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进化就在这两日的满月之夜,而天内理子死后才会有第二个星浆体出世。 “这个世界上只能存在一个星浆体?” “只能……” 那好吧。 天内理子啊。 这个关键点。 “樱是什么?”我突然问他。 天元沉默了一会儿,或者很久。因为我也不太记得了,当时自己也处在思考的过程当中。 “她符合星浆体同化的原理吗?” 天元说:“你不是很喜欢她的吗?” 我说:“她是假的。” 一个按照我的喜好做出来的人,非常的完美,完美的过分了,就足以让我提起更强的警惕心。 一个人不可能完美符合另一个人的预想,这点我还是知道的。如果她完美符合,那才会让我腾升起除了绝对喜欢之外的绝对冷漠。 就像是身体里分出了两个人,五月疯狂地说着好喜欢好喜欢,而禅院五月冷漠地说这个人必须立即杀死。 就是这么简单。 这个意识不能被世界发现,只有天元这里重重保护,世界也模糊不清。 “也就是说可以咯?”我问道。 他说当然可以。 于是我回去了,去了那个女仆咖啡厅,在那里喝了一下午的咖啡,和樱说了很多很多话。 世界始终透过樱注视着我。 用那双漂亮的、晴空一般的蓝眼睛。 随后第二天,我带走了樱。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很大的灾难,日后回忆起来,大概也会觉得九死一生。 这个世界意识到了我的想法,他意识到此次成功,世界立即崩溃—— 我总算明白了「崩溃」的含义,是作为原世界的意识立即崩溃,产生一个新的世界意识。 原意识的崩溃很有可能让它放手一搏,拼上所有去矫正,去杀死我。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完全偏离轨道了。 嘛,真是的,我真是自私啊,杀死一个世界什么的。说起来也很伟大呢。 总之回去的时候不太平凡,车祸、爆炸、地震、咒灵、高层什么都来了,乱七八糟的,到头来时间无限拖长,我到场的时候悟正在和甚尔打,他们应该看见我了,应该没看见,我也不知道。 我冲进天元的结界,在杰和那个女孩错愕的目光之下将樱塞进了天元同化的结界。 樱被我吵醒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在她面前蹲下来,问:“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她很快冷静下来,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只静静地看着我,问:“不会后悔吗?” “永远不会。” 她平静的蓝眼睛变了又变,世界用着她的声音低声怒吼:“我会杀死你!” “到那一天再说吧。”我抓住她的手,右手按在她的脖子上,然后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晚安,世界。” 晚安,樱。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挺愧疚。 你大概是个人。 临时捏造出来的人。 夺得我所有的欢喜。 所以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比五条悟还令人讨厌。 我和樱相处了两个月,她像是一个真正的人,也许一开始世界真的只是临时捏造她。但她最终还是发展成了一个人,活生生的人。 一无所知,拥有虚假的记忆,对未来充满无限向往的人。 我考虑过利用另外的方式加速世界的崩溃,留下她,这样到时候她还能作为一个正常人生活,但是最终没有办法。 哎,好可惜。 有一点点愧疚。 狗比世界,快点崩溃吧。 甚尔进来了。 他开枪打中了天内理子。 打中了吗? 我知道没打中。 我保护了她。 单纯的武器没有办法反抗咒力。 我一直等着,看着他将杰打成重伤,返回来再想杀死天内的时候,我才终于出来。 “悬赏已经取消了哦。”我笑吟吟地道。 他眉头一挑:“你干的?” “嘛……差不多……”我原地转了个圈,歪了歪头,“现在我是盘星教最大的投资商了嘛。而且天元的同化正在进行中,原本的任务已经失去了它存在的价值,不就轻轻松松地取消——” 他转眼出现在我的面前,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提了起来,“所以,我的赏金没了?” “没了……”我扒拉着他的手,指尖挑出无数咒力球,他眼眸一缩,在咒力球炸开之前退出了范围。 “那你做好死亡的觉悟了吗?”他笑着对我道。 鬼魅一样,在我来不及反应的瞬间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肚子上迎接了重击,我一口老血喷的他一身都是。 看来之前训练的时候,他果然放了很多水。 这算什么,师傅教徒弟,总得留一招? 伏黑甚尔个渣渣。 他好像要发泄自己的怒火一样,把我从东墙打穿到西墙,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他可能是被世界意识影响了。 ——杀了禅院五月,这种想法被无限放大。 