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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墙壁上同样生满肉瘤，靠近了，甚至能够听见肉瘤在做舒张运动时发出的细微气流声。 有一些极小的发光圆球夹在肉瘤中间，正是依靠它们所散发出来的微光照明，这条走廊才不至于黑漆漆一片。 走了一段路之后，熊猫突然出声，“你们能够听见喘气声吗？很小很小的喘气声。”说话间，他的圆耳朵抖动起来。 禅院真希留心去听，但除了他们三人的脚步声和肉瘤发出的响声之外，什么也听不见，“是从走廊前方传来的吗？” 熊猫：“对，听起来像是人类在喘息。” 咒灵一般不喘息，它们只会发出尖叫和呢喃一些意义不明的词句。 禅院真希觉得蹊跷，仓库现场里应该不存在普通人。 禅院真希嘱咐道：“可能那只咒灵就蛰伏在前面，等着埋伏我们，我们要小心点。” 走过下一个拐角，在看清楚眼前的场景后，三个人的眼神毫不例外地由平静转变为震惊。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
第24章 围困（一修） ===== 目光所及的一个十分宽阔的圆形大厅，二十三根以厚重的方形石料为基底、高达三米的雕花圆柱在大厅中央排列成一个类似于橄榄球的椭圆图案。 石柱合围，从高处往下看，这个椭圆图案仿若一只巨大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诡异地注视着擅闯大厅的人。 作为“眼球”的是一团不断往外渗出血水的淡粉色肉球，数十根长长的“触手”从肉球本体分化出来，穿过高空，牢牢地钩住石柱顶上的人像，借此将巨大的肉球悬吊起来。 若是靠近了仔细看，就能够发现那些被用作钩子的人像无一不是大张着嘴，正在痛苦哀嚎的样子。 而“肉球石眼”还不是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图景，更为惊悚的是肉球中央缠裹了一个黑中透红的“大蛋”。 “大蛋”的外壳随着肉触手的收紧而缓慢流动，它所过之处，皆有红色的肉片“啪唧”掉落，血水也正是通过新产生的伤口不断流出，滴落到下方的黑色图腾上，慢慢地，聚积成一个不详的血水潭。 似乎是感应到咒术师小队一行人的到来，“大蛋”产生震颤，外壳流动的速度加快，接着蓦然裂开，显露出内部的景象，一个隐约的人形赫然闯入他们的视线中。 禅院真希捏紧了咒具，有几分不可思议地迟疑道：“那个是、人？” 原本根据先前的设想，她以为自己会遇见一只外形狰狞、嗜血可怕的咒灵，对方长得怪异，或许身上长着五六个气孔，令人恶心，但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见类人的生物。 禅院真希动摇起来，她没有看见漆黑浓稠的咒力环绕在对方身上，这说明眼前这个双眸紧闭、五官精致柔美的女生明显不符合暴虐的咒灵的定义。 熊猫的小眼睛眯起，沉重地点了点头，附和道：“看起来像是这么一回事。” 狗卷棘：“鲑鱼。” 那是人，至少单从表面上看来，仍属于人类的形态。 只是这样就解释不通了，对方明显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那熊猫刚才听见的喘气声又是从何出现的呢？ 禅院真希扭过头，问：“熊猫，你现在还能听到那个喘气声吗？” “现在不行了，就好像……”说到一半，熊猫沉默了。 他皱起眉，谨慎地嗅闻空气中的气味。 但由于生得领域实质上是通过术式将精神世界外化而来的、一个游离于现实之外的空间，而在这个空间中，施术者不仅仅可以按自己的心意设计布局，同时也能影响进入者的各项感官，所以除了浓烈的腥臭味之外，熊猫闻不到任何其他的气味。 呼—— 那个呼气声又来了，仿佛意识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熊猫猛地抬起头，看见了一张不怀好意的脸。 粘连在天花板上的鬼脸开怀地咧开嘴，仿佛对他们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存在而感到开心。 看着那张巨大的鬼脸，熊猫的瞳孔紧缩，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喉咙发紧，在那威压之下，一时间竟没办法说出话来。 一直关心着队友的狗卷棘注意到他的动作，也跟着抬头仰望，结果也没有能够抵挡住那双如蛇类竖瞳的眼睛，被满溢的恶意蛊惑，一并陷入由恐惧所带来的僵直状态中。 狗卷棘无意识地低喃：“明太子……” 熊猫的喉咙发紧，艰难地挤出声音提醒仍在认真观察肉球变化的禅院真希，说：“真希……” 禅院真希应声回眸，奇怪地看着脸色突然变得青白的同伴，谨慎地戒备起来，防范周边来敌。 禅院真希：“什么？你们发现了什么东西？” 熊猫一时间没回答，光是直视那对突起的青白色巨眼，他就觉得胆颤心惊。 这只咒灵的能力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原本在面对任何绝境时，他仍能够保持临危不惧，如今仅仅是稍微对上那冰冷的视线，心理防线就已濒临崩溃。 熊猫的话语干涩得不成样子，颤声道：“真希，那只咒灵……早就在这个大厅里了，它此时正在看着我们发笑。” 禅院真希没听懂这种不清晰的表述，她注意到熊猫的视线直愣愣地朝上，于是也跟着仰头，想要弄清楚他所说的意思。 “那是什么？” “不，别去看它，它能干扰我们的精神。”看着禅院真希毫无防备地昂首，熊猫连忙出声制止，但为时已晚。 禅院真希抬起头，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威势压顶的震撼和恐惧。 禅院真希喃喃出声，“怎么、会是这种形态的东西？” 那鬼脸仿佛已经跟天花板上的肉瘤筋膜融为一体，随着笑意扩大，脸上荡漾出一层层肉色的褶皱，仿若波纹，聚拢后四散，带动着墙壁上的肉一同抖动。 之前他们看见肉瘤一舒一张，以及熊猫听见的喘息声都正是源自这张鬼脸的动作。 这下，禅院真希彻底意识到他们三人确实走进了一条死胡同，性命危在旦夕。 刚才还陷入惊惧状态的狗卷棘忽然扯开领口，露出舌头上的“言轮”图纹，对着鬼脸大声喊道：“不准动！” 声波带着咒力冲出，具有“拘束”性质的言灵暴击上鬼脸中央，定住了它将要发出大笑的动作。 身为多年的小组搭档，禅院真希与熊猫没有半点迟疑，几乎是在狗卷棘喊出言灵的同一时间便奔跃上旁边的肉墙，借由反作用力扭身，对鬼脸发动攻击。 熊猫勾拳重击，精准命中鬼脸的左眼，却不要说击碎眼球，明明已经使出全力，但他只能在上面划出一道擦痕，鬼脸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仍是嘻嘻怪笑着。 而禅院真希则在发现自己的攻击无效之后，紧急调转方向，将手中的咒具朝悬吊在半空中的肉团抽去。 虽然不知道被围困在“大蛋”内部的究竟是什么人，但急迫的事态令她顾不上解救普通民众，只能按照自己的猜测，对疑似咒灵弱点的重点部位发动进攻。 这一下抽击带有十成十的力度，禅院真希生来拥有的“天与咒缚”给予了她超越常人的身体能力，以至于竟能硬生生抽断两条“触手”。 “啪啦——” “触手”应声断裂，经由它们联系的肉球失去了平衡，也跟着朝相反的方向倾斜。 肉球不动还好，它一动，色彩艳丽的“大蛋”也如同受到惊吓，流动的外壳急速转动，仿若自动刨肉机器，疯狂地旋转起来，鲜红的肉屑一时间飞散在整个空间中。 三人避无可避，只能仍由腥臭的肉屑溅了一身。 一击成功，禅院真希借力跳到石柱顶端，不动声色地摘下眼镜，用校服把沾到镜片上的血渍擦干净，再重新戴上。 正当视野重新变得清晰之时，禅院真希不期然地望入了一双深若寒潭、艳丽无双的红瞳之中。 陷入桎梏中的那个“她”醒了。 禅院真希怔愣在原地，久久做不出反应。 在对视的那么短短一瞬间，她意识到，他们三个人，可能、大概、或许，在无意之间唤醒了一个比天花板上的那个特级咒灵更为难以打败的存在。 初初醒来的天坂佳乃显得有点迟钝，捻着指尖染上的鲜血发愣，愣了一两秒钟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天坂佳乃按住太阳穴揉搓，试图缓解因吸收了太多毒素而导致的头疼症状，懊恼自己不该在最后一刻大意，以至于让那只蓝皮杂种抓住了变形机会，实现绝地反击。 天坂佳乃扫视一眼正处于胶着的战斗状态中的咒术师们，哑声说道：“我并不是你们的敌人。” 她看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出现的两人一熊猫，从他们身上风格统一的制服可以大概猜测出来，他们应该是这个世界特有的“除妖师”小队之一。 高专三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诡丽的红瞳和獠牙，无一不是面色凝重的样子，并没有轻信她的说辞。 正常人的眼睛和牙齿可不会是这种样子。 “那好吧，第一次见面确实是不能强求信任，没关系，我现在就证明给你们看。”天坂佳乃不觉失望，幽幽叹出一口气。 她活动着脖子，听见僵硬的骨关节发出一连串“咔哒”声。 天坂佳乃重新调动起在自己陷入昏迷时一直保持低效率自动运转的“雾气”。 明丽的光影在天坂佳乃的肩膀上流动闪烁，不断有雾气溢出皮肤。 在众人的注视下，流淌的光影逐渐汇聚成为蝙蝠翼形状。 与此同时，天坂佳乃用力抽出陷进肉瘤中的双手，接着再重新掐入那团湿润的组织中，用力一撕，将挡在自己面前的组织撕裂开一个更加大的阔口，按住边沿，手臂撑起，欲要脱离这肉做的囚笼。 特级咒灵见好不容易困住的天坂佳乃要挣脱束缚，原本还在嘲讽似地嘻笑的脸瞬间耷拉下来。 它已经拥有基本的思考能力，知道面前这个长翼杀神是现场中最危险的、也是唯一能够威胁自己的存在。 本来，如果她能够再昏睡得更久一点，它就能突破那些该死的“黑雾”，用带腐蚀性的血水将她彻底融化成一滩脓液。 但如今由于第三者的中途搅局，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只能宣告失败。 于是乎，咒灵发狂了。 ----
第25章 脱困（一修） ===== 原本看似静止的肉墙因为咒灵的狂啸而开始往大厅中央蠕动，好像意图将大厅内的三人一熊猫挤死。 天坂佳乃看着仿若拥有呼吸，近似于活物的肉墙，觉得它们狰狞得如同一个荒诞的噩梦，但很快，她就从惊惧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在绝对的实力压制面前，针对恐惧而发动的精神攻击不过是小花招，根本不会对战局产生颠覆性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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