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幅黄昏为幕的暮夏傍晚,那个再煎熬一点就可以度过的夏天,仿佛刹那间被撕碎成粉末,在血色的夕阳里,灰飞烟灭。 她想要快一点见到的人,宽阔的肩,挺直的腰背,温柔的眉眼,长发,衬衫,在鼓满了暮夏晚风的夕阳里,略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抬起头,在浓郁的夕阳里看到了站在路尽头的七里夏树。 风在此时吹起了他的黑色长发,像盘旋掠过的乌鸦,落下的乌羽遮蔽了天际的最后一点暖色。 他收起了肆意虐杀的咒灵,村子里的生息在此时落入死寂,血液流淌成河,与黄昏的颜色连接成片,他踏着河流缓缓朝着她走过来。 黄昏在他的身后像火焰一般肆意燃烧,而他的脚步很慢。 到了她的面前,他微微俯身,略淡地笑了一下,“夏树,你怎么来了。” 他低低的声音如往常一样,温柔又好听,口吻却淡薄,沁着销蚀血液的冰冷。 黄昏映着她的瞳孔,在她的眼睛里越烧越亮,而她眼底的光却在一寸又一寸灰败下去。 夏油杰见她不说话,也不意外。 他抬手擦掉了下巴上沾染的血渍,低声淡薄地说:“你说得对,普通人,就是猴子。” “夏树。” 夏油杰如平常一样去牵她的手,触碰到她手心冰凉,他握紧了一些。 他的眼瞳是浓郁的颜色,夕阳在他的眼底燃烧,却没有留下半点温度。 “你会跟我一起走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妹之山(小)贾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病症/01 “呜呜呜老公她怎么还不醒啊?” “再等等, 再等等。” “呜呜呜可是她要是再不醒,我们会被教主大人祓除呜呜呜呜呜呜呜……” “别担心别担心,就算被祓除我也会陪着你。” “呜呜呜老公你真好。” “吵死了!” 七里夏树被耳边一左一右两个声音烦得脑仁疼。 她随手抓起旁边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就扔了过去。 听到玻璃碎裂的清脆巨响, 她揉着眼坐起来。 “……” “……” 她睁开眼,看了看左边的女人,又看了看右边的男人。 “……” 女人试探着打破沉默:“……嗨?” 七里夏树觉得更头疼了, 她环顾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地方,身下躺着的是床,看布局应该是卧室。 只是, 卧室里的风格很熟悉, 即使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但是这熟悉的感觉让她想不到其他答案。 她揉了揉还有点疼的额角, 问道:“夏油杰呢?” 女人小声道:“教主大人在传教。” “哦。” “你……你没有点别的想问的吗?” “有。”七里夏树放下手, 在女人忐忑不安的紧张中,扯了扯嘴角:“你和你老公, 被他吞食收为己用了?” “……” 女人以为她会问跟她自己有关的事, 没想到一开口就是她的伤心事。 女人转头就扑进男人的怀抱,“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老公我们已经不是自由身了——” 女人哭得伤心极了,她却在聒噪中感觉到一种恶作剧得逞的恶趣味。 七里夏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有一块擦伤, 眼睫轻轻颤了颤。 她记得, 自己在盘星教古楼撞见了夏油杰杀掉教徒的画面以后, 一路奔跑, 后来跌倒,手掌心擦破了这么一块擦伤。 这块擦伤还在, 显然, 她在过去度过了一年的时间, 而在现实里,似乎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就如女人所说,只是一场梦。 夏油杰不知道她可以摄取别人的术式,在他的角度上,她是拿命跟女人做赌注回到过去。 他不会允许她做任何可能伤害到她的事,所以一定会想办法把她从过去捞回来。 因此,她在过去发生的事,注定只能是一场梦。 只不过,她这次回到过去本来也没指望能成为现实。 七里夏树揪住女人的衣领,打断了她的伤心欲绝,把她拎回来问道:“我在过去做的事,什么时候进入他的梦里?” 女人擦掉眼泪,说道:“你醒了,他下次入睡的时候就会梦到。” “哦。”七里夏树继续问,“是他让你们在这里守着我?” “呜呜呜教主大人让我们想办法把你叫醒,可是我们根本叫不醒呜呜呜,差点以为马上就要被祓除了。” 七里夏树没忍住笑:“他威胁你们,我再不醒就祓除你们?” 女人:“呜呜呜呜呜呜。” “你怎么就不知道反过来威胁他,你说你要是被祓除了,就没有人能够把我叫醒了,他哪敢祓除你。” 女人怔了一下,恍然大悟:“对哦!!!” 七里夏树翻身下床,床边没有鞋,但是天气还不算冷,她也懒得穿鞋,赤着脚下了床。 女人连忙问她:“你你你,你要去哪里?” 七里夏树开了门,外面是个古朴的长廊,她回头问女人:“夏油杰传教的地方往哪边走?” 