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盾局来人前, 我也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她就是个简单的,随处可见的普通姑娘”,汉尼拔从夜翼的反应里读出他所满意的答案,低沉和缓的声线里带上些安抚意味, 既像亲和的心理医师, 又像引诱人滑向深渊的魔鬼。 “善于勘破谎言的人,往往也是天生的骗术大师, 所有人在她眼前都是透明的,能轻易影响操控的。所以她总能轻松地表现出让我们放松警惕的模样,总是能博取到所有人的怜爱。” 夜翼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冷静地回敬汉尼拔:“你说了这么多,我只读到一个信息,你不甘心。你想对她做什么,结果显而易见是失败了,你在她身上栽了跟头,所以你挖空心思想抹黑她。” “你觉得这只是个纯粹的谎言?”,汉尼拔仿佛听见了一个不可置信的笑话,交握双手,放在大腿上,上半身往前微俯,“你真的没有发现她身上不协调的地方吗?” “心理医师和病人是最亲密的陌生人,我给她做过催眠,我以为我走进了她的内心,我以为我读懂了她,事实上,那只是她希望我看到的东西。我有时候还怀疑过她是不是早就认识我,她对我一些小习惯的了解,甚至比我自己更为清楚。” “不过,如果一个人能读懂人心,这一切都好解释了。” “在你看不见的死角,你就像只躺在实验台上被开膛破肚的小白鼠,你不知道她看穿了了你多少内里、秘密,而你接触到的她只是迎合你的喜好表现出来的。” “你还敢相信她向你展示的是她的真实吗?” “我为什么不相信她而要相信你呢?” 从头到尾就没被汉尼拔的说辞蒙骗的夜翼留下一句话,在实验室警铃大作前一秒掐着时间离开。 汉尼拔表情不是很好看地独自坐在玻璃监牢里,眼神阴翳看着卢瑟带着一队安保进了地下实验室。 卢瑟目标明确地上前询问:“夜翼找你问了什么?” “放心,他只是来问我以前一位病人的信息,没发现你拘禁国会议员做实验的事。” 卢瑟不喜欢汉尼拔的语气,言语中不免带上几分刻薄傲慢,“你的病人,不是成了你的代谢废物就是进了监狱或疯人院,他为了哪个疯子而来?” “卢瑟先生”,汉尼拔也同样不喜欢卢瑟对待他的态度,不快地眯起眼睛,“我也还是那句话,理论上可行,但莱克斯科技做不到,你做不到。你没办法通过严重形变的大脑做出假象欺瞒芯片,这是能力水平不在一个层次的问题。” “如果有人能做到,凭什么这个人不是我。” 卢瑟关闭通话装置,走到实验室后侧墙边,打开夹着铅层的暗门,露出另一个小型实验室。 一名须发被剃得精光的中年男人被拘束在手术台上,光秃秃的脑袋上贴着密密麻麻的贴片连接着监测仪器,一旁的显示屏画面上是一颗还在蠕动的扭曲大脑,变形的回沟层向中央芯片聚拢黏合成一团。 卢瑟还清晰记得半年前第一次接触到芯片的那天。 表面关系不错的议员突然上门拜访,提出交易氪石。在你来我往的交谈中,卢瑟察觉到议员态度诡异,多留了个心眼,暗中打开随身装甲的隐形防护罩。果然,在议员不知做了什么后,几乎所有人都突然倒地昏睡不醒。而站在议员身后的满脸刀疤的保镖咦了一声,抓住议员,议员瞬间就像没电的机器人僵直着不动弹。 疤脸男打量几眼卢瑟,自言自语,“这个人不在计划内……但是也可以,多给主脑找点麻烦。” 他只是怔神了半秒,就告诉卢瑟,议员的记忆被修改为单纯的谈判失败传回主脑。 “主脑肯定还会找办法拿到你手里的氪石,你自己解决。” 对方没有与卢瑟详细解释的意思,掉头就自顾自要走,被回过神的卢瑟一直追问,才在主脑是什么的问题上给出一个答案,“大部分时候,是一个程序,少部分时候,是一名发疯的父亲。” 卢瑟喝住了想拦住疤脸男去路的保镖们。对方敢独自前来,自然有自如离开的能力,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和对方交恶,他指挥保镖抓住还在僵直状态的议员,关进与他的防护罩同样原理制成的隔离实验室。 之后卢瑟便一直在着手研究被植入议员大脑的芯片,材质并不罕见,但构造很特殊,结构精细。能生产出这种精细度芯片,还用其控制了国会议员的势力,卢瑟目前没有头绪,但他很怀疑政.府里还有人也被控制了。 他有尝试破解芯片,然而芯片使用的是一种未知的、不通用的编程语言,他只能一边安排人研究,一边另寻他法。 于是他找到了汉尼拔。 不过实验进展并不乐观。 夜翼还跑来打扰,但愿别在这种时候出什么乱子。 夜翼已经回到了旅馆房间,用手机看到隔壁房间里浴室的灯依然亮着。他想了一下,换回常服,收好装备,扯了一大团卫生纸压实后丢进马桶,冲水,成功堵住,接着给旅店前台打电话,请人维修。 做完这一切后,他对着镜子照了照,对自己活动过后有些凌乱的发型不太满意,细细梳理整齐,看着镜子里仪表完美到可以直接上台领奖的青年,不由皱眉,觉得这样显得太过刻意,又抓乱头发,徒手捋顺,让自己看起来随意自然一些,才露出一个尚可的微笑,来到隔壁敲门,同时关注着手机上的监控画面。 