。”官府依旧是睡意朦胧，好像十天没睡觉一般，“姑娘，你已经做好笔录了，有什么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我们会好好调查的。” “什么？”巧姐苦笑道，“我没听错吧？我招认了是我放走了柳湘莲，你们竟然要让我这个嫌疑人回去？那鸳鸯呢？是不是可以无罪释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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