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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正好是刚入夜，太阳已经下山了，玻璃门外印出还没有黑得彻底的夜空，几颗早出的星星在闪烁着。 “Jacky已经有猜想了吧？” 电话那一头，Boss的少年音带着笑，并不怎么重视的样子，竹取千遥还听到隐约的海浪拍打的声音。 ……根本就不像是在讨论组织最重要的实验室啊。 “既然实验室和未来医疗集团本身都没有出问题，那么出问题的，应该是我。” 竹取千遥语气平淡地陈述道，“我不喜欢人际往来，继承人大小姐的身份虽然敷衍，但对外没什么破绽，剩下的可疑人员只有两个。” “要么是定期被大哥遣派离开的伏特加，要么是曾经在我昏倒时送我去鹤田医院的苏格兰。” “两者所接触到的基础信息都是大哥会定期带我离开，其中苏格兰更有疑点，是因为在我昏迷的时间内，我并不清楚他有没有做过什么、发现什么疑点。” Boss似乎有些意外地问她，“所以，Jacky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依你的性格，这种没必要的事情，你会直接跟Gin说，然后请他去处理，自己摸鱼。” “Boss，如果苏格兰做了探查实验室的事情，但不是卧底的话，可以把他留给我吗？” 透明的玻璃里，模模糊糊地印出一个站在空中的她，两双绿眸隔着虚空对视着，正因如此，更加轻而易举地可以发现，她的表情并不怎么好看。 Boss微微顿了顿，紧接着，语气像是赞赏合格的后辈一样说道，“Jacky，你成长了，已经学会试探我了吗？” 竹取千遥的语气微微沉了下来，“是您先怀疑我的，Boss。” 电话另一边，少年的音色也沉凝了下来，平静地分析道，“让我来猜猜，苏格兰是怎么露馅的——” “他真的很担心你，所以每次你做手术，都会守在停车场，直到Gin带你走，是吗？” “而这个疑点，实验室的人没有上报过，只能是因为他的行为存在合理性——即，实验室的掌控者，也就是我，给他发过任务，让他来监视你，是吧，Jacky？” 听着那语气，竹取千遥沉默了几秒，问他，“Boss早就知道苏格兰有问题，真正想测试的人是我，但我不明白，您是想要彻底放弃我了吗？” 把一个有问题的卧底放在她身边，又把她作为实验体的身份告知对方，一步步引导着苏格兰去查清整个实验的真相…… 如果她不是身份卡早就绑死了是真酒，她绝对不会打这个电话——开玩笑，都被放弃到这个程度了，与其相信无良老板，还不如立刻叛变，配合已经有感情基础的苏格兰拼一把，说不定活下来的机会还会更多一些。 “当然不是，Jacky，只要你亲手杀掉这个连真名都没告诉过你的男人，我保证，你依然还可以保持现在的地位，”Boss语带疑问，反问她，“不好吗？” “那么，您何必做这么多铺垫呢？”竹取千遥继续问道，“东京白道的事务交给谁都可以，这个继承人的身份也是，非要把我摆到这个位置上来，并不是因为您信任我。” “——而是因为，我是您钓鱼用的饵料，苏格兰就是您钩起来的那条鱼，他背后的是日本公安还是什么？算了，不管是什么，也都不过是Boss您手里的棋子吧？” “你不愿意吗？” 竹取千遥咬牙沉默几秒，最后想了想自己的真酒身份卡，还是低声回答他，“愿意为您效劳。” “哈……” Boss在电话另一边嘲讽似的轻笑了一声，“好像明白Gin为什么愿意给你信任了，Jacky，你真听话。” 不管是试探她，还是放弃她，无论如何都还会是被她坚定地选择的一方，这样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Jacky，”Boss语气平常，背景音里混杂着海浪声，“你知道吗？有一种和命运很像的说法——” “我们的世界是由一个故事构成的，而在故事的主线里，反派必然会被打倒——我们的组织也终有一天会被覆灭。” “而为了避免这样的命运发生，不如由我亲手来掌控这个进程。” 无论是之前派杜松子酒去处理的黑//道势力也好，还是现在的白道势力也好，一切都只是他送到红方手里的胜利。 而这样，亲手把庞大的组织拆分，来构造故事主线的一部分……能够对抗所谓被安排好的命运，让这个组织洗白上岸成功吗？ 「工藤新一」很好奇。 “二选一吧，Jacky，亲手杀掉苏格兰，或者为他「死」一次。”
第61章 苏格兰线18 竹取千遥在对着漫画发呆。 未来医疗集团和杯户町鹤田医院本身,就都是Boss口中留给红方的「胜利」。 未来医疗集团已经被动过手脚，只是竹取千遥作为完全的外行人、也不怎么过问公司事务，所以看不出来而已。毕竟要是她都看出来了,红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而实验室这边，重要的资料都进行了备份,相关的主要研究员会在准备好的时刻被转移离开。 而她…… “黑泽小姐，你在想什么？” 骤然笼罩在身周的气息、温和又轻柔的提问,一起将竹取千遥从沉思中唤醒。 “苏格兰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红方阵营的喜欢都是有限定条件的,而竹取千遥其实大概也能猜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对方在Boss的刻意引导下,把她当成了无辜卷入人体实验的受害者，欺骗的愧疚感和必须要拯救受害者的正义感共同作用，再加上恋爱式的相处,将他混合的复杂情感变成了所谓的“喜欢”。 