苏西正好刚从图书馆回来,手里还拿着偷到的文件,听见敲门声,愣了一下,赶紧把卸下来的窗框装回去。 听见第二遍敲门声时,她正在脱衣服,拆掉防滑固定用的弹力绷带和钢丝绳塞进背包,趴在浴缸边俯身,把下巴以下的发梢浸入水中打湿,起身,任冰凉的水珠滴落滑过脊背,套上浴袍,舀了点水洒在露在外边的小腿和脚面上,拔掉浴缸水塞,踩着咯吱咯吱的进水拖鞋赶在第三遍敲门声响起前开了门,和门外的迪克打招呼。 “嗨”,苏西将滴水的发丝别到耳后,看着迪克不自觉就露出笑容,“有什么事吗?” 迪克似乎是有些出乎意料地眨眨眼,随手把手机放回口袋,表情里有几分不好意思,“我房间的卫生间出了点问题,刚给前台报了维修申请,能先借用一下你这的卫生间吗?” “当然可以。” 苏西让开路让迪克进来,顺手关门,紧了紧浴袍的敞口,目送他进了才毛手毛脚处理完的浴室。 浴室里水蒸气不重,浴缸壁上还挂着水珠,地板上有一滩水渍,可能是起身太急溅出来的。迪克看了一圈,洗手台上搭着苏西换下的衣服,敞着口的背包挂在挂钩上,露出团成一团的黑色衣服。浴室出入口除了房门就只有一扇狭窄的换气窗,如果苏西能将自己塞进天花板隔层,也不是没有可能从这种地方钻出去。 他伸手抓住窗框晃了晃,有一点点松动,但没有工具绝对拆不下来。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那只背包。 当他即将取下背包的时候,苏西敲了敲毛玻璃门。 “那个,能稍微快一点吗?只穿浴袍呆在外面太冷了,我想换衣服。” 女孩的声音像在可怜兮兮地撒娇,迪克应了一声,停下窥探苏西秘密的行为,按下马桶冲水键,洗了个手就赶紧出来,换了苏西抓紧时间进去换衣服。 一关上门,苏西就看向自己的背包,意外地发现它似乎还是原样未动。 她本已经做好自己的道具会被翻个底朝天的准备,见此,不由得惊疑地挑起眉毛,同时解开浴袍,小藤蔓将一份文件贴着她小腹紧紧捆着。 苏西重新套上运动服,将外套搭在手臂上,提着背包出来,看见迪克还等在外边,一见她便笑。 “我想去吃夜宵,你要一起吗?” “好啊”,苏西把背包放到床脚,欢快地接受邀请,“夜宵,在哥谭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第41章 大都会唐人街, 夜市。 “好怀念的感觉!” 苏西进了唐人街,就如游鱼入水、飞鸟入林,叽叽喳喳给迪克介绍放眼所及的一切, 从头到脚都洋溢着放松和喜悦。 单是望着她听她讲话, 迪克都能对那种雀跃感同身受。 他想到个问题,没多细想就问了出来:“所以你在哥谭的时候为什么没去唐人街?你在那边的话,不管工作还是生活, 都会方便许多吧?” 苏西顿住了。 她机械而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转眼又笑靥如花, 好似刚才的停顿只是错觉。 “大概是近乡情更怯, 如果没有你一起, 我怕是怎么都不敢踏进这里。” 唐人街, 说到底是海外华侨抱团取暖的聚集之地。 这里有对故土的追忆, 却也被本土化影响改变了, 看到这, 会联想到华国, 却不会认同这里是故乡。 这里似乡又非乡。 落叶不得归根的游子感伤起来, 只会觉得这儿比始终漂泊无依多了一层虚伪冷酷的外衣。 但这种感伤属于生活在和平世界的华国的那段记忆, 苏西能很好地收敛起奢侈的思乡之情。 而另一种来自于她身体深处的追忆愁绪又在告诉苏西, 它所熟悉的,正是被当地影响同化了的唐人区,它曾生活在这里,它习惯汉字标牌下格外备注的英文字母,它习惯英语谐音的街道命名, 它太习惯这里的一切。 但这触景生情生出来的触动也不属于苏西。 双倍的思念, 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的叠加。 同时苏西又清醒地认识到,她不是这股在胸中翻涌不已、连绵悠长情绪的主人, 她没有属于她的、可以寄托归心的安心之所。 苏西别过头去,迪克只能看见她柔顺的黑发被风吹散,露出一只白莹莹的耳朵。她伸手指向不远处的烧烤摊,语调依旧欢快: “我们去吃烧烤吧,最适合当冬天的宵夜了!” 落座。 苏西和老板聊得火热,也不忘给迪克介绍推荐菜品。她让自己保持一种思维不停歇的动态,没留多余心思去想别的,所以也没注意到迪克看她时太过专注的眼神。 烧烤摊老板给他们端来烤串,还送了一盘虎皮青椒。 迪克读出了苏西看见青椒后,向老板道谢时笑容之下的一丝勉强,小声问她:“你不喜欢这个?” “呃,只是我个人口味问题”,苏西紧紧盯着青椒,犹如面临生死大敌,“到底是老板一番好意,不能浪费了,你吃吗?” “我没吃过,味道很奇怪吗?” “也不至于,就是我吃不了辣”,她苦着脸,“明明辣只是痛觉的一种,你看我别的痛都忍得了,却怎么都克服不了辣。” “这种事情不需要特意去克服吧。” 迪克又想起苏西对自己身体受伤毫无感觉的事,顿时心情复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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