女人指了指方向:“右边,走廊尽头出去之后那栋楼。” 盛夏的暑热已经过去,光脚踩在地板上有些冰凉,长裙拖在了地上有点碍事,她干脆把裙摆提起来一点,小步朝着右边跑着。 长廊的尽头,是古楼的入口。 门前站着教徒,见她跑过来,伸手去拦她:“你不能进去,教主大人传教的时候不允许有人打扰。” 七里夏树抬头看了看这栋楼,问道:“你们教主大人传教在几楼?” “一楼。” “哦。” 教徒见她没有打算硬闯,稍微放松了一点戒备,继而马上听到七里夏树朝着门内大喊道:“夏油杰,你给我出来!” 教徒大惊失色,“你你你你怎么可以直接叫教主大人的名字!你这样会惹怒教主大人的!” 七里夏树哦了一声,见门内迟迟没有动静,怀疑道:“你们教主大人真的在一楼?” 教徒愁眉苦脸劝道:“你还是回去吧,你这样大声喧哗,又对教主不敬,不被教主大人责罚就不错了,教主哪里是想见就能见的。” 教徒的话音刚刚落下,身后的门开了。 那扇雕花的门如同隔着万重山,渐渐敞开的门扉内,黑衣,袈裟,长发,他的手从内将门打开,然后,缓缓放下。 教徒诧异回头:“教、教主大人,是不是吵到您了,我马上把她赶走。” 夏油杰站在那里许久没有说话,眉眼安静,只是沉默看着她。 他的身后是鸦雀无声的教众,因着她的胡来而大气不敢出,整个古楼死寂一般。 从前,她读不懂他的目光和沉默,而现在她却能从他轻垂的眉眼中看得出来他在看自己的脚。 她找不到鞋,所以就光着脚跑出来。 在回到过去的那一年里,他总是把她照顾得很仔细,她要是光脚不穿鞋,会被他说很久。 只不过,现在的这个夏油杰还没有她回到过去的那段记忆,没有了男朋友的立场和身份,他不会教训她。 安静只停滞了几秒,夏油杰走到了她的面前,“什么时候醒的?” “你猜?” 她的不配合没有惹恼他,他召唤出代步的咒灵到她旁边,“别光着脚走路,小心着凉,而且万一踩到什么异物也会受伤。” “哦。” 她瞥了一眼旁边的咒灵,丝毫没有要上去的意思。 反倒是,他身后的一众教徒,由最初的恐慌到现在的满脸诧异,本以为她的冒犯一定会惹恼夏油杰,现在听到夏油杰前所未有的耐心语气,教徒们满脸怀疑人生。 七里夏树提着裙摆,一步跨到他面前更近的距离。 忽然拉近的呼吸贴近,夏油杰的眼底划过错愕,还有微微触动的紧张。 她注意到了他的这点细微变化,弯着的眼睛笑意更深。 在回到过去的那段时间里,她在他的身边任意索取,习惯了他的温度,习惯了他的气息,习惯了他的怀抱。 而面前还没有那段记忆的夏油杰,显然还不习惯。 她垫着脚与他近在咫尺地对视,浅浅笑道:“夏油大人,这个咒灵实在太丑了,我可以不坐吗?” 夏油杰微皱眉,下意识反驳:“不行。你刚刚落了水,不能再光着脚,很容易生病。” 说到落水,七里夏树在他的眼底看到了细微的悸动和沉痛。 他很快垂下眼睫,将眸光里的情绪遮掩,伸手去控制咒灵。 只是,咒灵还没靠近她,她先一步伸手去勾住他的衣领,将他向下拉了一点。 在他更加惊诧的目光里,她笑眼弯弯:“可是咒灵真的很丑,能不能拜托教主大人把我抱回去?背回去也可以哦?我不挑,都可以。” “……” 教众一片死寂。 尤其是站在最近的教徒,刚刚还在拦住七里夏树不让她进去,此时瞪大眼睛,满脸惊恐。 夏油杰俯身将七里夏树打横抱起来,没有留给教徒们一句话,沿着长长的走廊,步履缓缓离开。 房间里,两个咒灵正在思言相对。 女人默默说:“教主大人让我们看着她,没有说要跟着吧?” 男人安抚她:“你别担心,没事的,我会陪着你的。” “呜呜呜老公你真好——” 女人还没哭完,房间的门从外被打开。 夏油杰抱着七里夏树进来,将她放回床上坐好,他侧眸问道:“醒过来了就没事了吧?” 女人似乎有点怕他,连忙止住哭声,战战兢兢地回答:“是、是的。” 她说完,夏油杰就把两个咒灵收了起来。 房间里的聒噪顿时安静下来。 夏油杰把她放下后就没有再看她,他神色如常,却始终避开跟她的对视。 他去浴室接了一盆热水放到她脚边,见她不动,提醒道:“夏树,把脚放进来泡一下。” 七里夏树不为所动:“我不。” 他略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温和地沉声说:“听话。” “我为什么要听?” “……” 他蹲在她的面前,从她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他低垂的鼻梁线条,眼睫遮住了他的眼,无法从他的沉默中看到一丁半点的情绪。 在知道了他的心意之后,再去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才读得懂他的沉默和克制里,藏着的是他不敢宣露的小心翼翼。 他最终还是没有做出逾越的举动,没有去碰她的腿,而是用他以前最常用的哄劝收买,他说:“乖一点把脚泡一下,我把那两个咒灵叫出来陪你。” “……” 不得不说,他还挺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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