但竹取千遥有一点好奇,他会说出口的答案。 “喜欢吗？等我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诸伏景光的手环过她的身体,把她圈在怀里，用下巴的胡茬轻轻地蹭她的脸颊。 “我想好好照顾你，想为你做饭、想关心你、想陪着你……” “我想很认真地爱你。” 竹取千遥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猫眼也在看着她,眸色温润,像是能包容一切的大海的蓝色,让人沉溺其中。 她闭上眼睛,没有言语，像是靠着对方睡着了一样。 …… 又花了两个月的时间，竹取千遥的身体在稳步好转着,在没有发生意外的情况下,手术的间隔延长到了三个月。 从外貌上来看,之前那种仿佛触之即碎的苍白脆弱感在短短两个月内飞快地褪去了，唇色变成了漂亮的淡粉，脸颊上也有了血色。 但她的疲惫感不减反增。身体恢复得过快，给精神带来了较大的负荷，再加上心理上清晰地知道自己即将又打出来一个Be结局，面对苏格兰还不能表现出太明显的异常，对于不会伪装的她简直是个伤脑筋的难题。 而对于诸伏景光来说，对方迅速好起来的身体、和仿佛逐渐走向衰败的精气神，开始让他不安起来。 ——实验究竟进行到哪一步了？他原先做出的判断，黑泽遥是需要长期使用的重要实验体，短时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这真的是对的吗？ 针对实验室的调查在这两个月有了很大进展，实验室内定期维修的器械、以及采购的药物清单，经过公安内部秘密寻找的专家推测，基本上是用于基因改造和性状稳定。 与他描述的实验体现状相合，人体实验的内容大概就是通过基因改造，使得人体具有高效的自我修复能力，精神逐步衰败，可能就是其中的一个副作用。 如果能拿到实验体的血液样本进行检测，就可以获得更多信息。 就在诸伏景光带着收集血液样本的便携工具，准备采集黑泽遥的血液样本时，他被琴酒借调，参与了一次暗杀任务。 任务过程中，琴酒负伤，流了很多血，诸伏景光脑海里莫名闪过一个想法，随后借此机会，冒险地偷偷采集了一点对方的血样。 黑泽遥的血液样本采集就更没有意外，留下的细小伤口只需要十几分钟就会消失，她本身对痛觉就有一种迟钝感，近来睡得也沉了许多。 两份血样的检测结果花了快半个月才出来。 根据提取到的DNA对比分析，有17%的性状表达片段完全相同，但是不存在同一个父本和母本，能够同时得到这两个子代。 所以……五分之一不到的基因照抄的情况下，使得她和琴酒有了高度相似的外貌，但两人之间不存在任何血缘关系。 之前两人之间奇怪的关系都有了解释。 黑泽遥对琴酒，比起兄长更像是对待上司，接受对方过强的控制欲也只是因为她是实验体、而琴酒是原先的监管者。 可能是因为成长环境，她对爱人和亲人有一种执念，所以琴酒又被她当做亲人来依恋，而自己，最开始之所以被接受……或许也并不是因为她喜欢自己，更多的、是因为她渴望爱。 而琴酒对她的掌控欲，亲情究竟占了多少？真的能容忍她为了别人求他帮忙吗？那一次，他所获得的、拿到苏格兰这个代号的机会，和之后黑泽遥莫名就密集起来的手术频率…… 诸伏景光不得不细思这其中的联系。 此外，两人的DNA中17%相同的性状表达片段，都是选取的优良基因，如果正常表达，黑泽遥的身体素质应该格外优异，不可能病弱，病弱必然是由后天因素所导致的。 最大的可能，是由于基因改造的实验伤害了性状表达的能力，导致基因表达不完整所形成的病弱。 而她的身体最近反常的好转，大概率是由于前段时间密集的手术，是研究在基因表达方面的困难取得了新突破……迫不及待在她身上开始实验了吗？ 如果实验成功，人类的基因可以进行改造……这背后的意义、以及利益，都是难以想象的。 在诸伏景光带回血液样本之后，公安上层很快下达了命令，要求尽快行动，即使以暴露卧底身份为代价，也要拿到实验资料，以及……带回实验体。 …… “黑泽遥是无辜的受害者，她……” 上司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作为受害者，警方会为她提供应有的保护，而经过非法实验后，她的身体状况很差，更应该接受专业人员的治疗，官方就算实验，也一定会以她的身体健康为重。” “诸伏警官，相信你心里的那枚警徽。” 诸伏景光沉默片刻，敬了礼，随后离开。 …… 在黑泽遥进行下一次手术后的第二天，行动开始，诸伏景光负责把她带回。 女孩子侧躺在沙发上，似乎是一如既往地在等着他回来，只是在等待的过程中不小心睡着了。 “……苏格兰？” 被他抱起来时，那双绿眸半睁开，女孩子自然而顺从地靠进了他怀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对他说，“我想喝最开始你给我煮的青菜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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