所以再说一次,狗比世界。 我连忙举手暂停,这是我们训练时常用的手势,他果然停了下来,眸光沉沉的看着我。 我说:“你没觉得自己不对劲吗?甚尔?” 他两只手看似懒懒散散地垂在身边。 “没有啊……” “没觉得自己对我的杀意过重了吗?”我抹了一把嘴,笑起来,“你明明知道我会给你留后手的。三千万的预订金而已。” 他摸了摸丑宝的脑袋,露出点若有所思的表情:“全都在你计划之内?” “差不多吧……”我撑着地板坐起来,狼狈地爬到杰边上,摸了摸他的呼吸。 之前给硝子打过电话了,估计马上就能到。 “悟等会儿会回来的,你的三千万没了,还不跑吗?” “他已经死了。”甚尔没什么兴趣地撇了一下嘴,“最强?小孩子把戏。” “是最强哦。”我学着他懒懒散散地说,“他不会死的啊。杰也不会死的。” 他侧耳,“那估计有点麻烦——” “麻烦大了。” 我感觉到五条悟的情绪已经出现在了门外,想从现在的他手下保下甚尔,有点困难。 于是立即往夏油杰身边一躺,闭上眼睛:“抱歉了,有点困难。” “喂喂,这个时候……” 他没说完话,因为大门已经被五条悟轰开了。他盯着甚尔,咧嘴笑了起来。 甚尔抬起自己的刀,“还真活过来了啊?” “托你的福。”五条悟说,他身上都是血,嘴角咧得很大,差点到后脑勺,蓝眼睛里也全是血色的疯狂,看起来比甚尔还反派,“临时学会了反转术式。” “那我还可以再杀你一次——” 没用了啊甚尔。 我安详地想,我大概等会儿要抱着他跑路了——等悟学会赫。 我的想法刚成型,立即就看到悟屈指一弹,红光在他的眼前逐渐成型,配上他那个邪气横生的笑容,简直就是世界大反派。 话说起来这里是薨星宫啊,你直接一发赫真的不怕弄死边上昏着的天内和杰吗? 多年之后,我愿用千钧一发之际来形容我当时的速度。千钧一发之际,甚尔懵逼的时候,我猛地跳起来冲过去捞走了他,定位到了我自己的房间。 嗯,划重点,在悟的眼皮子底下。 我已经能够预料到之后他要和我冷战一百天的未来了。
第21章 求和 总之最后一切都好。 甚尔活了下来,天内活了下来,我也活了下来。 五条悟不出意外地和我继续冷战。 杰来过一次,问我是不是所有都知道了。 我说也就比你们多知道一点。 我拍拍病床,给他让了点位置,他在边上坐下,听我絮絮叨叨了一堆,最后搞清楚了一件事。 “天内的死亡,是在另一个人的计划当中?” 我说对呀。 然后我问他,如果当时天内就那样被甚尔一枪爆头了,盘星教拍手称快,你会怎么想? 他沉默了很久,说自己大概会动摇吧? 我说:“那我给你加一点料。某天,你看见了一件足以震惊你的事情。就像在禅院家没有咒术的人是废物,相对的,在民间就会有人觉得,有咒术的人是怪物。 禅院家对待无咒术者,辱骂、欺凌、打击,普通人对待有咒力的人,可能会尊敬,但是也会害怕、质疑,最终伤害。” “杰,小的时候经历过这种事情吗?因为与其他人格格不入,所以成为校园暴力的受害者,涂鸦、殴打、威胁、玩笑……这都是「排异」。人是爱好排异的生物,他们的立场取决于他们所处的位置。” “如果你遇到这种足以抨击你的理念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说话。 会叛逃吗?仅仅如此,不会叛逃的。 我当时就意识到,真正让夏油杰失防的,是友人的死亡。 我敲着病床的扶栏,没一会儿硝子走了过来,道:“天内理子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捂住耳朵:“不知道啦,让杰和悟去处理吧。反正一开始也是他们想要救下的——” “五月……”硝子叫着我的名字,我抬头看着她。 她说:“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我斟酌着道:“硝子,辛苦了?” 她静静地看着我,随后叹了一口气,对杰道:“过去,回你床上躺着去,男女授受不亲。” 杰应了一声,在旁边的病床上躺下。 甚尔没怎么受伤,我因为被他打得半死,定位之后脱力直接昏了过去,他把我送到硝子身边后便离开了。 听说当时悟气得要死,甚尔就嘚瑟地道:“我可是她拼命要保下来的人哦,还想杀吗?” 悟咬咬牙,瞪着他直到他彻底离开。 所以后来学校里的所有人都来看过我们了,只有悟没有——哦,之前杰在另一间病房来着,估计是他探望的时候不想看见我。 而我也因此有了一个安静的修养期。 修养期过后,我思来想去,最终敲开了硝子的门。 她将我迎进去,给了我一杯巧克力冰沙,我们俩对坐着,从我作为五月的时候开始讲。 我之前就说过,硝子是个很聪明的人,她在见到我们所有人的时候清楚地认识到了我们的本质,后续无数次在我们战争爆发之前迅速溜走,以免波及自身。 她是个剔透的人,以旁观者的心态始终注视着整个棋局,比谁都清楚境况。 我们在她这里,没有秘密。 五月的十八岁和禅院五月的十六年,我花了两个小时讲完,冰沙也吃完了,硝子点起一根烟,烟味呛人,我果然还是不喜欢,捂着鼻子往沙发里缩了缩,提醒她:“我还是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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